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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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静静的时空里,我在脑海一遍遍地轻喊着:妈妈,妈妈

    我不记得自己从小到大是否有深切地留念过家,只记得从出生到成长,一直都是拙笨的,在家不会粘着,在外不会哭着,只是无声地望向苍穹。在寂静的时光轻轻喃着:妈妈,然后一张噙笑又含泪的容颜便闪在了心头。

    妈妈,我在心头一直都这样无声念着,唤着。而在文字里,我却更愿用“母亲”来称呼,那是一种发自心魂深处的肃静沉凝。轻轻地呢喃着“母亲”时,似乎从时光深深处,母亲的嬉笑怒骂便一一无声地递传而来。那般古朴,那般醇笃,那般沉厚。

    妈妈,我在意魂间切切念念地低呼着,轻柔的呼唤,打开我心头最温柔的一抹音韵。面对现实,我的温柔便消失殆尽,没心没肺的与你对峙。无论岁月经过多少的风烟,我依旧学不会沉稳,学不会平和,学不会精明。我只能将这份最温柔的诗意与爱意埋于心间,在心间一遍遍的呼唤,轻捻。

    在此些寂寂的文字里,以灵魂的凌空之势来悟语妈妈,母亲的身影便格外的轻柔而铿锵。凉凉的夜空里,月夜清霭霭,我在黑夜里守候着母亲,那份寂寞慢长而焦心,那份惶恐悸心而蚀魂。母亲的身影踏着月光,携着夜风而来,矫健的身姿覆盖了小小的我。轻柔的抚摸,温暖的包裹,让跌宕惶惑的心在幽寂暖馨中趋于平静而安谧。沉睡的梦里,是母亲朗若皎皎之明月的身影和着清柔的夜风灌进灵魂中。

    从此,初初的记忆里,梦魂深深处,月光、夜风、清寒伴着母亲一起融进了灵魂的骨血里。在梦里,逡巡的是嘶心裂肺的对母亲的呼唤。

    忧凄的岁月里,母亲起早摸黑。记忆里,母亲似乎从未在六点以后起床过。在鸡鸣喈喈中,黎明的曙光依稀朦胧着,母亲的身影便利落地穿梭在晨霭间。伴随着声声吆呼,母亲的声音融入烟雾弥漫中。

    犹记阳光明媚的午后,母亲匆忙从田地回到家,双手双脚还依稀沾满着泥土尘屑。然而,顷刻后,空中便传来浓郁的香味,她的双手施展出的馨香让我铭记一生。捧着热呼呼的菜,赶到学校

    一生便都恋想着那份散发在阳光清朗的午后的清香,醇醇地弥留在我的味蕾间。直到如今,依然想在时光的轻慢中问问母亲,那么浓郁的豆腐清香味是如何散发出来的,那么唇齿留香的味道是如何做出来的。

    总喜站在屋前,倚在树干上,遥望那条通往村外的小路,守候那个依依融于灵魂血液深处的身影。聆听那厚载于记忆库中的独特的声音,从遥远处传来,那份守候的期盼之心终于得到充盈的舒解。凝望的眸子多了一份专注,眺首的期盼中多了一份激动。于是,饥渴也被消弭

    忘了时光,忘了岁月,忘了情感,忘了自我,可是忘不了生命的存在,存在着的一抹谙音。然后那一连串的可串起来的逻辑性的理性便无形地散漾在意念深处。生命里,守候到母亲,迎来了母亲,一切的一切便都迎刃而解:饥饿、寒冷、落寞、无助、惶恐

    屋宇寂寂,母亲的声音似风般吹抚而来,似空谷中的回音弥漫。于是,沉寂的时光有了潋滟清光,岑空的生命有了盎然的气息,阴森的屋宇有了烟火的温暖。母亲进进出出,身影填满了每一个空间。空落的心怀欣然有了寄托。

    芊芊埂陌,郁郁垄埂,母亲利落的身影,汗流满面,将生命影射得长长,将沉寂辐射得幽幽。我痴痴的眸子,无声的跟随,在依依带水的河岸垄地,母亲轻柔地教会了我如何播种

    那一层层的铺垫,似乎在为生命铺垫着馨暖的柔絮。我从母亲手中接过的泥土与稻梗是那么沉厚而绵远,依如她于无声中教给我的一份生活的持重与轻灵。

    意味深长的叹息萦系在薄暮清霭的时光,余光渐收,而母亲疲怠的身影,托着长长的夜风婉转而来。我望着母亲的身姿,于是有了一抹黯然,既而只能无声的倚立。疲软地眠卧于夜色清寂,听一声声绵长的声音与夜风相撞。那时,声声低泣弥漫胶合,我的魂梦深处,有了更多的缄默无语。凝噎也许从来不存在于母亲的生命中,但泪水总也湿濡着人生路途的斑斑迹迹。

    我的无语渐渐填满我沉静的眸子,而脑海里充盈的是母亲的一声声呼唤。当有一天,人群里响起了那魂梦深处的谙熟的声音,冲过人浪,敲响在我的脑海,耳畔母亲的响亮的呼唤震醒了我的低靡。既而一块红润润的瓜捧在了头顶,送到了眼前,心底那份枯渴与抑闷顿时烟消云散。

    心的慰藉是无法言喻,感动与悦朗只在那抬首低眉间,飘转宛若游丝,牵系着生命的离离坎坎、悲悲寂寂。

    母亲是如何穿过人群,于漫长的路途中跋涉而来,又冲过喧嚣的人浪波涌到我的眼前,我欣慰而温暖。轻柔地泛起一份对于母亲的爱怜。母亲的苍颜一一烙落在我的耳眸、心头、意魂里,我的嫣然也瞬间为母亲而绽放。绵厚的疼惜中有了水韵的柔抚。于是,母亲便成了我幽古时空里唯一的温柔与清晰,深刻在意魂骨血间,轻轻一触便捕捉到那份无与伦比的爱与柔。

    清寂的岁月,母亲愈加的绵厚而宽和。在我一回首的眸光里,映满了母亲的音容笑貌。将母亲给予的点点滴滴贮藏在生命里,形成一个厚厚的茧,总也会在某些时候,轻轻地滚动在心间,绵软着心灵,也刺硌着心魂。

    母亲的那份悲怆与沉抑,也许是我一生都不能懂得;母亲的那份勤劳与朴实,也许是我一生都不能完满;母亲的内蕴与充盈,也许是我一辈子都无法达到;母亲的坚韧与豁然,也许是我一生都无法做到。然而,我的生命里却无时不有母亲的身影,无时不存在母亲的那份潜移默化的牵引。

    生命里的低潮与落魄,不用思想任何,便自然而然的将母亲的基因内蕴发挥得浑然天成。也许母亲并不完美,但是母亲作为一个女子,一生所经历的,所承受的,所完成的足够伟大而坚贞。

    不是个爱娇的女子,所以从无在母亲面前撒过娇,从无在母亲面前表现过任何的小女儿形态。苍颜的母亲总是那么渴望着能有个贴心的女儿,可以在生命的有涯,时光的无涯中闲闲地絮叨。而我只能低头沉默着,听母亲深沉的叹息。

    在一恍惚的片刻里,母亲的声音脆脆地敲在心房:想你,想得心痛。呵,可爱的母亲,也如此的对着女儿说着想。然,在我静默的瞬间里,母亲早已换了轻快的语气。我幽然而婉转。一生里,也许唯有母亲能如此刻骨地思念着我了。

    母亲,妈妈。在轻轻的文字的呓语中,灵魂的轻柔呵护。将母亲置于无限崇高的地位,将岁月的馥郁清香幽幽地披洒在疲惫的母亲身上,一生唯愿母亲心安体健。

    妈妈,你踏着清风、月光轻轻走来,将我娇若嫩笋般的照耀包拢。如果时光予我一份清霭嫣然,我可以踏着你的影,蹒跚在纤影婆娑中,我会在你的身边柔柔地呼唤:妈妈,妈妈,妈妈

    2011.5.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