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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你劝劝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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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家,杨兰淑终于肯见叶成程了,不过肯见不代表没事了。杨兰淑靠在床头怒目而视,她的胸膛起伏不定,指着叶成程半天说不上话,显然已是怒极。阿姨将热茶放在床头位置后,小心地退到门边,轻轻带上门。

    “翅膀硬了是吗?”杨兰淑怒极大喝,因为身体用力,头顶的白发也跟着颤了颤,“你现在是当我死了吗?”

    “奶奶,你不要说这样的话。”叶成程垂下眼睑走过去,缓缓拍她的背,轻声说。

    “那你现在做的又是什么事?叶家什么时候承认还有个女儿?”杨兰淑推开他的手。冷冷一笑,“你还真是好哥哥啊,在整个江林面前心疼妹妹了?心疼你就把她弄回来,一家团聚,我这恶人反正迟早也要走的。”

    “奶奶,”叶成程声音艰涩,“她已经离开这里了。”

    “不要喊我,我没有你这样不肖子孙。”

    叶成程咬了咬牙关不再说话,背对着杨兰淑,泄力地坐在床尾。他弓着背两手撑在膝盖上,用掌心抹了把脸,良久才疲惫地开口,“小时候,你一直不让我去找她们,你告诉我如果不是妈妈和爸爸吵架,她就不会在爸爸摔门而出后突然提前生产,爸爸也不会在赶往医院的路上超速而发生连环车祸。”

    “您恨成君,一半是因为她的出世紧接着带来的是叶家的灾难。另一半,”叶成程顿了一下,继续说,“是因为你认为她不是叶家的孩子,如果不是因为这事,他们当时也不会吵架。您别激动,这些是爷爷告诉我的。那份dna报告,是爷爷去世前让我去做的。我故意放在书房的抽屉里,我知道您看过了。”

    “您不愿意承认成君,我理解您的彻骨之痛,还有这些年您所承担下来的责任,我尊重您。我答应过爷爷照顾她,其实我没做到,就是害怕您这样。成君是您的亲孙女,她,没少受苦。”

    叶成程说完这些话,房间里一片静默,他深深吐了一口气,心头的股郁结之气却愈发浓重。他站起来,“我先回公司了,您好好休息,我改天再来看您!”

    叶成程刚走出叶家,接到一个电话,电话里的人说:“叶总,已经把钱给他了。您放心,找到是水军中的人,混在当中别人也查不到,这事不会有第四个人知道。”

    叶成程说:“好,以后别再联系了。”

    ~~~~~~~~~~~~~~

    周五晚上,陆仁洲开车回鸽舍,一进门,就见钟叔已经搜罗出一桌的好菜坐在那等着。陆仁洲不由地摸摸耳朵,其实也才过了一个多月,耳边就已经让钟叔叨出茧来。

    钟叔:“陆陆,好无聊啊!”

    钟叔:“陆陆,孤家寡人好寂寞!”

    “陆陆,狂欢之后的寂寞好像更彻骨!”

    ……

    成君住在鸽舍的时候,钟叔偶尔会顺着她的嘴,“陆陆,陆陆”地叫。这很正常,就像孩子他妈孩子他爸孩子他谁谁睡,多顺口啊。关键那是偶尔,成君走后,钟叔活脱脱把“陆陆”叫得前所未有得顺嘴,陆仁洲黑线,“……不要叫陆陆。”

    “为什么人家能叫,我不能叫,陆陆?”

    好可怖……

    “好了好了。”钟叔看到他无奈的表情,笑了一下,恢复正常神色,“这是人家专属的,我不抢了。”

    陆仁洲放弃,拿起筷子慢慢吃饭。钟叔用夹子递了一蛊热汤在他面前,唉声叹气,“吃饭都没意思了……”

    陆仁洲抬眸懒懒看他一眼,“明天现场处理得快的话,可以去一趟南市。”

    钟叔大喜,扔下筷子,“就等你这句话,我这就准备东西去。”

    “不用这么激动。”陆仁洲笑了一下。

    钟叔呵呵地坐回去,你不激动别笑得跟朵花似的。

    次日,钟叔直接开车去工程现场接陆仁洲。路上,陆仁洲靠在副驾驶眯眼假寐。

    钟叔看了他一眼问,“查出来那条消息是谁放出来的?”

    陆仁洲摇摇头,“很难查到。”关于那条成君是叶家小女儿的消息,刘阳波如果只是想抹黑陆仁洲,没必要这么做。整个江林都知道陆家和叶家的关系甚深,刘阳波不可能犯傻想同时拖叶陆两家下水,他没那个能力。陆仁洲怀疑,在刘阳波操作这件事的同时,还有一些别有用心的人。

    他心里有个影子,只是拿不到证据,并不能证明什么。

    “算了,你眯会儿吧,到了我叫你。”钟叔叹了口气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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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成君一早就赖在张老家里不走了,还一人霸占着整个厨房,说要做点好吃的报答张老最近对她的悉心照顾。张老拄着拐杖站在厨房门口看了眼,说:“不用客气,应该的。你回学校看书吧。”

    成君支吾半天,脸红红地说:“其实是因为最近学校伙食不好,我想补补。”

    张老:“……”

    中午陆仁洲和钟叔就到了,张老迎出来,还看了眼成君笑了笑说:“你们来得真是时候,成君今天在这里炖了一锅肉,我还愁一会儿吃不完怎么解决呢。”说完顿了顿,看向成君,“你是不是早知道他们要过来?”

    成君抢在钟叔开口前,摆着手矢口否认,“不知道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张老狐疑地看她一眼,成君挠挠脑袋,讪讪笑,“凑巧啦。”

    陆仁洲掀开锅盖看了一眼,小声问,“你炖多久了?”

    成君伸出三个手指,咧着嘴笑。

    陆仁洲勾了勾唇角,指指门外车后座,“去看看。”

    成君望着他的眼睛笑得眸光潋滟,陆仁洲愣了一下,微微撇开目光。成君哈哈笑出了声,扭头跑出去,来开车门。

    只见后座一个大大的保温箱,她“咦”了一声,探过头,看见里面一双毛茸茸的小脑袋,唧唧唧叫,怯生生的。两羽幼鸽身形匀称,眼睛很机灵,身上均是红绛羽色,脖颈处一道亮紫色,好看极了。有一羽带了黑斑,成君猜测是一雄一雌。

    她的心软得一塌糊涂,盯着小鸽子,嘴角不自觉敲得老高。车里暖烘烘的,她的鼻尖冒出一点汗意,陆仁洲站在门口叫了她一声。

    张老和钟叔都在屋内,成君靠在车后座不下去,放肆大胆地盯着他看。陆仁洲今天穿了一件灰色休闲夹克,里边是一件黑色圆领毛线衣,下身穿着黑色直筒休闲裤,黑色皮鞋。她的审美观已经跟他同步,望着这一身,只觉得帅呆。

    陆仁洲走过来,一手扶着车门微微低下头,脸上的笑意轻浅,“张老和钟叔还在里边,先进去。”

    他双手接过成君手里的箱子,立在一旁等她下车后,用手肘甩上车门。成君嘟着嘴嗔怪,“你之前都没告诉我鸽子下蛋了?”

    “现在告诉你也一样。”以成君的性格,如果听说鸽子下蛋了,她估计会飞回去,如果飞不回去那肯定挠心挠肺了。

    成君不知轻声嘟囔了一句什么,陆仁洲没听清。她想想好像现在知道了也不错,要是一开始就知道了,那也不忍心下狠手,拆散没断奶的幼鸽离开父母,还不如晚点知道。这样想着,她又眨着眼问,“是绛色那对生出来的?”当初配对的时候,陆仁洲就说以后它们的子代会很好看。

    “嗯。”陆仁洲偏头看她,“24天,断奶了,玉米这些都可以吃了。”

    她就知道,陆仁洲都是考量好了的,等幼鸽可以吃食了才送来给她。

    两人进屋,张老让成君自己去安顿新来的小家伙。四人一起吃了午饭,把成君炖了一早上的鸭汤喝了精光,张老笑笑夸成君,“想不到你这厨艺还不错,以后周末想改善学校伙食了就过来。”

    成君抿了抿唇,垂下头,笑得有点不好意思,“好的呀好的呀。”

    饭毕,陆仁洲说想去她学校看看,钟叔挥挥手,“吃饱了好困不想动,你们自己去。”

    陆仁洲和成君并肩走着,成君指着路旁的柳树比划,“我刚来的时候柳枝才冒出来这么一丢丢,现在就这么长了。”

    陆仁洲习惯性地抬手揉揉她的脑袋,他目视前方笔直安静无人的水泥路,突然问:“早上一个人走这段路会害怕吗?”

    成君仰头看他,“不会呀,而且我经常碰见武天,我跟你说过的。”

    “你跟他关系很好?”

    “还不错呀。”

    陆仁洲:“……”

    成君抿唇笑了一眼,背过身,跟他面对面倒着走,“你不喜欢我交新朋友吗,陆陆?”

    陆仁洲微微一滞,很快恢复正常,“你刚到新学校,多交朋友是好事。”他略微思索,想了个词说:“不过,要交正直的朋友。”

    “什么叫正直的朋友呀?”

    陆仁洲拧着眉觑了她一眼,成君低下头,掩不住唇角促狭的笑意。过了一会儿,两人走到她教室楼下,指指三楼,“不用再上去了吧?”

    “嗯。”

    成君带他在教学楼背后的看台坐下,三月底的阳光还是软的,晒在人身上轻飘飘的。成君晃了晃腿站起来,往下跳了三个台阶,转过身看着他,“你不是说早上还要去上班吗?怎么没穿西装衬衫?”穿这一身去公司,会被公司的女色狼活剥吧……虽然穿西装衬衫,也不会低调到哪里去。

    陆仁洲抬抬皮鞋,示意她看上面的灰,“去了趟工地,穿这个比较方便。”

    成君低头看了眼,刚刚没注意,近距离看上面确实有一层薄薄的灰。

    今天什么日子?她难得口袋里揣了包纸巾也能派上用场。

    陆仁洲见她抽出一张纸巾,蹲下来,就要抬手。他顿了一下,立刻往旁边收了收脚,伸手捏住她的手腕,皱着眉不赞同,“脏。”

    “没关系。”成君不以为然,拍掉他的手,低下头仔细地擦起来。

    她的头发又长了点,因为低着头,马尾从身侧滑下来,软软地披在手臂,随着她的动作一晃一晃的。陆仁洲凝神望着她瘦瘦的一团,蹲在他脚边毫不介意。她的额头白皙光洁,长长的睫毛覆在眼睛上方,轻轻颤动。可以想象抬头看他时,那眼里必然是狡黠得意的。

    陆仁洲漆黑的眼眸静静地注视着她,眼神安静深邃,就像是宁静深沉的湖水。成君轻轻拍他的脚踝,“伸一下脚。”

    陆仁洲轻咳了一下,抬头目视前方,“在这边还适应吗?”

    成君停下动作没有抬头,过了一会儿,才轻轻地摇头。陆仁洲的眼神黯了黯,两人沉默下来,良久他低声开口:“对不起。”对不起,因为我,让你被不好的事缠上。对不起,没有保护好你,让你一个人在陌生的地方生活。

    成君点点头,抬眸难过地看着他的眼睛。她扔下纸巾,用手背抹了抹眼角,“你要是觉得对不起,就劝劝张老,别让我一天一套高考数学题。”说罢,她省了省鼻子,声音更悲伤,“这辈子没这么痛苦过。”

    陆仁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