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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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一个村庄,从一条新建的水泥路延伸进村庄的进口坳地,是一片纤陌田野,田野的出口处再层叠往上一片片的梯田,那些梯田是路的那端的另一村庄的。盆坳之中的连片田野才是属于这一村的,纤陌田野中一条弯弯曲曲的小河从很远很远的群山深处蜿蜒而下,流经依附群山而建的所有村落,到现在所看到的村落只是河水清浅,潺潺的只闻那声声呢喃,往里是村舍,房屋,再依次递进层叠而上是陡坡,山地,苍松翠柏,绿荫丛中掩映黛瓦屋脊,直至最上便是连绵不断的群山。

    在高于一片田野与村庄屋舍的处于陡坡与群山的中间带,有一片杉柏林,往上便是通向高山,往下便是俯瞰全村庄;左右稀疏的错落着几家,占着少有的几处平地,或许那平地也是人工挖掘出来的。在我的记忆里,这些陡坡便是在我的成长岁月里一点一滴滴的开采出平地,再修砌而成,成为人类与家畜活动的场地。我的记忆里从懂事起,我所生存的环境便是如斯的告诉我,让我理解为,那些相伴生命的一土一草一树一花一屋一瓦便是靠着双手创造出来,不是那么自自然然的就一直长在那儿。

    小时听着爸爸妈妈的遥远的故事与心酸的叹息,我便知道在爷爷那时,这个村庄还是属于纯粹的荒野陡坡,至少在我们这个姓氏家族所占的地面是靠爷爷他们自己搬挖出来的。

    记得爸爸跟我们说过,也记得本族长者说过。在爷爷的爸爸那时,那是曾祖爷爷,他靠着赤手双拳逃难来到此处,在这片群山之中的一片空地里修建起自己的家园,后来有了爷爷四兄弟,便慢慢的从山坳里迁徙出来,在那些叔伯祖爷爷分枝散叶后,便形成了一个姓氏大族,占据了这一片山口处的低坳之地,这座山峰有一条溪涧从山谷处流出来,流经整个的村子,便解决了族人的喝水问题。这条溪涧是由山谷中的树根地底下沁流漫溢出来的水,一路蜿蜒而下形成一条清冽的溪涧,算得上是真正的清泉了。这是一条只有本姓族人占据的溪涧,只饮渴本姓族人,算得上是天赐给这一姓族人了。

    后为,倚着那条溪涧在山谷里修了水潭水池,将水引到了每一家,形成了自来用水。而本姓族人也就依附着溪涧分布挨挤在溪涧的两边,溪涧从山谷里流出,流进那条村前的小河里,自此我们这一姓族便囚据在这片山头这个村庄的入口处的小角落里,随着人口的繁增,如今已显得拥挤不堪了。

    爷爷是四兄弟中最小的,后来娶了这片群山中村庄里的另一周姓人家的女儿,这周姓似乎是很早就占领了这片山地,在曾祖父时便已开枝散叶的分占了这一村落的平坦之地。爷爷在周姓人还不怎么接受我们这一姓人时便已挨靠着周姓族落移出了本姓范畴在周姓范畴内修砌了房舍。到如今爸爸这时,便早已将房产地面归划到了周姓村落。只是依然喝着本姓人的那条溪涧流出来的水。

    如今的周姓人似乎在向着衰败而落,而我们这一姓人却向着幸荣而起。只是周姓人的顽固观念,即便如今气势已不如我们这一姓人,依然对我们这一姓人存在着偏见,在心里依然冲刺着很深的排斥感,认为是我们这一姓人强占了他们的土地,分掊了他们的繁荣昌盛。想来,从爷爷到爸爸,他们进驻到周姓人的范畴是受到过严重的心里打压与煎熬的。在那时,土地田地并没有划分归属,仅只是移居,但周姓人那份强烈的不满伴随着子子孙孙到如今。

    犹记得幼时总是听着爸爸妈妈在昏黄的灯光下为我们诉说着爷爷的血泪史,那时便告诫我们做人要有志气,要有骨气。我们倾听着,静哑无声,只是柴火燃出的噼呖啪啦声,映照着我们一张张无知的脸孔。紧绷着也就感到似乎很沉重,很严肃,不得扰乱已高悬屋顶的爷爷的塑像。

    那是爷爷苦命的一生。为着在寒冬腊月里没完没了的征工修建水库自砍小腿,血流如注。而自娶了奶奶,便也受尽周姓人的欺凌,将辛辛苦苦建起的房屋因着过了一点点他们周姓人自划的线而被强锯掉屋檐。那份耻辱从没有听爷爷说过,而经爸爸妈妈的诉说便多了一份愤然与心酸,心也更贴近爷爷一分。

    如今的村庄早已安然若素,尽管依然存在着那份周姓人对外姓人不可舒解的心底的怨恨。村落里安静怡然,不再有着小时那些村妇与男子小孩间的喧嚣烟尘,吵吵闹闹的时日不复儿时的光景。村里辈份属于爷爷奶奶那一代的已很少了,大都已逝,如今剩下的便只是几个六十多岁的老人在家安养身体,一些父辈们四五十岁的中老年人在家耕种田地,以及一些小孩在爷爷奶奶的呵护下快乐也孤单的成长,学习。其余的十多二十多三十多的青年人都在外面四处漂荡寄养人生。因而这样的光景,如果村里从那条小路上走进来一个衣着新鲜的人儿便会引起全村的老少观望,心想着这又是哪一家的亲戚或是哪一家的儿女从外回来。躲在自家的窗户里,闲坐在别家的门前,远远的观望着来人的身姿脚步,直至近到眼前,从身前走过,飘过,再目送着远去,遥望。尔后也便多了一点闲谈磕碰的话题,喁喁的伴随着狗叫声,鸡鸭的拍打振翅声,组合成一幅村落的生命气息图。

    村里的女孩嫁人的嫁人,生小孩的生小孩,读书的读书,打工的打工,远走的远走,一个村落里难能看到一两个倚槛眺盼的娇好少女,想来还真有种物是人非的荒凉感。每每回家之时,都是在夜深人静的夜半时,孤苦的心在寒夜里倚寻着回家的路,进到村口,闪烁的光束,橐橐的脚步声,车轮滚地的摩擦声便会在这乡村静夜里特别的刺耳,惊响这安谧的村落夜空,便也会马上迎来此起彼伏的几家狗吠声,惊吓住回归的人儿,也安定下孤独的心魂。那远远的便有路边的几家开起灯,亦或是行走过门前,听闻到低低的呓语声。拍拍心口,终于回到了家,终于走过了这无人的静静的村庄,小路,不用去坦承村人的目光,不用去听闻农妇的低低话语谈论声。

    小时候,总喜欢站在高处眺首而望,望那远远的一景一物,展望全村,俯瞰全景,会有一份怡然自乐的轻松感,也会有一份茫然所失的迷失感。也总喜欢倚树而立,眼眸追随着那条蜿蜒而来的村口小路,也竖起耳朵仔细的聆听,从遥远的空气中传来妈妈的声音,妈妈那特别的声音,我总会在第一时间里捕捉到,未见其人而先闻其声,尔后便也从门前树下移走到村前眺首而望,那个远远的身影,那份身影所走的姿态,昂然有力,总也在第一时间里进驻到我的眼眸中。心里自然的升起一份激情,一份快慰。远远的迎着,并不说话,只是望着,也仅只是望着,然后便跟随在其后进入到家门,步入门槛。

    小时候的村庄,小时候的情景,似乎一直都停留在我的记忆里,一直都未改变过。如今的我,换回到村庄里,我依然会凝眸远望,那一份独倚村落的情实实的刻进了我的心魂里。面对村庄,我仅只喜好这一份伫足村庄远望的情怀。

    2009-5-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