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艰难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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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清跟凌晨道别,多少有些怏怏不乐。

    车行至胡同拐弯处,邵阳一脚急刹车,云清一惊,刚想说邵阳,却看到不远处的站着的凌寒。

    看到他们停车,凌寒小跑了过来,云清也打开门,下了车。

    “你呀……”云清笑着看着凌寒,扬手想拍他的肩膀,手又停在半空,微微侧头,看凌寒的脸颊。

    凌寒被云清看的很不好意思:“云清哥,我没事儿……”

    一边说着,凌寒都笑了。

    “你自己偷跑出来的没事儿吧……”云清问。

    “反正都跑出来了嘛……没事儿的,怎么说他也是我哥啊。”凌寒毫不在意的笑道。“云清哥有事儿找我吗?”

    凌寒问。

    云清郑重的点头:

    “我的确有事情找你。本来最不该找的人就是你,可是,我在北平没有几个可用的人。北平军界,有人通过绿萝与日本人有交易,而且,跟东北有关……我只是有些线索,可能这线索也不准确,我写在纸上了。不管是不是属实,我需要确定的答案。”

    云清看着凌寒,神色严肃。

    凌寒听得大惊,用了许久才反应过来。

    “是。”

    “我知道这会让你很为难,我也确实不该这样为难你。北平军界,可能跟日本有关的也不过就是几个。皖系的许远征,直系的季总统、彭庆哲,西北的王子星,你大哥和宋书都有可能不过可能性不大……你大哥一直独善其身应该没有扩张的打算,而且他在江南,宋书他应该没有那么大能量。许远征是你的上司,也是你大哥的朋友,可能这件事,也关系你家族利益。不过凌寒,我向你保证,如果只是派系之争,不关系国家利益,我可以退让。”

    云清笃定的说道。

    凌寒点头。“我明白您的意思。少帅这样的话,不用跟我解释。”

    当年,两个壮志凌云的青年在美国的誓言,凌寒一直记得。他们所图所做,一定是为国所计,为民所计。

    云清斟酌着话,良久:“我调查了金屋,金屋背景很复杂。金屋有日本人投资,可是也有来自美国的资本。还有绿萝……”

    云清看得到,凌寒目光的躲闪与不自然。可是,事关紧要,他也只能说下去:“绿萝的经历很悲惨,情况也很复杂。她小时候就是八大胡同的雏妓,后来被卖到了日本,再后来应该是被转卖到美国……”

    凌寒的脸色变得很难看,双手不由自主的握紧了拳头。

    云清想安慰他,却又不知道如何说起。云清更觉得,这些事情,凌寒是知道的。他没有去顾及凌寒,只是继续说:

    “你们应该是在美国认识的。我不知道她在日本和美国的这些情况的准确的信息,不过,一个妓-女被几次转卖,很不容易。但是,更离奇的是,她从美国回来的时候就很有钱,而且她是金屋的管理人。她交际的人很广,许远征,卢四海,总统府的秘书长彭庆哲,大使、商人……”

    云清停顿着,看着凌寒,试探与询问的眼神。

    然而,凌寒始终咬着牙,一语不发。很明显,关于绿萝的事情,他并不想对云清说任何信息。

    “我知道你不高兴我说这些,不过,我不是为调查你的朋友……”

    “我明白。”凌寒道。

    云清看着凌寒,凌寒的手始终紧紧握拳,额头上也是青筋暴起,说话的声音也变了。

    “别怪我。”云清很是心痛。

    凌寒摇头:“没有。”

    凌寒始终目光清澈,宛如明月。

    “我需要知道,是哪个派系的人,通过绿萝与日本人交易的确切的信息,你明白吗?”云清重复道。

    云清的话,说的也很艰难。从没有一次的命令,如此的艰难过。

    “是,少帅!”凌寒扬眉看着云清,没有丝毫的犹豫,他立正,端端正正的敬了个军礼。

    云清回礼,点点头,又拍了拍凌寒的肩膀,转身而去。

    车鸣笛,旋即就消失在胡同。

    良久,凌寒才回过神,长长的出了一口气。他把云清递过来的信封,收在口袋里,转身往家走。

    车开出去百余米,云清又喊邵阳停车。

    “怎么了少帅?”

    “凌寒的情况很不对。”云清的眉头紧皱,攥着拳头。他心神不宁,却又不知道焦虑的到底是什么。

    “开车回去!”

    然而,车开到了凌寒站的地方,凌寒已经不见踪影。

    邵阳又把车往前开了一段,到能够看到沐家的大门的地方,还是看不到凌寒。

    “少帅,怎么办?”

    邵阳试探的问。

    云清坐了很久,道:“我们回去吧……”

    邵阳不敢多问,缓缓开车。

    “我真是……我是怕把凌寒逼迫得过分了……”云清连声叹气。

    “或者,也许是好事儿,凌寒就知道那个舞女的面目了……”邵阳斟酌着。

    云清摇头:“他不可能不知道绿萝的经历和事情。可是,他对那个舞女的感情,比我想象的要深……”

    刚才凌寒脸色煞白,青筋暴突,明明是一直压抑着激动,连说话声音都是颤抖的。那是在秦皇岛凌寒直面生死都没有的痛苦与激动。然而,他仍旧没有犹豫的答应自己的命令。

    可是,又何必把他用的这么狠呢!

    云清懊恼的连连捶自己的额头。

    凌寒是从大门回家的。

    果不其然,凌晨正在客厅里训凌言。旁边,明俊和明杰也垂头站着。

    “大哥……”

    凌寒快步往客厅走。

    还没有进客厅,茶杯、杯托飞了起来,直冲他过来。

    凌寒连忙侧身,躲了过去。茶杯碎了一地的瓷片。

    “大哥……”

    凌寒走了两步,到凌晨的近前,低头。

    “我说的话你当耳旁风是吗?”凌晨道,声音里是疲惫。他眉头紧皱,目光也有些失神。

    在北平,事情多故人多交际多,白天要拜访父亲的故交,军校的同窗,晚上回来就跟自己兄弟斗智斗勇他也真的是疲惫不已。

    见到凌言出来去送走了云清,凌晨去让明俊叫凌寒过来,果不其然,凌寒就不在后院。

    凌寒倒是还真知道后果,自己从大门大摇大摆走回来了。

    “你知道会被我发现,还敢偷跑出去,你说说,你心里还有大哥说过的话吗?”

    凌晨苦笑着。

    凌寒也是心头一苦。

    “大哥,对不起,我只是想去跟云清道个别……我没有不把大哥的话放在心里的意思。”

    “掌嘴!”凌晨瞥了凌寒一眼,道。

    凌晨的话说的很轻,凌寒一下子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凌寒。

    “大哥……”

    “我让你自己掌嘴!”凌晨声音陡然提高,目光中也是凶狠。

    凌寒冷哼了一声,歪过头去:

    “大哥偏要跟父亲学的这种侮辱人的法子……大哥要打自己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