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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 戏中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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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竺宁和颜绯尘进入靖安王府的时候,已经有御医在了。

    虽然两人都是知道这不过是赫连轩为了让颜绯尘不得不留在长安所做之事,但是这御医,未免来得有些太快了点。

    颜绯尘依旧在装晕,那几个御医自然是由竺宁来对付。

    几人都是身着一品御医的官袍,竺宁心中一转,便猜出了几人的身份。

    当即便像一个丈夫在自己面前受伤手足无措的女子一般眼眶微红,美目含泪地望向那个正在给颜绯尘诊脉的人。

    说来也巧,这个立在最前方的人,倒也是竺宁的熟人了。不过,现在她这个容貌,他怕是认不出她来的。

    “萧御医,王爷如何了?”

    萧沉落收回搭在颜绯尘脉上的手,对着竺宁的方向施了一礼,方才缓缓开口:“王妃,靖安王所中之毒乃是一枕黄粱,在下正好知道一枕黄粱的解毒药方,这就给您写下来。一天三服,若是王爷明日醒过来,在床上休息几个月便无碍了。”

    竺宁很是配合地问了一句:“那,若是醒不过来呢?”

    萧沉落看着眼前这个莫名眼熟的女子,心中有些怜惜,本就是身世飘零之人,如今好不容易能够暂时安稳,自己的夫君却又出了这样的事,难怪她难以承受了。

    不过看着她殷切的目光,萧沉落到底是不忍隐瞒的:“若是醒不过来,在下会再来看看,倒时候怕是需要施针了。但是如果施针之后王爷还未醒,怕是……”

    竺宁自然明白他的言外之意,身子猛地一晃,若不是身后红袖和翠晗扶住,怕是也要晕过去了。

    稳了一会儿,竺宁才克制住自己将要落下的泪水,对着萧沉落福了一下身子,声音有些沙哑:“多谢萧御医,请萧御医写下方子吧。”

    萧沉落还想说些什么,可是看着竺宁这一副认命的样子,却是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径自写下了方子,顺便把这方子中的几种难寻的药材留下,然后,便与其他的几个御医离开了。

    竺宁没有去送他们,作为一个担心自己丈夫的妻子,这种时候自然要守在颜绯尘身边的。

    而萧沉落那边,离开靖安王府之后,那几个御医之一便开口了:“萧大人,靖安王真的中了一枕黄粱?”

    萧沉落听见那人的话,神色一瞬间便沉了下来:“自然,这样的事情,我还可能弄错吗?”

    那人知道,萧沉落最讨厌的便是别人质疑他的医术,当下便赔笑道:“是是是,您自然不可能弄错的。是小人多言了,还请萧大人见谅。”

    萧沉落懒得跟这种人计较,点了点头,就加快了脚步,把剩下的人甩在了身后。

    而那个开口的人,面上一派自然,心中早已骂开了:不就是一个被医谷赶出来的人而已,装什么装?

    不过心中再怎么愤愤,这萧沉落也依旧是当今圣上最为信任的御医。面上的礼节,总要做足了。

    与其他人对视一眼,亦是快走了几步,赶到了萧沉落身后。

    这边的明争暗斗暂且不论,靖安王府之中,颜绯尘可是苦得很。

    萧沉落几人走后,竺宁便露出了本来面貌,哪有一点弱柳扶风、惹人怜惜的姿态?根本就是直接冷下了脸,浑身散发出一种“生人勿近,熟人更勿近”的气息,直接在桌边坐了下来,看都不看他一眼。

    就连燕归羽过来施针想要让她避一下的时候,她都是动都未动,一个眼神撇过去,竟是让燕归羽都不敢再靠近她。不仅如此,她这浑身的气势,竟然还让燕归羽硬生生地把施针的时间从两个时辰缩短到了一个时辰。

    施完针后便直接带着萧沉落留下的药方和药材跑了,顺便卷走了一只幸灾乐祸的丸子雪貂,这还是他第一次跑得这么快。

    颜绯尘本来还想留下他,让他跟竺宁解释一番,结果没想到这家伙这么不讲义气,居然直接就跑了,连那只可能帮他分担一点的丸子都被他给带走了。

    要不是因为一枕黄粱的毒还没彻底清除,他肯定要追出去的,不过现在,他只能整理好衣服,躺在床上用可怜兮兮的目光看向自家王妃,寻求一丝的怜惜了。

    竺宁到底还是心软了,周身的冰冷气息散了几分,但是开口时,却说出了一个让颜绯尘瞬间心凉的消息。

    “罢了,这次的事情我不再怪你了。不过君欢,你这几日还是好好养伤吧,我就不跟你住在一起了。养伤还是清心寡欲一点,比较好。你说是不是?”

    一枕黄粱虽然厉害,可是对于颜绯尘来说也不算什么,可是要是不能和自家王妃住在一起,那才是大事啊。

    “无忧,我知道错了。下次就算是将计就计也不会再让自己受伤了。我们才刚成亲三天,分房睡岂不是让人闲话?”

    躺在床上的男子面色憔悴,因为一枕黄粱的原因苍白的脸上泛着一抹不正常的微红,柔弱地惹人怜惜。

    竺宁差点就被颜绯尘这个模样给迷惑了,清醒过来之后瞬间觉得应该让颜绯尘离薛策远点才成,不用说,这装柔弱什么的,定然是薛策那个家伙教的。

    “这是靖安王府,哪怕有些暗线,也尽在咱们靖安王掌控之内不是吗?怎么可能会有闲话?而且,我又没说分房,不过是我这两天搬到外间罢了。”

    颜绯尘看着竺宁戏谑的眼神,就知道又是自己理解错了。

    “做戏,可得做到最后啊。”

    竺宁留下一句意味深长的话,便施施然转身去找燕归羽了。

    徒留下颜绯尘躺在床上苦笑万分。

    若是到了如今他还不明白无忧的意思,就枉说自己守了她这么久了。

    他将计就计留在长安,是一场戏。

    她假装相信他身中剧毒,是一场戏。

    他装得可怜兮兮许下承诺,是一场戏。

    她假作生气守在外间,是一场戏。

    只是这隐约的戏之间,却又有了几分真实。

    至少,他可不敢再私自做下这种用命来算计的决定了。

    不仅仅是怕无忧生气,更重要的是,他已经不是当初那个无所畏惧的人了。

    原来的他,可以轻易把自己算到任何一件事情中去,因为他无所牵挂。哪怕是有野心,想要这天下,也并未全力以赴。

    可是现在却是不同,他有了妻子,有了想要相伴一生的人,更是有了一个永远也无法放下的牵挂。

    即便是为了她,他也必须护住自己,好好地活着。只有如此,他才能够一直陪着她。

    若她要这江山天下,他便陪她一生戎马,尽付荣华。

    若她想要山水人家,他便陪她散尽浮华,煮酒煎茶。

    他从不曾想过他会这样爱一个人,宁舍江山如画,也要换她笑靥如花。

    薛策曾经问他,若是有一天,她与江山只能得一,他会如何选择。

    彼时他刚刚与她定下婚事,从未考虑过这样的问题,但是在薛策问出口的时候,却突然迟疑了。

    薛策没有继续问下去,但是他们都知道,这么多年,他的软肋,终于出现了。

    软肋这种东西,去之不得,便只能放在身边好好护着,有朝一日,那软肋便也不是软肋,而是铠甲了。

    “无忧,今日你我便做个约定。若是有朝一日面临生死抉择之时,无论我们想要的东西有多么重要,都不要用命去搏了,可好?”

    竺宁端着药进来,便听他说了这么一句,心中微微一颤,到底,还是应了一声:“好。”

    今次一约,便是应下了一生。

    竺宁扶起颜绯尘,两人都心照不宣,既为夫妻,便已不再是为自己一人而活了。

    当两人闯过无数风雨之后,再次想起今日的时候,亦是会心一笑。

    “喝药吧。”

    竺宁端着药,本是想要表现一下自己的贤惠,来喂颜绯尘的,可是却没想到颜绯尘竟是直接把药碗抢了过去,一口饮尽了。

    竺宁见状,只得赶紧把早已准备好的蜜饯塞到他口中:“喝得这么快,也不怕苦?”

    被她当做小孩子对待,颜绯尘心中也是无奈:“怕什么苦,我就算喜欢甜食,也不至于怕苦。不过是,怕你喂我累着了罢。”

    竺宁给他递蜜饯的手顿了一下,神色未变,声音平和地说了一句:“君欢,我一直挺想问问你的,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会讨女子欢心了?”

    颜绯尘喝的药,是燕归羽在一枕黄粱的解药基础上又加了几味休养生息的药材之后的,此时药性上来,不由有些昏沉沉地,听她这么问,自然而然地便说了出来:“当初薛策给我带了很多话本,还告诉我说想要一个女子的芳心,必须要学会点甜言蜜语。我便去学了点。”

    竺宁听到他的话,不由更想让薛策去岐陵了。可就是在这时,颜绯尘竟是又说了一句:“不过每次我想说的时候,总是会忘记看到的那些东西,最后只能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了。”

    说完这句话,颜绯尘就睡了过去。

    全然不知,竺宁在听到这句话之后双颊泛起的红色。

    “谁说你不会说甜言蜜语的?”

    明明,这就是最让人感到甜蜜的话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