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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2章 一时心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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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在家里吗,如果不在的话,我想回家一趟收拾东西。’

    顾寒倾看到屏幕上的短信,字里行间都透着一股生疏。

    他皱眉咳嗽了两声,还是决定给她回短信说:

    ‘我的东西都已经搬回隔壁,你可以放心住回去,接下来一段时间我也会搬去军区大院。’

    姜锦下意识敲着键盘:‘不了,我和阿元暂时要去法国住一段时间。’

    顾寒倾沉默了许久才回了一条短信:‘我知道了。’

    语气平淡至极,看不出什么情绪。

    姜锦苦恼地咬着下唇,心情复杂地把这条短信盯着看了很久,敲了很多字又全部删掉了,到头来根本不知道说什么,只好把手机放下。

    行李当然还是要收的。

    什么时候回家去收却成了问题,姜锦也是拖延癌犯了,想着能撑一天是一天,结果到了即将出发去法国的当天,她才不得不硬着头皮选择回家。

    阿元临时要去拜访一趟他的老师们,姜锦又要回家抽不开身,索性让蒋郁陪着阿元去,见了老师后就去机场。

    而姜锦也说好,收拾了行李也直接过去机场,蒋郁还派了家里的司机正在楼下车里等着。

    回到家,拉开大门,扑面而来便是一股萧瑟清冷。

    顾寒倾说得没错,他应该搬出去好几天了。

    这期间姜锦阿元还有馒头都没有回来,让往常热热闹闹的家里总是显得分外空荡冰冷。

    姜锦往前挪了挪脚步,脚尖踢到什么东西刺啦一下。

    低头看去,才发现脚下踩了一张黄色的便利贴,应该是顾寒倾留下,最后落在地上。

    姜锦弯腰捡起便利贴,便见到上面以龙飞凤舞的深刻字体写下一句——

    ‘把玄关密码改掉吧。’

    姜锦捏着那张便利贴的手指渐渐收紧,嘴唇抿着,目光在玄关大门上盯了很久,最后还是没有去动玄关大门,任由它保留以前的密码。

    换上拖鞋进屋,姜锦果然发现家里的东西少了很多。

    其实她也说不出具体少了什么,就觉得很多地方空落了下来,原来不知不觉中,家里已经有这么多顾寒倾的痕迹,一时少了,她反而感觉不适应。

    姜锦甩甩脑袋,无暇多想,上楼去收拾行李。

    这一收拾可比之前的行李多多了,一年多的女明星生涯还是给姜锦带来了不少转变,以前她是多么艰苦朴素啊,衣柜的那点衣服乏善可陈。一件白T恤都能被搭配出各种花样,夏天搭配牛仔短裤跟短裙,秋天搭配风衣跟长裤,质量上好的棉质T恤每次被姜锦用手轻柔洗净,至今仍然保存得很好,还越穿越舒服。

    现在呢,T恤还在,衣帽间其他衣服都快堆满了,有的是赞助商送的,有的是品牌合作方送的,有的则是顾寒倾送的,还有姜锦自己买的跟造型师选的。放眼望去,件件都是她喜欢的,恨不得所有都打包带走。

    但姜锦很理智,清楚她这次顶多去一个月就会回来,所以按照时间开始收拾,带了应季的衣服,化妆品护肤品也不能少。

    她的东西收拾完了,还有阿元的东西,又是好一顿折腾。

    总算是整理好一切后,姜锦一看手表,距离登机时间还有足足四个小时,时间绰绰有余。

    她吃力地把行李搬下楼,一番忙活后,鼻尖都开始冒汗了。

    姜锦口渴得厉害,就去厨房找水喝。

    水还没来得及喝,倒是先看见了餐桌上放着的戒指盒。

    “原来还在这里啊。”姜锦自言自语低喃。

    顾寒倾果然如他所言,硬是把这戒指留下,没有拿走。

    应该庆幸东国阙密不透风的保安系统,不然这么一颗价值高昂的梨形钻戒,能引来不知道多少小偷的趋之若鹜。

    姜锦发现眼神止不住往钻戒身上瞟,硬生生扭转走路的厢房,去往厨房给自己倒了杯水,喝得心不在焉的,眼神儿还一直在乱飞。

    到最后还是忍不住了,姜锦走到那钻戒面前,鬼使神差地拿了起来。

    还没来得及打开盒子呢,就听到门口有动静。

    姜锦匆匆放下戒指盒,惊疑未定地看着站在玄关处的顾寒倾。

    顾寒倾穿着便服,见姜锦瞪圆的眼睛,默了默:“我是不是不该来?”

    姜锦感激摇头:“不是!你别误会,我不知道是你!”

    “我回家拿点资料,看到你这边没关门。”顾寒倾面不改色地说着编造出来的事实。

    当然都是假的,真相是顾寒倾一直关注着姜锦的动静,知道她和阿元今天的航班飞往法国,家里的行李却还没收,就料想她肯定会回来一趟。

    他这是守株待兔,也希望能在最后关头努力一把。

    姜锦嗯了一声,说了一句“那我先走了”,就推着几个行李箱要离开。

    顾寒倾就站在玄关,巍峨高大的他直接堵住了出去的门,见姜锦走来,也没有半点要让开的意思。

    姜锦在他面前僵持了好一会儿。

    “能让让我吗?”姜锦无奈开口。

    顾寒倾还是沉默。

    姜锦叹气:“顾寒倾……啊!”

    她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顾寒倾一把拽入怀中,几个行李箱的万向轮就势一转,滴溜溜地往四面八方散去。

    而姜锦,则被顾寒倾的手掌用力按在怀中,动弹不得。

    “顾寒倾!”姜锦有点怒了,“你不是都答应我了,说放我离开的吗?怎么能临时变卦!”

    顾寒倾在她耳边低叹:“是啊,我后悔了。”

    姜锦愕然僵硬。

    顾寒倾只好收紧拥抱姜锦的手:“我后悔了怎么办,阿鸾,我不想眼睁睁地看着你跟阿元就这么离开。”

    姜锦无言以对,顾寒倾语气中的痛苦与脆弱,倒是让她僵硬抗拒的身体逐渐软化,不再抵抗挣扎。

    顾寒倾抱着她就不肯撒手,生怕力气稍稍弱一点,就会任由温暖在怀里滑走。

    “我后悔和你分手。”

    “我也后悔,跟你以那种方式遇见。”

    姜锦听着他的声音,使劲儿把泪意给憋了回去。但她不敢说什么,一张口,就是哽咽哭腔。

    顾寒倾不知道抱了姜锦多久,直到姜锦终于想起来她还要去机场这回事,开始在顾寒倾怀里挣扎了。

    顾寒倾一声不吭,一个多小时里手臂都没有动过。

    姜锦推了推,没推动。

    “顾寒倾,我还要去机场,再不去就来不及了。”

    顾寒倾继续沉默,他应该是巴不得姜锦去不成的,这样姜锦就可以留在华国。

    姜锦无奈得紧,挣扎两下,突然发现哪里不对。

    她从刚刚就发现了,顾寒倾的怀抱有点太炙热了,超乎想象的高温把她包裹得脸颊也染上绯色。现在想来,这种温度不大正常。

    姜锦试探地喊了两声“顾寒倾”。

    依然没有回应。

    姜锦费力从他怀里仰头,这才看见顾寒倾闭着眼睛,喷洒出来的气息也是无比滚烫,他这样子根本不是在闭目小憩,倒像是晕过去了。

    姜锦被他抱得紧紧的,实在是腾不出手,只好在他脑袋滑下来的时候,用额头挨了挨,烫得人心惊肉跳。

    “你发烧了?”姜锦惊讶地问。

    顾寒倾显然不能给她任何回应。

    姜锦在顾寒倾臂膀里挣扎了大半天,折腾得大汗淋漓总算是逃脱那怀抱,就看到顾寒倾笔直地朝地上倒去,还是姜锦眼疾手快扶住了他。

    顾寒倾太重了,姜锦咬牙也撑不住这份力量。

    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把顾寒倾拖到沙发上的,从楼上房间里抱下来一床被子盖上,又找出药箱跟温度计。

    不是姜锦对顾寒倾严苛到了不想让他睡床,而是她根本没力气搬动顾寒倾,拖到沙发上来就是极限。

    温度计一测量,高烧三十九点五!

    姜锦惊了一跳,赶紧给莫问打了电话。

    莫问并不意外顾寒倾会发烧:“三哥最近几天都没有给伤口好好换药,又整天酗酒,大概是伤口发炎了……”

    姜锦瞬间紧张:“他酗酒?”

    “嗯,我也很意外,三哥本来是个对自我要求非常严苛的人,最变态……咳咳是自律的时候,整日的生活跟苦行僧无异。但这次他三天两头酗酒,应该是心情非常糟糕了,三嫂,这跟你有关系吧,我听说你要跟三哥分手。”

    姜锦没接话。

    莫问好声好语地劝道:“三嫂,夫妻也是床头吵架床尾和,看得出来三哥最近心理压力很大,你能不能稍微回心转意一下?”

    姜锦烦躁地咬着唇:“我跟他的问题不是吵架那么简单。”

    “好好好,我也不逼你,三嫂你先好好照顾三哥,三哥家里的医药箱里应该常年备有外伤药,你先帮他换药,然后……”莫问简单地跟姜锦说了一些注意事项,姜锦听得很认真。

    “我马上有一台手术,等手术结束,我再来看三哥。”

    姜锦嗯了一声,说也好。

    那些处理伤口的过程却是了然于胸。

    挂了莫问的电话之后,姜锦先是翻了一下自家的药箱,发现里面只有感冒药之类的家中常备药,外伤药仅限于创口贴。

    她还是按照莫问说的,去了隔壁拿药。

    正如她家里的玄关密码没有变,顾寒倾家里的玄关密码就更不会变,姜锦直接按指纹就打开了门。

    她找到医药箱后,刚回到顾寒倾身边,就听到手机响了。

    是蒋郁打来的:“锦锦,还有两个小时就登机了,你怎么还没出发?司机没你的电话,担心你出什么事,打电话问我了。”

    姜锦走到露台,免得打扰顾寒倾:“你和阿元先过去吧,我……可能要改签,晚几个小时再过去。”

    姜锦对蒋郁很放心,再加上阿元自主能力很强,才决定暂时把阿元托付给他。

    蒋郁疑惑地追问,姜锦才说是顾寒倾生病了。

    这个消息给蒋郁带来的震惊可非同凡响,完全没想到顾寒倾还会生病,铁打的三哥原来也有凡人的一面,联想到最近三哥锦锦的事情,蒋郁心里也不好受。

    他让姜锦好好照顾顾寒倾,阿元就放心交给他照顾。

    挂了电话后,信誓旦旦拍着胸脯的蒋郁,回头看到阿元凶残的小眼神,一下子就萎靡了。他到底是哪里想不通,答应要照顾着小祖宗的?还不如留下来等着跟锦锦一起走呢!

    蒋郁顶着阿元不满的眼神,赔笑解释了事情的情况。

    “……所以呢,这可是你爸爸妈妈和好的大好时机,我们千万不能破坏是不是?”

    阿元撇着小嘴,完全不相信蒋郁的说辞,他能有这么好心?

    看懂了阿元的眼神,蒋郁义愤填膺道:“我是真心希望你爸爸妈妈好好的,阿元你可不能冤枉好人!”

    阿元见他情绪激动,勉强相信了吧,对接下来蒋郁带着他的事情也不再抵触。

    此时姜锦挂了电话,回头却看到顾寒倾已经坐了起来。

    他强大的身体素质,让这种昏迷根本无法真正侵扰顾寒倾,短暂晕厥之后便迅速清醒,除了苍白脸色上翻着不正常的红晕,神色看起来一切如常。

    “你醒了?”姜锦收起手机,走到他身边。

    顾寒倾目光紧紧追随她,声音越发低沉沙哑:“你不走了?”

    “暂时。”

    姜锦的答案虽然还是让顾寒倾失望,但短暂的陪伴也足以满足了。

    “莫问说,你的伤口都没有好好换药?”姜锦脸色不怎么好。

    顾寒倾握拳低着鼻尖,轻咳了一声。

    “药箱已经拿过来了,你自己换吧。”姜锦故意板起脸。

    顾寒倾皱起眉,浑身气息迅速虚弱下去,没一会儿就倚着沙发,化身病弱美男,汗湿的黑发耷拉着,面容俊朗清隽,双眸中幽幽波光如浩瀚之水。

    “这,恐怕有点难。”

    姜锦狐疑地看着他,总觉得顾寒倾不可能被这点小伤打倒才对。只是质疑的话不想开口,慢吞吞磨蹭到顾寒倾身边,帮他脱掉上衣,露出血迹斑斑的纱布。

    背上的伤口已经好几天了,顾寒倾不仅没有好好对待,还整天酗酒,对伤口愈合可谓极度不好,所以现在看起来的样子,非但没有好转,还加深了。

    姜锦看着那片血肉模糊,浑身汗毛都竖起了。

    她知道顾寒倾伤得有点重,却没想过到了这种程度!

    姜锦立马为她刚才的怀疑心思而懊恼不已。

    抿着唇开始换药的她,眼神已经明显柔和下来,姜锦就按照莫问说的那些步骤,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偶尔会因为心疼而微微手颤,但很快被她客服。

    时间一点点流逝,顾寒倾背后的伤口也被姜锦处理好了,重新过上纱布,姜锦笨拙地绑了一个蝴蝶结。

    小巧可爱的蝴蝶结跟顾寒倾实在是太过不搭,光是看到,姜锦就差点儿笑出来。

    她又很快意识到现在的状况,一拍脑门,把笑容咽了下去。

    等她抬头,就见顾寒倾目光灼灼地望着她。

    “伤口处理好了,我也该走了。”姜锦避开那视线,迅速起身。

    “等等。”顾寒倾攥住姜锦手腕,“我,有点口渴。”

    姜锦说不出拒绝的话,只好去厨房帮顾寒倾倒了一杯温水。

    接下来,顾寒倾的要求层出不穷。

    姜锦忙前忙后,先帮他换了被子,他嫌被子薄盖着冷,姜锦只好帮他搬去楼上房间。见顾寒倾始终没有退烧,姜锦给他准备了退烧片后,又采取了一些物理降温的方式。

    忙了好几个小时,天色近暮华灯初上,姜锦对今天去机场都已经不抱任何希望。

    “阿鸾,我……”顾寒倾又开始说要求了。

    姜锦累得腰酸背痛,一屁股在床沿坐下。

    “顾寒倾,我们都说好的!”她压低声音,避开与顾寒倾对视的眼神。

    顾寒倾沉默了很久。

    “我知道……所以才想多看看你。”

    姜锦把脸偏到一边,轻咬着的下唇说明了一切。

    其实姜锦也对她的内心不抱任何希望,说得多么冷心绝情,结果被顾寒倾生病这么一闹,立马心软得一塌糊涂,都舍不得跟他吵架。

    不,不行,她应该去法国的。她需要冷静思考的过程,不能被一时的情感蒙蔽了眼睛。

    再一次告诫自己的姜锦,眼底恢复了清明。

    “你休息吧。”她起身。

    顾寒倾语气紧绷:“你去哪儿?”

    “我只是去楼下坐会儿。”

    “机场呢?”

    “我明天早上再走。”

    顾寒倾有些失望:所以还是要走。

    “你睡吧。”姜锦最后又说了一句,“晚上我会在阿元房间里睡,有什么事就给我打电话。”

    “好。”

    等姜锦走了,顾寒倾仰躺在床上发呆。

    他以为自己会失眠,结果莫名的心安让他很快沉沉睡去,再次醒过来,已经是第二天清晨。

    顾寒倾的状态好了不少,他立刻翻被下床,走到楼梯口就听到叮叮咚咚的声音。

    顾寒倾以为是姜锦,正欣喜着,却看到了莫问的背影。

    “你怎么在这里?”他语气不怎好。

    莫问很委屈:“三嫂催我过来的啊。”

    顾寒倾一眼扫到餐桌上还摆着丰盛清淡的早餐。

    莫问会意解释:“都是三嫂给你准备的,我哪敢动啊,这不自己做饭吃吗?”

    顾寒倾总算满意了。

    但他也意识到,姜锦怕是已经离开了。

    视线无意中扫过某个地方,心神一绷,质问脱口而出——

    “桌上的东西呢?”

    “什么东西?”

    “戒指盒!”

    “我没看到什么戒指盒啊。”

    顾寒倾看着一头雾水的莫问,忽然明白了。

    戒指不在了!

    是姜锦拿走了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