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西元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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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记得她的味道,她也许随时会再出现。他这样期待着,然后微笑。千年前的誓言于脑海中依稀恍惚,他用手抚摩着巴比伦数个世纪后的残痕,时光的气息依然的浑重古旧。他仰起了满是泪水的脸,轻轻的说。

    苏美,你来。

    side a 祭祀 神殿 征战 弓箭

    "我懂得时间的轨迹,无声无息,绵延圜永。当那座堵古城的墙壁幻化出水波的痕迹之时,时光便开始回旋倒流,它是有所指的,它的使命,永远指向那个能够予我们带来胜利的人"

    铁丝网包围着古巴比伦的旧迹,朝晨的阳光透过城门的间隙,淡淡的笼罩着这片童话般的土地。穿过城门,是一个广场。到了那里,便也算真正进入了古城的腹地,广场的四周处处洋溢着现代派的气息。中央的浮雕上,正在接受着上帝正法的汉谟拉比突兀其表。

    我是一个旅行者,生于东瀛,长在大陆。平日里靠卖字为生,拼命的赚钱,然后便会用物质换来这样的一次灵魂的放逐。去过东欧,南美。喜欢一切沧桑古旧的东西,并深深的着迷于他们身上浓重的旧时间色彩。

    这次的放逐,我选在了古巴比伦的旧址。

    穿过一道道青铜打制的城门,静静的仰望着旅途中空气里辉煌的宏伟壮阔。让手指缓缓的滑过这面昏黄粗糙的墙壁,传递着的是时光穿透了身体的贴和。于是,便算开始了这古与今的对话。

    继续前行,双脚漫过一片蜿蜒迂回的廊壁,古巴比伦美奂奇异的建筑便从地面突兀而出,望着碧蓝天空下高大的瑞兽石雕,禁不住感叹着这些面目坚忍,神态优雅的欧似图腾。一座恢弘壮阔的神殿巍然矗立在了它的后面。庄严,肃穆。那时的残酷和暴力机器并没有毁灭尽所有的文明。徒然的苍茫感从心中默默的升腾。

    我正构思着这些游记中的文字时,忽然听见后面有人大喊,这是一片禁止入内的要地。与生俱来的叛逆与好奇驱使着我毫不犹豫的转身跑进了面前的那座宫殿

    宫殿里,忽明忽暗的烛火摇曳在了整个大厅,耳边回荡着脚步与石地的磨挈。巨大的墙壁上刻满了神秘的楔形文字,一块石板被搁置在了墙壁的一侧。吹扬起了上面的尘土,一张年轻少女的脸浮现而出,轻轻的用手拂去了她脸上的灰尘。凝神着数千年前风尘未化的神韵。门口传来了管理员的脚步,起身躲在了墙壁的后面。

    忽然,石灰墙壁泛起了阵阵水纹,我惊慌的看着水纹变成涡旋,涡旋穿透了我的身体,身体随着抽象疏离,疏离带来了破碎般的痛苦,我大声的喊着,直到眼前变成了一片漆黑。

    "他将会在这样的暮霭中降临我们的国家,为我们带来胜利的气息和黑夜的希望。沉思的先人反逆时间为我们带来了这个男子,祭奠他们,祭奠他"

    醒来的时候,四周一片沉寂。太阳毒辣辣的射在了我的脸上,透过指间的缝隙,是昏黄暗瑟的天空。

    这是哪里?

    神殿。

    神殿?

    是。

    我开始打量着自己周围,正如身体被渗透前的场景一样。不同的只是少了许多人为修复过的痕迹。古朴,庄重的神殿屹然本色的凸显在了我的眼前。竟会有惧怕感充斥心中,我轻轻的起身,墙壁的四周长满了青色的藓苔,楔形文字载满了征战,祭祀,丰收和各个帝王的名字,不同的只是身边没有了那面刻着少女面相的石板。

    "你是被我们选中的人,能于我们带来拯救的人。我用意志找遍了所有时光的角落,古代,现在,未来。你是被选中的人,能于我们带来拯救的人"

    一个周身只用一块黑布包裹着的男人告诉我了这一切的始终。他是这里的祭司。

    虽然我还是不完全能够明白祭祀的话,但依稀知道了这里是3000多年前的古巴比伦。他们正在接受着一场战争的洗礼,死伤无数,敌人把大部分的巴比伦人带回了营地,为奴或者杀掉。在土壤里撒满了盐和荆棘的种子,这里从此在转眼之间寸草不生,停止欢笑。透过时间通道的扭曲,于是我来到了这里。

    我开始怀疑这世界上究竟隐匿了多少的假象。祭司用他的意志召唤着我们未所知晓的神秘,抽象永恒的时间便从此支离破碎。一切都是如此的神秘陌生,以至让我无法辨认这是所谓的梦境还是现实。我感觉有鲜血从我的颈部涌上了头部,一种窒息般的快感包围着我。前所未有过的,然后我侧头便看见了一个白族少女依着墙角看我,她叫苏美。我惊讶于她的面部轮廓竟和石板上的雕像如此的帖挈

    祭司告诉我。

    这个女孩是今年用来祭奠先人和我。在月光辉夜的夜晚。

    我看着她的双眼,微蓝的湖水中闪射着隐隐的仇恨或是一种叫做宿命的无奈。

    为什么一定要牺牲族人?

    为了胜利。

    "先人嗜血,我们用血召唤灵魂,血是未世的神秘遗留于人体的昭物,用它来唤醒沉睡的伟人,它与这些神秘有着与生俱来的接近与贴和。"

    女孩眼睛里的微蓝淡淡的洒向了漆黑的天宇,月亮缓缓的圆化着自己皎洁的身体。或许她能够给族人带来生存的机会,用自己流淌的鲜血。她慢慢的闭上了双眼,手臂上银制项圈迎合着清冷的月光,一抹薄纱从她的白色衣襟延绵着,延绵着,与这寂寥的夜空辉映成歌,始于她的身体,止于我的视线。我静静的看着她的面容,感叹着这慑人心悸的美丽。

    摊开掌心,渴望捕捉些许逃逸而出的光芒。默默的告诉自己,拒绝夜色的冷漠,拒绝上天的造化,拒绝你身上不得不承担的罪。

    苏美,我要用掌心替你反射辉夜之晚的月色。以我所谓神化的寄予和命。

    "弓箭,让它为你导向。把属于你的弓紧握手中,箭从此便有了指向。神殿里的那把弓箭神合于巴比伦的强者的意愿。它只属于被选择的人。它拥有神的意志"

    祭司从神殿密室的高处取出了那把圣弓。它在阳光下发着耀眼的光,我抚摩着那把神合的弓,光芒从五指之间乍然闪射而出,弓开始发出嗡嗡低沉的声音。我的心跳出奇的快,全身的血液仿佛都加速了流动。祭司说,你们产生了共振。我把它举向天空,就像许多年前的英雄一样。或许我本来就是一个英雄。我侧目看着苏美,她轻轻的低下了头。

    我高声的喊着:神箭,给予我拯救巴比伦的力量!

    我要挽救那个姑娘。我在心中默默的发誓。

    sida b 幼发拉底 美索不拉米 誓言

    幼发拉底河静静的流过欧亚大陆的版图。狭长拥挤的绿色通道造就了一片不算大的文明。两河的历史载满着的一直是争抢与残暴的血腥。万里荒漠中太小的一点生机便是这争夺的原因,血腥的味道弥漫着整个巴比伦神殿的天空。

    现代人记载了亚述人与巴比伦人的这场征战。我如今却正洗礼其中,握在手中的细砂顺着弯曲的四指和拇指间的罅隙,化做了道道细缕从指间静静的滑下。幼发拉底河畔的微风拂弄着沙砾的走向,飘扬的沙砾在空中的轨迹便从此开始弯曲,异位。我不明白我的介入是否可以给这段历史带来什么样的改变,或许一切的最后都会宛如这把沙尘,无论风儿怎样的拨弄阻止,它们最终都又会再落到地面之上。

    彷若尘埃落定那般的坚然而又宿命。

    但我愿意肯定这样的过程以及感受的真实,无论结果如何,我想我都愿意为我的这次使命的赋予和努力而感到欣慰。况且,学哲学的我从不会对历史唯物主义作出怀疑,尽管大学毕业时,那门功课我是fail。失败是在意料之中,如此的告诉自己:你改变不了巴比伦陷落的历史。然后作了一个轻松的微笑。但苏美却是我必须胜利的原因,我要挽救这个女子,至少要让自己在这场战争里成为英雄。想到这里时,我那故作的笑容,却是怎么张扬不起来了。

    或许一开始我就是一个不是非常自信的人,一个不 相信自己是一个能够带来任何改变的人。

    苏美的出现这打破这思考的静寂和矛盾的艰涩。她优雅的站在岸边,手中捧着装满水的器皿。白色的衣裙在空中飘舞飞扬。白皙的身体在阳光的照耀下发着淡淡的光辉,远远的望去仿佛是与尘世隔绝开来的尤物。祭司站在她的身旁。

    我慢慢的走到了苏美的面前,接过了她手中的器皿。苏美的脸上闪过了一丝丝紧张的神情,我轻轻的侧目看着她低下的头,看着这个在异乡不再让我恐惧和孤独的女子,她能予我安静的力量,这种力量来自她的朴质纯白。便彷若一杯清水静静的摆在了我的面前,这是第一次和苏美如此近距离的接触,我的心不禁剧烈的跳动起来。

    祭司好象看出了什么,但我看不见黑布下面的脸上写着什么。我紧紧的握着手中的器皿,彷若把捏着的是我们的宿命。这片土地埋下了太多的无可奈何的事情。明月辉夜之时会在3天后安静的到来。我看着我深爱的女子。尽管我们甚至无法用言语交流与释怀,但正是这样简单而纯朴的感情,打漾着若干世纪前的尘缘,让我开始相信这是自然与性灵的赐予。

    莫名的感动充斥着我的心间。

    砸碎器皿,双膝触地。告诉自己:我不相信所谓的命运。我只知道这次我必须追随感觉的驶向。她让我做出了坚然的决定。

    低头捡起器皿的碎片,看着它在阳光的照耀下崩射的光芒。宛如我那颗坚决而期待着的心,碎片猛然于腕间奋力的划下,我把鲜血大滴大滴的陨落在了美索不拉米平原的土壤之上。我大声的喊着,我的声音直指天空:

    “神啊,如果真的有神!

    请宽恕我用鲜血把你们唤醒

    请听听这遥远而坚定的声音吧!

    我爱眼前的这个女孩

    我愿意用鲜血替她偿还所有的宿命的苦难。

    如果你们嗜血

    请听听我那坚定的声音

    我在美索不拉米平原

    以我的鲜血昭示我的誓言。

    我要挽救眼前这个被宿命分裂的女孩!”

    安静的天空忽然下起倾盆般的大雨,我望着眼前被雨水稀释成河的鲜血,微笑着昏倒在地。苏美紧琐眉宇,不停的摇头,祭司抱起虚弱的我,拼命的奔跑。我把满是鲜血的左手伸向苏美,我想安抚她那张惶恐的脸,我的嘴唇轻轻的张翕,努力做着“我爱你”的口型。用英语,用汉语,用日语用我会的所有语言。我希望有一句她能够听懂,我一直维持着这样的姿态,直到眼前变得一片漆黑

    醒来的时候,是第二天的清晨。头痛欲裂般的痛苦在我恢复知觉的刹那接踵而至。身边摇曳着微弱的烛光,我轻轻的喊着苏美的名字。那声音像烛焰一般的飘忽,祭司把弓箭按在了我的胸前,他是这里唯一能够用语言与我沟通的人。但我却感觉我们的意志是那么的遥远。

    “记住你的使命!未来人。”

    祭司头上的黑布低沉沉的压在眼前。我胸口开始剧烈的疼痛。我大声叫着,奋力的挣扎,他仍然发狠般的把弓箭重重的压着我的胸膛

    “后天便是月光辉夜的时候,亚述人会大举进攻巴比伦圣地。弓箭在你的指间产生强烈的共鸣,苏美用她的鲜血召唤先人。你们把力量聚集于弓箭之间,我们便会取得胜利!”

    “不!”

    我发了疯般的大叫。

    十四那天。身后的阳光明亮。它静静的洒在了巴比伦的土地之上。我俯身漫过爬满青苔的石岩地面,宛然间会有水珠滴落眼前。监狱永远是个暗恹龌龋的地方,我用手指触碰着铜锁的冰冷,根根原木静静的矗立面前,我与我深爱着的女孩隔彼相望。

    看着她的发丝浅浅淡淡的依在肩头,白皙的皮肤散发着年轻的光泽,微张的唇,沉郁的眼,轻柔的鼻息缓缓的笼着我的面额。

    我禁不住握住了她的双手。肌肤与肌肤相融的瞬间,让我感到了莫名的冲动。告诉她请不要躲避。等我救你。我奋力的摇晃着监狱的铜锁,她跪在地上不停的摇头。我们的眼泪大把大把的落在了空中,我挽起她的长发。大声的告诉她,我一定要救你。

    誓言已经在那个雨日里,连同我你的声音,一起随着鲜血深埋在了美索不拉米平原的土壤之中。我用鲜血昭示的不是神灵的救济,而是我爱你的坚然。

    她抬起自己的右手,用手指在监狱的原木侧身奋力的刻划着我看不懂楔形文字,直到鲜血从她的指甲间缓缓的留下,她才完成了简简单单的三个字符。她微笑着。我想我明白这字符的含义,用我那颗爱她的心去诠释感悟。

    我默默的看着她,然后在楔形字符的底下用我的手指坚然的刻下了“我爱你”三个汉字。

    我们的鲜血融合在了一起,秉承着这些手指刻下的突凹。

    当古文明只剩下难解的语言时,誓言和爱情便会成为了永垂不朽的诗篇。

    永远,或许是一种消迹和遗忘。

    side c 辉夜

    月光辉夜。

    祭司默默的在神殿顶的青石上划下了代表着征战和祭祀的符号。

    我独自坐在高地之上,凝视着天色渐渐的迷离,疏散。弓箭在我的手里发着耀眼的光芒,它像是灵动的使物,或许正预示着一场未知的浩劫。

    太阳一点点的消迹,消迹。直到地平线上只剩下了最后的一道光亮,我的心开始变的惶恐。双手合十,祈祷胜利。再次睁开眼时,月光已经淡淡的洒在美索不拉米的土地之上。它抚慰着地面上的浮躁,不安。而今于我,或许正昭示着分离的时日。

    远方的族人奔命般的跑来报告:亚述人已经大举的入侵。

    祭司镇定的说着我听不懂的语言,所有的巴比伦士兵毅然的站在了我的身后。弓箭在我的手里,发着嗡嗡的鸣声。一个绑在倒十字上的女孩被抬出了神殿的青铜大门。

    苏美!我大声的叫着她的名字。脸颊上满是泪水。

    她平静的看着我,然后静静的扬起了白皙的额头。微蓝的眼睛冷冷的望着亚述人叫喧的远方,耳边依稀可以听的见幼发拉底河潺潺的流水声音。美索不拉米平原开始颤抖。我挽起她面前的白纱,轻轻的吻着她的面额。直到泪水布满了我们的脸颊。

    我无法承受这样沉默的离别。

    你要等我!

    我狠狠的告诉苏美。

    祭司把幼发拉底河的水洒在我的周身。向我祝福着胜利。

    他示意身边的士兵,士兵转身用锐器割破了苏美的双腕,她忍声轻轻的皱眉。血迅速的漫过了她的掌心,陨落在了迷离的夜空之中。

    弓箭忽然发出了莫名的强光。我把它紧握手中,背过脸去,骑上战马。大吼一声,冲向了敌军。

    耳边的风声弛掣,我的士兵奋力的回击。

    拼命的用弓箭抵挡迎面而来的亚述士兵,我一定要在鲜血流干之前,赢得胜利。我大声的喊着,仿若这是一场我与时间较量的战斗。

    弓箭的嗡鸣声越来越强,它周身发射出的光芒照亮了整个夜空,对抗着辉夜月光的明亮。苏美正在用她的鲜血呼唤着先人的灵魂,鲜血缓缓的从她的体内流到了土地,她的生命在默默的消耗,先人和我的力量一齐聚集在了这弓箭的体内,它正等待着蓄势待发的那个时刻。

    敌人的剑毫不留情的砍在了我的左臂,鲜血浸透了我的战甲,亚述人离神殿已经越来越近。我狠狠的拉了一下战马的缰绳,战马撕叫着冲向前方。远远的甩开了一切的敌人。

    终于。我看见了那个亚述的头人。我发了疯一般的向着他的拉弓方向奋力趋马,从箭套里拔出了那把利箭,弓与箭交融的时刻,闪电劈开了混乱的天空。神箭的光芒张扬在了浓烈的夜色之中,所有人都禁不住闭上了眼睛。

    右手把弓,牙齿拉弦。利箭紧紧的咬在嘴里。满弓的刹那,释弓放箭。箭惊叫着划破了夜空的低沉。

    它拥有神的意志,它是有指向的。

    亚述头人尖叫着跌下了马。所有的敌兵惊慌的往回奔命。族人狂喜的叫着,他们在向我欢呼。

    扭转马头,挥动马鞭,拼命的向着神殿的方向驰去。

    苏美!坚持住啊!

    我大声的喊着,乌云布满了整个天空。我的声音在空气中微弱稀薄,弓箭的光亮在我的手中变的越来越暗。

    远远的。鲜血漫过了我的视线。苏美的脸依旧高傲的扬在空中,朝向月亮的方向。

    勒马,抑制着急烈的喘息。捧起了苏美的脸颊,苏美的双唇苍白,她用淡淡的微笑迎接我的归来。她轻轻的用我的语言,反复的说着:

    我。爱。你。

    我不住的点头,说我明白。眼泪在刹那布满了脸颊。苏美轻轻的皱起清浅的眉宇,淡淡的微笑。弓箭的光芒越来越弱。我惊慌的看着她的双眼。大声的喊着:

    坚持!坚持住!我回来了啊。苏美!

    昏黑天空终于无法承载我们的泪水。苏美止住了呼吸的那刻,倾盆大雨疯一般的砸在巴比伦的土地之上,她沉下了高贵的额头,弓箭刹那变回了原来青铜打造出的颜色。

    雷声打破了胜利的愉悦,鲜血被雨水稀释成河,彷若那天立下誓言的一般,默默的流向与天空相接的远方。彷似是一场老天对用双手对抗击宿命两人的嘲笑。

    我大声的哭喊,把苏美紧紧的抱在怀里。所有的巴比伦人都远远的望着我们。他们反复着用他们的语言喊着“英雄”苏美苍白的脸庞安静的依偎在我的胸口,我不允许丁点的雨水打在上面。我用双手轻轻的抚摩着她的身体,微微的笑着,好象我们之间根本从来就没有过所谓的离别。我努力的上扬着嘴角,雨水止不住的留进了我的嘴里。那味道苦涩,酸楚。我发了疯一般的仰天大笑,闪电放肆的照亮了我煞白的脸,和满脸的泪水。

    葬礼于第二天的中午用传统的方式举行。苏美是个英雄,人们封她做神。祭司用火焰和河水送她归天。便像祭祀的那夜一样。

    只不过夜唤来了先人,而昼却送走了我的爱人。

    族人把她的样子刻在了黑色玄武岩之上,黑色玄武岩代表着最高的信仰。当年的汉谟拉比王在那里刻下了法典。

    我颓然的望着高架上苏美的身体。她静静的躺在高处。却把我独自一人留在了人间。

    她是纯白的女子,是最贴近神的孩子,她是上天派到凡间为让我们脱离苦难的女神。她完成了拯救,返回了天界,她和我们的先人又住在了一起。

    祭司在高架前用我懂的语言做着所谓的悼词,仿佛那是特意为了安慰我的话语。

    “感谢先人,感谢她。”

    族人和着祭司的声音一起喊着:

    “感谢先人,感谢她。”

    祭司拿起火把点燃了竹制的高架,在烈火熊熊的刹那。我奋力的冲到了苏美的身边,正当我准备纵身跳入火海的那刻,我的双臂被紧紧的拉住,我拼命的挣扎,叫喊。我要和苏美一起奔往天国。我大声的吼着,大风中,晃动的火光映红了我扭曲的脸庞。我透过眼中的薄雾迷离的望着大火中的苏美,她的身体正慢慢的焦化,烈火吞噬着她的美丽。苏美在人间所拥有的一切一切都将会在其中化做泡影。留下的只是予我在西元无穷尽般的回忆。

    那条白色的纱带被大风高高的扬在了空中。直至陪伴着她的主人一齐升上了暗蓝的天空。

    忘掉她在人间的所在,她是属于高处的女子。上升是她的归宿,人应该慢慢的学会释怀与习惯于这样的离别。你不是一个属于这里的人,请原谅我,让你的灵魂游逸的太远。你的使命已经完成,英雄,请回到你的时代吧。西元于你,不过只是一场梦幻般的过往。

    族人把我带到了那堵墙壁的前面,墙壁上浮现出了水波流动的痕迹,刻有苏美面相的花岗岩石板正逐渐的远离着我的视线。

    我用双手阻止着光阴的扭曲,我不愿从此让西元变为一场痛苦的回忆,我大声的呼喊,用尽我的一切力气,我希望神殿里的冥灵统统都给我听见,他们抢去了我最心爱的女人!直到眼前再次变成了一片熟悉的漆黑,我感觉一切的所在都正在趋于无声

    side d 尾声

    “爸爸,你看那里。”

    儿子的叫喊声打断我的沉思,目光顺着他食指的指向:一只美丽蝴蝶掠过了淡蓝的天空。空气中从此留下人们惊艳的声音。

    蝴蝶轻盈的逸出了人们的视线,飞向了远方的天空。儿子哭喊着要追回这片风景。

    我轻轻的挽着儿子的手,安慰着他:你要学会放弃和告别,有些美丽需要错过,有些过往要永远的遏止心中

    我专情的说着我心里的声音,以至于忘记了我正在和一个4岁的男孩对话。

    结束了那次灵魂最遥远的放逐。我在伊拉克的看守所里度过了6个月的时光。我希望它足以能够让我遗忘那段过往。但遗憾的是我并未能作到。

    西元之爱在我的心底烙下了重重的深陷。回国以后,我放弃了写作的姿态,花光了父母死去后留下的所有积蓄,移居到了美丽新泽西城。我努力让自己像个正常人一样的生活,结婚,生子。

    在阳光灿烂的日子里,我静静的看着嬉戏的妻儿,轻轻的微笑,尽管我无法爱她,但我仍会温柔体贴的与她一起抚养我们的儿子。巴比伦的影子一直在我的心中存留,昭然。升腾着所有回忆中的真实。我想,拥有的过往永远是心中挥之不去的砂影,尤其是那样一段慑人的美丽和痛苦的分离。

    漆黑的夜里,我常常会梦见穿着白纱的苏美,微笑 宛然。她静静从清冷的月光之中走到我的身旁,淡淡的背影洒下了漫天的光辉,我在神殿前微笑着抱着她的身体,温柔的告诉她:爱你 。永远

    加速逃离有你的回忆

    我要伤心只留在这一年里

    当心中的颓然再次因你而生

    我在此岸和我一个人无处取暖

    所有眼泪不想被你看见

    尽管这是生是死是种毁灭

    当故事演完 灯光闪亮

    我微笑着起身走向有你的彼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