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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取蛙声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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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台风所带来的暴雨在晚昏的夜幕中得以恣意地倾泻,雨幕里,撑着一把伞琵缩着行走在雨水横流的道路中,风吹着雨斜斜地洒在身上,透过路的微光,从伞下窥视沉沉暮霭,雨在风中欢畅,带着水星沫子飞扬到脸颊上,凉凉的透着一地的湿润。短短的路程未过,在几秒时间里,全身已是湿淋淋的一片,湿湿地沾在身上,无奈地扯起那滴水的衣裳裤腿,一步一测的如幽灵卷在这黑夜的雨幕里。

    风过了,雨歇了,在幽暗的房子里,夜半的声音传进耳朵。那是蛙声,一阵阵的蛙声掩没了黑夜里附近所有的夜半之声。似是从遥远的地方传来,似是从幽幽的地底之下传来,说不出是被压抑许久的痛苦还是久违星月的欢快?此起彼伏,招摇在黑夜里,这暴雨后的黑夜就此成了蛙声在这一年横空出世的神秘殿堂,不需牵引,不需欢呼,只在雨后一夕之间成就了它的美妙的星空。

    那是宿舍楼左边的一条废水沟,水沟的右边是沿着水沟而伸展的狭长菜地,左边的堤上长满了野草苇杆之类的杂色植物,堆满了垃圾,再往左放眼而去就是荒地,荒地上正热火朝天的盖起了一栋栋的房子。这是一条排水的废水沟,附近的厂房和楼房所有的废水皆通过地下道排进这条水沟,日积月累早已污浊不堪,在干燥的季节里会发出阵阵刺鼻的气味。不知这样的水沟里为何还会有青蛙,还会出现蛙鸣。或许是暴雨冲洗的缘故吧,使河水稍稍干净些,也因此在曾经驻足眠居于此地的青蛙响起了它们欢快的鸣叫。

    至此,也就将步入夏季了,而此后的夜晚,也将远远的听到这夜半的青蛙此起彼伏的欢畅之声。

    在入夜一片梦幻般的蛙声中,似是从那幽远的家乡的水田里痴痴地传来。在那一片天地里,夜在一种深沉寂静中显得热闹而宁静。水田里的蛙声那是乡村的深夜里最美的乐曲,无论在何处,只要入进山之水,泥之田,就有着不可遏制的蛙声。那些欢快的此起彼伏的声音,一声声的跳进心深处,即便是行走于深山野岭中也不会感到害怕与孤寂。有那夜的相伴,有那蛙声的欢快跳脱,印染着月光下水光鳞鳞的一处阴影,阴影上一对泛绿的眼珠在夜风的轻拂下圆鼓鼓地眨着“嘭”得一声跳入了水草丛中。隐去了身影,而那鸣声更似高亢激昂,有一种藐视人的嘲弄意味。它在黑夜的草丛中鸣叫,人行走在田垄上,一步踏出去,它早已去远了,跳到了水田稻苗深处,而那“呱呱”之声在群聚在水田深处的青蛙更似于在击鼓呐喊助威。这是青蛙的乐趣,这也是一些稚龄小孩的乐趣。

    在暴雨后的黑夜里,总会看到稻田深处的田垄上闪烁着一束束的亮光,那是夜行的村民,在暴雨之后去河边稻田深处照青蛙。因为我听说如果大雨之后出落在田垄上的青蛙会更多,而用手电筒照着青蛙的两眼,青蛙就不会跳走,而会被人当头捕捉。于是,这样的夏季雨夜里,就总会看到暮色天穹下,黑压压的水田里那远近闪烁的光束,那是个别的村民在吃过晚饭后无事可做时为着一顿改善的伙食或是为着清晨的早市里能卖上几个钱而幽游在田间稻垄上。在入致深夜后,在蛙鸣的叫声中,往往都会捕捉到好几斤大个的青蛙,而这样的被照着的大个的青蛙大多是灰色的,听说这样的青蛙营养价值最高,自然吃得也尽兴,卖得价钱也更高。我想如果不是白天里,小孩的忘我的钓青蛙,晚间里或许有更多的大大小小的青蛙出没,有更多高高低低抑扬顿挫的蛙声相伴。

    夜半下的月色里,从远远的田埂走来,怯怯的脚步声总会惊动青蛙的酣叫,也总会惊起我满身的汗水,因为怕一不小心就会踩在跳起的青蛙上,而在那一刻里,那一连片的蛙声也跟着停顿下来,于是,夜就在此起彼伏的热闹蛙声中突然的静下来,静得听不到任何的声音。那一可怕的时刻里让我不忍再移步前进,慌乱的脚步也就跟着蛙声停滞不前,片刻的延缓,在终于听不到脚步声的寂静中,蛙声又终于响起来了。这一次响声较之前更加的激昂,由一声声的蛙叫从远及近的呼应而出,直至最后蛙声连成一片的群叫。那一翻下来才把夜的恐慌镇压住,心也跟着这惟一的夜半的声音而安定下来。不再犹豫,不再踯躅,只是脚步声更轻了,行走更轻缓了。融合了那一片此起彼伏的蛙声,再也听不到自己的脚步声。拂在耳边的是习习夜风,响在耳边的是片片蛙声。

    夜半的声音中,记忆深处里那一片水淋淋的稻田里“呱呱”的一片蛙鸣声是我生命中最熟悉的声音,也是伴随我一种幽往神思的美妙乐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