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未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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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个以前的同事走过来,与人打着招呼。轻轻的在旁边说,你瘦了。我把眼睛睁得大大的笑看着他也轻轻地说道,没有。我似乎在阻拦着别人,也不愿意相信我的纤瘦。那在我似乎已成了一种可堪可怜。

    唉,我在那淅沥沥的雨声里,长长地叹了口气。

    又下起了雨,不知什么时候又下起了这般轻轻的雨,似乎不忍打破夜的宁静。雨声靡靡,风声轻狂,我从雨中步行而来,在夜色里。那暗苍迷朦的一种恍惚模糊着我的心我的眼。

    脑中还呈现着那个女子的脸,娇俏妩媚,嘴角轻轻哼唱着。脸上一种隐隐的委屈带着一种堪称可怜的小女子娇柔状。我在她的轻摇轻晃中捕捉到那一丝丝的忧伤,那或许是对生活对丈夫的不满吧。我在心里恳恳地对她说,你如此这般的美好幸福为何还有着那样的一丝忧伤与不满呢?自己选择的,一段漫长的旖旎情感,相恋相牵着形影不离到如今似乎一切都安好幸福,至少在外人的眼中如是的美好罢。但或许在她的那丝委屈中,因着她那花钱如流水的特性而至使作为一般的人是很难满足她的愿望了。所以才如此的带着小孩般不满足的意见罢。

    看她在电脑前骚首弄姿的玩着电脑,在等着丈夫的归来。实实的是一份幸福,一份深爱呢。

    那另一个,丈夫下班回家为她煲汤,她坐在电脑前专心的聊天,斗地主,一脸的幸福样。可是却哀怨于身体的不好。在她隐隐的这份不满足外,一脸的霸道笑悦。我安静地看着她的各种表情,心里实实的祝福她们。

    再另一个,丈夫在外做事,她就专注在家里用心的做全职太太,每天无所事事中,找同学聊天,上网。还有那另一个,每天上班,下班,做保养,做健美,生活得有滋有味,把自己保养打扮得越来越年轻,越来越风姿妩媚。

    唉,我在心里又是长长的叹息。她们都曾是我的同学,如今个个都生活得如意,美满,又有什么不好呢?可似乎还是每个人有每个人的不满足,每个人有每个人的点点忧伤。

    一阵风袭身而来,冷冷的打了个寒颤。这样的雨夜,又该是静悄悄的,寒黪黪的,只是属于零落失意人。我轻轻的行走着雨地里,听着那轻轻的雨声,轻轻地踮着脚走在斑驳的路上。

    这夜还有多深,还有多久呢?

    披倚着被,将自己暖暖地裹着。侧耳静听,实是安静了,没有了声音,除了那雨。那细细的雨,那浅浅的风,那簌簌的叶摇声,四下里是真的很安静了。入夜了吧。在这样的悱恻迷离的天穹下,谁还会有那么多的迷离伤心事呢?所有的盼望都在那一床暖暖的被窝里。在这个浅浅的午夜里,我却在浅浅的捕捉着夜的声音,心事缭绕着盘旋。

    我该是个多心事的的女子吗?我想不尽然,我有着那份天地合,乃敢与与君绝的恒久散漫与飘摇。我不是那么专注于一件事专注于一份心思的人。我为着这份散漫的情怀总是在天宇下浅喃呓语。

    倏然间,我思及,夜未央,情未了。夜有多长,那份情就有多长。幸福总是在这样阒寂的深夜里浓淡相宜的包裹起来的。在如水的夜色里,有着如水的湛蓝色的清柔淡雅,在如墨的夜色里,有着如墨的黢黑色的浓厚敦实。而失意孤清亦是这般的轻捻着自己的惨淡,于水于墨中折叠搅伴着自己的心事。

    以前听别人说懒人有懒福,我不置可否。如今我切切实实的对着她人说懒人有懒福。在我没有学会懒时,我是个勤快悲凉的女孩,在我如今学会懒时,我还是那个悲凉单薄的女孩。我数着别人的点点滴滴,那是真真实实的一份温暖的人生。我邀着夜色来聆听我的心曲,我的人生至多就是一份自我温暖了。呵,自己给自己的温暖那也许是永不会害怕失去吧,应该是最为持久保暖的。我的浅薄,我的涩然,我是那么珍之又珍,藏之又藏。

    我用心的舔尝着点点的浅淡与厚重,全是缘自于敏感与脆弱。想来,我定也是一个在夜色里如闪烁的萤火虫,幽幽的只在深夜里绽亮光泽,一种通幽的如鬼火般莹绿的光束。闪烁在夜色里,也闪烁在自己的心头。

    又记起了那个人说得话,你的灵动是不为人所知的。唉,在沉吟中,我想笑又想哭,喜忧咋然。如果我真的是灵动的话,我还想做那夜幕里的一片落叶呢,随风飘荡,从高高的枝上,迤俪而落,在短短的风尘中,阅尽了人世间的风光。汲尽了夜的零露,蚀骨般的倾风而啸,将生命的姿态铸就成一道轻灵唯美的风景,不为他人眼底的风景,只为自己本身就是那一个季节,那一道风景。别人站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站在窗户上看他,而叶却婉缦成那份凝重与轻灵,缥缈的将一份人的哀丝,叶的情丝刻进了所有的四季轮回中。

    如果我真的灵动,我定也不是如此的倚窗望月,绮风借情。那四季的风情定是毫不迟疑的遁入我的意象中,供我挑捻拈拢,供我倾情挥霍,供我蹂躏砍斫。我也会借助于任何的自然之物而染我那满目的寒惨幽情。更是以一种大刀阔斧之势塑我那清如流水,静如处子,动如脱兔般的澹澹心怀。一份美好,一份清冷,一份空灵,一份释然皆可俯首采撷,于散漫游离中信手拈来。

    喵呜喵呜喵喵呜谁家的小孩在这夜半的未央中哭泣呢?咋一听,那是如此的相似于婴儿的哭声。再细细地听之,那是一只猫儿的呜叫声。不知为何,在如此的夜,如此的呜叫。让我有种惊心的颤栗。如此惟妙惟肖的幼儿的啼哭声也唯只这小小的猫儿能够演译得淋漓尽致。我在意念中静静地分析着那份声音的同与不同。

    婴儿夜半的啼哭声带着一种声嘶力竭的拚命,在寂寂的深夜色犹显得揪心而绝望。那似乎是在哭诉着他生命的来之不易与人生才刚刚开始便受着如此的折磨的愤恨感,对于人生早早的在哭声里就有一种绝望的挣扎刺痛感。而猫儿,那小小的猫儿的啼呜,在万籁俱寂中让人激淋淋的便有种惊悚的颤栗。那声音不刺耳也不尖锐,且带着一种慵懒倦怠,软软的有种娇柔感,但最是这样的声音最为惊心。那在悄无声息的天穹下,于黑黝黝的暗夜里,如此的一声惊呼定会吓破许多人的胆,那是一种幽灵般的声音在暗夜里闪烁着幽绿的光,直刺人心。那样的一种敏感缥乎是时时闪在心头的一份愧疚与虚心。有种魔般的魅力,蚀心噬骨。

    幸而我从未曾在心底里积压下一些发霉的心事,我只是于毫不专注里倾听那夜半的声音,便忆起猫儿来。那种慵懒,那种柔软,总是慑服我的心,如果说作为一种生物,最能惊起人的本能,最能让人产生怜爱又让人产生恐慌的动物,那便是猫儿了。

    我记起了,席慕蓉在她的猫缘里写着。一个女孩嫁给一个男孩,就因为那个男孩喜欢猫,宠爱着猫。在女孩的心思里,喜欢猫儿的男孩定也是一个喜欢家的男子,以后也定会疼爱他的妻子,爱他的家,爱他的孩子。如此的定义与婚姻让人有点发怔,继而又会笑起。呵,这是一种纯美的心怀。因为有爱所以也就爱。猫有如女孩,敏感倦怠多情,有着幽灵般的轻敏感,又有着幽灵般的倏忽感。唯只爱才能平抚,才能宠养。

    雨依旧在淅沥淅沥不紧不慢地下着。卧在床上,依然那么清醒地倚着一份雨丝在深深寂寂中抽丝剥蚕,编织着我那情感的摇篮。夜,似乎寂寥得没有尽头,而我的情网似乎也永远编织不完。

    在如诉如泣的雨夜里,我摇尽了心头的大小迷惘之事。情迷凄凄,人影撞撞,幕景叠叠,雨意绵绵。

    夜未央,情未了。

    2010.4.2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