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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秋里的那一片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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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到一句话:不做那秋天的落叶。心思倏地旋转。

    呵,也许很多的人都不愿做那秋天的落叶,而我却想做那秋天里的一片落叶。因为自己本身就是一片秋天里的落叶,身一直在漂着,心一直在游离着。似那秋里的风,丝丝飘向天宇,漫无目的轻扫婉转所阻之物;似那秋里的叶,悠悠飘舞于天际,不问那风的走向,也不问那最终的归宿,只是以最为原始的状态无意识的飘舞着,跌至哪儿,哪儿便是我最为温暖的坟茔。

    盘曲着身子,听那秋风瑟瑟作响,看那秋寒之色点点加重,倏忽一夕间便是一个季节的转逝。那时,我心悠悠,我情恍恍。我不会希奇秋的寒瑟与萧索,不会错失秋的零露与清冷。我会如那秋里的一片叶旋舞于秋的季节深处,探看那一袭赤红与金黄,斑杂的色泽里是秋特有的浓厚与隆重。摊开那筋脉虬结的一抹身姿,凌厉便绽放在我的眼中,我心怵目中,便还原一份生命的本质。

    其实,我对于秋并没有过多的印象,所有的怜惜与疼痛皆生于我心,澹泊的情怀亦如秋般的凛冽而清寒。偎着一袭风影便是我的整个季节,整个生命。我喜欢那抹萧杀后的凄寂,我喜欢那份厚重的缄默,我喜欢那份清寒里的凌乱,我也喜欢那份秋殇后的凉薄。

    坐在秋的城堡里,那是一线阳光,一袭清风,一层落叶而铺就绵延的世界。在那里,我就如那风里的叶蝶舞孤孑,落落的遗失在这个秋红缤纷的世间。蝶舞的身姿不知是何处而来,飘过山山水水,舞过纤纤陌陌,纵看红尘,绚丽丰硕,喜闹迎新,而我独独的冷眼清心。

    流年的美丽也许不是那时光的飞逝,而在于那叶的色泽的变更,由最初的青绿到最后的苍黄赤褐,那不是任何手笔可以点画,也不是任何色素可以洇染。它的凌厉之劲是深处生命的筋脉深处,骨骼间,不经意的,便听到秋里那声声乍响的绽裂声。刺耳而缄默,长久的凝滞,长久的静卷,有如守候在一个季里听季节的血液在脉搏里流动的声音。

    看多了秋的文字,看多了秋的情怀,实在不该在秋的厚重大气里随意的轻落下点滴轻薄的文字。可是,这不是我用文字来描述的一份情愫,这实是我融于季节深处而绽放的秋的声音。如同我的梦呓,在我的灵魂深处轻轻悄悄的响,我时时忘却那些零散的记忆,也时时记取那些落落漠漠。如何以我一瞬间的痴情与感动,来捉取那份流动的线条,予以一片叶的姿态而凌空呢?不想将生命,将人生看得太过的繁复,不想让生活过得繁琐而紊乱,于是目光便锁在那些流动的又静默的物与灵中。只一眼,灵动,嬗转,便撷取了我诸多的情感与素怀。

    总是幻想着,有朝一日,坐在秋叶纷飞的地方,看秋的痕迹慢慢在我的眼中褪色。那时,我便是秋里的一抹苍茫的色彩,随着那清旷的天宇而将一生的眷恋交付,将身与心融与到那片片飞舞的叶中,为自己贮一座成堡,为自己制作一枚枚书笺,轻置于我的人生书页中,在秋风里飒飒的翻动。

    曾经看过的文字里,有这样的一个词语:黄光。那是一抹秋的色彩,在残霞晚暮里被映照得奇异而夺目。只那简单的两个字,便将我浮散的神思攫住,恋想一幅暮景。一地的缤纷落叶里,卿从浓林深处走来。轻踏着厚实的叶片,籁籁的响声回荡在寂寂的秋空里,黄昏的晚霞光晕映照在层林落叶上,返射出一种朦胧的黄光。将那袭清影笼罩其中,人便似乎被镀上了一层神圣的光泽,披覆上一层朦胧的光晕。心不自禁的便神圣而静谧,似乎走进了幽往的世界,而那个幸福的人儿便被隽刻进记忆里,烂漫美好,静谧恬淡。

    其实,写那个黄光的人儿,只是在阴森的书室里静看窗外。临立寒窗,抬头凝望间,猛然便被那窗外的一番奇异的景致而深深震憾,痴痴凝望,静思良久。终至于蠢蠢欲动中走近那番景致里,拾取秋的色彩,沐浴秋的色泽,拣拾秋的落叶,在身心极具震憾后静谧下来,用深情的思绪凝聚那一幕异景情愫。秋的纷飞黄叶里,那是两个灵魂与灵魂之间的邂逅默契。共同走过的路,共同经历过的秋色,共同碾过的秋叶。只是卿无心,而君有心罢。卿无意间融于秋,而君在无意间蓦然惊觉,直至错愕哑然。那时灵魂早已远去,留在心间也只是那秋里不停飘零的落叶罢。

    追逐着一片飘零的叶,我寻找秋。接住那片飘零的落叶,我便接住了一个秋季。那时,我无语的看向秋的深处,那一帘帘苍黄与赤红苍褐。我不知道在秋里,在清朗的蓝天白云下,在阴翳的秋瑟寒凉里,秋还会变幻出几多的色彩,我的眸中只存留那三种厚重沧桑的色泽。在脑海中翻滚而唏嘘,如何让自己变为那万千颜色中最为苍凉的色泽呢?其实想来,我早已伫立天秋里,早已在秋风凄瑟中,变得素净而风干,也不复任何的颜色了。我只是凝望着那日日堆叠在眼中的颜色而叹息。唉叹为何自己从无有过颜色的转变,唉叹自己那流逝的年华里为何连最浅的色泽的变更都让我忽略过呢?

    轻轻地揉抚着那片飘在手中的叶,欣喜与怜惜相伴挤进心坎。想来,我能无意中邂逅到这枚飘零的落叶,我亦是幸运的,我手中心间也就多了份让我能珍重的色彩。而至于仓促的岁月里,就让这枚已干枯的苍褐的叶片跌落在手心,它从何而来?又缘何而落?它曾经的生命又是如何?难道仅仅只是一阵萧萧的秋风便可促使它如此无怨无悔的从红尘深处跌入泥土中?以此来馈赠季节予它曾经的美丽与青绿?亦为此用生命来祭奠生命的季节的零落,生命的苍老?

    我实是不相信落叶也有情感的,但我也深知任何有着生命力的东西都具有最为原始的本能与它所存在的世界中最为丰富与细腻的情感。只是它仅仅与我不属于同一种生命罢。它的情感流动我自是无法触及,但我终还是会以这份通灵的细腻去触之那份生命深处的欢畅与悲悯。它是属于它们叶的世界,它是它们叶片世界里的精灵。在寒风凄瑟里,挽不住季节的流逝,挽不住生命的苍老。翠绿过,葳蕤过,青葱过,欢畅过,婆娑过,吮吸过,如今也就自然而然的凋零,无可怨,无可诉的将生命的最后形姿以凌空飘舞的姿态来展示生命的绝美与婆娑过后的静寂。

    凋零过的生命,还似那孤独的身姿,那一片温暖之所伴那生命的腐烂,还一片清心寄予给大地母根。生命的繁华亦不过如此罢。生命最后的色泽不是我所能选择的,但那飘零的姿态在无奈中却可以尽情的旋舞,化为一只蝶而展最后的娇媚。想来。人的生命似乎还不如一片叶,叶终究是可以划过生命的最美,而人呢?似乎苦苦挣扎,到头来连那清心无挂的素心素姿都不可展示。

    我实是一直的只想自己是一枚叶,在风里独自清舞,静寂的寻那生命的最后的灵魂所在。

    我是一片叶,真正的一片叶。在纵多的姹紫嫣红中,早早的褪却自身的色彩,只以那抹苍茫静倚犄角,看叶与叶的飘舞与零落,看季节与流年的更迭与奔腾。而我依旧那么清心素影,只身孑立于浓翳里,只盼那晚昏里的残霞能照我一袭光影,在我的生命里截取那一抹黄光。

    于那样的神圣静谧里,停歇我所有苍白的神思,生命在我也将是何其美好与幸福了。

    2010.12.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