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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离奇的交通事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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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梅这样不管不顾为一个人付出,是让我内心中更加的感动,从而也加深了我的一个肯定,就是不论如何也不能辜负小梅。

    雨咆哮了一个晚上,早上凉气透心。

    六点多的时候值班室的民警接到来自交警队的电话,他们称,在镇通往市里的一条省道上,发现了一具头部缺失的女性死者,初步认为是遭货车碾压所至,但现场勘察发现很多蹊跷,所以需要法医到现场协助调查。

    小梅还在睡觉,我不忍心叫醒她。再说,这么小的一个肇事案件也不必劳师动众。

    早上的风很凉,门缝又很大,所以我给她加了被子。然后,我和张汉随队去了现场。

    公路上的风更硬,很冷。刚一下车,我立马裹了裹衣物,然后随同几名同事走向停滞在马路旁边的一辆货车。几名交警同志正在疏通现场秩序,而另一名交警则在盘问这辆肇事的货车司机。

    其实这压根就谈不上是肇事,因为根据现场调查发现,这辆货车没有任何的违章嫌疑。

    随后现场交警也将情况向我们做一个阐述。

    报案人正是这名货车司机,他当时驾驶这辆前四后八重型货车自南向北行驶,在行驶过程中车身剧烈震荡了一下,货车司机意识到可能是碾压到了什么东西,便把车停在路旁并下车进行检查,就看到地上一大滩血迹和一具被碾压得根本就没有形状的尸体,当时他还以为是谁家的牲畜,走近一看才发现是一个死人。

    当时他被吓坏了,立即报了警。

    根据司机本人自己介绍,他昨天夜里在公路上的一家旅馆内休息过,因此不存在疲劳驾驶,所以他肯定自己没有撞到过任何东西,所以他认为这个人在他到这里之前,就已经躺在马路中央了。

    我之后的检查也进一步验证他所言非虚。

    尸体被碾压得血肉模糊,很显然不是一次碾压造成。在死者一条还算完整的手臂皮肤上我发现了12cm的紧凑型轿车轮胎印,因为雨天道路溺水较重,所以轮胎印非常的明显。之后检查发现,死者的腓骨和胫骨均匀粉碎性骨折,皮肉组织严重撕裂创,说白一点就是被碾成肉饼,总宽度超过40cm,应该是同类重型货车碾压所至。

    我看了一眼停在路旁的这辆货车,是空车。

    如果是空车从身体上压过,造成创伤骨碎是一定的,但不会呈现一个肉饼状。所以我可以肯定小腿位置的严重创是另一辆装满货物的重型货车所致。而现场的这辆货车碾压的位置应该是在胸部,因为是空车,这一路段限速70,忽然碾压高度为10cm左右的硬物时,是会出现剧烈的震荡。但碾压到小臂、小腿一类高度不明显的部位时,就不会出现太明显的震荡感,尤其是装满重货的大型运输汽车,那感觉和你平时踩到一块小石头是一样的,所以一般来讲不会引起人的注意。

    看到尸体以后张汉捂了捂鼻子。

    交通事故中的死者比起我们以往在案件中遇到的死者尸体更为血腥,因为这一类死者通常会遭到二次,三次甚至更多的创伤,旧伤叠着新伤,在尸体处理方面难度较大,明确主要死因也比较有挑战,但一般意义不大。

    因为查明死因主要目的是为了破案,揪出凶手。而车祸主观意识谋杀的可能性较小,大多是意外车祸丧生,除非特殊情况,刑事责任不明,才会需要对主要死因进行鉴别,便于下达责任认定书。

    而我们到现场,也是要通过尸检来认定责任。

    从现场的情况和血迹扩散的形式来看,死者应该是在雨停以后才遭到碾压的,而通过一些出早勤的同志介绍,雨是早上五点多的时候停的,六点多的时候才接到报案电话,也就是说尸体出现的时间在一小时左右。

    现在来看报案人应该不存在责任。

    我弯腰蹲在血淋淋的尸体面前,皱眉。我觉得最主要的,也是最关键的,是要明确死者是生前遭遇车祸,还是死后遭遇碾压,这非常的重要。如果是生前遭遇车祸,那么必定会存在一个真正的肇事司机,并且逃逸,而这也就不过是个简单的肇事案件。但如果是死后遭到碾压的话,案子可就有些麻烦了。

    就现在从我对尸体的判断来看,第二种可能性非常的大。

    因为,没有人头!

    当然。

    遭遇车祸,头发被缠绕在车盘底部,颈部完整扯断也有可能,但现场应该会留下痕迹才对。可这里和郭小美与吴旭的抛尸现场一样,没有发现任何的头皮与毛发组织遗留物,最重要的是没有散落物。

    另外,就尸体颈部断裂伤而言,很显然是切创而不是撕裂创。

    也就是说在车祸以前死者的头就被人切掉了。

    我立马叫来执勤的交警同志,问他们有没有看过道路监控。这个人回答说因为昨天夜里的雷阵雨,这附近的电力出现了故障,所以整条路上的监控设备都坏掉了。吸了一口凉凉的空气,我的目光也显得有些沉重。

    难到是老天有意在帮凶手?

    “这是第五个了。”我说,“这是我这段日子里遇到过的最凶残,最诡异的案子,比起张宁的案子来讲更让人头疼。”

    张汉掐着手指数着,嘴里面也念出死者的名字,但也只能念出刘玲、吴旭和郭小美她们三个的名字,而剩下的这两具都是无名女尸。

    我又问张汉,他有没有发现什么。

    张汉耸了耸肩,他说,他们痕检工作对现场要求很高,像现场的这具尸体应该是从车上抛下来的,而道路上雨水量那么大不可能有什么线索,所以他也帮不上什么忙。不过,他指着南面不远处的一个省镇长途公交站牌说,在这么一条偏僻的省道上,看到一个孤零零的站牌,总觉得有些诡异。

    说完张汉抬腿快步走了过去,不久,他就伸手招呼我过去,应该是发现了什么。

    我走过去以后,张汉就指着站牌旁淤泥中的一对较深的脚印,说这就是他的发现。我笑着说,站牌下面出现脚印也不足为奇。张汉摇了摇头,从来就没见他这么认真过,他说,没听说过有人等车是背对着马路的。

    闻言,我蹙眉。

    不得不审视了一下淤泥中的足印,很显然是一对高跟鞋脚印,从方向来看的确是背对着马路站着。

    张汉凝眸,“我很想知道,她在看什么东西?”

    我们两个一同站在站牌下面,背对着马路,向远处眺望时看到了一栋房子和一辆破旧的银灰色面包车。

    换位思考。

    如果我是这个女孩,那么我出现在这里的唯一可能性就是在等车,可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面向空旷大地里的这一栋孤零零的房子,更加让人纳闷的是,这周围就只有这一栋房子。会不会这里是这个女孩子的家,但这样总觉得有些牵强。

    忽然之间我茅塞顿开。

    等车并不是出现在站牌下唯一的可能性,还有另外一种可能就是下车。

    没错!

    如果是上车的话,会面朝着马路。而如果是下车,肯定会瞭望周围环境,背对着马路就不奇怪了。

    “是下车。”我和张汉说。

    张汉也是猛地惊醒,首肯,然后又问我,一个女孩来这么偏僻的地方干嘛?

    我回答说,应该是来找人的吧。

    张汉看了一眼马路中央盖着塑料布的模糊女尸,问我她们会不会是同一个人?

    这一对脚印这么清晰,脚印中没有雨水,说明是在雨停了很久以后才留在上面的,从出现的时间来看与死者高度吻合,也的确有张汉说的那种可能,但是,这一种推断却又显得非常冲突,难到她刚一下车就遇害了?

    才一个小时,就在马路上完成了杀人、分尸和抛尸马路中央,凶手是怎么做到的?

    “如果不是死者,那她就是目击者。”

    说话间我已越过土沟,向着那栋房子走去。张汉也尾随着越过土沟,不久,我们一前一后就到了这栋房子旁。

    “等等。”

    我站在了院门不远处的空地上,回头望着在马路上来回走动的执勤公安同志,不禁觉得奇怪就问张汉,为什么走了这么远还能闻到那么重的血腥味。张汉也抓了抓头,百思不得其解,然后有意无意地指着眼前的民房,说好像是从里面飘出来的。

    闻言一惊,我也立即瞪大眼睛,嘱咐张汉凡是一定要小心谨慎,然后才蹑手蹑脚地走到篱笆围成的简易院子前,谨小慎微地驻足向内观望,但并没有发现任何奇怪的地方,这只是一个普通的农家大院,院子里面种满了黄瓜、白菜和茄子等常见的蔬菜,绿油油的一片,把里面的房子也遮挡得严严实实。

    这就奇怪了!

    这么多的蔬菜为什么还有这么重的血腥味?

    我蹲在篱笆前,从一狭窄缝隙里将手伸了进去,抓出了一把土来,凝视。对准阳光,土呈现轻微暗红色,我忍不住把手放到了鼻前嗅着,古怪的血腥气味也变得更加明显,如此看来,血腥味应该是从土里面发出来的。

    我不得不更加郑重,和张汉相视一眼,愈发感觉这个地方很不对劲。

    拉开篱笆中间的木门,我和张汉轻手轻脚地挪了进去。但走到房门口时我们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上面挂着的锁说明房子的主人没有在家。之后张汉提议破门而入,但这样的做法还是欠妥当,万一没有找到证据反倒打草惊蛇就糟了。

    我挪到窗口,试图向里面看。可惜窗户上都涂了报纸,所以看不到里面的情况。

    “徐起你过来看看。”

    另一旁的张汉低声叫我,走过去以后他指着窗户说有一个小窟窿,但是不知道能不能看到什么。我稍加留意检查,窗户上面的确有一个眼睛大小的窟窿,只不过里面的光线太暗,只能隐约看到一些白花花的东西,好像是……

    “看到啥了吗?”张汉急忙问。

    “里面好像有很多人。”

    我的回答让张汉毛骨悚然。

    我感觉这些应该都是硅胶娃娃,想要再确认一下,就又一次把脸贴在了窗玻璃上,透过报纸撕裂的一个小窟窿向里面看去,还是只看到一些白花花的人形物体,诡异的是其中有一个人居然,在动?!

    我吓得猛吸一口气,立马把脸从玻璃上挪开。

    张汉看出我的脸色有些难看,就急着问我是不是看到了啥可怕的东西。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因为我还不能确定是不是自己眼花,就潦草回答说没什么。张汉似乎不相信,也把脸贴在玻璃上,那姿势就好像要从窗户缝里挤进去似的。

    突然之间,我疯了一样将张汉拉到一旁。

    因为我在这个窟窿内看到一只布满红血丝的眼珠,正诡异地盯着我们两个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