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香小说网 > 七星结之孔明锁 > 第八章冰山地狱

第八章冰山地狱

推荐阅读:宇宙职业选手斗罗大陆V重生唐三万相之王星门剑道第一仙雪中悍刀行剑来一剑独尊临渊行沧元图

一秒记住【书香小说网 www.shuxiang.la】,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自己是该谢天谢地吗?

    还有自己需要脱掉衣服?

    那样的话,自己不会被冻死吗?

    那声音像是感受到了江瓷的心声,语带笑意地说:

    “当然得脱衣服了,你不知道吗?那我来给你科普一下,冻死者经常衣着单薄,尸体呈卷曲状。但也有冻死前反而脱去衣服,全身裸露,或将衣服翻起,暴露胸部,或仅穿内衣裤,这种现象被称为反常的脱衣现象。”

    “你想啊,如果你不愿爬的话,早晚会冻死在这里,早死晚死不都得死吗?所以,干吧,至少,你在这方面可以选择。我已经算是仁慈的了,要不是有人帮你求情,我哎,算了算了, 你自己爬去吧,记得脱衣服啊,如果你不脱衣服,就算你爬到房间另一头我也不会给你开门的。”

    小江瓷极力控制住冻得上下磕动不停的牙齿,说:

    “我我不能脱衣服,我会死的”

    “不会死的,顶多冷一点,你快点拿主意啊,要是爬到半路没体力了,或是冻得爬不动了,那你现在的犹豫就是在给你自己掘坟墓,我这可不是在恐吓你,我说的是实情你还能看到比我更仁慈的绑架者吗?”

    小江瓷不想对他的无耻发表任何看法,她还想做最后的一次努力。

    她抱住胳膊,徒劳地阻挡寒气朝她薄薄的衣服里渗透,同时说:

    “你你要是骗我我爬到那头,你不开门,怎么办?”

    那边的人语气听起来有点扫兴:

    “喂,游戏都进行到这份上了,我干嘛要耍赖?我是个讲究游戏规则的人,才不会食言呢。你运气算好的了,再加上,我跟人约好了,一旦你找到你哥哥,游戏就算你赢,我放你们走哎,我都怀疑那个家伙是不是在暗中帮助你了。我问你啊,你来倥城之前,或是到篮球场之前,有没有见过一个奇怪的人?”

    小江瓷的脑中立刻浮现了那个出现了又消失了的篮球场少年。可她无法回答那人的问题了。刚才勉强说了几句后,她吸入了大量的寒气,舌头到口腔深处都冷得吓人。胃部开始隐隐作痛。她只能尽量用鼻子吸气,冰冷的空气进入温暖的鼻腔,鼻子也渐渐冻得没了知觉。

    那人说得对,如果自己再犹豫的话,只有死在这儿的份了。

    小江瓷深吸一口气。把冻得近乎僵硬的胳膊从胸前放开,艰难地移动着已经冻得发白的手指,一粒一粒地解起胸前的纽扣。

    从拔舌地狱,还有刚才从那人口中讲出的“铁树地狱”里脱逃出来,和龙炽的对话,无疑给了她充足伤害别人的理由:

    她要保护哥哥。

    但现在的状况。她不得不寻求自保了,她无需伤害任何人,只需要把自己最后的自尊脱下来。丢到地上。

    尊严什么的,在死亡面前都是微不足道。

    她慢慢地把小衬衫丢在地上,露出光滑白皙的细嫩皮肤,她还没有发育,只穿着一件小背心。胸前两朵小小的蓓蕾看上去还未曾开放。

    她动作迟缓地褪下裤子,除了一件粉红色小底裤。她全身大部分的皮肤都暴露在了寒冷的空气中,她清晰地看到自己全身上下都冒起了鸡皮疙瘩。

    刻不容缓。

    她只茫然地瞪着那座对她来说过于庞大的冰山,瑟瑟发抖了一会儿,就一瘸一拐地走到了冰山脚下。

    那冰山表面上有明显的被冰刀雕刻砸过的痕迹,有一个个的攀爬处,而且刻意把雕刻面砸得粗糙凹凸不平,远看就像是一个个坑洼一样。

    这样攀爬起来的话,就比较好用力,不容易打滑了。

    可是

    小江瓷盯着自己受伤的脚,犯了愁。

    自己这只脚怎么办?

    她咬了咬口腔的内壁,跳了几下,来到冰山前,狠了狠心,把受伤的脚朝冰面上一贴,一股沁骨的寒冷就让她险些叫出声来,她的牙齿一使劲,咬破了口腔内壁的肉,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在她嘴里弥漫开来,托这股呛人的味道的福,她没能叫出来。

    在寒冷的作用下,脚渐渐失去了知觉。

    在她感到差不多的时候,她把脚放了下来。

    脚踝已经冻得惨白惨白的,血液循环被阻断,她试着活动了活动伤脚,疼痛感轻了很多,然而相应地,她的脚失去了知觉。

    这就够了。

    她把手撑在冰山的表面,一只手迅速冻僵了,但她感觉,手心里好像是硌了什么东西,麻酥酥的。

    她抬起手一看,发现冰山上,居然还挂着一条黑色的绳索,快要和这冰山冻到一起去了,不过,她把这绳子抖了抖,那绳子就带着一些冰碴,从冰山表面脱落下来,软软地垂到她的面前。

    刚才,她也看到了这条绳子,只不过隔着厚重的白雾,她还以为冰山里有什么脏东西,并没往绳索的方面想。

    难道,这关很简单?只要攀着绳子就能爬过去?只是稍微冷一点而已?

    可当她凑近看这条所谓“绳子”的时候,她的心头就像是有一群小虫子结队爬了过去,啮咬和节肢撩拨得她的心脏痒得难受,并迅速转换为了呕吐感。

    那根本不是正常的绳子,而是一条用头发扭成的毛发带!

    有人用人的头发做成了这么一条绳子!

    可她在最初的惊愕和恶心过后,竟然主动伸手扯了扯绳子,脑中冒出了一个念头:

    这绳子结不结实?

    在意识到这一点后,小江瓷的心顿时往下一沉。

    自己怎么也变成这样了

    但是现在不是思考这个的时候了!

    她迅速打断了自己伤春悲秋的想法,果断程度令她自己都吃了一惊。

    下定决心后,她抓起发辫一样的长绳,缠了几圈,挽在手腕上,再发力拽了拽,这头发纹丝不动。绑得很牢固的样子。她用已经没了知觉的伤脚作支撑,另一只健全的脚踏在了一个凹槽里,将自己的身体朝上提起来。

    这个房间约有8、9米高,冰山也只不过有8米高左右,但冰山的角度很陡峭,侧面看来,几乎是90度的直角坡。

    因为冰山阻断了视线,看不到房间的尽头在哪里,她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既然踏上了这条不归路,就得一直走下去。哪怕再恐惧,眼下,也是逃不掉的了。

    她才读六年级。加上体格瘦弱,身高只有一米四多一点点,踩上那些凹槽的时候,她费了很大的气力,所幸。她受伤的脚已经麻痹了,就是没知觉,不会成为她攀登的累赘。

    因为寒冷,她怕自己晕厥过去,只能在脑中杂七杂八地想事情,来保持自己神智的清醒。

    这只脚。现在不再是自己的累赘了。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累赘,那自己在哥哥那里,算不算一个麻烦的累赘?

    哥哥现在怎么样了?

    她爬得很慢。基本向上爬一步就要休息五分钟左右,她的体力由于寒冷和疲劳流失得很严重,再加上她吐了很多回,感觉整个身体都是空荡荡的,一切内脏都被人偷走了的感觉。她甚至能隐约听到,张嘴吸入的冷空气在腹中呼啸的闷响。

    而且。她发现,眼前的景物越来越模糊,冰面里好像若有若无地藏着什么东西,她睁大眼睛去看,却好像什么又看不到,刚才所察觉的异物就如同水中月镜中花,看着就在那里,可靠近了,这个飘渺的梦幻又会被她亲手打破。

    额头越来越烫了,眼睛花得越发厉害,她知道,自己的发烧症状加重了,可她明白,如果逗留在这儿,必死无疑,她只能勉强挣扎着,一步一挪地朝冰山顶攀去。

    她单薄的衣衫贴在冰山上,体温融化了表面的一小片冰层,把衣裳弄得湿漉漉的,不断朝下滴水,冰凉透湿的衣服贴在她的腰上,让她的腰部也渐渐麻木起来。

    不行!一定要在失去知觉前,爬到顶上去!

    如果真的要休息一段时间的话,就在那上面休息吧,在这悬空的地方休息,稍不注意就会摔下去,这样的话,刚才自己所做的一切就都是无用功了。

    不知道爬了多久,也许有半个小时吧,她才把这短短的八米爬完。

    在陆地上,就算是用爬的,8米,也只是半分钟之内就能爬到的短暂距离。

    在爬到冰山顶的瞬间,她放心了,冰山顶上是一片还算平坦的冰原,统共有五十多平米,并不大。

    她晃晃悠悠地扯着那根发辫,踩上了这片冰原。

    可这里滑得吓人,小江瓷刚把重心落在脚上,就面朝下磕在了这片冰原上,鼻子被磕出了血,殷红色的温暖液体落在冰面上,顿时被饥饿的冰层吞噬掉了,乳白色发青的冰层透出一层诡谲的暗红。

    她没哭出来,觉得这点疼痛,比起身体的寒冷来说,根本算不得什么。

    她挣扎着试图站起来,可冰面被磨得光亮圆润,她的脚蹭了好几下,都在打滑,借不上力。

    她干脆不急着站起身来了,保持着面朝下的姿势,趴在了冰面上。

    她竟然开始觉得这片冰还挺暖和的,不起来,在上面躺着,也蛮好的。

    她的手里还拽着几根残缺蜷曲的毛发,是刚才爬冰山拽“绳子”留下的残迹,她顾不得管这些脏东西,把灼热的额头贴在了冰面上以降温。

    而在贴上去的瞬间,小江瓷才发现——

    自己刚才在攀爬过程中,看到的那如同海市蜃楼一样的幻影,不是虚假,而是真实存在的东西

    的确有人被封在冰层里面!

    此刻,一双死鱼一样的眼睛,正牢牢地锁定着小江瓷的眼睛。

    一人一尸,就这样面对面地紧贴着,像是在跳贴面舞一般。

    但倘若仔细看的话, 那个人的眼睛没有焦点,目光像是穿透了江瓷的身体,看到了时空里另一个不存在的东西。

    这是一个女人。可她没有头发,只能从她冻得发青、但发育良好的*判断她的性别,她的嘴角挂着一抹温婉的笑意,像是在和小江瓷问好,可她的瞳孔里没有善意,只有浑浊,这意味着她早已死去多时。

    小江瓷捻了捻缠在手心的头发,想,这些头发里,有没有属于这个女人的呢?

    可是。她接下来,只是把视线调转开来,颤颤巍巍地半爬起来。像条流浪狗一样,双腿双肘着地,朝前挪动起来,把那具冰层里的尸体抛在了身后。

    她的脑袋已然麻木了,也许是因为恐惧过了头。也许是因为,她早有预感,可能会看到这些东西,她不在乎多看到几具,再也许,她不想让自己也成为被封在冰层中的尸体。她要尽快逃出去。

    她爬了一路,看到一路都有尸体,躺在冰层里。仰面朝上,似在目送小江瓷完成这段不算漫长的征程。

    尸体里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唯一的共同点就是没有头发。他们表情各异,有哭丧着脸的。有像刚才的女尸一样微笑着的,更多的。表情安详,就像是被封存在琥珀里,度过了千万年时光的昆虫,无喜无悲,但他们的尸身还没有腐烂,看起来,只要睁开眼睛,就能迎来新生一般。

    爬了一路,小江瓷的大脑已经快要运转不动了,她此刻的心思变得单纯起来,首先,她希望顺利爬到终点,其次,她希望,这些闭着眼睛的尸体,会有那么一两具,能突然睁开闭着的眼睛,坐起来,和她聊聊天。

    她知道自己这个想法的荒谬性,可她感觉,自己的心已经变成了一片荒原。

    仅仅几个小时,她却感觉自己的内心苍老了好几年。

    在胡思乱想间,她想到了死亡的问题,想到了活着的问题,想到了许多许多她从前压根没去想过的事情,冰山的寒冷刺激着她的*,脑中的问题冲击着她的精神,她的额头越发滚烫

    接下来的事情就要简单得多了,她抵达了冰山的一端,抓着同样用头发扎成的绳子,一路溜到了冰山底。

    在她的双腿接触到地面的瞬间,那个声音再度响起,他像是一副极度扫兴的样子,甩开了变声器,用原声说了一句:

    “无聊 over。”

    甩下这句话后,那个声音便从广播里消失了。

    随着这句话,眼前灰色的电控门锁咔哒一声弹开了。

    小江瓷却没有动,回味着那个声音,久久没能回过神来。

    那是一个少年的声音,还没有经历过变音期,带着些稚拙和不满,孩子气得很。

    谁能想到,这个少年身体里,潜伏着多么巨大的一只怪物?

    小江瓷的第一感觉就是,这个少年,就是凭空在篮球场出现又消失的那个。

    自己和龙炽,是在喝了水之后犯困的。

    难不成,是那少年故意坐在自己身后,有意无意地撩拨自己,让自己不敢回头,在那时借机调换了他们的水?

    小江瓷面对着眼前虚掩的门,却全然想不起来,那个少年的模样。

    那时,她只是回头一瞥,不过半秒钟的时间,那个少年的影像在她脑中,如同这冰山上缭绕的雾气,稍微挥一挥手,就散得无影无踪,

    她木然地推开眼前的门。

    一股热浪袭来的同时,在她模糊的视线里,出现了一个躺在地上,浑身是血的男孩,他躺在一地的碎镜子里,身上扎满了镜子碴,像是一只长着透明刺的刺猬。要不是他的胸腔还在上下起伏,小江瓷肯定会把他看成是刚才无数尸体中的一员。

    一片破碎的镜子里映出了江瓷的脸:

    她的嘴唇翕动了翕动,干涸的眼珠眨动了两下,还是忍不住“哇”地一声大哭了出来:

    “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