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第71章

作者:假面的盛宴返回目录加入书签投票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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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乃防盗章, 订阅比例不够需等……才可看文  秋兰都被气懵了。

    发生了这样的事, 上面只会说自己管教不严,绝不会说其他。现在半夏又当着冯姑姑面大哭大闹,胡乱攀扯。宫女也会升等, 每年一次,考核当年的表现,出了这样的事, 她今年升等是不用想了。

    “你、你、你,把她给我弄下去!”秋兰恼怒地点了几个围观的小宫女,几人一拥而上, 连扯带拖把她弄下去了。

    可人拖出去了, 半夏还在喊叫着:“就是秦艽害了我们,就是她……”

    声音之凄厉,让人毛骨悚然。

    冯姑姑的眉皱得更紧,怒道:“这还有没有点规矩!秋兰, 这就是你带出来的人?”

    秋兰忙来到冯姑姑面前,低着头道:“姑姑,都是秋兰的错,秋兰疏于管教。”

    冯姑姑深吸一口气:“罢,也是最近事情太多,人手也不够,本来你该只带四个人, 却让你带了八人, 明日我就让秋叶来帮你。”

    “是, 姑姑。”

    冯姑姑转身环视众人,目光在秦艽身上停留了一下,刚迈步打算离开,却突然弯下腰。

    “姑姑。”

    “无事。”

    冯姑姑伸手抚了抚鞋面,站直起身,带着人离开了。

    ……

    秋兰把冯姑姑送走后,没好气来到银朱几个面前。

    “还不跟我一块儿去收拾收拾。”

    “是,秋兰姐姐。”

    几人走后,秦艽三人去拿了扫帚,打扫屋子。

    很快,屋子就被收拾干净了,银朱几个也从外面回来了。

    几人还是宛如落汤鸡般,银朱和白芷烧焦的头发都被剪掉了,似乎剪子不太锋利,剪得像狗啃,层次不齐的耷拉在脑后。银朱刚才被豆蔻羡慕的一头乌发全没了,没了头发又弄得一脸黑的她像只乌鸡崽儿。

    几人进来后也没说话,低着头拿盆子去打水梳洗。

    屋里气氛诡异,等她们出去后,连翘没忍住笑了起来。

    丁香也笑了。

    不是她们没同情心,是觉得忒解恨了,再加上银朱她们的样子实在好笑。

    只有秦艽没笑。丁香看了她一眼,拉了拉她袖子道:“秦艽,你别因为半夏的话不开心,没人信她的话。”

    “秋兰姐姐都说她发癔症了,胡乱攀扯。”

    “我不是因为这……”

    这时,银朱她们回来了,秦艽立马打住不说了。

    没有热水,银朱她们只能随便擦洗下就算了,即是如此,也被冻得瑟瑟发抖。可今天的炭盆已经被用了,只能硬抗。

    秋兰又来了一趟,扔了一瓶药膏给豆蔻,说是冯姑姑给的,说她也不知托了谁的洪福。豆蔻正为脸上的几点小烫伤发愁,这药真是及时雨。

    不过以后到底会不会留疤,谁也不知道。

    整整一个晚上,屋子里都十分安静,甚至到了第二天起来,也安静得不像话,连向来聒噪的豆蔻都不说话了。

    这种沉默的气氛持续到第二日晚上,秋叶过来领人。

    趁着丁香几人收拾东西,秋叶对秦艽说:“秦艽,你跟我出来一下,冯姑姑有些话要问你。”

    *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两侧都是高耸巍峨的灰色围墙,格外多了几分压抑。

    秦艽跟在秋叶身后走,内心有点惴惴,捉摸不透冯姑姑找她做什么。

    难道是因为昨日的事?

    她回忆了下当时的情形,她自认做得毫无纰漏,事后也及时清理了现场。这么想着,等到冯姑姑住处门前,她已经恢复了镇定。

    “秋叶,你先回去。”

    挥退秋叶,冯姑姑才将目光投在秦艽身上,她的目光很深沉,也没有说话。

    屋中很安静,无形有一股压力迎面扑来。

    秦艽半垂着头,不动声色。也许她本身没有经历过,但她在梦中经历过太多这种情况,自然不会就这样被吓着了。

    “你今年十三?但你的表现实在不像你这个年纪。”

    秦艽抬起头,眨了眨眼:“奴婢今年确实十三,还不知姑姑……”

    冯姑姑道:“还记得昨日半夏控诉你的话?我事后让秋兰问过其他人,因为那日她被我罚的事,于是她伙同其他人排挤你和那个叫丁香的小宫女,中间你们有过争执,她们吃了亏,于是她们就变本加厉对付你们两个,害的丁香得了风寒。”

    不仅仅是风寒,在梦里丁香就是死在这场争执中,那时她虽然倔强,胆子也大,面对这种排挤却也束手无策,倒也去找过秋兰,可就跟这次一样,秋兰根本不管这些事。

    宫里就是这样,大宫女从不把小宫女当人看,因为她们也是这么过来的。甚至有些人在当小宫女时,受过大宫女的苛责和折磨,她们会将这些积累的情绪以及入宫多年劳作的怨愤,通通发泄在小宫女们的身上。

    秋兰还算好的,至少她不打她们,同一个院子其他房间的小宫女,经常挨管她们大宫女的打。

    丁香起先是轻微风寒,那时候她们傻,根本不会敷衍了事,洗了头发又没炭火烤,再加上一场倒春寒,彻底让丁香的病情加重,之后半夏她们又出言挤兑怕被过了病气,丁香就这样被送去了安乐堂。

    自那以后她就再也没见过丁香,也是从这场事后她才知道,在这宫里,人光聪明不够,还要够狠。

    因为你不狠,说不定死的就是你自己!

    冯姑姑还在说话:“你是为了替丁香出气,这个我懂,但是你下手太没轻重了,竟然害人毁了容。你恐怕不知,半夏被送去了浣衣局,豆蔻虽不用去浣衣局,但她容貌受损,以后就算出了训导司,也摊不上好差事,只能当个杂役宫女,两人的前途算是被你毁了一半。”

    一般像秦艽这么大的女孩,听到这番话恐怕都会有所触动,因为冯姑姑的语气不像是想追究的样子。而且冯姑姑的说法已经无限靠近真相,心性不稳的就会被诈出真话。

    如果秦艽只是刚进宫的六丫,她说不定会上这个当,可惜她有那个梦。

    “姑姑,您在说什么。奴婢实在听不懂,半夏她们受伤不是因为炭盆突然起火,怎么和奴婢扯上关系?您该不会是信了半夏的污蔑之言,觉得是奴婢从中做了手脚,奴婢哪有那个本事,能让炭盆自己起火不成?”

    冯姑姑突然伸出手,在桌上放了一颗很小的,黑色状的颗粒。

    秦艽瞳孔紧缩:“这是什么?”

    “这是烧焦的盐粒,你真的很聪明,知道盐见火会迸溅火星,也知道那些炭劣质,即使迸溅起火,也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怀疑。可惜,百密一疏。”其实这一疏,不是秦艽技不如人,一般人都发现不了,可惜冯姑姑几乎在宫里待了一辈子,什么样的手段没见识过?

    秦艽想起冯姑姑那日突然弯腰摸鞋的举动,原来冯姑姑早就拿到了证据,故意说了这么多话,是想看看她的反应。

    “奴婢没有什么想解释的,只想说她们看似儿戏的行举会害死人,既然敢害人,就不要怕被别人害了。”

    冯姑姑摇头叹笑:“你这孩子太倔强了。不过你说的话并非没有道理,在这宫里既然敢害人,就要有被人害的准备。”

    她复杂地看了秦艽一眼,扬扬手:“罢,你回去吧。”

    秦艽迟疑地看着她。

    冯姑姑道:“是不是好奇我为何不罚你?”

    秦艽抿着嘴角,没有说话。

    冯姑姑站了起来,来回走了两步:“诚如你所言,在这宫里既然敢害人,就要有被人害的准备。有些事情,即使我们心知肚明,也不会插手去管,不光是因为人太多,不可能个个都管,也是因为你们离开这里后,就会正式进入后廷,训导司的一些小纷争与后廷相比较,不过是不值得一提的事,如果在这里都没办法自保,那不如便就此止步。”

    ……

    秦艽离开了。

    走出门外,她扬手一扔,将那颗盐粒扔得无影无踪。

    她并不诧异冯姑姑的言辞,这种手段也许在外面人来看,觉得特别难以忍受,可对于宫里人来说,其实都是见怪不怪了。

    不过这件事也给秦艽一个警告,别仗着那个梦,就觉得自己比旁人高人一等,还是应该谨慎谨慎再谨慎才是。

    可同时她又有一种极端厌恶感,厌恶眼前的一切人和事,甚至厌恶自己。这种感觉她并不陌生,在那梦里,她时不时也会这么厌恶自己。

    只有在殿下身边,她才能找到自己的救赎,才能获得心灵的宁静。

    秦艽从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迫切想去往六皇子的身边。

    *

    秦艽还没走进门,就听见屋里传来的吵架声。

    事情与秋叶叫走秦艽有关,本来那日半夏的话在银朱等人心里埋了根刺,只是没有证据,谁也不敢乱说。秋叶突然把秦艽叫走,又说是冯姑姑有话问她,就被豆蔻对号入座了。

    “豆蔻你别乱说,秦艽才不是那样的人,你们真是狗咬吕洞宾,秦艽救了你们,现在竟然被你们这么冤枉!”平时胆小怕事的丁香,今日竟像炸了毛的猫,和豆蔻吵了起来。

    “那冯姑姑为何要叫她过去,让我看,肯定是冯姑姑发现她做坏事了,叫她去受罚,说不定秦艽回不来了。”银朱说。

    “你们……”

    “丁香,你别理她们,跟她们吵什么,反正我们马上就分屋了。”连翘劝道。

    “她们竟然冤枉秦艽,明明是她们自己欺负人,恶有恶报,现在怪到秦艽头上了。你们娘没教过你们,做人别做坏事,不然小心报应?让我说你们这就是报应!”

    不得不说,这个报应有点渗人,时下人们还是笃信鬼神之说,尤其几人年纪都不大,若说有作恶之心,其实也不是都有。

    白芷眼神闪了闪,去拉豆蔻:“豆蔻,算了,别吵了。”

    “哼,是不是她害人,看她能不能回来不就知道了!”豆蔻嘴硬道。

    “我为什么不能回来?”

    秦艽从外面走进来,看都没看几人,对丁香道:“连翘说得对,你理她们做什么。走吧,别耽误晚了,免得秋叶姐姐说。”

    几人抱着自己的东西,离开了这间屋子。

    秋叶给她们新安排的屋子,在隔壁院子里,离训导司很近。

    四人到时,秋叶正在屋里等着她们。

    秋叶平时跟在冯姑姑身边,手下没少罚过这些小宫女,所以她明明长得清秀,可很多人都怕她。

    “从今以后你们就跟着我了,直到期满合格你们离开训导司,希望你们认真学习,不要给彼此找麻烦。当然,若是有什么事情可以来找我。”

    “是,秋叶姐姐。”

    等秋叶走后,丁香拉着秦艽说:“怎么办?秋兰姐姐平时见人三分笑,都不太好相处,现在换成秋叶姐姐,秦艽你说我们以后的日子会不会很难过?”

    “说不定她是个面冷心软之人呢?”

    丁香没料到秦艽会这么说,愣住了。

    “秦艽,你的脸怎么那么红,是不是泡太久了?”

    秦艽回过神来,道:“我没事。”

    “来,换你给我揉吧,赶紧洗了回去。”

    不像秦艽,丁香十分怕疼,被秦艽揉得直抽冷气。

    这其实是她们乡下的土方法,乡下人皮实不娇气,若是下地干活儿累着了,哪累哪疼就揉哪儿,把僵硬的肌理揉开了,第二天就不会酸疼。可若是扔着不管,会疼上十天半个月才能好。

    “疼了忍着,现在疼只疼一会儿,明天就不会疼了。”

    “我知道。”说是这么说,丁香还是差点没疼哭了。

    ……

    两人沐完浴,匆匆往住处赶。

    现在不过三月天,天气还冷,回到住处,还需把头发烤干才不会受凉。

    在这一点,宫里还是很照顾刚入宫的小宫女的,也是怕她们受凉会生病。冯姑姑专门拨了炭下来,每间屋子每天供应一盆炭火,足够所有人把头发烤干。

    两人回去后,发现银朱等人早就回来了。

    银朱和白芷已经烤过头发,两人正坐在通铺上,互相给对方梳发。半夏几个则披散着长发,围坐在炭盆前。

    不过炭盆拢共就那么大,一次烤四个人已经是勉强,可插不进去秦艽和丁香,两人只能等她们烤完了再去烤。

    见此,丁香倒没说什么,秦艽的目光却暗了暗。

    索性也没事干,两人把自己的铺位收拾了一下,又提前把床铺好。可等她们忙完后,那四个人还没烤完。

    茱萸和连翘见秦艽和丁香等着,又觉得头发差不多也干了,便站了起来给她们让位置。半夏和豆蔻虽没有说什么,但明显脸色不太好看,又磨蹭了会儿,还拿着梳子在炭盆前把头发通了通,才起身让开。

    就这么一盆炭火,烤了两拨人,等秦艽和丁香去烤时,炭盆里的火已经快烧尽了。

    两人借着余温烤了会儿,最后头发也没烤干,连半干都没有,却又不好说什么,只能把炭盆端出去,把炭灰倒了,这次就算罢了。

    *

    “你们几个到底什么意思?每次烧炭盆连招呼都不打一声,烤头发故意磨蹭,等你们磨蹭完了,别人还烤不烤了?”

    连翘走过去翻了翻炭盆里的残炭,终于忍不住爆发了。

    “连翘你说这话什么意思?什么叫我们故意磨蹭?头发不烤干,我们着凉了怎么办,你怕生病,别人就不怕生病了?”豆蔻说。

    “你也知道怕生病,你们怎么不想想我们后面的,你们回来就把炭盆点上了,等我们回来就剩了些余火,我看你们就是故意的!”连翘一把将火钳砸在地上。

    银朱听着不顺耳,冷着脸道:“什么叫我们是故意的,有本事你们也提前回来,自己洗澡拖拉,倒怨别人回来早了,还能不能说理了。”

    “你——”

    “好了连翘,你别跟她们吵,有什么话好好说。”茱萸在一旁劝道。

    “我去找秋兰姐姐去!”连翘气冲冲地出去了。

    茱萸看看秦艽和丁香,两人沉默的回看她,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自打上次后,银朱几个就似乎和秦艽丁香做上了对。之后数日,每次从浴房洗了澡回来,银朱几个都会先回来把炭点着,等秦艽和丁香回来,多数炭火快烧尽了,因此还连累了茱萸和连翘。

    连翘素来脾气暴,和银朱几个争了几次,今天明明已经提前往回赶了,却还是没赶上,也不怪她会气成这样。

    “秦艽,我们也去看看吧。”丁香说。

    秦艽看了她一眼,跟她一起出去了。

    两人还没到秋兰房间门前,就听见里面秋兰训斥连翘的声音。过了会儿,连翘从里面走出来,脸上挂着眼泪。

    丁香跑过去,拉着她的手:“连翘。”

    秦艽道:“对不起,连累你了。”

    “秋兰姐姐不管,没等我把话说完,就让我滚,说我没事找事。”走到没人的地方,连翘才说话。

    秦艽并不意外是这个结果,宫里的宫女数以万计,看似秋兰管着她们几个,其实她是不会费心去管下面小宫女的。

    无亲无故的,人家凭什么管你呢?管了你规矩,还要管你吃喝拉撒,谁都会不耐烦,尤其大宫女也有自己的差事,谁都不比谁轻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