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香小说网 > 我家将军多妩媚 > 158 准备动手了吗?

158 准备动手了吗?

推荐阅读:神印王座II皓月当空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弃宇宙最强战神花娇绝色总裁的贴身兵王韩娱之临时工女神的超能守卫无敌悍民

一秒记住【书香小说网 www.shuxiang.la】,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树树皆秋色,山山唯落晖。

    急行两日,大队人马终于在日暮时分到达了盛州边界。

    放马河道边,夏初瑶仰头看着远处山峦上渐次染上秋色的树木,在这微凉的黄昏里,长长舒了口气。也不知是前些日子调养得好的缘故,还是时隔近一年这一次终于找回了从前带兵行军的感觉,这般大强度的赶路,她竟是半分倦意也无,晚风一吹,更觉神清气爽。

    “殿下不常这般急行赶路吧?”侧目看着几步外翻身下马之后坐在河畔捶腿的褚云舒,夏初瑶将水袋递了过去。

    只因着西境战事急,陛下有旨要他们七日只能感到,所以自昨日从故洗城出来,他们一路策马,晚间只在驿站休息了不到两个时辰,这会儿稍作歇息,他们还要再行三十里才能到今晚休息的驿站。

    褚云舒从前自然是没有经历过这样的赶路,只是这会儿听夏初瑶这么一问,接过她递过来的水袋后,马上自草地上站了起来,还有意转头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其他人。

    他是主帅,这才出盛州,即便是再累,他也不该让随行的副将和士兵看到他这副模样。

    “殿下只管休息,不管殿下做什么样的姿态,那些人也从未把殿下当主帅看,真到紧要关头,他们也只听那两个将军的,此行真愿意供殿下差遣的,大抵只有我这个随行侍卫。”看出了褚云舒的心思,夏初瑶也只是笑了。

    被夏初瑶一句话戳到了痛处,褚云舒瞥了她一眼,也不理会,转头去看缓缓而去的河水。

    他虽也学过六艺,还和两个皇兄一起学过武功。可是,往日他也只管醉心诗书,最常做的便是在元狩宫和几个太学博士一起修复古籍,不像太子那样还曾随过军,也不曾如二皇子那般领命去各州处理过政务。

    他也知道此番西去是太子有意而为,他这般必然会叫人看笑话,可是,清楚是一回事,真被人笑话了,心中还是很不畅快,却偏偏又无能为力。

    “殿下不要误会,属下并没有嘲笑殿下的意思,只是想请殿下不要对属下心存这么重的戒备。此去你我都是为了保命,比起这些不知是谁安排到殿下身边来的人,殿下的防范还是放到两个副将身上去的好。”看着河面上洒落的灿然夕照,夏初瑶叹了口气。

    自故洗城出来之后,褚云舒未与她说过一句话。她明白褚云舒的顾忌,毕竟比起北辰军来,她这个异国人更让他觉得心思难测。若非当日沈临安苦劝,他必不会答应带她随行。

    可是,走此一遭,对褚云舒来说是龙潭虎穴,她走得也是提心吊胆。虽然这一次她的行踪只有沈临安一人知道,可她也担心赤蛇的人还是知道了这个安排,这一路对她来说,也是危机四伏。

    不管她愿不愿意,这万余人里,她能信任的也只有褚云舒一人。若是此去褚云舒一直对她如此,对他们两人来说都十分不利。

    “本王并非有意疏远于你,只是因着西去之事,心绪不宁罢了。”侧头看了她一眼,褚云舒话语沉沉。

    这西去之事,虽然太子和二皇子极力促成,可他本也有拒绝的机会的。毕竟如果他直言无法胜任,事关边境安宁,父皇也不会强求。可是他想赌一把,此去事成,他在朝中会更有分量。

    沈临安问过他为什么突然起了夺嫡之心,他不曾答过这个问题。要说为什么突然想要争上一争,除却为了配合那个一心要对付太子的舅舅之外,他是真的不想再做一颗棋子了。

    柳家是出了名的世代书香,母妃当初入宫,并非是因着父皇喜欢她,而是在后宫需要一个她这般知书达理,端庄贤淑的妃子来从中调和,也是因着父皇感念柳家的一身正气,赏了他们这份成为皇亲的尊贵。

    母妃在宫中不争,这么多年来,能保全自己和他,都是因着父皇对柳家的器重,说直白些,是因着有舅舅相护。

    他从前在朝中也不争,只想当个闲散王爷,可这般置身事外,却仍要被父皇拿来做棋子,制衡两位皇兄之间的争斗。卷入朝局,又并非真受父皇重视,他能倚仗的,也还是位居丞相的舅舅。

    那日在醉仙楼看到柳元衡为着那秦侧妃酒醉发疯的模样后,褚云舒才恍然明白过来,舅舅自己也有许多要操心的事情。可是这么多年来,他不仅要照顾自己和母妃,还要咬牙将那些事情扛下来。

    他不想再做棋子,也不想再让柳元衡为他费心劳神了。他想做一个能保护母妃,能与柳元衡相互扶持的皇子。既然都是父皇的儿子,这褚云家的江山,他为何不能一争?

    只是,虽有心一争,可这决心下得太晚,与两个皇兄比起来,他早已处于劣势,朝政之事便也罢了,这行军打仗,对他来说是头一遭,他是真的心生惧意,半分底气也无。

    “殿下放心吧,既然答应了三爷要同去同归,我必不会食言的。”见褚云舒终于开口和她说话了,夏初瑶也算松了口气。

    她不知道沈临安暗中有没有派人跟着他们已做支援,不过临行前她让沈临安遣人送信往陈留国西园,将这次去青州对付西荒各部的事情告诉了陈词,请陈词带人自陈留过夜来往大齐边境相助。

    陈词与西园的厉园主是结义兄弟,厉园主虽只是一个江湖客,可在陈留国的影响颇大,以陈词的性子,凤瑶军出事之后,他必当会请厉园主帮忙,西园里只怕不止陈词一个旧部。

    他们此去要面对的除了西荒的帝君,还有太子和二皇子的暗害,只怕武方城内外,都没有几个可以真心相信的人,只盼陈词能及时带着旧部赶过来,助他们一臂之力。

    *******

    等得褚云舒和夏初瑶离开五日后,沈临安才往沈朔那里禀了夏初瑶失踪之事。

    这一次,没有再找什么幌子,只直言说今日他自朝中回来,就发现夏初瑶不见了踪影,派人寻遍了府中也不见踪迹,只能来请沈朔定夺。

    前几日沈临安还说夏初瑶染了风寒在院里养病,没法来请安,这一转头人就失踪了,沈朔骤然听得,惊讶不已。

    “城中常去的铺子可有让人找过?只她一人失踪,身边伺候的丫鬟呢?尚书府那边可派人去打探过了?”沈朔皱眉打量跟前一脸急色的儿子,先前让他自己处理夏家姐妹的事情,本还敲打了他要严办,后来却听说他只是将推人落水的夏桃送回尚书府反省去了。对于这件事情,只怕夏棠心中有芥蒂,今日突然失踪,沈朔也只当她或许是跟沈临安赌气也说不定。

    “儿子一早就让人去各处问过了,都不见人。只是前些时日棠儿自胭脂铺回府的时候,在五据街的巷子里遇到过刺客,幸亏大哥及时赶到才救了她,儿子只怕棠儿的失踪,跟那日的刺客有关。”

    “刺客?”这几日除了府里的事情,朝堂上还有西境的战事和准备秋收之事让他操心,这刺客之事,沈临渊未提,沈朔今日还是第一次听说。

    “当日大哥送她回来,她只说那些刺客本是想将她绑走,具体的原因,她也不得而知,不过听那些人说话的口音,不像大齐的人,隐约还看到为首的人手背上有奇特的纹身。大哥说会追查,也不知这几日有没有什么结果?”沈临安苍白的脸上是掩不住的焦急和担忧,话到此处,已是俯身跪在了沈朔面前,“棠儿如今还病着,也不知到底去了哪里,出了什么事情,儿子无从找起,还请父亲替儿子想想办法。”

    这几日他让池光他们在故洗城里暗查,可是除却前两天曾在国公府外截住几个想往落松苑闯的刺客,还让他们轻易抽身之外,余下的毫无进展。唯一可以确定的是,赤蛇来抓夏初瑶的人还在帝都,夏初瑶悄悄西去的计划还未暴露。

    这些人将行踪藏得极好,能在故洗城中销声匿迹,只怕是有人相助,而能将夏初瑶的身份透露,又能藏住他们的人,这故洗城里,便只有一人了。

    也是因为有这样的猜想,他才最终允了夏初瑶随褚云舒离去。

    若是穆玄青出卖了她,想要害她,这个时候,让她离开故洗城是最明智的选择。

    “为父这便派人去叫你大哥回来,若要寻人捉拿刺客,还需得你大哥和巡防营去办。尚书府那边也不能瞒着,还得派人去送个信,以免棠儿回了尚书府我们却不知道。”沈朔抿唇想了想,又添了一句,“你二哥那边,就不要去惊动了,毕竟刚发生了那样的事情,就让他好好陪陪你二嫂吧。”

    “儿子明白,尚书府那边,还是儿子自己去一趟吧,也好问问有没有什么线索。”应了沈朔的安排,沈临安便带了御风出府往夏家去。

    他如今就是要将夏初瑶失踪之事闹得府中上下皆知,知道夏初瑶五日前就不在府上的人,除了御风外,便只有黛绿了,而全府上下,只有他自己知道夏初瑶的去向。

    夏初瑶曾想借沉碧查穆玄青安插在国公府的眼线是谁,沈临安倒觉得这一次,可以借着这个机会探究一二。

    本只是让人通报有事要请见夏崇德,看到匆匆来迎的人时,沈临安步子一顿,颇有几分不愿再往前。

    “三爷可算来了,桃儿莽撞不懂事,这些时日妾身已经狠狠责罚过她了,她也真心悔改,盼着回府去给她姐姐请罪,三爷便看在她诚心认错的份上,给她一个请罪的机会吧。”随小厮一起匆匆到门口来接人的辛姨娘今日着了一件素裙,面容也带着几分憔悴,一席话说得小心,倒是难得的低声下气。

    “沈某今日来是有急事要见岳父大人和岳母大人,其他的事情,以后再说吧。”拱手跟辛姨娘作了个礼,沈临安走了两步避开她,请了跟来的小厮带他去见夏崇德。

    “老爷这会儿在书房与父亲议事,三爷不如先去前厅坐坐吧。”他这般疏离,辛姨娘也不恼,跟身边的丫鬟使了个眼色,让她去通知夏桃,然后几步走到了沈临安前面,想引他往前厅去。

    “既然如此,便劳烦辛姨娘引沈某去见岳母大人吧,事关棠儿,耽搁不得。”听得辛唯也在,沈临安面色微沉,随即又缓和如平常。

    辛姨娘虽然有些不愿,却也怕真耽误了要事,只能让人去禀了夏崇德,然后带着沈临安往海棠院去。

    “辛大人这两年也该到了告老还家,享清福的时候了吧?”

    “父亲今日来,就是和老爷商议此事,他今年已经五十有五,想年后便辞官享福了。”本以为沈临安不会开口,听得他问,辛姨娘笑着开口。

    “辛大人在刑部三十余年,助刑部破了那么多大案要案,实在是劳苦功高。”沈临安也只是笑着感叹了一句,辛唯在刑部三十多年,四十九套刑罚皆出自他手,严刑之下,不知套出了多少罪证,又不知促成了多少冤案,平心而论,他倒也是十分佩服这人的手段。

    “若不是父亲身子不好,老爷倒也想再留父亲几年。不过如今连大哥都添了孙子,父亲也是该回家享福了。”辛姨娘倒也只当沈临安在夸赞辛唯,笑语晏晏,“也不知我们什么时候才能有大哥那样的福气,能有子孙绕膝的那一天。”

    “九日前巡防营曾送了几具尸体到京兆衙门让仵作验尸,那日正好辛常当值,不知辛大人可曾跟姨娘提起过此事?”辛常便是辛姨娘的大哥,如今在京兆衙役当仵作,那日沈临渊送去的,正是将夏初瑶和黛绿围堵在巷子里的几个市井子弟。

    “妾身长在府里,很久没有见过大哥了,即便是见着了,大哥也不会与妾身提衙门里的事情,三爷所言,妾身并不知晓。”步子一顿,辛姨娘勉强维持着脸上的笑,做出一副不知沈临安在说什么的模样。

    沈临安倒也不再继续问下去,眼看前面就是海棠院了,请了刚好出来的观棋进去通报,眼看辛姨娘不愿走,他倒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一起进了海棠院。

    将和沈朔说的事情又与周氏说了一遍,初听得自家女儿失踪的消息,周氏眼前一黑,便昏了过去。好在院里新调了懂些医术的丫鬟过来,等得将周氏救醒。沈临安又郑重地嘱咐,求她去周府问问周太傅有没有什么门路可以寻人。

    虽然有过几分迟疑,不过一想到这事关女儿的安危,周氏也咬牙点了点头,应了马上就叫人去递帖子,明日便回周府去见周太傅。

    等得又安抚了周氏一会儿,沈临安便也告辞要往书房去了。

    辛姨娘也知道此事非同小可,想来今日也没机会再劝沈临安去见夏桃,便也和沈临安告辞。

    周氏叫了院里的丫鬟领沈临安去书房,一路出了海棠院,看四下无人,沈临安轻声问走在前面的丫鬟映春:“夫人的病,可曾看出什么异常?”

    “奴婢这些时日都在海棠院里照管夫人的饮食,夫人的病,是娘胎里带出来的,加上这些年来总是这般郁郁寡欢,若不是一直调养着,只怕身子比现在还差。”映春是沈临安半年前安排进尚书府的,本是怕夏初瑶在国公府里牵挂她娘亲的处境,便安排了人进来照拂。

    映春懂医术,还会些功夫,原本只是在前院里走动,自夏初瑶上次回来打了辛姨娘之后,沈临安便让她想法子进海棠院来,照顾和保护周氏。

    “如此,便有劳你多加照顾,好生替夫人调养了,若是需要什么难寻的药材,叫人送信来,我会想办法。”本以为周氏的病是有人加害,听映春这么说,沈临安也只是叹了口气。

    “听说辛唯要离开刑部大狱了,公子准备动手了吗?”映春点头应了,眼看着穿过花园便要到书房了,她终还是没忍住,咬了咬唇,轻声问。

    “我知你心中的恨,我答应你终有一日必定替你哥哥报仇,可眼下辛唯的命只怕要多留些时候了。”他本不打算让辛唯活着走出刑部大牢的,可先前柳元衡说东晋王一案有翻案的可能,辛唯作为狱中主审东晋王的人,只怕还需得留他一命以免日后须得他作证。

    听得沈临安的话,映春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垂目看了看自己脚下的石道,良久才轻轻点了点头,应了一声。

    她的哥哥本是故洗城里开医馆的本分大夫,三年前因着光禄寺卿家的堂侄被人打成重伤死在医馆里,而被送进大狱。

    此事本与哥哥无关,可打人的人是辛家的亲戚,辛唯在狱中严刑逼供,让哥哥承认了那人不是死于重伤,而是死于哥哥用错了药,自此给辛家的亲戚脱了罪。在光禄寺卿的压力下,哥哥被判了死罪,可人都还没有推上刑场,就因为重刑受伤后感染,病死在了刑部大牢里。

    映春本想替哥哥喊冤,去了京兆衙门,却被衙役撵了出来,她甚至写了诉状去皇城前跪请上奏。可她只是个平民百姓,没人会在意这些,她还差点被光禄寺卿派的人打死。

    是沈临安救下了她,知道她哥哥的事情后,允了她会帮哥哥报仇,让辛唯偿命。

    她等了三年,本以为就快等到了,如今沈临安这么说,她不免有些失望,却也明白沈临安这样做必有他的道理,便也只能应了。

    “他这样的人,死了对他来说只痛楚一时,终有一日,我会叫他,叫他的家人也尝尝他发明的那些刑罚,唯独这般,才算真正的报仇解恨。”见她神色黯然,沈临安淡声安抚了一句,抬眼看到花园那头自屋里出来的人,不动声色地往映春身前挡了挡,遣了她回海棠院后,这才往夏崇德的书房去。

    沈临安当初对夏崇德恭敬,是因为他毕竟是自己的岳父,是养育了他家夫人十八年的人。如今知道了夏初瑶并非夏棠,又因着上次夏崇德动手打了夏初瑶,沈临安再见夏崇德,便也没有了往日那般毕恭毕敬,言语间也没有从前的热络。

    对于自家女儿失踪之事,夏崇德明显没有周氏那般着急,只是应了会多加留心的话,等得谈完此事,还不忘了问沈临安何时接夏桃回去。

    “她一个姨娘竟然起心谋害夫人,趁着四下无人将棠儿推入水中。这般蓄意谋害人命,实在是心术不正,国公府跟尚书府不一样,父亲和老夫人是断然容不得这样歹毒的手段存在的,岳父看骊阳公主的下场便也知道。”今次他过来,本也只是想让周氏将消息带到太傅府那边去,这会儿听夏崇德不关心夏棠的事情,却提起了夏桃,不免沉下了脸。

    “桃儿她也是年少无知,一时冲动,如今她有心悔改,三公子也该给她一个改过的机会。”夏崇德见他冷言冷语,还拿骊阳公主的事情作比,脸色也有些难看了,“她毕竟是三公子的人,总叫她留在尚书府,也实在说不过去吧?”

    “国公府里容不下这般年少无知的人,便让她留在尚书府长到知事的年纪再说吧。若是夏尚书觉得她留在尚书府不妥当,那便让她离开,随便寻个地方安置,若要安置的银钱,可以派人去国公府里找管事支取。”冷哼了一声,沈临安看着夏崇德这副嘴脸,只觉心中厌恶更盛,不欲与他多言,作礼告辞之后,便转身离去。

    当初他没有在府上严办夏桃,也是因着顾忌辛家的腌臜手段。虽然她推人下水,可夏初瑶也没什么大碍,要惩处起来,也不过是让她闭门思过,降她姨娘的位分,她这般身份,根本配不上请沈家的家法。

    可不管怎么惩处,她都会继续留在落松苑,这般举动,还会惹怒辛家,若是辛姨娘再教夏桃其他的手段来对付夏初瑶,只怕日后落松苑里也无宁日。

    反正他都要动辛家,将她先送回来倒也无妨,只是这样做暂时委屈了夏初瑶,惹了她不高兴不说,还让他今日在这尚书府里听得这般言语,实在是心中不畅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