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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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起这个词,让我谱起了这样一首诗歌:

    吾有陋室,自称为幽;幽居唯馨,深居空谷。

    碧水清流,翠竹修逸;群山巍巍,空谷缈缈。

    青苔铺径,云雾漫遮;碧石嶙峋,绿林苍莽。

    风声簌簌,涛声阵阵;鸟鸣嘤嘤,流水涓涓。

    低檐矮墙,朴素无华;藤蔓参差,花草嫣然。

    素居其间,听涛辨音;幽居其内,观风感物。

    淡其心涵,蓄其心蕴;晨曦暮晚,沧桑轮替。

    尘世交割,察以明了;世事沦丧,其心了然。

    秋云夏雨,朝晖夕霞;冬雪春风,染霜濡露。

    星辰在天,萤光在室;皎皎其华,淡淡其泽。

    昼观夜冥,斯铺其笺;仰月对盏,墨染雪宣。

    斯是拙扉,无以欣然;斯是茨茅,无以悦然。

    盖骨清逸,其姿苍苍;盖韵超然,其色幽幽。

    斯是陋室,无以华韵;斯是素馨,无以乐明。

    云霓霞灿,冉冉缈缈;风鸣鸟嘤,呖呖欢欢。

    清水流深,叮叮咚咚;丝竹清扬,泠泠越越。

    吾居幽隐,心尘无染;循山探道,花鸟引径。

    冉冉岁月,清汤素食;更迭寰宇,清心寡欲。

    吾心盈盈,吾声缄缄;吾意切切,吾思匪匪。

    天长地阔,水清林幽;日月恒升,物华丰盈。

    吾所幽居,在山在水;吾所幽心,在天在地。

    呵,也许是自己一时的感慨便为自己设以这所幽居,幽居在山,幽居在水,幽居在谷,幽居在心。

    此也许便是我的心居了吧。

    于漫漫红尘纷扰间,我独辟出这一小小的幽居来为自己一颗苍然的心居住。请原谅我的天真与纯朴吧。我想了许多个夜晚,总是懵懂着,突然间让我看到那一首幽居时蓦然的便思及那幽居其实只是居心罢。在空阔的天地苍茫间,心无所居,无所置,凄凄惨惨的寻找,觅探,而唯只有将一款素心安置于此幽居之所方才安然,怡然。

    心居在野,心居在室,心居在天,心居在地,心居在身,无如心居在此小小的如月光宝盒般的幽室里。那里面有着月光泠泠,有着水声潺潺,有着鸟鸣呖呖,有着涛声阵阵,有着花影竹身,有着流云叠逸,有着绿林叠翠,有着峻石凛凛,有着群山巍巍,嵯峨其姿,嶙峋其影。心悄然,幽然于云山雾海中飘忽缈然。

    漫看红尘,喧喧物华,其丰其饱,其势其形,匆匆促促,张扬妩媚,夸夸其表,实是令人不忍触目。扬起的发在风里跟随着飞扬,怕是那风也要如物质文明,如滚滚红尘飞扬膨胀起来吧。且将那颗孱弱的心停顿下来,停歇下来。轻揽清风,轻抚面颊,轻絮其言,轻慰其心。其声哽哽,其音啜啜,其形凄凄,其姿癯癯,其影衰衰,其心疲疲。如是的,你终于走过人生一糟,你终于尝试过红尘烟云,五光十色,七彩缤呈,却无韵无味,寡淡枯渴。当捧起幽幽一清茶,静怡轻啜,方知时光渐远,回不到从前,而其心想逸,亦是回不去那方远古的凝碧。

    素心灿然间,方知那最为朴实宁静的才独显清逸超然。静缄的时空里,听心音一声声跳动在耳边,那是心曲在吟咏着,在弹唱着。置于安静之隅,看那时光悄然,岁月流逝,季节更迭,云雨霜雪,皆是四时不同的风景,不同的心声。物华的自然演绎中,告诉你季节便是一季季的守候,一季季的遥送。那些流逝的哀声便被凝固在季节的风声雨音,阳光霜露里。

    很多时候的愤怒,很多时候的纠结,很多时候的茫然,很多时候的消沉,是失心的脆弱时刻。那时,轻轻蹀躞于风光雨露,月白风清里,听听那轻踱的脚步声,听听那轻叹的无奈声,听听那自然的震颤声。或许,那些心底不满的声音便悉数的被清理遗忘掉。抬首时别望了看看那飘零的落叶,那呼啸的风声,那摇曳的藤葛,那远远的行走的人儿,那蓝天碧云中的逸姿清云。如是,眼前呈现出的所有一切都是一幅幅巨大而壮阔的风景,都是一种自然的生生死死的无奈更迭,都是烟云世界的风烟俱变,惊愣中,怀疑间,沉重烦闷的心会忘掉所有自身的卑微与琐碎。那时,心随天地转,心随自然走。心居一片空旷荒芜之境,幽宁之韵便欣然欺心而来,素雅高洁之愫便怡然踏云携风而来。

    我不知道这个世间每个存在着的生物生命是否皆是一种艰难的持重,但我知道这个尘世间每个活着的生命都是一种经历。惯看别的生命的挣扎,会将自己的艰难而忘却,那股悲悯之情亦会由然升腾起来。素素的自然,因着分割交变而膨胀华美,素素的心,因着欲罢不能而萎糜颓丧,虚幻奢华。

    总会在适时中,停止一颗素心的凄恻。那似乎便是于高山流水,峡谷深涧中孤独的面对自然时,早已忘了自身的渺小而卑微,只是依着自然的魅力而探进,也依着那自然天生的诱惑而忘却。于茫然无措中踏步,融入,方才停止那份奇异的怪想,方才阻止那份无限制的惶恐。生命出于自然小心翼翼,情感出于自然深敛沉淀,缄默便是陪伴心魂的唯一忠实的伙伴,总会适时的告知那前方的前方会有一种令心愉悦的所在与不可知在等待。

    素心幽居,是在天地间,是在自然间,是在人世间。不可能真的相伴那枯灯黄卷,漫看红尘烟云远离视野,唯闻山欢水唱,竹韵松馨,风呼鸟鸣,烟蒸霞蔚,氤氲萦绕的一片清天素地,深林翠径。但于青天白日里去守候,暮地夜穹中去痴想,亦是一番别样的景观。走着人生路,或许是坎坷多舛,或许是艰难深重,但终会持有一颗素心的盈然悱恻。

    群居的人类,仅管好热闹,喜欢庆,但终是一个独一的个体,也终会在漫长又短暂的生命中有着何其多的独处时光。那些时候,清清静静地捧着一掊清心在别人的欢畅闹腾中怀想一份情愫,恋想一处幽室,便如是的真如那遥居于深山幽谷之境,辟于那偏远贫瘠之地,或还可于仙境瑶台之所邀来一袭仙风馨月,将一颗温婉轻柔之心莹润得清恬幽逸。

    或许这又让我想起前几天所想到的那句话:活在自己的世界里。是的,那是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一个清雅无物无声无色的世界里,但却是每个人都需要的一份温润与滋养。也许,当听这话是一句脱离现实的空白逼仄之话。然而作为一个世俗的人类世界的人类物种,谁人不是自私且封闭的呢?拥着自己的一所陋室,倚着自己的一片天地,晕天暗地的载欣载怡,自怡其乐无所羞愧于心。

    而当我如此的在自己的文字里营造这一方素馨之所时,请原谅我的幼稚吧。我只是真实的希望这世间每个人都能有一所通向心灵的后花园,可以在庸庸碌碌的一生中拾取自我的生命物华丰宝。排除所有的喧嚣与聒噪,以一颗虔诚的素心来伺俸人类的悲哀。

    我也许是脆弱的,我也许是贫乏的,我也许是卑微的,我也许是琐碎的,但我总是保有我独一的生命与独特的意识形态。仅管生命维持得如何艰涩凄厉,但人类总是生活在自然中,而自然便总是予人类以一种不可预知的感召与诱惑。如一个蹒跚学走路的童婴,跌跌撞撞间,那前面总有一抹不可铭说的诱惑与吸引力在牵引着生命的开跋与奔赴。所以自然的生命便总是以一种玄惑的不解探进着。

    幽幽此心,我倾尽了生命的所能来呵护轻捧,唯愿能清怡悦然的轻踱蹀走,不为那些点点滴滴,丝丝缕缕的忧悒与困惑所窒箍,缠覆。只想在天地间,寻一缕清香引诱着心的前进窥探,不说后悔,不言失望,不语忧伤,不叨疼痛,不絮孤寂。如天丝地网,只以天地将我囚居。

    扬起的眸子,在遥望的时候便总是透着那丝迷惑,心知我所知毕竟是太浅薄,我所视毕竟是太狭隘,我所懂毕竟是太寡陋。仅管我的目光放得再遥远,我依然只是一缕清浅的风丝云絮,唯将此心幽居成一弯壮阔厚重的幽苔青径,在晨曦晚暮间洒下丝丝点点的清澜幽霭。

    2011年1月15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