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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一章命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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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钱有禄笑着抱拳道:“三位掌柜在此再稍安勿躁片刻,稍时兄弟自会派人请三位掌柜过去。”

    刘全宝笑道:“不若这样,全宝在这陪三位掌柜饮茶,静候钱总管的佳音。”

    钱有禄深深地看着刘全宝,眼眸内再次不加掩饰的流露出感激之色,抱拳深施了一礼:“全宝兄,兄弟拜谢了。”转身出了正厅,江林神情复杂的偷瞟了一眼刘全宝,眼眸深处闪过一抹阴狠之色,跟随着钱有禄离去了。

    “孟史兄,哪去啊?”

    出了厅门闷头急行的孟史停住脚步,不解的回头看着钱有禄,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

    钱有禄微笑道:“棋盘街白日黑夜都是热闹非凡人头攒动,孟史兄不会认为咱们就这么大摇大摆招摇过市吧。”

    “这么说你钱总管有别的法子出去?”孟史疑惑的问道。

    钱有禄微微一笑:“孟史兄请”四名提着宫灯黑衣劲装的锦衣卫引着钱有禄和江林沿着汉白玉卸绕过雅致厅。

    孟史惊疑的瞧了一眼簇拥在周围,同样提着宫灯,面无表情的锦衣卫,跟了上去。

    一行人穿过几间无光黑暗的偏阁,沿着狭窄的甬道来到半论堂后院墙。孟史瞧着厚厚的巨石堆砌的后院墙,不解的瞧向钱有禄。

    钱有禄点点头,四名提灯的锦衣卫同时抬臂按邹石墙壁,嘴里发出低沉的喝声,巨石墙壁缓缓的露出一道缝隙。

    钱有禄微笑瞧了一眼吃惊的孟史:“孟史兄,请”迈步从足可过一人的缝隙钻了进去,紧接着江林、四名锦衣卫依次进入。

    孟史瞧了一眼紧跟着自己的四名锦衣卫,犹豫了一下,也钻了进去。孟史借着灯光瞧清自己和钱有禄等人站在一间堆满杂物的厢房内。

    灯光映在窗棂发黄的宣纸上,厢房的门随即开启,钱有禄等人迈步走出厢房,站在一个不大的院子内。院子里早已无声的站着十几名同样一身劲装的锦衣卫。

    江林挥了一下手,锦衣卫们推开院门,快速有序的出去,钱有禄扭头瞧了一眼惊疑打量着院落内一间正房两间厢房的孟史,微微一笑,迈步走出院门。

    孟史醒过神来急忙跟了上去,目光微眯,瞧着钱有禄的背影,低声道:“以钱总管背靠参天大树,万年不倒的根基,孟史窃以为大可不必如此谨慎吧?”

    钱有禄沿着狭长有些泥泞的小道,边谨慎的扫视着两侧静悄悄灯火稀疏黯淡的民居,边低声笑道:“孟史兄岂不闻小心行得万年船,再说了,你六和钱庄两大东家之一的魏掌柜不是也曾动了这个心思,不过可惜啊,后门还是没能帮他脱困。”孟史脸色微变,眼神闪烁沉默了下来。

    片刻,钱有禄一行在左侧一间青砖院墙黑漆院门紧闭的民居前停住脚步。江林一个箭步过去,脚尖一点院墙的砖缝,跃身而起,在空中一个漂亮的鹞子翻身,翻进院内。单腿跪地,小心谨慎的扫视着院内紧靠着高近两三米的巨石院墙建造的同样是一间正屋两间厢房的民居。

    东西两侧的厢房一片黑暗,只有正房窗户透出微弱忽闪的灯光。江林站起身来,如鬼魅一般来到院门,无声的将门闩卸下,几名锦衣卫闪身进入院内,两名锦衣卫如豹子一般脚尖微点地已闪身站在正房门前,另外四名锦衣卫则两人一组分别站在了东西厢房门前。

    江林抬起手在脖颈一划,六名锦衣卫同时出手,三间锁着的房门几乎同时发出低沉的破裂声,除了正屋传出几声低沉的碰撞声,两间厢房内没有一丝声音。

    片刻,六名锦衣卫从房内依次奔出。“东厢房无人,发现暗门。”“西厢房无人。”“正房一家三口全数结果。”六名锦衣卫躬身低声说道。

    进入院内的钱有禄微皱了一下眉头,看了一眼江林,没有说话。孟史脸色微变,但瞬间又恢复木然,眼神淡淡的瞧着已是一片黑暗的正房。

    江林望向钱有禄,钱有禄沉默了片刻,慢慢点点头。江林从怀里掏出一件巴掌大小用泥做的似埙非埙的器物,放在嘴边吹了起来,低沉悠长仿若女子低泣的声音响起。

    低泣声乍起数声,倏忽消失。江林瞧着手里的器物,嘴角绽起一抹笑意,瓜?这玩意做工虽粗糙倒是很实用,使劲吹声音似狼嚎虎啸,轻轻吹又似怨妇低泣,有意思。王爷手下的这帮子泥腿子倒也有两下子。

    孟史见江林拿出个器物似鬼哭般吹了几声就不再吹,钱有禄等人则好像中邪一般站在院内,没有丝毫的动作,就这么直愣愣站着。

    等了片刻,孟史实在忍不住,出言问道:“钱总管咱们这是?”

    钱有禄微笑道:“孟史兄稍安勿躁。”

    孟史一愣,随即心里冷哼了一声,我急你比我更心急,既然你愿意傻站着,我又何必充好人,哼

    大约过了盏茶功夫,院内正房后面,六和钱庄厚厚的巨石院墙内,竟诡异地也响起低沉的,仿若鬼哭般怨妇哀泣声。

    孟史脸色一变,瞬间醒过神来,脱口说道:“我明白了,留在六和钱庄卸银的那些外地车夫是你们的人”

    钱有禄嘿嘿笑道:“说起来,钱某倒是应该感谢孟恩远留宿钱某的那些车夫。”锦衣卫挑着宫灯引着钱有禄等人走向东厢房。

    孟史呆了片刻,苦笑了一声:“故做大方,不核对银车内银两的数目,其实就是为了能让那些化装成车夫的番役因账目交割不成,留在钱庄内。真是好计策”

    孟史别有滋味的摇摇头,迈步走进东厢房,簇拥着他提灯的锦衣卫依旧不离不弃跟随着。

    六和钱庄内宅,赵龙和两名师弟蹲在离院墙数米远处的一处用太湖石堆砌的假山上,眯着眼紧盯着巨石墙壁颤动露出的缝隙,瞧到钱有禄的身影从缝隙内穿过,进入内宅。

    赵龙咧嘴一笑,蹲着的身子仿若灵猿一般跃起如离弦的箭劲射过去,在离钱有禄两米处稳稳的定住身形,躬身施礼:“赵龙见过钱总管。”

    钱有禄笑着拱手:“赵龙兄弟辛苦了。”

    赵龙笑着刚要挠后脑勺,急忙将手放下,还礼道:“不敢。”

    钱有禄心里暗笑,但脸上一本正经问道:“赵龙兄弟,事情都办妥了?”

    “钱总管放心,六和钱庄内所有喘气的,我们兄弟一个没放过全都拿下捆成了粽子。”

    “好”钱有禄大喜的拍拍赵龙的肩膀:“你们都听好了,从现在起,一切行事都听从赵龙兄弟安排。”

    二十余名锦衣卫躬身齐道:“是”

    江林满脸堆笑过来抱拳施礼道:“赵龙兄。”

    赵龙受宠若惊的急忙还礼:“不敢,江大人。”

    江林笑着刚要拉亲热,钱有禄笑道:“赵龙兄弟,你让这两位兄弟带着大伙儿去寻账簿,你引着哥哥我去瞧瞧孟恩远。”

    钱有禄回身笑道:“孟史兄,有劳了。”

    孟史木然的点头道:“钱总管旧放心,但孟史也希望钱总管不要忘了咱们的约定。”

    钱有禄笑道:“钱某这就去亲自为孟史兄看着娇娥,钱某也很想看看是何等国色天香的绝色美人竟让孟史兄如此念念不忘。”

    赵龙引着钱有禄沿着内宅拂柳垂岸的人工湖碎石卸向孟恩远第九房小妾的居所行去。

    江林眼中闪烁着失落的复杂之色望着他们的背影,嘴角轻微抽搐了一下,目光收回,强笑道:“有劳两位兄弟了。”

    “不敢,江大人您、您太客气了”两位师兄弟红着脸有些拘谨的施礼道。

    孟史感慨的扫视了一下黑暗中历经十余年心血和数十万两白银建造的美景,叹了口气:“走吧”带领着江林等人沿着堤岸的碎石卸向钱有禄和赵龙去的相反方向行去。

    赵龙引着钱有禄绕过人工湖,穿过林立的亭台楼阁、步下曲折的花梨木游廊,进入拱门,过一段十余米两人并行的夹道,推开黑漆院门。

    守在门口的王大警惕的借着门廊下悬挂的灯笼,眯眼望去,帘露出拘谨的笑容,躬身施礼:“王大见过钱总管。”

    钱有禄已知晓王大的弟弟王三是鹿野三大分号的大药柜,东家面前一等一的心腹红人,忙春风和煦的还礼:“王大兄弟辛苦了。”

    王大红着脸笑道:“不、不辛苦。”

    赵龙问道:“那头肥猪咋没一点动静,不会是你小子勒的太使劲,给勒死了吧?”

    王大眼中闪过不满之色,急赤白脸道:“怎么可能,俺刚才扒着门缝瞧,他还哼唧呢。”

    赵龙帘别有意味的一笑:“钱总管,请”钱有禄笑着迈步过去,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赵龙低声道:“不想让俺满世界嚷嚷,你小子等事完就悄悄告诉俺,你守在外面都瞧见什么了。”王大一愣,涨红着脸刚要嚷嚷。

    赵龙瞪眼低声道:“想丢人,你那叫驴嗓门就给老子使劲嚷嚷给脸了是不,哼”赵龙一拨愣脑袋,一脸得意的迈步进了孟恩远的寝室。

    寝室内,钱有禄拉过一把红木圈椅放在床前,好整以暇的坐下,春风满面地瞧着床上仿若一头待宰的大白猪的孟恩远以及她身旁蜷缩着同样不着一缕满脸惊恐的九房小妾。

    钱有禄眼中闪过一抹异色,瞧着玲珑剔透白里透着淡淡粉色的曼妙yu体,惊叹的绽颜一笑,模样虽然差强人意,还算得上俊俏可人,可是这一身堪称绝品的细腻肤色还真是头回瞧到,无怪孟史竟能为了这小娘们不惜出卖自己的主子。

    钱有禄耳旁传来咕咚的吞咽口水声,嘴角绽起一丝笑意,稍显即收:“赵龙兄弟,麻烦你过去将孟掌柜嘴里的东西摘了。”

    赵龙身子一颤,双眼不住瞟着床上那让他头重脚轻,气血沸腾的白花花身子,如踩了棉花一般慢慢蹭到床前,干咳了一声,颤抖着伸手将裹脚布从孟恩远嘴里掏了出来。

    孟恩远边咳嗽边大口喘着气,惊怖的神情从钱有禄进来就瞬间变成了惊怒,刹那间,什么都明白了,原来不是这帮子外地穷鬼见财起意,全是钱有禄有意安排的

    “钱、钱总管,这小、小娘们嘴里塞着的东西是不是也、也掏出来,俺、俺怕再过一会儿,会憋死她。”赵龙涨红着脸,眼睛一直没离开那让他惊心动魄的娇躯,结巴说道。

    钱有禄笑着点头道:“赵龙兄弟说的是,那就再有劳赵龙兄弟了,对了,赵龙兄弟,你是东家的心腹,今后你觉着合适,就做,不需向有禄请示,有禄也不敢当。”

    赵龙刚要将孟恩远九房小妾嘴里的裹脚布掏出,闻言,身子一颤,苦笑道:“钱总管您就别耍笑赵龙了。您这话要是传到东家耳朵里,东家还以为我赵龙狂的要将天撑个窟窿出来呢,我非吃不了兜着走不可。钱总管这个玩笑万万开不得。”

    钱有禄笑着点头:“是有禄失言了,赵龙兄弟别介意。”心里暗暗松了口气,这一帮如蒙古鞑子一般彪悍的山野之人,仅凭刘全宝转达东家的话,就如临圣旨一般,规矩听从调遣,东家是怎么调教出来的,真是让有禄佩服的五体投地。

    “钱有禄,你这么做是什么意思?”孟恩远顺过气来,暴怒的吼道,一双眼仿若嗜血的野狼瞪着如释重负的赵龙将裹脚布从自己禁脔嘴里掏出,最让他气得险些吐血的是这下溅的村夫掏裹脚布竟然用小手指轻抚小妾的脸。

    钱有禄微笑道:“没什么,只是想要孟掌柜的钱庄而已,还望孟掌柜成全。”

    孟恩远愣了一下,如看白痴一般看着钱有禄,突然咧嘴若夜枭一般放声大笑起来:“要我的钱庄?可笑,真他娘的可笑钱有禄你没得了失心疯,痴人说梦话吧钱有禄你公然带人夜闯孟某的内宅,将孟某一家全都捆绑,意图抢夺孟某的产业,你不会当大明朝的律法只是摆设吧?老子明告诉你,慢说是你一个区区的狗奴才,就是景王,老子也不惧他”

    钱有禄咧嘴一笑,懒懒地伸了个懒腰:“钱某今儿真长了见识,孟恩远,钱某虽是景王府的外府管事,可从不敢有丝毫藐视我大明律法的心思。你说的没错,钱某此举确实有违律法,但钱某想请问孟掌柜,大明律法不放过我钱有禄,难道就能放过你孟恩远吗?”

    孟恩远鄙夷道:“老子行得正坐得端,是守法良善之人,从没做过违法之事,你想栽赃老子,你他娘的做梦,钱有禄,老子劝你放聪明些,趁早放了老子,我可以当做这一切没发生过,不然老子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钱有禄放声大笑起来,仿若听到最可笑的笑话,笑的前仰后合。

    孟恩远怒道:“你以为老子在说狂话?”

    钱有禄笑着摇摇头,抬手擦去眼角笑出的眼泪:“不,钱某信你有这个本事。”

    孟恩远暗暗松了口气,冷笑道:“既识时务,还不赶快命这村夫解开老夫。”

    钱有禄摆摆手:“慢着,你刚才说什么?你是守法良善之人?孟恩远,天下无耻之人你够上一号了。钱某记得,六和钱庄好像还有一个掌柜吧?”孟恩远脸色一变,眼角轻颤,恶狠狠的瞪着钱有禄。

    钱有禄自顾自的说道:“想起来了,魏朝用魏掌柜。若是钱某没说错,魏掌柜好象有近半年没在京城分号了吧?以前都是你孟掌柜在山西平遥总号坐镇,京城大号一直由你的妹夫兼合伙人魏掌柜料理。如今魏掌柜不在京城数月,而你这一直坐镇总号的孟掌柜却来京城主持大局,难不成魏掌柜回平遥坐镇了?”

    孟恩远眼中闪过一抹复杂中透出恐惧的神色,额头上不知是刚才被捆绑挣扎还是钱有禄的话刺激的,渗出了细密的汗珠,厉声道:“这是本钱庄内部的家事,你有何资格过问?哼”

    钱有禄微笑点点头:“言之有理,孟掌柜的家事,钱某确实不便过问,不过钱某却知晓一件秘闻,五个月前也就是今年四月,魏掌柜在平遥老家的大公子要参加今年的秋闱,魏掌柜亲自回山西老家将一家子都接了出来,一则魏公子能在京城再好好复习几个月,以求能一举金榜高中,光宗耀祖。二则这么多年经营,魏掌柜心思发生了变化,祖辈传下的山西老客富贵不离家的想法,魏掌柜不知什么缘由想破一破,竟然将全家都搬到京城来了。唉想法倒是不错,可惜天不从人愿,刚出了山西就遇到了劫匪,举家被杀,魏掌柜的女人也就是你孟掌柜的亲妹子也被劫匪割了脑袋,最惨的是孟掌柜的年方二八的小外甥女,竟被**致死,赤身抛尸荒野,任由野狗豺狼分尸。”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