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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回 故地重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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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轩猛然回头一看,却见身后近在咫尺,悬着一团淡淡的青气。气团虽然清淡,但上下飘动却不消散,一看便知不是自然形成。强自按捺惊悚,眉头紧锁往后退了两步,好整以暇道:“阁下何方神圣,何不现身一叙!”

    那青气颤动两下,震动空气发出“呜呜”声音。但只过了片刻,完全不成声调的鸣音,居然成了委婉动听的女声!人说话本来就是震动声带,发出高低不同的频率,那团青气也是用了同样的原理。只听它娓娓说道:“你都把我的血收去了,难道还不知我是谁么!”

    其实楚轩刚才就已有所预料,此处除了凤蝶也再没其他东西,谨慎道:“你是凤蝶的魂魄!既已身死为何还不散去?”凤蝶淡淡道:“谁说我死了,应龙那家伙只是把我凤胆取走。虽然伤了根本,也不会马上就死,再苟延残喘一两百年总不是难事。而且……”

    说道这里楚轩忽然感觉到一阵恶寒,仿佛被一头嗜人的猛兽盯住,手脚僵硬竟不能动!才听凤蝶缓缓接道:“而且我虽失了大半精华,不过想杀了你也并难事。”楚轩眉头更紧,数度经历生死,使他心志更加成熟坚韧。略一思量已有了计较,冷静道:“好吧!你能否轻易杀死我姑且不论,先说说你的目的吧,是需要我救你么?”

    那青气轻轻闪动两下,道:“狡猾的人类,不要太自以为是!”楚轩更有把握,淡淡笑道:“据我所知,凤蝶天性孤傲,一生孤身独行绝无同伴。刚才你自己说,失了凤胆最多能活一二百年。但对于你几乎无穷无尽的生命来说,一二百年也与一两天没有多大区别。我想你应该不会甘心等死,不正需要一个可靠的帮手么!”

    凤蝶沉吟片刻道:“算你说的有理,现在你自己选吧,帮我或者……死!”楚轩心里虽然害怕,但表面已恢复了镇定,微笑道:“果然是高傲的凤蝶,既然求我相救,又何必说的这么僵硬。”也不等凤蝶再说就赶紧接道:“人常道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既然今日让我遇上,就算帮你一朝也无妨。”

    凤蝶沉默片刻,略有些滞涩的低声道:“那……就先谢谢你了。”它活了数千年,也不曾求人,根本不知何为谢谢,能说出口已经非常不容易。楚轩不敢得意忘形,笑着问道:“谢倒不必,只当交个朋友,现在你说我该怎样救你?”别看他说的豁达,心里却有自己打算。

    这些年来跟随傅博玉修行,可不仅仅学了炼丹术。傅博玉因资质一般修为不强,也不会耗费大量精力修炼。尤其炼丹师采药辩药,必须精通博物杂学。楚轩耳濡目染,也学了许多常人不晓的知识。奇花异草,珍禽异兽,全都装在心间,否则也不会一眼就认出应龙凤蝶。那凤蝶生性高傲,这次受了楚轩恩情,不可能不思报答。虽然说是什么也不求,但他已料定将来必有好处。

    凤蝶道:“旁人想帮我难如登天,但对于你只是举手之劳,只是稍微费些功夫罢了。我也不会让你白忙,事后自有你的好处。如今我失了凤胆,这具身子已不可能再用,所幸元神并无损伤,还能蜕变重生化为蝶卵。蝶卵孵化需浸泡在高温岩浆中,吸取地底火气,三百年后方可浴火重生。天下唯独天穹山南麓有一口火山,你能将我带去那里就算帮了大忙。”

    楚轩微笑道:“这事不难,不知凤蝶还有什么要求,尽可一并收来,我好心里有数。”凤蝶淡淡道:“人类,并非我瞧不起你,就你这点本事,还能帮我什么?若非今天正是我三千年一次的衰弱期,怎会被那老龙算计,算是天意合该我欠你一个人情。”

    话音没落,就见旁边那七八丈长的凤蝶尸体,陡然放出万道精光。旋即急速收敛,转眼间精光散尽,就只剩两尺多长。两只蝶翼往里卷缩好似未开的花苞,三条凤尾回旋缠绕,轻飘飘悬在楚轩身前。又听凤蝶接道:“这具肉身跟我已七千九百年,没想到今日毁于一旦。化卵重生之后,留下它也没用,就送给你权当酬谢。用它炼制一件法宝,相信绝不会让你失望。”

    楚轩心中暗喜,赶紧接过凤蝶尸身,直接放入玄青宝袖。也就在这时,青色气团缓缓往中间收敛,不消多时竟化作一颗只有鹌鹑蛋大的金色圆球。楚轩将其托在手心,顿觉一股暴戾的灼热之气袭来,不由得吃了一惊。若非他早就领悟火焰之心,炼化了九仙灵火,恐怕瞬间就被烧化。

    此时楚轩才恍然大悟,凤蝶定是发现他体内藏了九仙灵火,才如此急切的求救。风蝶卵热力惊人,若不是御火的行家,就算有道君修为也难承受。一旦错过楚轩,不知还要等多少年,才能再有机会。

    却说楚轩腾身跃起,化作一抹银色遁光,直朝天穹山飞去。有凤蝶元神引路,并没费劲就找到那口火山,把风蝶卵投入岩浆。小小的金卵瞬间就被翻滚的岩浆吞没,楚轩也默默松了一口气,庆幸一路上并没遇到麻烦。轻轻抚着腕上的玄青宝袖,喃喃道:“真没想到!才跟师父分别,就遇上这种好事,应该算是个不错的兆头。”随即辨明方向,直往华月城飞去。

    傅博玉离开时并没多余吩咐,往哪去游历全凭楚轩自己。华月城是南华国的商贸中枢,藏龙卧虎能人无数,而且到目前为止,楚轩也只去过华月城,自然视为首选去处。而且此番又得凤蝶肉身,正好再去拜访良焕,求他帮着炼成宝物。

    意外得宝的欢喜也冲散了离愁别绪,楚轩化身遁光飞在空中。迎面白云飞来,散成丝丝缕缕,长空碧阔,山峦后掠。更觉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竟忍不住朗声长啸,体内真气运到极致,已经极快的速度陡然再升。龙涎珠和龙渊剑同时散出阴阳二气,青光白光浑然环绕。只见艳阳之下精芒乍现,浮光掠影般已隐没在天际。

    三百年过去,繁华的华月城却依然如故。高耸入云的四座巨塔,还有似曾相识的街市店面,都让楚轩感觉仿佛昨日。楚轩对华月城的印象非常深,至少到目前为止,这还是他来这个世界,所见唯一一座都市。走在繁华的街市上,忽又响起上次随师父来,曾去过哪个饭馆。回想起那美妙的滋味,顿时忍不住口水横流,恨不马上大快朵颐一番。

    故地重游,还是那个豪华却没有牌匾的饭店,不过在门口迎来的已是另一个英俊的少年侍者。问过是否还是那位张师傅主厨,在那少年侍者惊异的眼神下,点的那三样招牌菜。菜的味道还是一样,但楚轩心情却不相同,一个人吃饭总会觉得寂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