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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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沉的夜,回忆似水漂染记忆,一缕缕阴翳堆叠在脑海中,那些斑驳的影、那些碾碎的时光似花絮在记忆的城堡里漫天飞扬。淡墨浓情依依环绕着岁月洇染蔓萦,季节乘着风声踏遍原野,心的素丝弹响在寂夜的怀抱里。一抹忧郁轻轻舞,铺展的画面似一只只飞舞的蝶,蹁跹盈跃。

    总还记得那曾踏过的小径,那曾倚立过的墙角,那曾眷恋过的夕阳,那曾迷惘过的夜色,那曾忧伤过的眼眸,那曾飘过耳际的馨香,那曾叮咚在心间的话语笑靥在风里飘落,落漠在烟霭中迷离,舒卷有致的情愫似云烟,盖过生命的魂宇。恋想似一把锯齿,在切割着时光的裙裾,碎碎地裂开了花样的忧伤,诗意地氤氲在流离的命途中,妖娆清霭。

    寂寥的不是时光,而是驻足在时光中的心灵。静静的不思不语,清姿孑影,在无数个日落西山、夜雨敲窗、清风拂月、烟霭迷离的暮夜里幽幽绽放。透过夜色,总会凄凄盼想,那抹孤影该何时能洗去夜的忧伤,寄予那份单纯的清霭与慈悲,清欢在雾湿的迷蒙里缭绕。情缘不懂得适时的降临,偶然也不会乘着夜的清风温柔地跻进眼帘,投注纤长的影,在风里婆娑,在明月里欢悦。

    回忆似一把琴,忧伤的琴弦弹响轻柔的乐曲,追随着风的脚步,赶上岁月的凌驾,追回那曾几时泛黄的烟白,苍凉中的暖,糅和了心念的痴霭。看夜的影,享风的情,在灯火阑珊里逐步苍穹。绢帛被丝丝缕缕的展开,延伸在生命的脉搏里,蜿蜒似流涌了几个世纪。

    回忆的链锁环环相扣,摇曳的灯火中,又是第几个扣眼,丢失在灯火温馨柔和的恍惚中呢?踮起脚尖,赤足走在夜色里,无声无息听夜的蛩声呼遍流年,依着那条青草茵柔的蹊径,一步步回首,一步步思量,眼眸回转,一生被倒记在那一片月光映照的树叶中。轻轻,记下了月与夜的暗语,人儿与流年的揣渡,还有那汪洋在夜色里的无边凄霭。

    那些夜,笑语飞扬,在灯光的迷离中,扬着迷离的笑靥,诉着一生的愿望。脚步跟随脚步,在人声熙攘中,清风飘扬着发丝,幽幽的,似恍惚的一个梦。一直的走,一直的笑,一直的轻语,那不真实的梦,不真情的情,窜连成清柔夜色中的帘栊,曳着风,踩着光影在清风里婆舞轻扬。

    那些日,娇阳似火,她一步步走在阳光里,甩着如水的汗,淋漓满目,看人影晃晃,听车鸣耳噪。在阳光下,躲在暗影斑驳中,瞟望那一份意气风发伴随着匆匆脚步,一步三回首,依然是那么渺小。

    那些月,踩着灯光醉舞,于恍惚中踏步,以为一生都会如此吧。做着一份事,沉着一份空茫,载满身心的是天地皆无的空白与虚无。听笑闹声飞扬,身心无力,只是轻轻飘过,不费甚力的只是红尘中踏过罢。

    那些年,静静,如水。风清扬,情婉约,沉潋似烟云,飘散时,总还会看到烟丝丝的袅娜,可是恁是飘了,无法抓住,留不下痕迹,也许在时光的流程中轻轻浅浅似淡墨。依旧不关风月,依如来时,只在红尘轻轻涉过。风扬即离散。

    那些岁月,季节的轨道总是追着树叶循规蹈矩,在季节的风里来来回回的摇曳飞舞。不轻不重地刻画着季节的容颜,素雅而纯粹。不懂得明月的清冷,不懂得雨灌屋檐的诗意,不懂得阡陌堆彩的素朴,不懂得皓雪纷飞的浪漫,不懂得寒蛩声声的凄厉。花季雨季的真实与艰涩,湿晦与灿烂依稀在群山巍巍中氤氲缱绻。

    走过的路,看过的风景,听过的话语,踏过的光影,一路折射在心湖里,丝丝澜漾着清疏的意韵。生命在最初时,便备好了回忆的素版,每走一步,便无意地在素版上记录了那丝忧伤的痕影。似一个民间的镂花人,在深重的映有纹理的木质材上雕刻上精美的图案,此生再也无法让其剔除,唯有毁灭才能碾去灵魂的呓语。

    回忆似乎从不存在于生命里,却总会和着风的声息轻轻走近迷离的恍惚场景中,轻轻截取那一程山水,一程风光。浅淡的人生,无过多的傲视红尘的资本,却早将心版刻画得糜烂不堪。回忆的途径早已无关紧要,只因它是捻着灵魂的血脉汲汲营造着磁场,不经意地汲取着脉络的走向与每一次的跳动。

    是谁帮生命找到回忆的途径?是谁帮生命打开沉缄的岁月?渲染上生活的烟火,苍黄而赤贫,妖娆而漠然,那么随意,那么忧伤,那么沉寂。夜,静静;风,轻轻;影,晃晃;灯火,摇曳,拖着长长的夜的披风,你无声无息地走近了生命,再悄悄潜入魂宇。伴随着风声唱和,映和着清辉皎皎,听夜的喁喁声,那是否就是生命血脉的搏动呢?抨击着流年的跌宕起伏。

    也或许一盏清灯,摇曳于风声雨雪中,凄寂渺杳,风声成弦,雨声成曲,雪花扬舞,演那一场生命深处最为深沉而空远的念想,迷蒙生命的一生一世。清舞迷离,温柔而冷冽地持起一份孤独岁月里最为忧伤而浪漫迷霭的梦忆。

    离离尘阙,停停顿顿,不经意地烙染烟火的痕印,回忆便总会如水覆盖淹没生机盎然的前程。而前程究竟有几多灿烂明朗,凄风苦雨,或许也只是一条条直线,延伸着续以生命的纤维脉络。繁复庶几,也只是一幅生命的图案,牵延于宏宇旷野,孤独与忧伤依如最为原始的情丝轻轻弹阙生命的挽歌。

    那是一抹驻足岁月,经年累月地痴恋于生命的伴侣,只以为,生命的激情是在此岸,而回忆却在彼岸,如黄泉路上的曼佗罗,妖娆在灵魂的必经之处,与生之灵遥遥相望,一生守护着,却永不相见。

    夜的身影总是凄恻在苍穹烟霭中,你轻轻的在生命的彼岸遥望的清眸,几许掩映时光,映灵魂一抹苍凉与沉寂。

    2011.7.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