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香小说网 > 妙手生香 > 第三十章 芝麻胡饼

第三十章 芝麻胡饼

推荐阅读:神印王座II皓月当空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弃宇宙最强战神花娇绝色总裁的贴身兵王韩娱之临时工女神的超能守卫无敌悍民

一秒记住【书香小说网 www.shuxiang.la】,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院子不大有不大的好处,比如现在...

    正院稍大点儿声音,旁边听得清清楚楚。

    如今满院子尽是崔氏的哭声,白爷爷的训斥声,还有白家大郎时不时的咳嗽声。

    不大的院子,显得特别拥挤。

    含钏垂着头,抿了抿嘴。

    多个人,多张嘴,说得轻巧,做起来却难—筷子要多一双,栗米要多一勺,炖了鸡得多个人分肉分汤,若是再想得长远点,姑娘总得要嫁人,陪嫁该由谁出?该从哪里发嫁?

    若是大户人家还好,白四喜如今还没出师,全靠白爷爷一人的俸禄撑着,又因这白家大郎的病,白家的日子过得实在不算宽敞,甚至略显凑手。

    约莫是被骂狠了,崔氏也一边哭一边辩解,“您说要容留要养小姑娘,媳妇儿可曾说了半个不字儿?可咋养?还要请了婆子丫头的,当金枝玉叶的养吗?咱家可养不起!”

    崔氏哭着,“大郎躺床上日日病着,您腿脚眼瞧着不行了,四喜还要说亲、置屋...难道娶个媳妇儿回来,还得和我似的,住在这身子都转不开的旧宅子里吗!我乐意,儿媳妇儿乐意吗!”

    约莫是提到了体弱多病的儿子,白爷爷半晌没搭话。

    白四喜红着脸,显得有些尴尬,毕竟在里头撒泼挨训的是他娘,埋着头挠了挠后脑勺,低头刷碗,含钏面色如常将白四喜手里的碗放在竹筐子,学着白爷爷的模样敲了敲白四喜的额头,“走吧,师叔带你出门逛逛。”

    白四喜楞呼呼的,“师叔?”

    含钏笑起来,“我是白爷爷的关门弟子对吧?你是白爷爷的孙儿对吧?我叫你爷爷师傅,叫你娘嫂子,你该叫我啥?是不是得叫师叔?”一巴掌拍在白四喜后背,大喇喇扬了扬下颌,“走吧!四喜子,师叔领着你出门儿见世面去!”

    ....

    这个逻辑无懈可击。

    摇篮里还躺着叔叔呢...

    白四喜带着莫名其妙多出来的师叔,轻掩了木门,左拐右拐便出了胡同,听不见他娘的声音后,白四喜这才觉得轻松一些,他娘人真不坏,只要不在她锅里舀吃的,她保准待你跟待亲姨妹似的。

    可若是动了她锅里的饭,别说冲爷爷撒泼,便是冲天王老子撒泼,他娘也做得出来。

    是有点拎不清的,往前也出现过当着爷爷说好,转头便自顾自行事的局面。

    真是为了那二钱鸭子吗?

    白四喜觉着也不见得。

    从根儿上,他娘便不想含钏在家住,怕薄了家里的用度,也怕爷爷宠小弟子。其实吧,只要人在,只要一条心,这日子只会越过越好,也不是揭不开锅了,更没有她说得立时要流落街头的窘迫...

    白四喜闷闷沉沉的。

    含钏笑着问,“今儿个我刚出宫门,驴车左拐右拐,就到了!”

    白四喜回了回神,应道,“咱家在铁狮子胡同住,离定己门特近,左邻右舍都是住的老北京儿了,往上数三代,都是跟在太宗皇帝身边儿的,要不是太宗皇帝的厨子,要不是太宗皇帝的近身侍卫,或是经年的御医世家...”

    “那是得离宫门儿近,若主子有召,也能立时赶过去。”含钏点头应道,“能住这儿的人家,不说别的,必定是有门绝技傍身的。走在哪儿,都抬得起头。”

    白四喜与有荣焉,带着含钏向东走,“那可不是!都是老辈儿留下来的东西!”

    将才的尴尬和沉闷渐渐消散去了,给含钏指了指,“看那条路!上朝、国子监进学、至六部执勤,全都要走那条路!京里把那条路称作‘登云梯’...那儿是拴马槽,管他什么王公贵族,到那儿,武官下马,文官落轿,这是祖宗传下来,雷打不动的规矩!”

    这些说法,含钏倒是头一回听,津津有味地听着打开话匣子的白四喜吹牛皮。

    天儿已经全黑了。

    路上灯火通明,四处都有热腾腾的气儿,摆夜摊儿的鱼贯而出,卖胡饼、大饽饽、馄饨、蒸饺的全都分散在墙根下吆喝,酒肆食馆也挂起了灯笼,川流不息的人群三三两两凑在一块儿,还有喝醉了的酒鬼扯着嗓门朝天唱喊——这场面,竟比白天还热闹几分。

    嗯...

    宫里的圣人,对女人是寡情了些,对社稷倒还挺上心的。

    否则也不能出现歌舞升平,民有衣穿酒喝的场景。

    摆摊儿的地方,生意都还挺好的。

    特别是那家卖芝麻饼的,摊儿前排了长长一列的队,炉火光在大泥炉里闪得很耀眼,饼子摊得薄薄的,被烤饼的后生送进炉子里炕熟,没一会儿便传出焦香鲜甜的味道。

    含钏和白四喜排队买了四只饼,一只四文钱,倒也不贵。

    含钏趁热咬了一口,酥皮儿的,面团里定是揉了猪油,内瓤软和,洒在饼面的黑芝麻被彻底炕出了香气,吃在嘴里味道不算丰厚,但胜在现烤现吃,香得很!

    含钏想了想问四喜,“小麦每斗几钱?”

    四喜想了想,“今儿个年好,不旱不涝,一斗麦子约莫两百文钱。”

    含钏在心里粗算了笔账,一个芝麻饼的本钱不过两文钱,卖出一个就有两文钱的利润,含钏眼光扫了扫排队的人潮,便暂且预估一晚上这个摊位能卖出五十个饼子,那便是一百文的利润,一旬便是一千文,一月便是四千文!

    一千二百文钱,为一两银子。

    换算成银子,便是有三两银子...

    含钏再问,“这个摊儿,要收赋税和租子吗?”

    四喜蹙了蹙眉,“赁摊位的钱要给,好像是交给胡同的甲首,甲首再交给京兆尹。赋税没听说过,这种小摊儿,谁去给他们数流水呀!赁官家的摊位,便是交税了!”

    “那一个摊位,一个月的赁费为几何?”含钏手里捏着饼。

    “好像是一两银子。“四喜想了想,有点不确定,“京兆尹有几个大爷就住在咱们家旁边儿,改天我帮你问问。”

    若是除开月租的一两银子,那每月到手,也有净二两。

    如今,一个七品官儿,年俸为五十两银子,月俸不过四两!

    做吃食生意...暴...暴利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