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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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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边的声音如同激鼓放炮滚石般的阵阵而来。远远地告诉着人们,天在愤怒,天在狂啸。那声音响在耳边,震在心间。天穹又将要流泪了。

    从什么时候起,那声声雷击声从我的心底唱响开来,在心里轻轻地告诉我,那是来自天空的声音,那是天空的声音。

    当我还很小时,在家里做好饭等着爸妈回来。在屋子里突然地听到惊雷声,看看阴沉沉的天空,便赶紧又跑到屋里取出斗笠和伞便急冲冲地跑向田间地头寻爸爸妈妈,给他们送伞送斗笠。往往在走出家门或是走在半路上便下起了豆大的雨点。然那份急切的心却绷紧着寻找着妈妈和爸爸。当寻到时,往往他们都浑身湿透了。可是,那时即便是看着湿透的他们心里也会轻松下来。跟着他们再一脚一滑的冒雨回家。

    长大点,会在听到那远远的轰隆隆的声音从远远的天边滚滚而来时,便手忙脚乱的急慌慌的收拾晒在屋外的东西。一些衣服,一些干菜,一些干柴,最紧急的便是谷子。那是最为急迫之事,手脚麻利的与家人收拾完,满头大汗的。那时,远远的天边黑沉沉地压着乌云,层层叠叠团团絮絮似一床无边无际的棉被笼罩下来,狂风袭卷着沙尘,热气从尘土上扑面而来。有一种让人透不过气来的沉闷感。然而即便如此,却往往在东西还没有收拾完,那从天而降的暴雨便沙沙地打了下来。而那天边的惊雷依然一阵紧跟一阵,那来不急收拾的谷子便被草草的盖上油纸或是只能眼睁睁急切地看着那谷子被雨打湿,心里也就留下大大的叹息与懊恼。

    那时,是七八月份的天气,是惊雷暴雨的季节。在那样的季节里,得时时注意看着天边的颜色,聆听天边的声音,从那颜色与惊雷来判断天气究竟将会如何。往往只要有乌云盖顶而来,紧接着那滚滚雷声轰轰而起,便十有八九会是倾盆大雨。因而在那样的天气里,天空的声音便是暴雨的前奏。

    在随爸妈下田地干活时,听着那天边的雷声之前便会看到那盖顶的乌云。在纤陌之间,抬头望向那皓远的天穹,哪朵乌云会飘向哪能个方向,那个方向的乌云会越压越沉,哪个方向的乌云会慢慢的散去,最终呈现一种云开雾散的明朗。都会随着岁月流逝而在心里慢慢的无意识的形成一种普遍性的规律。而那时在判断出那会预示着有惊雷暴雨的乌云时便会急急地往家赶,然依然在半路上便听到头顶上那隆隆雷声压顶地追随而来。似乎逃到哪儿,它便会跟到哪儿,那雨点便也哗啦啦地敲打在身上。一种激凌凌的清凉便由心而生,然那混合着狂热的沙尘带着灼灼的热气扑面而来,只能急急地躲到傍河边的一家屋檐下。那儿早已躲满了避雨的人儿。大家看着狂风暴雨,听着轰轰雷声,或是静默,或是聊着一些田地里的庄稼,或是聊着那正在抖落的雨。小孩子在旁边看着大人,玩闹着,半大小孩便看着大人,听着他们的或高声阔谈,或低声慢聊。一群来自田地里的人儿共守那一场大雨,那一场声乐。

    雨声,来自天空;雷声,来自天空;闪电声,来自天空。哗啦啦的雨声,打在水池里,打在路面上,打在泥淖里,打在台阶上。滴滴落雨声,声声如乐曲。雷声,轰轰隆隆,滚滚落落,从远远的天边热热闹闹愤怒地狂奔而来,便似乎在敲击着远古的鼎钟声,狂烈而灼热。刺啦啦的,噼啪啪的闪电声,在天边乌云深处相击迸发出灼亮的火花线,那带着幽蓝色的闪电火花,将整个在乌云的笼罩沉压下的天地来了一阵强烈的猛照,却又忽闪着突兀的消失,再突兀的炸亮在天边。那又是什么样的声音呢?那似乎是来自远古的战争,是那战争的火花燃亮惊响在天穹。烟云弥漫中,是一颗被震荡得七零八碎的心。

    下雨的天气,如果伴随着那惊雷与闪电,那一场雨定会下得惊天动地,有如天坼地裂般的给人一种恐慌感。似乎整个天地便会为之坍塌,为之崩溃。在心里不自禁的便有一种惶惑感。想要寻求一种安慰,想要寻找一处温暖之所。然,纵然寻遍所处的世界,又有哪儿是一个安全之所呢?皆只是一种心灵的寄托吧。

    下雨的天,最为动听的是滴滴嗒嗒的雨打叶儿的声音,轻脆悦耳,却也稍显孤单寂寞。而那淅沥淅沥的迷朦细雨最是多情且多愁。那时天空的声音很轻很细很软,有如一个温柔而清泠的人儿在无限爱怜的撩起一些发丝,一些忧丝。将雨的声音撩绕得缠绵悱恻。又如一个温柔的女子在低低地轻吟,吟咏那些风花雪月,吟咏那些迷茫沧桑。将一份苍茫的心用最为温柔最为多情的雨线细细的窜连起来,窜成那天穹下无限之绵远的雨帘雨布。

    天空的声音,温柔,多情,绵远,厚重,轻柔,急切,磅礴,沉重,压抑,种种状态相绞合在一起。有一种让人如生如醉,如梦如酣,如惶如惑,如泣如咽的迷惘之感。我时时盯着那雨,听着那声,想那天空既是如此的大珠小珠的窜连在一起,敲打在一起,就是为了让人感受到它的愤怒或是快乐的各种情绪吗?还是彰显那份岁月的沉积与流转?

    轻轻在在那惊雷声里遥望,静静地独坐于那闪电划破的时空里,心怀着一份既惶惑又沉静的感慨。人生,有多少的岁月相伴于这声声滚滚落落的声音呢?人人都希望那天空永远都是明净蔚蓝的,然那些游云又如何能做到呢?因为它始终都是无根之浮游,不知道何时又会被风儿给带到何方,又将如何承载那轻风狂飙的浓墨重彩的染画与氤氲呢?

    对于一年四季,对于天地人间,对于苍穹大海,在心里深处都有是极其喜爱的,然那岁月中流涌而来的声音却让我清醒着,在承受着它们的气势之前,便早已知之那份生命的力量,真的是无关紧要。

    在许多的雷声隆隆的岁月里,我歇斯底里的急切而心跳发狂手脚发颤地追随着那份来自天空的声音。然而纵数那些岁月的风尘与渺远,我终究是追不过它,只能静下心来聆听它们。即使我心为之惶碎也得站立着去聆听。

    2010.7.2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