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成全

推荐阅读:神印王座II皓月当空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弃宇宙最强战神花娇绝色总裁的贴身兵王韩娱之临时工女神的超能守卫无敌悍民

一秒记住【书香小说网 www.shuxiang.la】,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老虞:“嫣儿,澹澹终于知道防盗了~”

    阳光窜入拔步床的围廊, 透过月白纱帷, 再洒在脸上时, 暖暖的。

    她慵懒地眯起眼打量四周, 陌生,好似穿越之初, 且伴着阵阵头疼。她习惯这种生活了, 每次从睡梦中醒来都恍若重生, 需要时间辨认,接受……

    可是, 无论如何搜索她都想不起这是哪——

    身后,均匀的呼吸声入耳,她惊得脊背一凉, 登时睁大了双眼。拔步床栏, 一条熟悉的银白狐毛大氅甩在那堪堪欲坠, 似她绷紧的神经,在断裂边缘。

    昨夜的片段在脑海中回放……

    隔间,男人,醉酒,被跟踪……然后遇到他……

    她不记得和虞墨戈相遇后都发生了什么,唯一留下的只有感官上的记忆,和离开通州那晚一样:纵情一夜, 荒唐至极。

    今儿这记忆似乎比上一次还要过分, 感觉更强烈。

    她努力平复, 怕惊醒他,头都没敢回悄悄起身。才一撑起,浑身酸疼得都快散架了。想到昨夜的疯狂,容嫣羞得直咬牙,忍着颤抖的胳膊要起来,然一个没撑住又倒了回去。床震得微颤,只听身边人轻哼了一声,翻身伸臂,将她环了住。

    容嫣屏息,余光扫向他。

    他轮廓深邃,五官精致得每一寸都似经过精准计算细细雕刻出的一般。皮肤白皙,在细碎的阳光下泛着柔和的光,像云端之上的幻影,遥不可及,一碰即碎。

    见惯了他慵懒的清冷,此刻他安安静静地睡着,没有凌然的气势,连棱角都柔了许多,唯是眉心不自觉地蹙起,透着淡淡的清寂。

    待他呼吸逐渐均匀,容嫣轻抬他的胳膊,从他怀里钻了出来。悄悄下床,踮着脚尖把自己零落的衣衫拣起。

    她一面穿衣,一面环视四周。

    房间很大,面阔五间,她应该是在西稍间。房内装饰典雅富贵,瞧着紫檀小几琉璃花瓠,墙上的征明真迹,她也知这不是酒楼也不是客栈。

    她尽量放低声音走到明间,透过窗格上蝉翼府纱,见门口侍卫把守,几个丫鬟正恭敬地侯着,她有点慌。

    就这么走出去?她不敢。

    容嫣慌张环望,见西次间花梨束腰长桌上的后窗开着,眼神一亮,想都未想硬着头皮蹬着椅子要逃。

    才够到窗边,一只大手扣在她小腹,猛然回拉。随着一声惊叫,她被身后人捞进了怀里。

    后背撞在他紧实的胸膛上,有点疼。她蹙了蹙眉,握着腰间的手臂仰头,一眼撞上了虞墨戈正低头望她的深眸。

    他眼底溢笑,慵懒地挑了挑唇角,随即像对待小动物一般将她夹起,丢回了床上。

    这一夹一丢,让容嫣生了恐惧。她拢了拢衣襟,怵声道:“昨晚喝多了,我都不记得了。你,你让我走吧。”

    看着她乖巧的模样,虞墨戈蓦地笑了。

    醉酒和清醒的她判若两人——

    昨夜她哭着一次次在他身下讨饶,却在忘情时无意识迎合。既纯美得让人动容,又妖媚得让人痴迷。谁能想象这便是白日里那个谨慎刻板的姑娘,说尤物也不为过。只是她自己不知道。

    “可以,你要走没人拦你。但那窗对着园林,出不去的。”

    容嫣猛然起身。忽而想到什么,茫然问:“这是哪?”

    “我的别院。”

    虞家别院?完了完了,让人看见她从这出去,更解释不清了。

    容嫣清媚的小脸霎时惨白,愣了半晌,又神色绝望地坐了回去。

    虞墨戈从多宝阁的漆匣里拿出一只瓷瓶,走过来,方坐在她身边,她蹭地站了起来。他无奈一笑,拉她坐下,伸手便去解她衣衫。

    容嫣吓得直朝后躲。

    他握着瓷瓶,朝她身上扫了一眼,道:“帮你擦药。”

    “不用!”容嫣拒绝。可想到起床时身上青红相间的痕迹,若被嬷嬷发现,真不好解释,于是犹豫地去接药瓶,小声道:“我自己来。”

    “你够得到吗?”

    说着,左手朝她腰间系带一扯,右手连同内外衫齐齐拉了下来,一气呵成。容嫣还没反应过来,半个肩背已露他眼前。

    她挣扎,他按着她肩不叫她动,另一只手仔细地给她搽药。嫩滑若玉的肌肤上,尽是殷红的吻痕,每每碰触,都会让她下意识挺直腰身。

    他昨晚失控了,因她……

    “跟我吧!”身后,他手指未停,淡淡道。

    容嫣没应声。

    跟他,做外室吗?那她真成了自己厌恶的尤姨娘了。用她现代的芯思考,外室和小三有什么区别?也许这个时代能够接受,但她不能。

    他未婚未娶,自己应该算不上三。也可能连三都不是,以他的性子,她可能是四、五,或者六……

    想到这容嫣冷笑。他手一滞,问道:

    “讨厌我?”

    凉丝丝的药膏被他带着温度的指腹涂抹开,有些热,热得直窜心头。她想了想,摇头。

    身后响起低沉的哼笑。

    虞墨戈指尖点了点她白嫩的皮肤,随着微颤一片晕红散开。她对他有反应,不会讨厌的,她需要他就如他需要她一样。

    “跟了我,我可以护着你。”

    她依旧摇头。

    后背的药涂好了,他拉起她的衣衫,扳过她背对自己的身子,将剩下的药膏放在她手里。容嫣低头一动不动,连表情都凝住了,秀眉深颦,紧抿着唇似在抉择。

    虞墨戈慵然而笑。“好吧,我可以等。”

    又是一阵沉默……

    容嫣攥着瓷瓶的手紧得发白,衣衫也顾不得整,失神凝思。

    直到他手又伸到腰间,她突然醒了,惊诧地看着他拣起散落的系带,帮她系了上。修长的手指在她眼前绕动,不算熟练,但很认真。

    他平时也这样对待其他女人吗?

    容嫣看着他清冷的脸。即便离他最近,近得他在她体内放纵时,他依旧带着浅淡的疏离和凉薄。这种人不会有感情的,这些只是维持交际的手段罢了。

    这样也好——

    “我同意。”

    她声音微弱,像跟羽毛撩了一下他的耳膜。他手顿住,看着她。她继续道:“但我不会做你外室。”

    话一出口,男人收回了手。眸色蒙了一层深沉,看不清眼底的情绪。

    “那你想做什么?”

    他磁性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分警觉。容嫣知道他是误会了,摇头道:

    “我什么都不做。”“我们可以维持这种关系,但不需要你养我,对你我也没有义务。我们互不干涉,各取所需,仅此而已。”

    既然对彼此都有好感又得不到想要的婚姻,这种关系最好。

    她的生活,自己说的算。

    虞墨戈盯着她,眸色越来越深,深不可测。半晌,他神情慵懒,眼角微扬轻佻道: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容嫣看着他,眼神如清晨的阳光,明媚,柔和,却带着独有倔强。连软糯的声音都透着股坚定。“我知道。所以我们都不耽误彼此,如果哪日你走了,我不会伤心;我离开了,你也不必挽留。”

    不谈感情,便不会受伤。

    “好。”他顿了顿。“只要你喜欢。”

    容嫣暗舒了口气,还担心他会坚持,没想到答应得痛快。不过想想也是,既满足彼此,又避免不必要的牵扯,何乐而不为呢。

    “这件事不能让他人知晓。还有,一切都待我宅子收回了再说。”

    虞墨戈狭目微眯,低哑着声音笑意不明道:

    “好。”

    ……

    被顺利送出别院,容嫣没回临安伯府,为了有足够的时间调整心态,她先去了容宅。路上,想到方才所作的决定,她仍感到不可思议。

    就这么答应了?她觉得自己有点冲动。但细想这种冲动不是没有原因的:整个世界都觉得她叛逆,弃她如敝履,她为什么还要委屈自己逢迎他们?

    什么礼教恭顺明德,遵循这些,她要么在秦家凄凉一生等着被休;要么嫁给致仕的垂垂老者为妻为妾。哪个她都不甘。

    所以生活如此不待见她,何必还要讨它欢心。

    她想按自己的方式去过……

    正想着,容宅到了。

    她款款走上台阶伸手去扣门,才一用力,门开了。容嫣惊诧——

    门厅的单扇门也是开着的,连个人影都没有。当初拦着自己的小厮也不知所踪。她唤了一声,没人应,便犹豫地绕过了影壁。

    庭院冷清清的。入了正房,不要说人,除了原有的家具,房中的饰物用具全都不见了。这一看便是搬走了,且搬得匆忙,房里错位的椅凳略显凌乱。

    这有点措手不及。

    劝了那么久不肯走,这一夜功夫便人间蒸发了?当初那么坚持,到底发生了何事让他们下了决心?可即便要搬,也该打个招呼,这般不声不响地走了,后续问题如何处理?合约、手续、费用……这些他们都不管了?容嫣心里不安。这些不解决,别是哪日再找上门来,牵扯不清。

    不过走了到底是喜事一桩。在打听了孙掌柜一家落脚处后,她回了临安伯府。

    杨嬷嬷和表姐见了她,一个抹泪埋怨,一个嗔怒心疼,质问她到底哪去了,连个话都不留消失了一个晚上,急的她们就差遣人挨家挨户地寻了。

    容嫣含笑抱歉,解释自己因容宅的事心郁,去酒楼定了客房喝酒。醉了,便留宿了。

    听了这话,青窕更心疼了。暗叹哪里只是容宅的事让她郁结,怕是念家了吧。于是劝她不要为此事着急,暂且在伯府踏实住着。

    容嫣辞谢,把孙掌柜一夜消失的事讲给她听,且告之今日便要搬入容宅。

    青窕闻言好不惊讶。可惊讶之余,再没理由留表妹了。莫名地难过,眼圈竟红了。

    没想到表姐如此情绪化,容嫣笑劝:“又不是离开宛平,离得那么近,还是可以常见啊……”

    正劝着,只见一个熟悉的身影从垂花门入了前院的超手游廊。坐在另一端的容嫣赶紧道了句:“临走再去看看澜姐儿吧。”便拉着表姐从角门去后院。

    虞墨戈刚转进游廊,余光里,一抹纤细的背影匆匆穿过耳房旁侧的角门,消失了。

    他脚步稍稍停顿了片刻,身旁的徐井桐抬眼,看到妻子没打招呼便转入角门。笑着解释道:“容表妹要搬走,夫人舍不得,这两日心情不佳。”

    “搬了,今日吗?”虞墨戈语气淡淡,漫不经心道。

    徐井桐笑应:“是,听下人说容宅腾出来了。”他无奈摇摇头。“也不知中了什么邪,之前那住户还不肯走,这一夜间便搬了个干净。可是急啊?”

    虞墨戈捻了捻手里的玉佩,唇角微勾,轻挑的眉眼蕴了丝谑意。他不以为然地瞥了徐井桐一眼,哼笑道:“急吗?不正是你所盼么。”说着,只见灌木微动,唤了声“雪墨”,一团白影窜出,直直跳向他怀里,是那只“雪里拖枪”。

    他抱着猫轻抚它头,似是而非地道了句:“咱们也该走喽。”便绕过怔愣的徐井桐,径直入了正堂……

    两辆马车脚前脚后赶到,虞墨戈钻了这空子,佯做不知,款待容嫣主仆。赵护院也识出了同出城的虞家马车,不过有临安伯府这层关系,云寄和赵护院未曾怀疑。

    可偏偏地,夜半寂静,虞墨戈荒唐地进了她房间。

    容嫣穿越而来,不喜人守夜,独自睡在空阔的客房,虞墨戈的突然出现把她吓了一跳。可他不以为然,什么都没说,查看了她受伤的脚,抱着她安静地睡了。

    其实他不止为看自己的脚吧——

    他抱着她,被他抵着时她已经默认了。可他什么也没做,按捺着呼吸一动未动。

    客房凉意重,被他烘着暖暖的。累了一日,下晌在他怀里的倦意再次侵袭,她很快便睡着了。一夜沉稳,连他何时走的都不知道……

    用过早饭容嫣去和虞墨戈道别。他看看她的脚,建议她莫要心急,待用过药脚消肿些再走也不迟,况且刚刚下过雪,路必不好走。后日他也要返回,二人可结伴同行,彼此有个照应。

    路确实不好走,容家只赵护院一个男人,半路车若被困仅凭他一人之力很难解决,他下意识点点头。不过还得看主家的。

    容嫣犹豫。

    出不去是实情,留宿也实属无奈。她担心的不是这个,她是急着想趁此机会把田庄的事处理妥当,钱员外急着回安徽,拖不得了。

    虞墨戈似觉出她的顾虑,询问可是要去田庄?容嫣点头。

    他想了想,平静道:若非去不可,那便乘轿吧。田庄和虞家庄园相距不远,比起颠簸的马车,轿子更稳更轻便,穿径入门免得下地走路。

    如此最好,容嫣谢过虞少爷,匆匆出门了。

    看着离开的主仆几人,虞墨戈唤了一声。

    “九羽,随着吧。”

    ……

    按照虞墨戈的说法,容嫣应该找个中间人。可包括赵护院在内,主仆四人都是外来户,没有熟人。想来想去,容嫣决定去找郑庄头——

    郑德裕略显尴尬,但对直言不讳的小姐也颇敬佩。他讪笑道:从南到北,不管是哪儿,庄头和东家间便没有清清白白的。即便是自己,极尽全力本分,也不敢保证没占东家分毫,没亏佃户一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