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惩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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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为防盗章,订阅少于40%, 则24小时后正常阅读。  她握住胸.前的热掌问:“几时了?”

    “巳初。”虞墨戈气息扑在后颈, 容嫣头皮一麻,“噌”地坐了起来。

    用力过猛, 荒唐的后果尽显,腰背好阵酸痛。

    巳初?完了完了,昨晚从后门悄悄离开容宅时, 她答应嬷嬷巳时前一定回去, 晚了被人发现便解释不清了。再说还约了郑庄头巳正来容宅,还有一个小时, 再不回来不及了。

    容嫣匆忙下地, 只着了件鹅黄的肚兜, 皮肤暴露在空气中有点凉。她慌张拾起衣衫便穿, 扫见身上的吻痕有点悔了。以往都白日来, 除了那日醉酒这还是第一次留宿, 被他折腾得三更梆子敲了许久还没消停,也不知何时睡的, 一睡便睡到此刻。

    她慌, 虞墨戈却闲适地倚在床边,以手撑头慵然地看着她。眼见她越急越乱, 中衣都穿反了,唇角勾起一抹笑来, 清淡柔和。

    容嫣颦眉褪下中衣重穿, 手臂抬起牵动肚兜, 胸侧半方酥.软乍.泄,瞧在了虞墨戈的眼中。他喉头不禁一动,方才掌心里那绵软的感觉余存,于是长臂一伸又将她拦腰捞了回来,压在了身下。

    复苏的欲望在他眼底愈浓,腿.间的炙热更清晰,容嫣不敢直视,又急又窘地扭头推搡。

    “别闹了,来不及了,真的来不及了。”她急的眼圈都红了。

    虞墨戈眉间的紧绷瞬时化成了水,疼惜地看着她,拍了拍她的小脸无可奈何道:“我说你便信了,瞧瞧外面天还青着像巳时吗?辰时还未到呢!”

    容嫣愣了,偏头看向窗外,可不是天还没亮透。

    她长舒了口气,虞墨戈捏着她下巴将她扳了过来,直视自己。他眼眸深邃,目光柔和地在她脸上扫动,最后落在她水润的红唇上,蓦然低头吻住了。含混道:

    “还早着……”

    清晨的欲望极强,挣扎无力,被他吻得酥酥.麻麻,容嫣半推半就地被卷了进去……

    她是知道空他太久的厉害了。好不容易结束一次,眼看着窗外越发光亮,还没待她缓过神来,又一波巨浪席卷,他带着她再次沉浮,彻底没了意识。

    缠绵中,门外突然响起九羽的声音:

    “少爷,来客了。”

    “候着!”虞墨戈动作未停,声音却异常地平静。

    九羽踟蹰,又道:“是二少爷。”

    虞墨戈微顿,看着身下星眸微张娇喘的人道了句:“那也候着!”便环住她的腰猛然扣向自己,二人紧密无隙,融为一体……

    前院,虞墨戈一身直缀,挺拔着脊背迈入正堂,侧目瞥了眼来者,轻撩衫裾淡然地坐在了官帽椅上。

    瞧见一脸寡淡的他,严璿便气不打一处来,指着他道:“你让我早来,我为了你连家都没回,直接从栖仙楼赶来。你倒好,竟让我侯了一个时辰,你……”

    话没完,盯着他似想到什么,忽而一笑,点了点手指揶揄道:“啊,你不会金屋藏娇了吧!”

    虞墨戈端着茶钟,沿着杯沿撩了他一眼,没应,继续喝茶。

    严璿清亮的眼神一滞,转身坐在了他身边,兴奋道:“真藏了?不行,我可得看看是哪一个。”说着,起身便朝正堂通往后院的游廊去。

    虞墨戈放下茶杯,哼笑一声,清冷道:“怎地?九羽的身手没领略够?”

    闻言,严璿驻脚,回头瞪着他。

    “你还好意思提。为了配合你,挨打不说,我被我家老爷子叫到京城好顿数落。眼看着熬到头了,又罚了我半年,我明年也别想回京了!”

    “在宛平陪我不是挺好吗?”虞墨戈笑道。

    “谁乐意陪你!”严璿坐回椅子上。“不过你确定你回不去了?国公夫人找了我祖母,我家老爷子才派人来的。老太太们都惊动了,这是非让你回去不可啊。”

    “过了今日怕他便不这么想了。”

    “为何?”严璿纳罕道。

    虞墨戈敛容,绝尘的脸肃冷峻峭,他看着严璿道:“这个日后再言,你回京该看的可都看到了?”

    严璿面容俊朗清秀,桃花眼看谁都带三分情意,透着轻佻张扬。不过认真起来也颇有凛然之气,他凝眉道:“内阁值房我是进不去,票拟除了首辅没人敢带出来。倒是父亲书房的奏章和塘报我偷偷扫过了,除了辽东之急便是倭患,再不就是西南的小打小闹,没有其它了。”

    “套贼呢?”

    “套贼?”严璿浮夸地喊了声。“几代皇帝都平不了,你觉得虞晏清会去吗?”

    “案子一旦定性,内阁诏书已下,他还有选择吗?”虞墨戈漠然道。

    严璿想了想,忧忡道:“那他若是平了呢?”

    “平?”虞墨戈冷笑,蔑然地摇了摇头,再不言其他了。

    ……

    容宅后门是个死胡同,且只有两户人家,容家和当地乡绅冯家。不过冯府后院是片小竹林,后门不常走,便封上了。所以胡同里除了容家,基本没人走,而后门又连着容嫣所住的院子,朝这来的人更少了。

    可杨嬷嬷还是不放心,天不亮便一直守在这,直到辰时末终于把她等回来了。

    马车停在胡同口,外面人瞧不见里面的情况,直到容嫣下车入了自家后门,它才悄然离开。

    杨嬷嬷见了容嫣,有怨不敢言,眉心拧出个大疙瘩。容嫣明白她是在为自己担忧,于是含笑拍了拍她的手宽慰她,独自去了东稍间沐浴。

    走得匆忙,盥洗都没来得及。

    可来不及盥洗,偏就来得及荒唐。

    坐浴桶里,容嫣腿还有些发软,看着身上被他留下的痕迹,脸不自觉又红了。这一夜根本没睡多久,她都怀疑他合眼了没?哪来的那么多精力,即便许久不见,也不至于……

    容嫣突然觉得,他名声在外,又为花魁大打出手,可身边除了自己好似并没有其它女人,不止别院,连他身上都找不出其它女人的气息和痕迹。

    这有点“名不符实”啊……

    还有她听到九羽道“二少爷”,哪个“二少爷”?整个宛平,能让九羽如此称呼的,除了徐井桐没有他人了。可徐井桐在京进学,难不成是那个严家二少爷……

    算了。想那么多干嘛!说过各取所需,互不干涉,本就没有关系的两个人了解那么多做什么。赶紧整理好了,怕是郑庄头就要到了。

    果不其然,郑德裕担心误了时辰,天不亮便出门,巳初就到了容宅。不过他没叫门,而是在对面的小吃摊候着,直到巳正才登门。

    郑德裕心里有数,他明白此行的意义,容家小姐一定是把汪家田庄买下了。不过他仍心存忐忑,也不知道这一见对自己是续还是辞。

    容嫣见他很高兴,客气招待,言道此行一来是认认门,二来是商议田庄管理,郑德裕一颗心才算落地。

    不仅落下了,更让他不可思议的是:容家竟连同隔壁田庄的三百七十亩也归给了他。

    “两个田庄相邻,故而改为一处,总归方便管理。不过这一改便是六百七十亩,大了些,佃户更是多,想来要辛苦您了,也不知您愿不愿接受。”容嫣含笑,恳切道。

    郑德裕怔住了,久久没反应过来。

    “郑庄头?”

    听到容嫣唤他,郑德裕猛然缓过神来,耐不住喜悦地直点头。

    愿意,当然愿意了!佣金按亩数算,哪个庄头会嫌田庄大,打理三百亩已是知足,如今竟是六百七十亩。他可真的是遇到贵人了!

    “小姐放心,我必将竭尽全力帮您打理好!不会让您失望的!”

    容嫣笑着点了点头。她也希望自己没看错人。

    和郑庄头签了聘用文书,又商议了来年开春的租赁计划,一切妥当后,容嫣心踏实了不少。

    不过她也有自己的盘算。单靠租赁收益不大,这个时代农作物产量本身就低,还要看丰灾年。作为一个穿来且接受了这么多年社会主义价值观教育的人,即便受当下法律保护,可她还是狠不下心来灾年讨租,以致绝人生路。

    为了避免这种尴尬,保证自己和佃户的双赢,她觉得应该下点功夫。虽说没接触过农事,农播她也不大懂,但她明白因地制宜,懂得要运用市场规律来做选择。

    于是接下来的日子,她一直在研究这些。除了去见虞墨戈——

    是日,容嫣在翻过往的账簿,分析每年的农作产量。她从虞墨戈那借了些农书,不过十分之七八是农具介绍,技术性太强,读得有点吃力,唯是手边的这本《农政》还实用些。

    杨嬷嬷端着绣篮进来。快到年底了,她赶着最近清闲,想给小姐做件新斗篷。

    小姐喜素,选了蜜合色花草纹路的锦缎。可桃李花羡的年纪,未免太净了些,便想着在领口对襟上给她绣些什么,让她选样子,是攒心梅花,折枝梅花,还是绿萼绣梅……

    容嫣笑了。“怎都是梅花?”

    杨嬷嬷茫然道:“小姐不是最喜欢梅?”

    梅开百花之先,独天下而春。岁寒自赏,傲雪脱俗,她可没那气节。人生够孤单了,偏还选这么个意象来衬托,真想要注孤生?

    “海棠吧。”容嫣笑道。

    海棠耐寒耐旱,生命力强;温和而不张扬,又有离愁思念之意。她也希望自己如此,能在这个陌生的环境扎根,平安顺遂。

    杨嬷嬷若有所思地应下了。海棠绣得不多,还真得寻几个好看的样子来。听街坊道临街有个绣坊,不若去瞧瞧。正寻思着,忽而又想到什么,皱眉道:

    “听护院道,最近有几个陌生人鬼鬼祟祟,总朝咱宅子望,都好几日了。”

    容嫣手里的笔顿住。

    杨嬷嬷看了眼她手边的《农政》,压低了声音试探道:“不会是……虞少爷的人吧。”

    容嫣摇了摇头,继续翻着账簿。

    “让护院留心点,把门都锁好,别管其他了。”

    既然他们不讲理,她也不用顾忌情面了,于是一纸状书告上了公堂。

    县尊为难——

    一面是上任知县之女,临安伯府少夫人表亲;另一面虽不过是个掌柜,可背景不浅。徽宣不仅供应权贵,更是皇商,京城显赫结交不少。宛平隶属京城,是京城门户,他一个小小知县,也是得罪不起。

    这事,他眼下只能拖。

    而容嫣怕的就是这个,再拖下去,租期日子将近,这官司也不用打了。况且,她急着要搬出去,远离是非。

    路是人走的,没有过不去的坎。只要想搬总搬得了。再不济,另租个院子也一样过。

    表姐瞧出她要走的决心,不理解。容嫣未做过多解释,只道要重新开始,不想寄人篱下。可表姐更是不懂了,再等几月也不迟啊,闹得好像徐家不容她似的。

    容嫣知道她刀子嘴豆腐心,实际是不舍自己。

    表姐自知劝不住,无奈,只得留她再好生想想,先回前院了。半路碰到徐井桐,提及此事,徐井桐惊:难道是自己那日吓到她了?和嫂嫂一分开他便直奔后院客房。然前脚还没踏进后院花园,便被徐井松捉住了,二话没说押着他回了大书房。

    书房里,兄弟二人对峙。

    “你喜欢容嫣?”徐井松面色阴沉问。

    极少见兄长动怒,井桐有点紧张。“没,没有。”

    “撒谎,你以为我看不出来吗?从她来后你就没安分过!”

    井桐心颤,声音极小道:“照顾而已……”

    “还狡辩!”徐井松指着弟弟吼了一声,“照顾要拉着她手诉情吗!”

    徐井桐震惊,瞪起双眼看着大哥。“你都看到了?”

    “哼!亏得人家还算个理智的,跑开了。我当时真恨不得上去扇你一巴掌!”井松身子突然前探,井桐以为真的要打他,下意识遮手躲了躲。

    瞧他那胆小的模样,井松无奈。恨其不争地叹了一声,缓和语气道:“你真是糊涂啊,她什么身份你不清楚吗?说是和离,还不是被弃。临安伯府岂能娶这样的人入门!”

    “谁说我要娶她了!”井桐突然道了句。

    “不是你自己说的吗!不娶你招惹她作甚!”

    井桐瞥了眼兄长,嘟囔道:“不娶就不能留了,做姨娘,做妾不都可以吗……”

    “混账!”井松手都扬起来了,到底没落下。“你人未婚娶先纳妾,名声还要不要了!”

    “临安伯府的少爷,就是纳妾也是良人,怎能纳一嫁妇!且她因何被弃?还不是无所出,纳这样的人,你让旁人如何评论你。既不能生养,又无助于仕途,只会道你是贪图美色!你人生还未开始,便要背上这些?”

    “我哪想这么多……”井桐缩首道。

    “你以为红颜祸水是如何来的!”徐井松怒喝。“她这辈子算是被和离毁了。好生的名门夫人不做,偏要逞强,到头来沦落至此。若有娘家扶持,还有个资本,再嫁也不成问题,可她因何来的宛平你不知?如今孤身一人,没个身世背景,她也只能给那些致仕之人为妾!更何况挂着不生养的名声,就算寻常人家想娶,也得考虑后世延绵吧。”

    说着,徐井松冷哼一声。“别看她此刻倔强,早晚还是得回容府!”

    徐井桐闻言,偷瞄了眼兄长道:“岂不是可惜了。”

    “你还贼心不死!”徐井松喝声,“算她懂事,知道要搬走。若不是那宣商不好应付,我早就把容宅给她腾出来了。我告诉你,不管她是走还是没走,你给我少往她身边凑!”

    徐井桐不忿点头。

    井松还欲说什么,忽而听到窗外有声。

    井桐冲到窗口,只见一个白色小团子窜进了花丛。他回首笑道:“是三哥抱来的那只猫……”

    ……

    容嫣失魂落魄,连个招呼都没打独自出了门。想想方才那一幕,心中汪着口气,忿忿而不能发。

    方才表姐来后院劝她,临走是落下了澜姐儿的小老虎,她本打算去送,然经过大书房,便听到了让她做梦也想不到话……

    弃妇、不能再嫁、连妾都不能做……在表姐夫口中,她竟然连个“良人”都不算了!

    她以为这个世界没想得那么复杂,其实是自己头脑简单。

    人家早就把她定位好了,只她自己不清楚。

    想想昨日还感慨徐井桐要“娶”自己而不是“纳”,此刻才明白他也不过将自己当玩物而已,从来就没动过真心。

    本以为重生是个开始,然这一世还不及前世。前世就算离婚她还可以再嫁;这辈子,结婚生子对她不是奢望,是根本不可能实现的梦。

    徐井松说的对,她可以回容府,有了娘家支撑她再嫁也不难了。可她完全想象得出重返容家,他们会如何待她,她依旧是他们手里的筹码……

    三个多月前,容嫣抓住了背叛自己的未婚夫,还没待她反应过来,潇洒地和他说一声“滚蛋!”便坠楼了。老天要“弥补”这个遗憾似的,又给了她相同的剧本,于是她毫不犹豫地替原主选择了和离。

    她以为这便是重生的意义,其实不过是老天跟她开的玩笑。和离后她才明白这个世界有多不待见她。

    容嫣开始怀念曾经的生活,还有家人……

    在喧嚣的街上走了越久,越是觉得自己与周围的一切格格不入。容嫣想躲却躲不开,经过酒楼,不自觉迈进去,她想寻个清静的地方。

    包厢已满,小厮给她找了隔间。隔间是一间厅堂用屏风隔出的几个空间,还算宽敞,只是偶有人语声响。但总归比外面安静。

    上辈子容嫣不常喝,这辈子拘在后宅,无聊之刻落寞之总会拿出来饮。这是原身的习惯,为失败的婚姻而借酒消愁,得一时轻松和满足。不过她很少喝多,除了上一次。她是真的对那一家人失望透顶才会醉饮,结果一醉荒唐……

    她想到了虞墨戈。

    原来他才是最“真诚”的。从一开始他就没打算骗自己,始终把她摆在她该在的位置——

    她只配做个外室……

    “咕噜噜”,一个白瓷小酒盅从对面屏风下滚出,撞到容嫣的桌角停下来。

    随即屏风后走出个身材魁梧的男人,他一面道着“抱歉”捡起酒盅,一面朝容嫣瞟了眼。容嫣没瞧他,也没应声,兀自喝着自己的酒。

    男子见容嫣面无他色,眯起细眼顿了须臾,挑眉退回去了。

    他一回去,屏风后窃窃私笑,随后见两人从屏风两端探头来瞧,瞧够了回去又是一阵肆笑。偶尔闻得有人笑语“美人”有人侃言“绝色”,容嫣冷笑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