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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异气同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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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二章 异气同诀

    蔡风只觉得生命似乎要爆炸,难受得几乎要吐血的感觉,让他差点没哭出来。

    破六韩拔陵不是在马腹之下,而是在马的另一侧,凭空斜长,像一条青虫斜斜地张于虚空,更可怕的却是他的手仍在拉开那要命的强弓。正因为他身子并不在马腹之下,所以他才有足够的空间拉开这张强弓,不过却因身子斜张,力道的限制,这张弓并没有完全被拉开。

    蔡风已经无法可想,他根本来不及拔剑,只得用最后的本钱,手。

    他用左手发疯了似的向那支正离弦的箭上抓去,明知道这个结局同样是惨,但他却不得不如此做,除非他想死,若是想死的话,自然是谁也无法救他,但他还不想死,因为他还年轻。

    这危急之中的凭空一抓,竟奇迹般地抓住了箭身,或许是神灵的感召,也或许是人在危急关头发挥出体内的潜力,竟让他给抓住了箭杆,但一股无可抗拒的巨力,使他无法抓住箭身,他的手也不由自主地随着箭身的激进而弯曲起来。

    “嘘——”蔡风不由自主地一声惨嘶,那支箭仍然插入了他的小腹之中,不过却没有要命,这是不幸中的万幸。

    蔡风真后悔不该打那匹战马的主意,若不是想夺马,连马也一起杀,那便不可能出现这种局面了,那至少不会一出手便中了破六韩拔陵布下的局了。而此刻他不得不佩服破六韩拔陵的厉害,单凭这一张没有人可以抗拒的弓就会让人心寒透顶。

    蔡风倒跌而出,重重地甩在地上,箭便插在小腹之中,鲜血也从插缝之间渗了出来。

    破六韩拔陵本来也大为怔愕,他根本便没有想到蔡风居然能够用手抓住他射出的箭,不过蔡风倒跌而出之后,他才放下一颗心,翻身又坐直于马背之上,他根本就不相信这个世上会有人在这么近距离之内,挡得住他的箭。更何况蔡风是如此年轻,他甚至看都不看,就会断定对方必死。

    蔡风收住所有代表生机的征兆,他也只能这般赌上一赌,这是生命的游戏,生命对于每一个人只有一次,仅此一次而已,蔡风对生命是极为留恋的,他绝不甘心死去,他必须找机会赌一赌。

    破六韩拔陵显然是一个极为小心之人,绝对是,他眼里的蔡风已经死了,但他仍不会放心,他很珍惜他的箭,或许是因为他的箭与众不同,所以他只用刀,斩下对方的首级之后,那才是真正的保险,蔡风对于他来说的确是个可怕的角色,他从来都没有想象,居然有人可以抓住他的箭,没有!所以蔡风虽然在他的眼里死了,仍要补上一刀。

    蔡风已经敏感地觉察到这一点,他也知道破六韩拔陵的大弓在背上挂着。

    便在破六韩拔陵的刀挥下的时候,蔡风突然睁开了眼睛,像两只野狼的眼睛一般发亮和充满狠意。

    然后破六韩拔陵发现本来插在蔡风小腹之上的劲箭,像毒蛇一般反扑而来。

    他只有两个选择,要么生,要么死,这是破六韩拔陵的选择,也是蔡风的选择,只是选择权是掌握在破六韩拔陵的手中。

    如果破六韩拔陵选择割下蔡风脑袋的话,蔡风的箭也同样可以射穿破六韩拔陵的咽喉,这是一个两败俱亡的格局。

    破六韩拔陵除非是个疯子,否则他绝不会与这样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毛头小子两败俱亡,他的身份是如何的尊贵,六镇义军首领,统领数十万人的总帅,他怎会愿与蔡风同归于尽。

    蔡风也算准了这一点,他知道破六韩拔陵绝对不敢与他同归于尽,所以有些毫无顾忌地笑了,这是他第一次成功的反击,他都被破六韩拔陵打得闷出鸟来,他根本就无法与破六韩拔陵比箭,这一刻他终于找回了一点先机。

    “砰!”战马一声惨嘶,蔡风竟然一脚扫中战马的前腿,他似乎并不怕痛,只要能活命,这点疼痛又算得了什么。

    战马一吃痛,两前蹄一起,人立而起,蔡风要的便是这一招,他的身形像一支箭一般疾弹而起,手中的长刀因身子一弹,便像活物一般向破六韩拔陵斩去。

    破六韩拔陵因刚才闪身拔箭,而此刻又受惊马的影响,动作和速度上根本无法配合,他挥刀不及,只得身子向马的另一边微斜,两只脚在马镫上一踩,整个人也迅疾弹离马背。

    蔡风一声冷哼,那长刀奇迹一般改劈为挑。

    “砰”地一声闷响,蔡风的长刀竟一下子挑断了破六韩拔陵背上的弓箭,蔡风并不追,只是拄刀而立,将腰间的那布带,很悠闲地在小腹伤口处向后背紧紧地扎了几道,算是将伤口包扎好。

    破六韩拔陵脸色铁青地与蔡风对立,那战马因受惊,主人离背,竟然冲走。

    破六韩拔陵像看怪物一般紧紧地盯着蔡风,浑身散发出一种难以抑制的杀气。

    蔡风拍了拍打紧的结,抬头扫了破六韩拔陵一眼,像个顽皮的小孩子似的笑了笑,似乎十分着恼地骂道:“奶奶个儿子,你那烂弓害得我喘不过气来,还让我流了血,真是太没趣,现在本公子把它给废了,咱俩来见真章,看你除了弓箭之外,还有什么本领。”

    破六韩拔陵不由得呆了一呆,估不到蔡风竟说出如此让人哭笑不得又觉得天真烂漫的话,不由得将蔡风毁掉他强弓的怒气减少了几许,好笑道:“你还没有长大呢,你叫什么名字?”

    蔡风故作糊涂地道:“胡说,我怎会没有长大呢,我今年都十六岁了,我为什么要告诉你我叫什么名字,那你得先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这叫做若要人敬己,必要己敬人,知道吗?”

    “若要人敬己,先要己敬人!”破六韩拔陵嘀咕了一下,不由得动容道,“小朋友,你说得好,你的武功也真不错,你师父是谁呢?”

    “哪,哪,怎么又不礼貌了,我又没问你师父是谁,你怎么又问我了?”蔡风像个天真无邪的孩子一般伸出手指点了点破六韩拔陵笑道。

    破六韩拔陵不由得哑然失笑道:“我姓破六韩,名字拔陵。”

    “我姓黄,名叫春风,比你那个名字可好听得多了。”蔡风笑答道。

    “你难道不知道我是谁?”破六韩拔陵有些不高兴地问道。

    “你不就是破六韩拔陵吗?你刚才不是亲口告诉我吗?怎么又问这种让人感到天真的话呢?真是奇怪!”蔡风依然装糊涂道,心中却希望脚上的麻木赶快消失,刚踢在马腿上,虽然伤了马腿,自己的腿也被反击得一片麻木,人腿毕竟不如马腿。

    破六韩拔陵一愕,不过蔡风说的也的确没错,他自然是破六韩拔陵,只是蔡风误会了他问话的意思而已,不过这个少年却一副莫测高深的样子的确让他有点猜不透,不由又问道:“你参军为了什么?”

    蔡风不由得一愣,苦笑道:“我参军不知道是为了什么,是我朋友叫我去试一试,没想一试便脱不了身,真是麻烦至极。”

    破六韩拔陵对蔡风的答话不由得大感惊异和好笑,若是别人如此说,他肯定以为是故意如此,但蔡风这一次的表情绝对不是做作,因此,把他也给弄得糊涂了。

    “你为什么要起义?”蔡风没话找话问道。

    破六韩拔陵再一次打量了蔡风一眼,淡淡地应道:“我是为了天下百姓有个出头之日,现在朝廷如此腐败,百姓不得安宁,而当权者还如此执迷不悟地向天下百姓施以压迫,弄得天下水深火热到如此地步。只要是有良知的人都应该揭竿而起,推翻这吃人的世界,还我天下黎民百姓的安乐……”

    “好!好!说得好!你起义的打算应该是在很早就有的,对吗?”蔡风悠然地问道。

    破六韩拔陵一呆,蔡风这一问的确厉害,他可以借天下黎民百姓的安乐做自己的借口,但若说很早就有打算的话,便成了处心积虑了,而并不是为天下百姓如此简单,所以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蔡风淡淡地一笑道:“天下谁做皇帝都一样,关我屁事,你起你的义也不关我的事,反正这个世道已经乱成这个样子,再添点乱子也无所谓,我过我的独木桥,你走你的阳关道,你射伤了我,我毁你的弓,咱们算是扯平了,互不相欠,就此别过,不耽误你的时间了。”蔡风说着转身就走,并不去理破六韩拔陵。

    破六韩拔陵脸色一变,他估不到眼前这少年如此古里古怪地,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如此说走就走,虽然对蔡风有一丝好感,可此刻也全都消失了,不由得喝道:“站住!”

    蔡风缓缓地停下脚步,扭过身子,装作有些不耐烦地问道:“还有什么事吗?”

    破六韩拔陵脸色极为阴沉,冷冷地道:“你以为想走便可以走吗?”

    蔡风哑然失笑道:“奇怪,你刚才不是说我还没有长大吗,难道还要难为一个小孩子?若是如此,你又怎么能够让人相信你可以善待天下的黎民百姓呢?若是不能善待天下的黎民百姓,又如何让天下的黎民百姓支持你推翻这黑暗腐败的世道?”

    破六韩拔陵再一次被呆住了,蔡风装糊涂的时候可以像一个没有长大的孩子,而精明的时候,却像是一个博学广知的辩论家,从那平凡而稍带稚气的口中却总会说出让人难以辩驳的话,所以破六韩拔陵呆住了,因为蔡风是用他的话将他逼住,且正中他的心事。

    “你刚才不是说你不是孩子吗?”那刚才在蔡风刀下险死还生的汉子这时候很吃力地行过来插口道。

    蔡风哂然一笑道:“难道你会相信一个没有长大的孩子的辩驳?我只不过是一个在你们大王眼中没有长大的孩子,难道说的话比你们大王更让人信服,看来你是不太相信你们大王的判断哦,这并不是一个好的开始,这样会让你们大王不高兴的,下次别乱说话了知道吗?”

    那人被蔡风的话激得脸红脖子粗,却诚惶诚恐地解释道:“大王,千万别听这小子胡说,我对大王忠心一片,怎会不相信大王的话呢?”说到这里,不由得立刻住嘴,因为他证实了蔡风驳破六韩拔陵的那个结论,不由得立刻后悔不该插口。

    蔡风却不放过他道:“没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你们大王又没说你,只不过一个小孩子一提,你便怕成这个样子,你肯定是与你口中所说的不对劲,否则你何用解释?难道你以为你们大王不知道你吗?这明明是欲盖弥彰之举,相信你才是笨蛋呢!”

    “你……”那人一急,竟又喷出一口血来,却没能够说完那句话。

    “你很高兴了?”破六韩拔陵声音冷得像从冰缝中挤出来的气流一般。

    蔡风耸耸肩,装作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道:“他的心理承受能力太差了,这样的人怎么能够助你成大事呢?我只能为你感到悲哀,没有半丝高兴的心情。”

    破六韩拔陵愣了一愣,冷冷地道:“我看错你了!”

    “是吗?”蔡风似乎很有兴趣地望了望破六韩拔陵反问道。

    “你比一只狐狸更狡猾,绝对不是一个小孩子可以有你这样的表现,你不该表现得太聪明。”破六韩拔陵的手背上几条青筋若蚯蚓一般爬动起来,刀把居然发出“吱吱……”的轻响。

    “是吗?能得大王的夸奖,实在是我黄春风的荣幸。”蔡风依然是漫不经心地应道。

    “你到底是什么身份?”破六韩拔陵沉声问道,目光霎时若两道冰刀一般紧紧地罩定蔡风的脸。

    “你想动手杀我?”蔡风似有些惊讶地问道。

    “那要看你是否合作,你到底是什么身份?”破六韩拔陵变得毫无感情地道。

    蔡风移了移脚尖,耸了耸肩笑应道:“速攻营里的一个比较优秀的小兵,不知你是否满意?”

    破六韩拔陵的眉头松了一松,又问道:“速攻营是谁领队,有多少人?”

    “这是一个秘密,你可以看做是由将军亲自指挥,有十万人马好了。”蔡风有些好笑地应道。

    “你想死?”破六韩拔陵脸色一变,冷冷地问道,一副罩住了蔡风的样子。

    蔡风不由得哂然一笑道:“你问得真是奇怪也很有趣,这个世道虽然很乱,这个世上居然有很多人生不如死,不过我可不是这样子哦,我一向都很会善待自己,如今连老婆都未曾娶上一个,又怎会想到死呢?你问的岂不是很奇怪吗?正如你不想死一般,我也不想死。”

    “那你为什么不回答我的问话?”破六韩拔陵沉声问道。

    “我为什么要回答你的问话?这是没有道理的,何况这一直都是在答你的话,又怎叫不回答你的问话呢?这岂不是奇怪之说吗?”蔡风有些吊儿郎当地道。

    破六韩拔陵眼中射出深深的杀机,那种浓烈如酒的杀意像流水一般流入蔡风的神经之中,蔡风不由打了个寒战。

    “你可知道,我可以杀你?”破六韩拔陵道。

    “世界上没有绝对的可能,你当然可以杀我,但那必须得我同意,因为我同样可以杀你!”蔡风笑颜微微一敛,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充满了无限的自信和霸道无比的气势。

    “哦,你是不愿意跟我合作?”破六韩拔陵似想给蔡风最后一次机会道。

    蔡风冷冷一笑道:“和你合作,我的结局只有一个,那便是很悲哀。”

    “为什么?你不相信我可以推翻朝廷?”破六韩拔陵见蔡风说得如此肯定,不由大奇地问道。

    蔡风淡淡地笑道:“不,我相信你有这个能力,至少你有百分之五十的机会。”

    “你这样肯定?”破六韩拔陵讶然道。

    “我为什么不能肯定,你在这里起义,无论如何,都会有人效仿,正如你所说天下每一处都是水深火热,只要有一点良知的人都应该起来反抗,因此,起义的战火是越烧越旺,而到时候朝廷兵力分散,以你部下的战斗力而论,几乎是无敌之师,所以你很有机会推翻朝廷。若只有朝廷一方面,你至少有百分之七十的把握称王称霸,至少可以割据一地,独成某国,所以我相信你将来的潜力很大。”蔡风目光远远地投向星空,便像是一个能预知未来的先知一般,声音轻柔得似在梦中呓语。

    “那为什么又只有百分之五十的机会呢?”破六韩拔陵对蔡风的话似乎有着极大的兴趣,杀气不由得淡了许多,却仍然以气势紧逼着蔡风,仍不住地问道。

    蔡风叹了口气道:“其实说百分之五十,对你只是一种安慰而已,你真正的把握只会有百分之二十五而已。”

    “那是为什么?”破六韩拔陵脸色变得极为难看地问道,显然对蔡风的话极为不高兴。

    “你不用不高兴,这是事实,并不是因为你个人的能力,也并不是因为你部队的能力。战争,讲的是天时、地利、人和,你所占的只是天时而已,对于国内百姓,可能是人和,地利你则根本谈不上,北部处处荒芜一片,饥荒连年,这对你绝对是不利。战争所需要的不仅是人力,还需要物力、财力,这一点你根本无法与朝廷相比。你北人南侵,关口处处,坚城重镇多不胜数,虽然你们马战可以无敌于平原、荒漠,但谈到攻城你们始终有所不及,不能攻下坚城,无地可据。当你战线拉长,这对你绝对不会是一件好事。这一点还不是最重要,最重要的是你六镇据点北部的柔然、高车,这才是你们致命的地方,若是你能以极快的速度攻入关中,这些并不一定可以对你有多大的影响,但这是不可能的,当今朝廷与柔然、高车等异族,虽是连年战争不断,可是朝廷照样可以与他们修好。一旦两方联手起来,你的结局就会很难让人欣赏了,论骑战,高车、柔然等部并不会输给你,论人才,柔然部地广数千里,户数十万,兵力也有数十万,但是以当年道武帝之勇武都无法让柔然部臣服,何况你区区起义军,到时候朝廷与柔然王阿那壤同时夹击,你最多只有百分之二十五的希望胜利。你是明白人自然不用我多说什么,自然明白。”

    破六韩拔陵脸色忽青忽白,额角居然渗出了冷汗,那气得吐血的汉子也不由得变得更加难看,不由插口道:“大王,不要听这小子胡言乱语,他这样只是想扰乱大王的心神而已。”

    破六韩拔陵缓缓地扭过头狠狠地瞪了那人一眼,只吓得那人再不敢说半句,这才回过头来深深地吸了口气,望着蔡风道:“那有没有办法可以解开这个局?”

    蔡风摊了摊手,耸耸肩道:“我又不是圣人,我根本无法办到,那便是要看你如何去做了,我自然有我的办法,你也不会没你的办法,既然知道这个问题的存在,便会有人想办法,对吗?不过我并不想与你合作,也不必说出我的想法喽。”

    “如果你与我合作,那不是胜算大增吗?比你当一个小兵岂不强过万倍?我可以让你成为一军统帅,将来可与我共享天下之富贵荣华,你为什么不肯与我合作呢?”破六韩拔陵有些期待地道,目光中燃烧着憧憬的光芒。

    蔡风淡然笑了笑,摇了摇头道:“这是不可能的,我当然也希望如此,但那只不过是一相情愿的想法,先不说我们合作,能否将天下统一,便说我们便是打下了江山,依然不会有好结果,绝对不会。”

    破六韩拔陵见蔡风说得如此坚决,不由得大为不解地问道:“这又是为什么?”

    “因为我太聪明了,至少在你的眼里我太聪明了。”蔡风很自信地道。

    “太聪明了?”破六韩拔陵都被蔡风的话弄得有些莫名其妙。

    “难道你不觉得我很聪明吗?”蔡风似乎有些得意地道。

    “不错,你是很聪明,像你这种年龄,想问题能想得如此透彻,话锋如此精到,我见过的只有你一个而已。”破六韩拔陵如实地答道。

    蔡风悠然地一笑道:“有人说越是聪明的人越喜欢装糊涂,也有人说大智若愚,那只不过是一个庸人,一个浅薄之人的说法,我不是一个喜欢装糊涂的人,我也认为自己很聪明,因为懂得如何善待自己。一个聪明的人要他装成糊涂蛋,等若让一个爱说话的人装成哑巴,我不会做这种事情,所以我这个人注定不能与任何有野心的人合作。你是一个很有野心也很厉害、明白事理的人,聪明的人很有用,但却很让人讨厌,所以有人说聪明的人往往死得很早,死得很惨,曹操杀杨修,是因为杨修聪明,汉高祖一统天下,有吕后杀韩信。一个有野心的人不能没有聪明人,但一个成功之人却不能容忍身边的聪明人,这是千古不移的真理,我与你合作,要么便是我杀你,要么便是你杀我,不会有第三种结局,所以我不能与你合作,我没有野心,我不想杀你,所以我只想自得其乐。像当年靖节先生一般独享田原之乐,岂不快哉,靖节先生知礼而不知武,我却是一个猎人,我若想生存得自在的话,这个世上没有几个人可以干涉我,我不怕人骂我独善其身,我也不怕人笑我龟缩不出,别人说我没有良知也好,我不在乎。对于我来说,做一个快意恩仇、自由自在的剑客远比做皇帝来得潇洒。”

    破六韩拔陵不禁被蔡风的话引入了沉思之中,虽然蔡风不过侃侃而谈,却说出了一个让人不得不信服的真理,让任何人都沉思的真理,连那被击成重伤的人都不禁限入沉思之中。

    破六韩拔陵没有说话,只是深沉地望着蔡风,似乎想看穿蔡风的脑子,看看他到底想些什么,看看他为何会有如此惊世骇俗的论调,但他有些失望。

    蔡风依然只是蔡风,鼻子是竖生的,眼睛是横生的,两只耳朵一张嘴巴,整个轮廓搭配得极有个性,不是很英俊,却十分潇洒耐看。要说与众不同的或许只有那眼神里那股子抹不去的野性和嘴角挑起的几缕顽皮的笑意及整个脸型给人一种玩世不恭且自信的格调。

    破六韩拔陵看不出蔡风有何特别,但却深深地感觉到蔡风那与众不同的深邃,那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深邃,或许可以说成是气质,总给人一种高深莫测的感觉,似乎在任何一刻,都有可能作出一件惊天动地让人意想不到的事,这或许才是蔡风真正的与众不同。

    “我可以走了吗?”蔡风很自在地笑了笑道,依然是那种懒洋洋的态度。

    破六韩拔陵从沉思中醒了过来,目光再一次变得无比锋利,有一种近乎野兽的冲动深深地蕴藏在其中。

    这一次蔡风并没有打寒战,反而变得更轻松,虽然破六韩拔陵那逼人的气势和压力并没有减少,甚至有加大的感觉,他依然是那般自在、从容,便像是坐在泰山顶上看日出一般悠闲,只是笑了笑,问道:“难道你还要杀我?”

    “要!我必须要杀你!”破六韩拔陵坚决地应道,同时向蔡风逼上一步。

    “就因为我太聪明?”蔡风哑然失笑道,却似乎根本没有在意破六韩拔陵对他的威胁。

    “你只不过是自以为是的聪明而已,聪明过度只能算是傻瓜。”破六韩拔陵似乎有些怜悯地道。

    蔡风吸了口气,苦笑道:“或许真是这样,这叫聪明人反被聪明误,我刚才的话只告诉了你一件事而已,我还傻兮兮地问你要不要杀我,真是有些天真。”

    “不错,你刚才的话只告诉我一件事情,那便是我必须杀你。否则我连睡觉也不会安稳,因为你太聪明了,也知道得太多,看得太透了,所以我必须杀你,你说得很对。一个有野心的人需要聪明人,但不属于他的聪明人都不能让他们活着,今晚我杀了你,但我会永远记住你的话,死在我的刀下应该是你的荣幸。”破六韩拔陵阴狠无比地道,手中的刀也缓缓地抬了起来。

    “是吗?我被你杀反而要感到荣幸,真不知是哪里的理。不过,你肯定会很失望。”蔡风嘴角挑起一丝很神秘的笑意道。

    “是吗?我倒很想看看你是否能令我失望!”破六韩拔陵嘴角泛出一丝冷笑漠然道,也便在此时,他的刀已经平平地举起。可是便在他正要进攻的一刹那,突然发现蔡风身上刚才那处足以让他给人以致命的一击的破绽已经不见了,反而浑身散发出一层浓烈无比的魔焰,杀气从蔡风的身上奇迹般地全都转移到那柄刀之下。

    蔡风再也不似刚才那种淡然自若、悠闲自得的模样,而成了一个临战的格斗士,他的面皮都绷得很紧,那是因为破六韩拔陵的刀气,那种遥遥逼至的气势。

    风轻轻地吹,不过,却有转烈的征兆,至少在蔡风与破六韩拔陵之间的风在渐渐转烈,而且开始打旋,地上的草,地上的叶,都在慢慢地旋动,没有谁知道这是为什么,但蔡风和破六韩拔陵都没有动,有些变化的只是他们的眼睛。

    两个人的眼睛都渐渐地眯合,渐渐地眯合,瞳孔也在收缩,不断地收缩,蔡风的眼睛像暗夜里的明星,只是那种狂热而野性的感情不是寒星所能够比拟的。破六韩拔陵的眼睛却像愤怒的兽目,两道冰寒如刀的目光,划破虚空中旋动的风沉沉地洒在蔡风的身上。

    蔡风依然静静地拄刀而立,左手却在虚空缓缓地张开,像是捏着一块无形却有质的物体,呼吸都似乎在此刻静止,破六韩拔陵的脚尖微微地张开了一些,但那似乎并不影响这里的一切。

    风在两人之间越旋越疾,可是这个黑夜似乎在这一刹那间死去,包括那遍野的喊杀声和战马的低鸣声,这一刻似乎完全抽离了这个世界,不,应该说只是抽离了蔡风和破六韩拔陵两人的世界。

    那受了重伤的汉子,深深地感受到了那种死寂,深深地感应到了那沉重得让人喘不过气来的压力,于是他又吐了一小口血,骇然地退了开去,那些空空的帐篷似被一种有质的压力挤压得内陷。

    在蔡风的眼中,只有破六韩拔陵的刀和对方的要害,在蔡风的心中却只有一件东西,那便是手中的长刀。除了刀便再也没了什么,包括生命,生命的实感已经不再存在,不再让蔡风有任何担扰,他完完全全地解脱在手中的刀上,因为破六韩拔陵绝对是一个可怕得让人心寒的高手,在蔡风的感觉之中,这是他遇到过所有的人之中最可怕的一个,连元费和冉长江都无法比。冉长江和元费之流顶多只能算是一个高手,但破六韩拔陵却已经是一个宗师了,就凭那种无可匹敌的气势,和那种若深海高山一般的沉稳,及那似是没有一个破绽的立姿,蔡风就必须全身心地投入。

    破六韩拔陵也有着同样的感受,只是他有些不敢相信这个只不过才十几岁的大孩子却有着如此可怕深不可测的武功,但眼前是一个事实,一个谁也不能否认的事实,蔡风大概是他这一生中遇到的最可怕的高手。

    两人只是静静地挺立着,便像是两杆标枪,都没有动手的意思,因为谁也没有找到对方的破绽,破绽自然是有,但这破绽是隐藏在哪里呢?没有人知道,所以没有人敢去犯险。

    蔡风的额角有些微的汗迹,而破六韩拔陵的脸色也有些微红。

    蔡风知道自己必须攻,他的功力无法与破六韩拔陵相比,这些僵持下去,迟早会把破绽露出来,更何况他小腹的伤口有血外渗,那便是对方气势压迫的结果,更何况对方的援军也不知何时赶到,所以蔡风必须攻。

    破六韩拔陵的眼睛亮了一下,因为他看到了蔡风一丝微微的破绽,虽然只是那么小小的一点,但已足够一个绝世高手下刀了,所以破六韩拔陵下刀了,他绝对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杀死人的机会,何况对方是自己平生所遇到最可怕的一个高手。

    虚空之中本来旋动的风,在一刹那之间全都改变了方向,像是愤怒的狂龙,树叶、叶茎全都若夜空中的精灵,在刀锋的催逼之下,以最可怕的速度向蔡风的咽喉斩到。

    蔡风绝不是束手待毙的人,脸上也微微泛起一丝凝重而认真的神色,对于破六韩拔陵的任何一招,他都不能有丝毫大意,所以他动了,以最快的动作,像一团幻影一般浮动成夜空中的一片暗云,只有那柄长刀在篝火的映照之下泛出奇异而灵动无比的光芒。

    “当!”两柄刀奇迹般地在夜空之中相遇,几点火星化成烟尘,随着树叶翻飞而去。

    夜空之中似乎是一片混乱,空气像是被烧沸的热水一般散发出炙人的热气。

    蔡风的身形凝滞了一下,破六韩拔陵刀上的力道大得吓人,他本来浮动的身体立刻显身,同时也向后飞跌而出。

    破六韩拔陵一声冷笑,身形若疾电一般再次疾冲而上,刀尖似将空气里所有能存在的能量全部压缩成一点。

    蔡风眼中闪出一丝惊骇之色,但他在飞跃的同时,以双手握刀再一次疾劈,长刀占着长度的比例,又以双手相抡,这在力度上等于已经可与破六韩拔陵抗衡了。

    破六韩拔陵想到蔡风有这么一种同归于尽的打法,那劈向蔡风的刀在中途奇迹般地一转,竟劈向长刀的刀柄。

    这一招的确大出蔡风意料,其实也不是大出意料,只是破六韩拔陵的换刀移刀的速度和准确度可怕得叫他吃惊。

    “轰——”蔡风只觉得刀身一轻,刀头竟被破六韩拔陵斩断,手中只剩下一根空空的刀杆,这一惊真是非同小可。

    破六韩拔陵一声冷哼,在蔡风惊愕的同时,他的长刀由上至下疯狂地劈至,这一下只想让蔡风的脑袋成为两半而已,而这一刀也足够有这个力量。

    蔡风的身形像是跳往天空去似的,奇迹般地向后以不可思议的速度退了两步,手中的刀杆像一杆标枪一般直刺而出。

    破六韩拔陵一刀劈空,便见蔡风的木刀杆直刺而至,还带有雷霆震怒之声,不由得暗惊,手中的刀向杆上直推而去。

    蔡风嘴角竟神奇地挂出一丝神秘的笑意。

    “啪——”刀杆竟被破六韩拔陵的刀劈成了两半,只要再向前一些便立刻将蔡风的右手废掉,可就是在这时候,破六韩拔陵的脸色变了,变得很难看。

    蔡风的手中所剩的长关刀刀柄所劈成的两片,奇迹般地向中间一夹,因为刀柄的长度比破六韩拔陵的刀要长许多,那两片刀柄在仍未完全劈开之时,已被蔡风震成了两片夹板,重重地击在夺握刀的手上。

    破六韩拔陵一声惨哼,蔡风这一下击得非常重,打得他根本无力拿刀,那只差三寸便可以废掉蔡风手的一刀只成了一个空有的架式。

    让破六韩拔陵色变的还不止于此,还是因为蔡风左手之中多出了一柄要命的剑,真的是要命的剑,快得让破六韩拔陵目光都有些收缩了,在夜空之中像无数流萤会聚而成,这一剑无声无息,便像是突然从地狱中蹿出来的毒蛇,带着一股阴沉的死气。

    破六韩拔陵选择了唯一的求生方法,那便是不再和蔡风争夺那夹在两片刀柄中的刀,抽身便退,他必须得退,否则他不死也会在身上留下一个血洞。

    破六韩拔陵的刀没要,但他在一退身的时候,刚好赶上了那正快要坠到地上的半截关刀。

    蔡风一声长啸,两片刀柄像两杆标枪一般从破六韩拔陵身两侧滑了出去,带着阵阵嘶哑的啸声向破六韩拔陵胸前两大要穴撞去,而他的右手像是滑溜的游鱼一般,由刀尖沿刀背一下子滑到刀柄之上,他的剑依然不停歇地向破六韩拔陵刺去。

    “叮!”破六韩拔陵关刀刚好斩在蔡风的剑尖之上,虽然是仓促之中,仍然让蔡风身子震了一下,破六韩拔陵也同样微退一小步,先机一下子被蔡风占去。到此刻他才明白,从一开始他便中了蔡风的诱敌之计,以蔡风这一刻的表现,绝对不可能这么早便会露出破绽,不过这时候后悔已经来不及了。

    蔡风的身子若魔鹰一般升上了半空,那柄剑竟像千万点烟花在空中炸开,成为一团花雨,空气在刹那之间像是小点的冰落入铁炉中一般发出“咝……”的细碎声响,夜空像是被无数的魔爪撕裂成无数的裂片,破六韩拔陵感觉到了一阵想把他撕裂的压力,那是一种从无数个不同方向传来的巨力。

    破六韩拔陵不由得骇然惊呼道:“黄门左手剑!”眼中却尽是骇异之色,但他并没有退缩,他知道绝对不可能退得出去,他只有一种选择,那便是拼。

    他身上的精铜盔甲在刹那间竟全都爆裂成无数的碎片,这之间有蔡风那可怕得让人心寒的剑气,更多的则是发自破六韩拔陵体内的力量。

    破六韩拔陵的刀突然不见了,那连小半截柄一起有三尺多长的关刀竟然不见了。

    蔡风的身形也不见了,在茫茫点似烟花流动的劲气之中,只有一双眼睛,那是蔡风的眼睛,在蔡风的眼睛之中,却有着一丝惊诧和骇然,但更多的却是战意和杀气,那是因为破六韩拔陵的刀。

    破六韩拔陵的刀,竟是从蔡风视线的一个死角发出来,竟是从视线死角中发出来的刀!

    “怒沧海!”蔡风也忍不住惊呼,夺的刀法竟是蔡风刀法的一个出路,竟似是蔡风的刀招“怒沧海”。

    破六韩拔陵脸上似乎有一丝得色,因为对方居然还认识这可怕的刀招。

    蔡风在此刻发出一声冷哼,那千万点飞扬的烟火竟在刹那间化成无数点细密得充斥所有空间的光雨,拖着锐啸向夺头顶罩到。

    蔡风必须如此做,因为他明白“怒沧海”的威力,更明白“怒沧海”的气势,他绝对不能让破六韩拔陵有足够的时间去凝聚气势。

    破六韩拔陵眼中闪出一丝惊异,他惊异的是蔡风所选的角度和身法,不过他根本没有任何考虑思索的机会,因为蔡风那可以把铁柱撕成粉碎的可怕的剑招已经攻至,他的刀只能提前出击。

    破六韩拔陵的刀在虚空之中似乎制造了一种无形却又可吞噬一切的旋涡,但在与那片飞洒而下的光雨一接触之下,那旋涡之中的气流便像是柔水一般向四周溢流而出,形成一片美丽得让人炫目的光彩。

    “叮叮!”密集得都连贯起来的声音使远处战马的惨嘶都少了几分凄婉。

    不远处的篝火像是被一股大风向蔡风与破六韩拔陵两人之间吹一般,“呼呼呼”地暴响,火焰再一摇晃,那片光雨和云彩已经消失得不见踪影了。

    蔡风轻轻地喘息着以刀拄地,胸口再裂开一道三寸长的血槽,而破六韩拔陵的背上却还正在涌着血花,手臂之上也多了两道剑痕,只是他眼中露出一丝不敢相信的神色,那是不敢相信蔡风居然会让他还多添几道伤痕。

    蔡风居然笑了起来,笑意有些惨烈,长长地吁了口气道:“你的‘怒沧海’还没有练到位,虽然很厉害,却还要不了我的命,也绝不能够和真的‘怒沧海’相比,所以你今日注定要失望。”

    “你说我的‘怒沧海’是假的?”破六韩拔陵声音有些激动地道。

    “招式虽然不假,但却失去了‘怒沧海’那种气势和境界,也便不能称之为‘怒’!”蔡风咳了一小口血惨笑道。

    “你到底是谁?”破六韩拔陵眼中射出冷厉无比的光芒问道,握刀的手有些颤抖。

    蔡风惨惨地一笑道:“我真正的名字叫蔡风,想你也猜得到,天下会‘怒沧海’的也只有这一家。”

    “你是蔡伤的儿子?”破六韩拔陵一惊,也咳出一小口血,骇然问道。

    “不错,蔡伤是我爹,你应该服气了,只是我不明白你为何会用‘怒沧海’的刀招!”蔡风有些惊疑地摇了摇头,有些不解地道。

    “好!好!果然虎父无犬子。”破六韩拔陵目中射出无比怨毒和深刻的仇恨惨烈地笑道。

    蔡风心中不由得一阵发寒,便因为破六韩拔陵那怨毒和仇恨的眼神,不过更让他心寒的还是那渐渐传来的马蹄之声,所以他不再说话,只是吸了一口气,转身向黑暗的地方疾奔,再也不理破六韩拔陵的呼吼,只是在他钻入黑暗之时,他听到了破六韩拔陵歇斯底里地怒吼道:“把那小子追回来,每人赏黄金五百两。”

    蔡风心头一寒,脚下加快,可是后面的马蹄声越来越近,不由暗自着急。

    这时候,他发现左边两丈远处竟有一个挖好的陷马坑,心头不由一动,立刻向陷马坑中陷去,手中的大刀向一旁的崖壁一插,身形挂在那陷马坑的坑壁之上,下面那一根根很尖很尖的木桩,让人心寒不已。不过蔡风也只能这般赌上一赌,因为追来的并不止一骑,而是数十骑,且他身上的伤口痛得要命,根本就不宜战斗。

    破六韩拔陵虽然所使的“怒沧海”失去了那种气势,但以本身的功力而论比蔡风的功力就高出了很多,在那凌厉无匹的刀势之下,他的剑法只能和他战个平手,若非蔡风对“怒沧海”刀招极为熟悉,只怕这一刻他根本就逃不动了。

    蹄声匆匆地过去了,显然那些骑马的人对陷马坑有一种出自心内的回避心理,才会不注意这么一个陷马坑。

    蔡风迅速从陷马坑中弹起,拍拍身上的尘土,暗骂一声,向南边的那密林之中跑去,那片是山崖,加上密林,敌人的马匹若钻入密林的话,那是极为不方便的。更何况,马匹根本就无法上得了那陡崖,更重要的还是,那密林之中有几十具敌人的尸体,偷袭者身上所备的东西自然是很齐全的。

    战场上依然还在厮杀,但喊杀声远不如从前那般激烈,四处都是逃逸的士兵。

    “喳!”在蔡风左侧几丈远处传来一声轻响,蔡风吓了一跳,却见一名士兵从草丛中蹿出来。

    蔡风立刻认出是崔暹营外守哨的人,不由得疾掠过去,那人见蔡风冲来,也吓了一大跳,举刀便要砍,却被蔡风一把抓住他的刀,沉声道:“是我,黄春风,将军呢?”

    那人见蔡风胸口正在涌着鲜血,嘴角也挂着血丝,一副惨样,却认出了他,急切地回答道:“小的不知道,将军和速攻营的弟兄都去迎敌去了,小人战到后来便没看到将军,起义军太厉害了,我们全都各自逃命了。”那人说话时眼中射出一丝惊惧之色,显然是刚才的厮杀的确太惨烈了。

    蔡风不由得一声叹息,知道再无回天之力,全因为内部出了内奸,而他又不知道驻守东方的是哪个守将,虽然知道那人正是叛徒,却只能徒呼奈何,只好无奈地道:“咱们向南逃,那片树林之中不怕对方马追。”

    那人知道蔡风武功比他高了不知多少,见蔡风如此吩咐,自然不会反对,反而更有一种安全感,立刻跟随着蔡风向南跑去。

    “嗖——”一匹敌骑从对面飞驰而至,抬手便是一箭。

    蔡风一声怒吼,伸手竟一把抓住那支疾飞的箭,像变魔术一般倒甩回去。

    “呀——”那人一声惨叫,还来不及射出第二箭便从马背上翻了下来。

    那汉子一呆,估不到蔡风武功如此高明,不由惊喜道:“公子武功真厉害。”

    “别说这么多了,快去把他的箭和弓解下来。”蔡风叱道,同时,伸手向那失去了主人的怒马马缰抓去。

    那人一呆,迅速明白蔡风的意思,急忙冲到尸体旁边,解下尸体背上的箭筒,却只不过二十来支箭而已,显然已经射得差不多,忙连那支插在尸体咽喉的箭也抽了出来。

    蔡风很灵巧地抓住马缰,一个蹲身,蹿上马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