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香小说网 > 元初风流 > 第二十四章 借刀吓人

第二十四章 借刀吓人

推荐阅读:我的帝国无双明天下最后的超级战士铁骨铸钢魂权谋天下:姑姑太撩人特种兵之军人荣耀张雯小龙雯雯错误的邂逅重生之绝世弃少程璟然赵苏禾

一秒记住【书香小说网 www.shuxiang.la】,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呼~~~~

    过了许久,卓飞的背影早已经消失不见,这俩人总算是恢复了正常,于是各自长长地出了一口气,相视一眼,王管家首先说道:“知州大人稍待,我先进去看看侯爷气消了没有。”

    “请便,请便!有劳王管家了。”张知州忙不迟疑地点头应到,心中告诫自己等下见着侯爷的时候可要小心答话,省得遭受池鱼之殃,成了别人撒气的对象。

    很快,王管家就出来了,对着张知州恭敬地说道:“张大人,侯爷有请。”

    张知州整了整官袍,又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境,这才昂首迈步走入了侯府的议事大厅。

    进门之后,厅内的景象登时令张知州暗自心惊,只见地上随处都是摔碎了的瓷器,再加上茶水和点心,和在一起,真可谓是一片狼藉……再来看看马大侯爷,只见他面前的案几已经被一刀两断,而侯爷此刻正拄着出鞘的钢刀,坐在椅子上呼呼地喘着粗气,看这样子该是被气得不轻!

    张知州被马大侯爷赤红的双目一扫,登时觉得腿脚有些发软,哆嗦了一下,赶快恭敬地行礼道:“下官拜见侯爷。”

    “坐!”马大侯爷用刀尖指了指厅中唯一一把没倒下的椅子说到。

    张知州一瞧,这椅子上还有一小块被泡在茶水中的点心,不由得暗暗叫苦,可他此刻实在不敢拂逆马大侯爷,也不敢擦拭,只好硬着头皮,忐忑不安地坐了下来。

    “老王,出去,关上厅门,让所有人退到十丈之外!”马大侯爷冷冷地下令到。

    “是!”王管家解脱了,迅速地溜出厅外,可张知州一见这情形却是更加的忐忑不安,不知马大侯爷屏退左右,到底要想要和自己密议些什么东西。

    马大侯爷瞅了瞅好不紧张的张知州,淡淡地问道:“张大人,今日的情景你都看到了吧?”

    张知州被这话吓得直接从椅子上弹了起来,抱拳行礼,急切地说道:“不敢,不敢,下官无意窥伺侯爷的私事,侯爷放心,下官不是多舌之人,今日之事决不会由下官之口外传的!”

    马大侯爷微哼一声,不置可否,又接着说道:“你紧张个什么,坐!”

    张知州擦了擦冷汗,只好再次万般不情愿地坐回椅上,只听马大侯爷又接着说道:“今日之事,张大人以为老夫该如何处置是好?”

    张知州闻言,又赶快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哆嗦着说道:“侯爷英明神武,下官才学有限,实在不敢妄下论断,还请侯爷明鉴!明鉴!”

    “坐!”马大侯爷指了指椅子,又接着淡淡地说道:“张大人知本州事也有些年头儿了吧!嘿嘿,想老夫以前与张大人分掌梅州军政多年,相处的倒也算是和睦吧!”

    张知州闻言大惊,心中叫苦,暗自腹诽到:和睦个屁,本来这梅州的州事和军事都该是老子来总管的,结果愣是被你这个老丘八联合着手下军将架空了我一半的权力,当真是可恶至极也!只不过本官看在战事紧迫的份儿上,一直都懒得和你计较罢了……

    咦,听这语气,这老丘八该不是想和本官算算旧帐吧!哎呀呀,真是倒霉,你说本官今天怎么就撞见这一出儿了呢!早知道我就抱病不来了嘛!

    想归想,但上官的问话,却不能不答,可怜的张知州只好又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唯唯诺诺地答道:“是,是,侯爷掌兵有方,军纪森严,下官能有幸与侯爷共处一城任事,倒是省去了许多心力,呵呵呵呵……”

    马大侯爷点了点头,又接着说道:“不错,张大人施政确有独到之处,老夫毕竟是个武将,且已老迈,而政事颇杂,真是不胜其烦……”

    张知州不知对方何意,但还是连忙说道:“侯爷老当益壮,老成持重,由侯爷来执掌广南东路军政,那实在是万民之大幸也,又何来老迈一说,侯爷过谦了,过谦了。”

    “哼,是不是过谦,老夫自己知道,张大人毋须客套!”

    张知州听到对方语气不善,登时被吓得浑身发软,只能连声附和道:“是,是!”

    谁知话音未落,马大侯爷却是厉声喝到:“张大人的意思是说马某当真是过谦了么!”

    妈呀,话都让你说了,这还叫不叫人活了呀!嘿,您这马屁也忒难拍了一点吧!

    张知州心中大骂,可口上却不敢有半点不敬,只好抱着拳,不断地对马大侯爷行礼,告罪。

    马大侯爷怒视了对方半响,忽地长出一口气,平静了下来,说道:“哎,老夫确是不擅政务,想如今使司衙门初建,诸事颇多。而战事危急,老夫还要加紧整军备战,所以嘛…….不瞒张大人说,老夫打算上书官家,恳请官家任命张大人为广南东路经略安抚使司副使,协助老夫处理政事,却不知张大人意下如何?”

    啊!

    张知州长大了嘴巴,久久不能言语,实在想不到这天大的好事儿竟然会落到自己头上来!一路副使,与眼下自己这个毫无权力的知州头衔来比较,那简直是天壤之别了啊!这…这又怎能不令人兴奋莫名呢!

    不对,不对,副使只有一个,而侯爷如今才是个副使罢了,我若上位,那他又该如何自处?对了,他方才是说让我协助处理政务,协助,协助!能让副使协助的那岂不是只有正使了么!莫非…莫非……侯爷如今已经升任正使了不成,或者官家在派他来筹建使司衙门之前便已打算让他升为正使,只是怕骤然擢升太多,难以服众,所以才……

    对,定是如此,那个状元公张镇孙多半只是这个老丘八打出来的幌子吧……!再者说了,无论如何,此事对自己都是百利而无一害呀…….

    “张大人,张大人?”马大侯爷轻声唤道。

    “啊!啊!!!”张知州回过神来,旋即拜倒在地,大呼到:“侯爷高义,下官定当铭记五内,敢不为侯爷效死!”

    马大侯爷听到张知州的赌咒,忽地破颜一笑,道:“哈哈哈,这便对了,快起来,快起来,张大人无须多礼,老夫只是准备上书,官家能否应承,也不过是五五之数罢了!”

    张知州起身,抹着激动地泪水说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无论官家是否应承,侯爷对张某的这番恩德,此生绝不敢相忘。”

    “好,好,好!”马大侯爷一连说了三个‘好’字,又示意张知州坐下,沉吟了一阵,忽然叹气道:“老夫也不再瞒你了,其实这副使一职,老夫本是想要留给我那位贤弟的,而你近日来想必也都看到了,我那贤弟覆手之间便筹到了无数银子,足够整军之用,此等才华,实无人可比,只可惜……唉!”

    哇靠!你竟然想让一个十几岁的娃娃出任一路副使!

    张知州登时被马大侯爷的话给雷住了,心说这副使是你想谁就能是谁的么!但是他转念又一想,自己多年来和这个老丘八共处一城,按理说对方的性格并非是那种信口开河之人啊!莫非…对方当真是有十足的把握不成?

    牛皮吹的越大,吹的越玄乎,往往就越有人相信。马大侯爷与卓飞均深谙此道也,而今日一试,果不其然,张知州越想就越是犹疑不定,只好附和着说道:“侯爷所言甚是,卓公子的才华实是下官所不及也,若由他出任广南东路的副使,那定能成为侯爷之得力臂助,共为官家分忧。”

    马大侯爷闻言冷冷一笑,摇头道:“得力臂助?这倒也未必吧?我那贤弟毕竟还是年少气盛,虽有几分才情,但仍嫌毛躁了一些,不说别的,仅是这度量就较之张大人甚远啊!”

    说着说着,马大侯爷语气转厉,又愤愤地说道:“张大人,你也看见了,今日那小子仗着老夫的倚重,竟敢要挟于我,真是好不气人!哼,孙家父子罪恶滔天,不严惩不足以泄民愤,老夫还就不信了,这广南东路真有老夫动不得之人!”

    “这……”面对这个棘手的话题,张知州还真是不知道该如何答腔才好。

    马大侯爷越说越气,忽然抽刀对着那张已被砍断地案几猛劈下去,状若癫狂,而且一边砍还一边破口大骂,道:“宰了他!宰了他!老子偏偏要宰了他,我看你奈我何!我看你奈我何!”

    张知州吓得浑身颤栗,实在是没勇气再安坐椅上,于是,也顾不得地上的一片狼藉,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叩首不住地大叫到:“侯爷息怒,侯爷息怒啊…….!”

    盏茶功夫经过,或许是张知州的劝慰起了效果,或许是对方自己砍累了,总之,马大侯爷将他面前的案几砍到稀巴烂之后,总算是慢慢地停了下来,只见他好似浑身力量被抽空一般,噗通一下,便拄着刀半跪于地,呼呼地喘起了粗气,并死死地盯着张知州不言不语,那架势便犹如困兽准备发动最后一击……

    张知州只看了马大侯爷一眼,便吓得不敢再看,生怕对方会失去理智,而迁怒于自己。

    而就在此时,马大侯爷低沉的嗓音突然再度响起,只听对方说道:“张大人莫怪,老夫有些失态了!”

    妈呀,这才是有些失态啊!

    张知州腹诽一声,却不知该如何作答,只好唯唯诺诺地叩首说道:“侯爷…侯爷真情真性,何怪之有,下官……下官……”

    张知州本来想说下官佩服的,这是通用的官场套话,可他突然想到,自己若说出‘佩服’二字,似有讥讽上官之嫌,难道说自己是在佩服对方失态么?所以话到嘴边,但这佩服二字实在无法出口,张知州登时便打了绊子,不知该如何说下去,只好含糊以对。

    好在马大侯爷此刻心智似乎还不太清醒,对自己的话充耳不闻,只是望着地面,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突然,马大侯爷长身而立,挥刀指向张知州,一个字一个字的吼道:“你说!老夫该以何罪名宰了那孙家父子才好!”

    啊!

    张知州望着对着自己颤动的刀尖,顿时感受到一股逼人的寒意,不由得激灵灵地打了个冷战……妈呀,侯爷这是动了杀机啊!

    事情干系太大,张知州虽然一直很想有人去收拾一下孙家父子,但是他却不想自己出手。按理说侯爷自己动了杀机,本是件好事,可此事又关系到那位鬼神莫测的卓公子,而自己若是此刻挑唆侯爷去杀了那孙家父子的话,那便等于是驳了卓公子的颜面,万一令卓公子心存怨恨的话……啧啧,那个主儿可真是不好惹的啊!

    张知州犹豫不决,马大侯爷却是渐渐地不耐烦起来,只见他挥刀虚劈,大吼道:“让你说你便说!哼,说得好了,这副使一职非你莫属!说得不好,你还是趁早辞官,给老夫滚出梅州城,滚出广南东路,便是陈相也保你不住!”

    此言一出,侯府议事厅内登时杀气弥漫,张知州被这股凛冽的杀气冲的是肝胆俱颤。

    威胁,这是赤 裸裸的威胁,这马老丘八吃错药了么,居然连陈相都不惧了!不过这老儿言之凿凿,既然敢放出此话,看样子必有所持,而自己若是不顺了他的心意,只怕,只怕……今日都未必能走出这个门口啊!

    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张知州很快便下定了决心,准备坚决地跟上马大侯爷的脚步,一起将那个惹人厌恶的孙通判打落万丈深渊,并以他来作为自己出任副使的踏脚之石。

    “咳咳,下官…下官愿追随侯爷骥尾,那孙家父子实是罪恶滔天,人神共愤,还请侯爷为民除害。”既然已经说出了口,张知州便越说越是顺溜,只听他又接着言道:“孙通判仗着自己主掌刑狱之事,收受贿赂,敲诈苦主,颠倒黑白,草菅人命!而其府上有三子,皆是恶贯满盈之徒,霸人田产,强抢民女等劣迹,更是数不胜数……!”

    马大侯爷闻言,精神一振,问道:“哦,既然如此,张大人可有实证,可将孙家父子绳之于法?”

    张知州一愣,反问道:“下官见侯爷府外不是正有苦主哭诉,请侯爷做主么?为何不……”

    马大侯爷长叹一声,说道:“不错,正因有苦主上门喊冤,老夫才难以对孙家父子的罪行视而不见,然,此二人所诉,皆是陈年冤屈,早被那孙家父子做成了铁案,实难以此将其定罪!张大人也当明白,这个孙通判毕竟是一州大员,若不能罪证确凿,施以雷霆一击,令他认罪伏法,拖延时日,恐遭其反噬啊!”

    “这……”张知州觉得马大侯爷说的也很有道理,沉吟了半响,猛地下定决心,说道:“也罢!既然侯爷下定决心要为民除害,那下官也不能作壁上观,不瞒侯爷说,这些年多有苦主向下官哭诉,请求下官惩治孙家父子。然,本官念在与其同僚一场的情分上,多半是将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一面劝慰苦主,一面警告孙通判,原本是望他以此为戒,谁知其不思悔改,竟一而再再而三的变本加厉,犯下累累罪行,真是罄竹难书!”

    马大侯爷大喜,哈哈大笑道:“哈哈,如此说来,张大人手中应是握有令人信服的罪证了!甚好,如此一来,孙家父子必死无疑,哼哼,天怒人怨,想必那小猴崽子也无话可说了吧!”

    张知州察言观色,登时有些后悔起来,马侯爷这分明还是对卓公子甚有情义啊!这可不妙,自己今日若把丑人做了,得罪了卓公子不说,搞不好过得几日之后,侯爷怒气一消,便把这副使一职又送与卓公子了,那自己岂非是亏大发了么!

    “侯爷,下官方才见卓公子面色不善,这……这事后万一卓公子怪罪起来……下官……”张知州欲言又止,马大侯爷登时明白了他的心事,冷哼一声,说道:“机不可失失不再来,我那贤弟少不更事,这次若不让他吃点教训的话,那他日后还不得骑到老夫头上来拉屎拉尿么!

    不过嘛,念在老夫与他的结义之情上,嗯,老夫打算待孙家父子伏法之后,便向官家举荐他权知本州,让他先在你这个位置上好生地磨练一下性子,嘿嘿,五品官儿,这也是老夫当初许了他的,老夫也算是仁至义尽了吧。”

    张知州听马大侯爷这么一说,登时放下心事,喜上眉梢,抱拳道:“侯爷英明,卓公子万般皆好,就是还有些少年心性,若能于官场之上再多加磨砺几日,则必成大器!而侯爷对卓公子用心良苦,实令下官艳羡莫名啊!”

    “哈哈哈,张大人所言有理,只是不知道那个小猴崽子能否体谅老夫的这番苦心啊!”马大侯爷被张知州说的老怀大慰,挥挥手又说道:“此处一片狼藉,今日本侯便不留张大人饮宴了,请张大人回去之后,速将孙家父子的不法罪证送来,去吧,我的副使大人!”

    “遵令,下官定尽快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