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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车轮吱哑哑的响着。

    我和乌鲁西一同坐在车中,两人都没有说话。

    乌鲁西一直非常严肃的像是在思考着什么重大要事。

    我在这时绝不敢开口提问,或者跟他交换意见什么的。

    我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论起设谋定计,我是不可能跟原先的娜尼亚相提并论的。所以,不开口最安全。

    可是我不想说话,不代表乌鲁西不想问我的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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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娜尼亚,你认为这一次埃及怎么会知道你在外面?”乌鲁西突然开口。

    我心底一跳。直觉他接下来说的话我不会喜欢。

    下意识的武装起来,我抬起头,直视他,审度的说:“你认为是因为什么呢?”

    乌鲁西严厉的看着我:“你那个宠信的宫女叫夏拉的,是不是跟埃及将军很熟悉?”

    当我听到乌鲁西真的说出来时,就像一直披在我身上的那一层娜尼亚的保护色一下子被剥下来了。

    我永远无法完美的解释冷血自制的娜尼亚为什么会对两个年龄小她一轮的女孩如此信任。

    就像我不能现在当着乌鲁西的面直接判定方槿一点问题也没有。

    论起狠,我比不过他。我不可能为了保持我的形象的完美就把方槿扔给他让他随意处置。

    所以我只能故作轻松的说:“夏拉是以我的命令去接近拉姆瑟斯的。”

    然后冷汗淋漓的等他的反应。

    他眯起眼睛,像是要看穿我。强大的压力扑面而来。

    当生命受到了威胁,那些风花雪月的念头都长着小翅膀逃到天边去了。

    我感觉到了杀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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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着乌鲁西的侧脸,感觉到他压抑的怒火。

    可这是不能退让的一步。

    如果我在这里松口,讲出“可以先审问一下夏拉”这样的话,那不能保证方槿再次出现在我眼前时还能保持完整。

    乌鲁西是很好,忠心,优秀。我也的确是喜欢他。

    但在我心底最大的犹疑正是为我带来他的忠诚的这张皮。

    娜尼亚。

    因为我是娜尼亚,他才忠诚于我。我不认为他像小言中的男主一样,对女主不离不弃,爱之愈恒。

    他选择娜尼亚做为他人生的伴侣。理智与情感并重。并不会因为我披着娜尼亚的皮就理所当然的爱我。

    从开始到现在,我对他的感情一样复杂。

    我不敢接近他最大的原因,就是害怕他发现我不是原本的娜尼亚以后,会对我做什么。

    而我被他吸引的最大原因,说起来好笑,很大程度上正是因为每当面对他时的那种全身战栗,神经绷紧,一字一句都不敢讲错,一步都不敢踏错的兴奋。

    所以在若即若离之中,我小心的靠近他,提防他,然后为他着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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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享受着乌鲁西的怒火。一边寒毛直竖,一边赞叹自己的高明。

    当年我远在哈图萨斯,高居皇太后之位时,我从来没有想过在那时接近乌鲁西。

    就是因为当时绝不是一个接近他的好时机。

    如果我对他的追击发生在当时,那就是牵一发动全身的危险时刻。

    如果当时他发现了我的秘密,了解了我的外强中干,明白了方槿和周杏对我意味着什么,而这恰恰是我需要永远隐瞒的最大的秘密。

    他绝对会用那两个人威胁我,不许我后退,直到修达登上帝位,或者就像原本的结局一样,大家一起玩完。

    但是现在已经完全不同了。

    修达不再是任人唯亲的笨蛋,我的身份地位也早已不再是修达的助力或者阻力。

    但修达却是始终站在我身边的。

    换句话讲,我现在不害怕他会拿方槿周杏来威胁我。

    我同样也不害怕他现在会怎么样来理解我的改变。

    站在他面前的我,就是娜尼亚。

    没有第二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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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沉重的沉默弥漫在车内。

    乌鲁西明显在找出一个可以打败我的方法。

    而我在严阵以待。

    就在我如此紧张的时候,乌鲁西突然松了一口气,一副万念俱灰的样子。

    “我明白了,陛下。”他这样讲。好像我的表现让他理解到别的地方去了。

    好像是认为我……不再相信他了!

    我吐血!

    很想上前去表一下忠心。可是却又不敢直言。

    他是不是在诈我……

    我这样想。

    可是如果他真的对我失望了,不在此时把他的念头打消掉,日后再想扭转他的想法就难了。

    左右为难啊。

    其实重点就在于我无法解释我对那两只的信任从何而来。

    更加重要的是为什么我现在明显信任那两只胜过他,我是无论如何也不能自圆其说的。

    从能力上?完全没有可比性。

    从彼此的战斗情谊上?从十几岁时就共同战斗在西台深宫,携手共进到位极问鼎。

    我要怎么解释我为什么舍弃了乌鲁西的意见而专注的认为那两只没有问题?

    然后怎么来解决现在疑似在闹别扭的乌鲁西?

    我一个头三个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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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头大归头大,不能让现在的沉默继续下去。

    我靠近乌鲁西,轻轻依在他身上。

    没有完美的解释我只能不解释。然后看看能不能转移焦点。

    他的身体一僵,然后伸手过来拥抱我。

    吓得我一把推开他!!

    然后我两人互瞪!

    他的眼睛里,我只看出了惊和疑两种意思。

    我的眼睛里应该纯是惊吓的意思。

    我的疑心重,居然觉得他刚才是不是在试探我……果然是作贼心虚,我是假的,就觉得他刚才是在试探我的真假。

    不过有了这样的想法,就算我觉得太阴暗,也不敢再靠近他。

    看到我这个样子,他却好像放下心了。

    深思似的讲:“既然你这么说,那就当成是这样吧。”

    突然轻松下来的气氛让我有点摸不着头脑。火星不知不觉被扑灭让我攒了满身的力气无处使。

    最后我坐在他对面,嘀咕着一句名言:男人都是火星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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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晚来临。

    我们不扎营。

    之前阿努哈来问过是否要扎营的事,还说不远处有一个小绿洲正好可以休整一下。

    乌鲁西说不扎营。在阿波比把安全的消息传回来前都必须保持全速前进。

    阿波比当幌子去吸引埃及军了。

    喝了半袋子清水,啃了一个面饼,不肯吃鸡腿和干肉。

    手撕口咬的好像太不好看。我下意识的在乌鲁西面前保持风度。

    阿努哈放下鸡腿和干肉后退下,离开前看了一眼乌鲁西。

    等阿努哈出去,乌鲁西端起鸡腿的盘子,拿出一把小刀,把肉一片一片的片了下来,摆成非常好看的样子,端给我。

    他做起来非常自然,说:“吃吧。出门在外不可能像在宫里一样。以后肉放干了就更难入口了,趁着还可以入口就尽量吃点。”

    我感动的傻呆呆的接过来盘子,然后机械的向嘴里填。

    他这样我连拒绝都没有想过。

    他开始切那盘肉干。

    我吃着吃着,他突然笑着讲:“我想起以前来了。以前在水池边,你把在宴会上的烤肉偷出来给我,我不肯吃,你怒火冲天的骂我,说我不识好歹,有得吃就应该吃,饿死就什么都完了,清高在宫里是要不得的习惯。”

    我眉一皱,刚想喝斥他不要再讲了,听他用那样的表情讲过去的娜尼亚好不舒服。又猛然刹住车,关于过去的话题太危险,我一生气倒像是在心虚。

    于是我优雅的吃完鸡腿,抬起头讲:“是吗?我不记得了。”

    然后我心脏狂跳的等他的反应。

    他淡淡的微笑着,仿佛沉浸在美好的回忆中。

    没有听到我的话的样子啊……

    我纠结着是不是要重复一遍,可是电视电影中这时撑场面的话从来都是说一遍的,没有人掂记对头的有没有听清之类的低级问题,重复一遍好像有点……不大对头。

    我对着空鸡腿盘子发呆,后悔不该全吃完,最少要留下几块现在接不上话的时候吃啊……不然现在没事做好别扭。对于我正在塑造的满不在乎的高深形象有损。

    然后他再递过来一盘切好的肉干,我机械的全填进肚子里去。

    无言的沉默直到阿努哈进来收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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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像坐过山车一样大起大伏的情绪波动让我很快就感觉累了。

    望一望外面的天空,月至中天,明显已经是深夜了。

    本来还想撑着不睡的。可是阿努哈再次进来时居然用几条软软的羊毛毯在车内铺了一个一看就非常舒服好眠的简易床,就在我旁边。

    沙漠中的夜里是非常冷的。我们的车外面是不透水的厚皮罩子,还搭着布帘,保暖是很好的,可是冷风还是向车内钻。

    这时我看着那个羊毛毯铺成的厚厚的垫子,感受到它无穷的吸引力。

    我再支持了一会儿,最终倒在上面,沉入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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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到娜尼亚最终入睡。乌鲁西刻意等了一会儿,判断她的确睡着了以后,小心翼翼的靠近。

    一点一点的靠近,防备着她突然醒来。

    娜尼亚原本不管在哪里都是充满警戒心的。就算是在他身旁,也从来没有如此无防备的睡着过。

    乌鲁西看着这个他越来越感觉怪异的娜尼亚。

    只有他一个人觉得奇怪吗?

    只有他一个人感觉到娜尼亚的改变吗?

    修达不就一点感觉也没有吗?

    乌鲁西的心底翻江倒海一样。他吃不准是他的错觉,还是真的……

    所以,现在是个机会。

    乌鲁西靠近沉睡的娜尼亚,轻轻解开她的腰带,揭开她的裙子,在靠近小腿的地方,他看到了一条陈旧的疤痕。

    那是一条形如刀伤的小疤痕,其实是娜尼亚与他相会时被花园中的草木划伤而已。

    真的是娜尼亚!

    乌鲁西感到自己松了一口气。

    只要是娜尼亚,不管她变成什么样,不管她是不是又在盘算着什么,他都可以奉陪到底。

    乌鲁西不知道,他看着沉睡的娜尼亚,脸上展开了一个温柔至极的浅浅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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