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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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世界闻名的五大时装之都──法国巴黎、意大利米兰、英国伦敦、美国纽约、日本东京。这五座城市每每定期举办的时装周,总能吸引来自世界各地的时尚名流汇聚一堂。

    这其中,拥有世界三分之一顶级时装设计师的米兰,甚至被时装界喻为引领世界时装设计和消费新潮流的“晴雨表”其引领世界服装潮流的威力,由此可见一斑。

    每年春秋两季举办的米兰时装周──春季二月,是发表该年到明年的秋冬时装发表会;而秋季九月,即是发表明年春夏时装的趋势──这两场最具盛名的时装展,每每预言未来国际时装的流行。

    以往,这些时装周难有东方人发展的空间;就算有,也是日本时装设计师的天下,只是为数依然不多。

    但这样的情况已经有所转变。

    近年来,东方风吹起,成为四方国家新兴潮流──电影偏好东方武学、商品大量使用东方设计,对于时尚流行一向敏感的时装界当然也不落人后,这使得东方的服装设计师逐渐崭露头角,可惜还是以日本服装设计师居多。

    所以,当创草的名字列入米兰时装周日程表时,引来的不只是台湾同业的注意,还有国际服装界的惊讶与期待。

    台湾究竟能带来什么样的设计呢?这是今年米兰春夏时装周中,悬浮在国际同业心中的一个大问题。

    因此,在今晚这场由意大利时装联合会主办、交谊性质浓厚的宴会上,日渐增多的东方面孔中,严启骅的出现成为会场注目的焦点。

    尤其,他的身边还有左右护法──左俊男右美女,相偕入场,三人行的阵仗一出现在宴会门口,便成为众人注目的焦点。

    左边的俊男──不用说,当然方谨,一张年轻俊美的脸孔洋溢着放荡不羁的率性,为自身的外型加上三分潇洒、五分邪气。

    至于右边的美女──就是近几年接连获得摄影大奖,佐以美艳外貌和让人闻之丧胆的自我性格,在商业摄影界中名声半褒半眨的美女摄影师乔海伦。

    有这一对金童玉女相伴,严启骅非但没有被两人的光芒掩盖,反而因为自身沉稳内敛的特性、散发出东方人特有的神秘气质,同样显眼。

    “欢迎。”身为地主的盖文?史宾森一看见严启骅,立刻迎了上去“你真有本事,竟然能邀请到乔当你的女伴。”

    然后他转向乔海伦:“乔,你的莅临是我的荣幸。”说着,他同时拉起乔海伦的手,绅士地一吻。

    “希望你今晚的安排不会太无聊。”乔海伦一开口就是挑衅。

    “放心,以你树立敌人的速度来看,我敢保证,今晚绝对不会让你失望的。gucci、armani、parda、ferrangamo以及曾经跟你有过节的模特儿,几乎大部分都在现场,你不会寂寞的。”

    乔海伦“哈”的一声,狂妄大笑“有意思!盖文,我很期待今晚的盛会。”说话时,美丽的脸孔关耀战斗的光彩,狂放的野性美惹来又欣羡又嫉妒的目光。

    “乔,我初来乍到,还是个新面孔,可不希望被你扼杀认识各国知名设计师的机会。”严启骅轻声提醒她。

    乔海伦耸肩“好吧,看在你的面子上,今晚我就不兴风作浪了,不过”她拉长尾音的说话方式引来许多人注意“你要给我一个吻,这样我才答应不惹事。”

    “慢”

    盖文?史宾森正要开口,方谨已经抢先一步。

    “别闹了,乔。”方谨将还没没开口的严启骅拉至身后,拒绝自己的“领土”被侵犯“开玩笑也要有个限度。”

    “小气,只不过是一个吻,你干嘛紧张成这样?”

    “主权所有!”方谨长臂勾住严启骅的脖子宣称道:“不准任何人来侵略我的领土──啊!”他的腹部突遭攻击,想也知道是来自于谁。

    “闭上你的嘴,方谨。”此时此刻,严启骅只能暗自庆幸这两人方才的对话都是中文发音“还有你,乔,不要给我惹事。”

    “知道了。”两人极有默契地嘟起嘴答应。

    经过这一番插曲,他们三人在会场上更为醒目,严启骅几乎不必费什么力来介绍自己,就与会场中众多知名设计师与品牌经营高层交谈了起来。

    而乔海伦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就自己去找乐子。

    只有方谨,自始至终都陪在严启骅身边,注意着每个对创草以及身为执行长的严启骅感到好奇的西方人中。

    其中不乏看中方谨的设计师,频频问他有没有意思进入模特儿界;要不就是模特儿,有男有女,但相同的就是相邀请他共谱一夜恋曲。

    可惜“落有意,流水无情”一个个都碰了软钉子,无功而返。

    一路上陪着严启骅的,除了方谨,还有身为东道主的盖文?史宾森,有他引荐,再加上严启骅流利的外语能力,很快地和与会人士打成一片。

    对于严启骅能这么快和与会人士熟络,引荐的盖文?史宾森想不惊讶都难,他接待过许多东方人,能真正在一开始就打入西方社交圈的人不多,严启骅的表现让他惊讶,也更为激赏。

    忍不住多看他几眼,他才发现到严启骅与方谨间的互动有点古怪。

    视线越过严启骅,落在方谨身上,盖文第一次正视那个一开始被介绍为见习人员的年轻人。

    该怎么说?是他的错觉,还是真有那么一回事?

    他总觉得这个年轻人和严启骅之间似乎有点不寻常。

    要不然,这个年轻人怎么会跟严启骅这么亲密,还露出一副生人勿近的防备眼神看着每个接近严启骅的人?

    难道盖文猜想,得出的结论让他露出满意的微笑。

    “启骅,我可以和你私下谈谈吗?”他问。

    严启骅不疑有他的点头。

    相偕步出会场,盖文一开口,就开门见山地切入重点。

    “你跟他是lovers?”

    “什么?”

    “我无意窥探你的隐私,不过倘若你也是,那么请给我追求你的机会。”

    严启骅闻言,楞然地看着大方向自己示爱的盖文。

    “启骅?”

    我敢说他一定是同性恋──

    啧,还真被方谨说中了。回过神的严启骅不悦地暗忖。

    此起知道盖文是同性恋,方谨的观察正确无误这件事似乎让严启骅更为在意。

    只是此刻的他尚未发现这点。

    “启骅,你是吗?”

    严启骅从西装暗袋里取出烟盒,并用眼神询问盖文是否可以抽苣,得到颔首的响应后,立刻为自己燃起一根烟。

    吞云吐雾间消化完他的话,他才明确的响应:“抱歉,我不是。”

    “是吗?”盖文遗憾的一笑“是我误会了吗?我以为你跟他”

    “我们只是上司和下属的关系。”严启骅连忙撇清关系。

    “原来如此。”盖文点点头“谢谢你的答案。如果我的追求有让你觉得不悦的地方,请见谅。”

    “你多想了,盖文。相反的,我很佩服你。”

    “你是指坦诚自己是同性恋的事?”盖文轻松笑道:“也许以东方人的眼光来看,这是很不可思议的事情;但这在欧洲很正常,每个人都有追求自己心仪对象的权利,不分男女,更不分同性恋或异性恋。”

    “东西方在这件事上还有一段不小的差距。”

    “你的反应才令我好奇。”如果严启骅也是同一个圈子的人就算了,但他不是;加上身为东方人,遇上同性恋对自己告白却还这么平静。要盖文不意外也难“你看起来一点都不惊讶。”

    “我已经过了遇到事情就大惊小怪的年纪。”

    年纪?盖文这才想到一件事“呃方便透露你的年纪吗?”

    “三十七岁。”

    “三、三十七!”盖文瞪大了眼,就着微弱的灯光打量着抽烟的东方男人“老天,我以为你才二十八,你整整大我十岁!”

    这厢,严启骅微微挑了眉。不是不满盖文的反应,而是惊讶他竟然才二十七岁。

    但内敛如他,不会像盖文这样坦率地说出自己的想法。

    本以为盖文和自己差不多年龄──是他误判,忘记西方人轮廓深,看起来会比实际年龄大。

    “果然,东方人看起来真的比实际年龄小很多。”盖文说话的语气仍掩不住尚未平息的惊讶。

    真的太让他不敢相信了!天啊!不管怎么检,二十七岁不了,他偏好年纪相近、体力相当的情人。

    外表看似三十来岁,实则才二十有七的盖文当下决定收回满腔的爱慕心,转为欣赏。

    “希望这不会影响你我之间的合作。”

    “当然不会。”知道对方比自己年长,盖文的响应不再像之前带着些许轻佻,也多了份谨慎。

    严启骅察觉他态度有异,呵呵一笑“你不必太紧张,也不必把我当长辈看,维持你平常的说话方式就可以了。”

    换作是方谨,根本不会注意到些。

    严启骅的思绪倏地一顿!没事想到那小子做什么?啧!

    “我”盖文还想说些什么,可惜被头顶突然降下来的声音打断。

    “原来你在这里啊。”

    站在庭园的两人循声抬头,看向比平地高出约四尺的阳台。

    阳台边探出一颗脑袋、往下俯瞰“终于找到你了。”

    严启骅认出是方谨“找我有事?”

    “你说的是什么话!”方谨笑说,同时越过阳台栏杆跳下来,完美地落在他面前“你怎么忍心把我丢在狼群里,一个人跑来这里抽烟?”话刚说完就抢走严启骅夹在指间的烟抽了起来。

    严启骅没有抢回来的意思,或者应该说已经习惯他抢烟的动作,自己又点了根新烟。

    黑夜里袅袅上升的烟在两人身边绽放,像是与外界隔绝一般。

    看着这一幕的盖有不知不觉地看得出神。

    方谨眼神带点责备性看向身边人“要出来也不说一声,害我像无头苍蝇一样到处找你”方谨一连串的抱怨终结在发现除了他们还有第三人在现场时“盖文?史宾森?你也在这里?”这句话当然是以意大利话说出。

    听见自己的名字,盖文猛然回神,正欲开口响应,却想起自己还不知道这位见习人员的名字。基于礼貌正要出声询问,对方又抢先一步开口,非但揪住他领子,还抢走他的发言权。

    “他是我的,休想把他从我身边抢走。”

    这白痴严启骅只手抚额,已经不想管这只专惹麻烦的泼猴。

    “什么?”盖文楞住,等消化完方谨的警告后,惊讶地看着眼前的俊脸,再看向方谨身后的严启骅。

    “不必把他的话当真。”对于方谨的个人声明,严启骅已经懒得去解释或纠正了“改天见。”语毕,他转身走人。

    “等我!”方谨连忙大喊。

    可惜没有什么效果,严启骅甚至还加快脚步。

    “啧,真不给面子。”方谨不满地嘀咕,回头对盖文又摆出一副凶神恶煞的脸孔“记住我的话。”

    “啊?嗯。”盖文楞楞地点头,已经说不出话来。

    不能怪他,一整晚下来,让他惊讶的事情实在太多了;首先是心仪对象的年纪超出他想象,接着

    该不会眼前这个俊美的东方男人也三十好几了吧?还有,严启骅说他不是同性恋,那为什么这个东方男人又说严启骅是他的?真的是愈想愈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