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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轻挑着我的黑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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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当我听到这首歌时,眼眸里便蕴满了泪水,心便沉静了下来,有一种忧伤与莫名的感动氤氲萦绕开来。

    不知道为什么,我从听到这首歌时便莫名的喜欢上了它。它的柔婉低媚,它的苍桑幽泣,它的多情多殇,那种无怨无悔深植于心中,那种缠绵悱恻便如风般的飘摇袅荡起来。

    风,轻轻地抚上我忧伤的面容。那抹风中的余韵里,是你的双手轻轻挑着我的黑发。而那发丝流泻的缝隙间,是那个有着圆圆的脸蛋,大大的眼睛,天真可爱的精灵。她专注地凝望着我,唇角轻溢着为我哼唱那抹纯真的吻和泪里的温柔与忧伤。

    整个我的人整颗我的心交给你的时候有白色的梦有红色的情单纯而又执着轻轻挑着我的黑发你是这样温柔给我最深情的吻春天来的风春天开的花秋天悄悄飞落象从前的你和现在的你转变后的冷漠明明该有一个结果偏偏留下伤口给我最伤痛的泪吻和泪爱情的滋味总是这样叫我跟你飞呀飞吻和泪甜蜜和心碎熊熊火中我是一只飞蛾永远不后悔

    那是我第一次从她口中听到这首凄婉的歌,也是第一次喜欢上一首歌。她与我在一起时总是为我一遍遍地唱着这首歌,而我便一次次地听着她唱这首歌时的天真可爱的表情,那双如黑葡萄般的黑黝黝的大眼睛总是闪着熠熠的光彩。

    她喜欢唱歌,喜欢唱这首歌,而我喜欢凝视着她,喜欢听她唱这首歌,喜欢看她唱这首歌时的那种表情。对爱情的茫然,对友情的向往,对人生的防惫。孩子心性的流露,圆圆的脸蛋,柔嫩的皮肤,小巧的嘴唇,大大的眼睛。天真的面目聚着精致的五官可爱乖巧中又流露出那抹对人世的精明和圆滑。那一张小小的脸蛋哦,满布着一种矛盾的载体。

    我柔柔地淡笑着听她为我唱着我喜欢听的歌。唱完后我便说好。虽然我们也许并不知情为何物,也并不能深刻理解那歌里的一份哀泣与绝望,更不会有那种缠绵凄婉的流殇之情。然而她的咬字吐词极为准确,音调摸仿得极为相似,音腔的扩放也收缩自如。对于不会唱歌的我来说,便是极好的了。在那样的歌词里,在那样不厌其烦的一遍遍的哼唱中给我一种感动与忧怀。我疲怠而又浅淡地凝望着她,对她言笑晏晏,陪伴着她的寂寞,遣散着我的忧凄。

    她的目光也痴痴地凝视着我,两颗黑亮的眼珠犹如两颗璀璨的星辰。

    唱完后她问:我唱得好吗?

    我说:好!

    那我再唱给你听。

    嗯。你唱,我听。你唱得很好。

    她依旧轻柔地唱开来。嘴唇开阖着,眼眸望着我。我站在她的面前守候着她,凝听着她的歌声,凝视着她的脸儿。彼此都很安静。她坐在我的对面,我倚立在她的面前。她是一个精灵,用歌声撺掇着我们两个年少寂寞而又孤独的岁月。

    再一遍唱完后。

    我说:我喜欢听你唱歌。

    她说:那以后在一起时我就唱歌给你听好不好?

    我说:好!

    她的歌声是寂寞的,小小的心灵亦是寂寞的。在外面的世界中,她用自己的世故精明防惫着身边的一切。所以她在极度的防惫中又极度的渴望要一个喜欢听她唱歌的人,守候着她的歌声,陪伴着她的寂寞与天真可爱。

    与她在一起时,她便总是为我唱着这首吻和泪,其次还有天涯。我不会唱歌,所以也很少听歌,更是很少会喜欢一首歌。然而她为我唱的吻和泪,天涯却是我喜欢的。但我总是记不住歌词,我只沉浸于那份感动与歌词里的情感中。后来她便特意的将那两首歌的歌词给我写了下来,写在了我的本子里。于是我那素白的扉页上便有了她为我而写的点滴的文字。她的字写得很好,很秀气。有种小家碧玉般的灵动,有种如风般的飘逸,如她的人般小巧玲珑。

    她有一个很特别的姓,有一个很美丽的名。认识她时,我为她的姓奇怪了很久,我为她的名激动了很久。

    我总是叫着她的名:灿。

    灿,你怎么了?

    柔柔地看着她生气的面孔问她。

    灿,你在干嘛?

    快快地从车间里跑下来去寻她。

    灿,你睡着了吗?

    轻轻地呼唤着她,轻轻地抚拂她的手臂再轻轻地离开。

    灿,你要吃什么?

    凉凉地从小卖部的冰箱里拿出两个汉堡包。我们那时候清晨晚间都喜欢吃一个冰冰的五毛钱的汉堡包。

    灿,你要生日了吗?

    于是,便感动地跑到精品店里去痴痴地挑上一件精致的小物件送给她。

    灿,你要回家了?

    于是,便急急地跑到超市里,去买上一大堆吃的东西提去给她。

    我从不知道自己可以有那么好的耐心去呵护陪伴一个人,而且是一个同性女孩子。我那讨厌对人等待,对人细致的心性因为她而第一次怀以我的柔情与爱心。我至今也不甚很明白,因为时至今日,我对人依然没有多大的耐心与热情。也许,因为她的歌,也许因为她的纯真可爱与精明交织在一起而形成的落寞寄予我的一份感动,也许因为她为我唱着那首吻和泪时给予我的一份柔曼的幽情。

    那段岁月里,我总是在车间加班到寂寂深夜。而她早早地下了班,早早的便寂寞的一个人躺在床上面对着寂寥的寝室,在无聊中听收音或是去食堂看电视打发时间。每晚当我在深夜离岗出车间来看她时,她早已睡着了。一个人寂寞地睡着,小小的脸上布满了一种令人怜惜状。我轻轻地抚拍她光洁的胳膊,细细地看眼她那落漠的睡姿,便静静地离开,继续去车间里一直到午夜凌晨才独自困倦而慌惧地走出黑黪黪惊惶惶的车间收拾后急速地睡去。我与她并不在一个宿舍,她在人少的单间宿舍,而我在通铺的几十人的大宿舍。每次去看她时,她总是差不多睡着了,我便再轻轻地下楼。

    此后,我便在许多个深夜的加班时间里以离岗为由偷溜出来陪伴她。陪她散步,陪她聊天,陪她看电视,陪她走长长的街头路去银行寄钱,陪她走长长黑黑的夜路去照相。然后看她困倦着睡去,我便再回到车间里继续加班。

    那时候,在车间里加班是没完没了的,似乎只要是上班,就得加班,加班也是理所当然的事了,而每天早晨也是早早地就得爬起来上班。那时,我每夜加班到午夜,每晚在车间里站着就能睡着。别人从身边走过,稍一碰触就有倒地的危险,所以每每有人的脚步声,有人的话语声传来便会让我从心深处惊醒过来。提心掉胆的困怠的似乎随时都会倒地的柔弱,因而那段时间似乎是我最为温柔虚弱的岁月,连说话都细细的低低的柔柔的。发不起任何的脾气,骨子里的那种火暴脾性让我深深地埋藏着,压束着。别人对我大吼大叫,或是大吵大闹,我总是呆呆地看着,任其发展,或是小声地劝说着,而不去屡行自己的责任。在那时,我真的生不出任何的火气,也发不起任何的脾性,只是那么低婉地做着人。以至于别人子说我温柔得不象话,便总是教导着我不要如此的温柔,要学会狠辣,学会以其人之道还至其人之身,不然总是吃亏,总是让人欺负。

    那时,别人说我柔情似水。我哂笑而过。连自己的睡眠都不够又何有心思去计较别人的言语。而我的温柔不论是骨子里如此还是只那情感上才是,我都不想说任何,我只是做着本份的工作,尽着自己的本能去做完做好。不苛求别人,只苛求自己别留下任何的错。

    那时,我对任何人都无心,惟只对那个女孩子用着自己的呵护之心怜惜之情。

    我总是陪着她走着灯光闪烁的夜路,在飞奔急驰的车辆旁为她海聊神侃。我说你这样的女孩子适合那种成熟稳重绵厚温柔的男子。那样,如果你们在一起,你定会是一个可爱的精灵,而那个男子定是一个伟丈夫,他会为拥有你而幸福.而你会因为眷恋着他而美丽,娇俏。你是他的精灵,他是你的伟岸天地。

    她说真的吗?我说是真的,你要去找那样的一个爱你的人。而她便神情痴惘的梦起了那么一个我为她而设定的美丽浪漫的幻景。她炯炯有神的大眼也有了一种别样的迷惘色彩。

    那时,外面流行照艺术婚纱照,几乎每个在外的女孩子都喜欢去相馆照艺术照,取回相片然后彼此赠送作为纪念。而她亦是喜欢去照各种娇俏姿态的艺术照,也在那时我因着她的原因而照了一组在我来说是最为美丽而娇柔的相片。

    相片里,我依然是那种浅淡的神情,带着柔柔的怜惜之情。相片中,她靠着我,我靠着她,背对着背摇倚红尘岁月别样的风情。一样的表情,一样的眼神,专注而执着。我们都梳着两个小扫帚式的松松发辫,她牵着她的发辫,我轻拎着我的发梢。那般的黑亮,那般的浅淡,那般的清新,那般的恬美,文静而忧郁着。如她为我唱的轻轻地你挑过我的黑发,你的温柔是那手指还是那眼神,穿透黑发,直指心灵深处。一抹孤独与忧伤,弥漫于周身。

    那张照片我与她各一张,我们所照的相片也相互各自收赠,她索取了我那次所照的所有相片,她说每张都好看,她每张都要。每每看着那张相片,我的脑中便会浮现出那个精灵般的人儿来。她浮现在半空中,用哀怨的眼神瞅着我,问我什么是友情?什么是心灵的相守?什么是寂寞的排遣?什么是爱情的追求?什么又是生命的呵护?

    我没有能回答她的眼神中流露出来的幽怨。那时我毅然决然的离开了那个地方,离开了她。

    走时,去跟她道别。她在我最后离去的时刻里放下了她的防惫,放下了她的精明世故,而怀有一份依恋与不舍。她用黑亮的眼神告诉我一定得告知她我的踪迹,再三嘱咐我无论是过得好还是不好都别忘了她。我点头应允着,只是外面的世界谁又知道呢。

    我离开了她在城市里辗转,跌跌撞撞,磕磕碰碰。在安静下来时便会想起她来,记起她来。会满怀深情的为她写信,但信写好后,却绐终没能给她寄出去。我不能掌握我的人生路,我不能确定我的以后,我亦不想让任何人去为我担忧或是缅怀。

    而今每每听到歌声时,便会想起她来,想起那首吻和泪。轻轻挑着我的黑发,是你多情的温柔,亦是你爱怜的寂寞眼光。你在岁月的红尘里为我轻唱过歌曲,你在心情的荒漠里为我驱除忧伤的倦怠。心便缭结成那丝丝缕缕的黑发,绞上心头,撩起的是你那双炯炯落落的眼眸。

    2010。7。2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