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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姑乡村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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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暮西沉,幽幽小径,女孩的身影从薄暮中走来,赶着一群“嘎嘎”叫的鸭。

    灰白,乌黑的鸭子晃着肥大的身子摇摇摆摆的走来,那刚从水中爬出来的鸭嘴,鸭爪清泠泠的泛着光泽,赤红赤红。脏乱的双翅半阖着,在小主人的追赶下扑扑乱扇,扑落一地的泥水。人儿赶得急,呦喝着,鸭子叫得欢,像一队正行军的战士般雄纠纠气昂昂的凯旋而归。

    这样的行径在每日的暮霭沉沉中必会演绎上一番,而清晨亦会将嘎嘎昂叫,扑翅展翼的鸭子沿着那条门前小径赶到田间河边。其实,作为这群老马识途般的老鸭早已不再用人去赶。每天的清晨,大门一开,鸭笼一开,鸭群必会嘎嘎叫着吞食完前夜剩食后自行离去,每晚的暮色暗沉中,又会施施然的从水中回到陆地,排成一队嘎嘎叫着大摇大摆的回归,再争先恐后的争食那盆盛放的食粟。只是主人总会在一天的清晨暮晚的两个时辰里使唤着小主人关注鸭群。

    这样的生活,这样的人生,是小小村庄作为村里的女孩必要的功课了。作为一个村姑,自是会眺望原野那四处鸣叫扑食的家禽。村姑的人生最为醒目的便体现在这些赋予了主人几多心血与愿想的家禽身上。留取的更多时光是主人将目光将精力放于田野山林中。

    我想起了曾看到过的一篇文字,一个想要做个村姑的城里女孩。倏然间想起这种村姑的人生,虽然是朴实素然,但却酸涩拙笨,很难让人体会到那种人生的乐趣与希望,更不会有什么愿想与灵动。如果没有在城里浮生幻海浸润过绝难体会这种人生的美好与清幽,而如果没有生在乡里长在乡里亲身劳作过也绝难在之后蓦然回首时恋想这样一种朴实平静的人生。

    每天面对着的便是围在屋宇四周的鸡鸭猪狗,咕咕,嘎嘎,呶呶,汪汪等此起彼伏的鸣叫声,甚或还有张狂的鹅,灵巧的兔,咕咕扑翅的鸽子,以及喵呜喵呜跟在身后乱窜的猫。因而房前屋下自是充斥着禽畜难闻的粪便气息。或许如果环境好些,懂得享受,屋前屋后种满了果树,藤木,花草之类,吸收了空气中散发的浊气。亦或者那家人懒散些,没有饲养那么多的家禽牲畜,只几只接济调润生活的鸡子,鸭子,再植上些树木,屋前屋后自是充满了花草的清香,环境美好,时日下享受一番清秋的岁月。可是作为一个乡村人,在泥土中挣扎求生存又有几多的闲情逸致。虽然居住在乡村,有些景致是自然的生长,自然的存在,不需要人为的侍弄,但依然是极少有清雅幽深的景象。

    在我的心中,屋前植有几棵树便是最好的环境了。可以邀呼鸟儿,听鸟语花香从远山传来,看清风流云悠游在眼前,亦或恋想几只缤纷绚丽的蝴蝶旋舞于花草丛中,那便是最好的景光了。

    乡村人,乡村景,乡村生活,有很多的闲暇时日,但却无过多的精心与细致。向往于一种清淡的幽景幽情生活,却必得摊上物质的要求,无饥馁寒瑟之忧,否则入住于再好的自然风光中,也是心忧焦虑。

    保得平和心境更是最大的前提。在勤劳与质朴中日出而作,日落而归,不怨不贪不念不求,能用双手双足拱出自己的所需便是最大的享受。而劳动中,那份疼痛,那种酸涩,那份孤独却是难能承受。享受着生活,承受着日晒雨淋,风吹霜打,承受着直刺刺的肌肤之痛,承受着漫长的凄苦孤清,更是需要一定的心灵涵养。只有习惯才能忍受,只有忍受才能懂得。

    我不知道为何住在城市的人向往里乡村,孰不知生长在乡村的人却向往着城市。城市的好,城市的坏是没有人能道个分明,即便不好也会拼着精力将自己的抱负在城市里施展。当夜深人静时,面对着城楼歌阙孤饮一份寂寞凄怆,那时心灵会滋生出一种难言的苦涩。心想,这样的寂寞还不如呆在乡下的寂寞,城里的寂寞是压抑的,是憋屈的,大山的寂寞却是畅然的,是广阔的,有着虫吟鸟鸣的相伴,有着风花月露的相捻。可以剔透人儿的心灵,可以净化心灵的念想。或许面对黑夜,城里的灯火辉煌,霓虹闪闪,歌欢酒醉,可以将寂寞淡化,却在淡化寂寞的同时也侵蚀了身心,自是有点得不偿失。或许每个人的理想与抱负不一,所以每个人对于自己的选择甘之如饴。

    如果可以选择,我宁愿幽居在大山里一生。对于红尘,从未恋想过,从未梦想过,从未抱负过。从来就是个胸无大志的人,从来就是个不喜欢争取的人,只会以一方清景将身心恋想拴住。那是无关乎任何人,任何事的情愫,亦不会是那个因着一方华丽素美而忘却了自身的幽柔。所以总是会在清幽里为自己赢取一方心景,在幻海中为自己塑造一片能融合自身的天地。

    从小,便在家的勤劳中耳濡目染着一切农家事,农家情,亲临着那些鸡鸭等家禽。因之爸爸好种养动植物,日日夜夜相混于密蜂,鸽子,兔子,花果。那些虽然外表洁净可爱,实是脏乱不堪的小东西。亲眼看的,亲手打理的,心里在滋生出一种心悦之时也懂得任何可爱美丽的东西与事物其内在必是有一种不为足道的难言之瘾。

    想起走过的人生,走过的岁月,想来本就是个地地道道的村姑了。乡里的任何事,任何情都见怪不怪,任何艰难苦楚也都深刻体会而熟知于心。每当在沉沉的夜色中,因梦相扰时便想起那曾经的年少岁月,从不曾像如今这般的多梦多思,往往在白日里拼劲的劳作一天后倒躺在床上顷刻便睡去,酣梦不知是几世的情了。风花雪月里,自是清幽多情,细腻温婉,轻踏一片雪,轻撷一朵花,轻捻一片叶,轻采一束茎,轻摘一个果,捧在手心里是那份饱满与清幽。思之远去,幕幕却有如在眼前。何等的月夜,何等的风情,孤身摇曳在蛙鸣虫吟的纤陌中,独伴泠泠月华,流泻一地,笼罩瘦薄的身。那袭清影有多么的凄然,便有多么的桀骜。

    读着自己的影,聆听岁月的声,心不自禁的涩然。村子不再是我的村子,它融入到大山里,而我的心灵也不再是我身上的附体,它也融和了溶溶的月色,丢失在群山峰峦里。

    村姑,由此在我的心间便总是美好的词,它虽然也会暗隐拙笨与憨厚,但更多的是一份恬淡与平和,勤劳与朴实。我想,我作为一个村姑是自自然然的事,也是自自然然的情。今生无论我身处于何处,何时,我都只是一个村姑罢了。

    我会想起曾经看过的文字,曾经念想过的情。村姑的情朴素而温厚,绵远而清醇。那是一担畚箕,一个竹篮,劳作在田间地头,穿行于群山林海的朴纳的身影,那也是一把野菜,一捆青草,一束野花捧于心怀,扛于肩头的拙然气息。

    施施然的脚步敲响在石板路上,赤足高挽,黑褐的足裸踩踮在泥淖里,一个村姑的一生。

    2010年11月10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