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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月的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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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月姓孟,叫孟秋月。

    孟秋月生下来就没见过她爸,她是木生,她妈在怀着她六个月时,她爸在一次车祸中去世了。孟秋月出生的那天,正是八月十五中秋节,她妈就给她起了秋月这个名字。

    秋月自幼聪明伶俐,长到十八岁了,出落得像十五的月亮一样靓丽,自然提亲的媒人踢破了门槛。没见面,就被秋月拒绝了。

    妈急了,妈说,秋月,你爸死的早,妈一把屎一把尿的把你拉扯大,不容易,如今你也老大不小的了,妈就盼着你找一个好人家,妈就放心了。

    妈,我不着急,我走了,剩您一个人,日子更不好过了。

    男大当娶,女大当嫁吗,你总不能老在家里吧!

    秋月拉着妈妈的手,撒娇地说,您也舍不得把我轰出去吧!

    妈笑了,笑得阳光一样。

    秋月随着南下的人流,来到一座城市,一边走一边观察马路两边信息部的告示,寻找适合自己的职业。可看了半天,也没有自己满意的工作,无奈之下只好摆个菜摊儿,卖点萝卜、芹菜什么的。成了卖菜个体户。

    摆摊卖菜本是辛苦活儿,可秋月不怕。由于她精心管理,把菜摊儿经营得红红火火,她所卖的蔬菜水灵、新鲜、应时,而且足斤足两,价钱还便宜,很多人都爱买她的菜。每天也能收入三十、二十的。可把秋月乐坏了。

    这天,小雨下个不停,秋月的菜摊也变得冷清起来。突然,一辆桑塔纳停在秋月的菜摊前,走下来一个大腹便便、穿着时尚的胖男人,男人好像刚刚醒过酒来,惺忪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秋月。秋月问,您买点啥菜?一斤芹菜。其实胖男人不是买菜来的,胖男人是个开发商,阴天下雨没事儿出来散心的,他说买芹菜为的是多停留一会,多看秋月几眼。胖男人一边说一边抓了几颗芹菜放在秤盘上。秋月说,一斤一,就算一斤吧!秋月两手掐着芹菜递给男人。胖男人的眼珠像凝了一样看着秋月,两只去接芹菜的手没抓到芹菜,倒是一把抓到了秋月的手。秋月脸一红,往后一缩,退了回去。胖男人猛地惊醒,对不起,对不起!秋月拿眼瞥了一下,没言语。胖男人老半天才说,你叫啥?秋月不情愿告诉他我叫秋月。你太美了!胖男人说,你是我心目中最漂亮的女孩。秋月一股从来没有过的热流传遍全身,手里的芹菜掉在菜摊上,心里说,讨厌!胖男人又看了秋月一眼,然后,付了钱,拿起芹菜,踉跄着向桑塔纳走过去。

    “砰”的关门声让秋月一惊,眼看车门关上了,胖男人可能是手脚不利索,手里的黑色提包却关在门外边。秋月跑过去,举起包,哎,你的包!任秋月怎么喊,汽车一溜烟似的跑远了。

    晚上收了摊,秋月打开提包一看,除了建筑合同就是进料计划,还有他的名片、身份证,秋月才知道胖男人是祥云房地产开发公司总经理,叫胡冬至。再拉开包里的一道拉链,两万元现金,还有存折和银行卡什么的,这让秋月吓了一跳,她长这么大也没有见过这么多的钱。秋月想着这个男人丢了提包焦急的心情,秋月一夜没有入睡,早晨起来,秋月在第一时间将提包交到派出所。

    秋月刚从派出所回来,一个熟悉的面孔已在门前等候了。秋月,昨天下午一个提包是不是掉在你这儿了?秋月问他叫什么?男人说我叫胡冬至。秋月才告诉她,提包已交到派出所了。冬至说,这我就放心了,谢谢、谢谢!

    冬至从派出所取回提包后,把一千块钱塞在秋月手里,说这点小意思你收下!秋月不肯,秋月说,我不要你的钱!俩人你推我搡,突然冬至的手从秋月的胸脯上划过,秋月一抱肩,钱落在地上。冬至说,再见!冬至钻进了桑塔纳。

    秋月看着这一千块钱,秋月的春心引起一阵波澜,几天也吃不好,睡不着,阳光的微笑就在眼前。秋月看出来冬至是喜欢她的,巴望着冬至再来买她的芹菜。

    一个星期后的一天,冬至果然来了,可冬至没有买菜,冬至说,秋月,你不用卖菜了,跟我当会计去吧,我那里正缺少你这样的人。秋月看着冬至熠熠放光的眼神,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秋月上了桑塔纳,一溜烟似的来到向阳小区,在一栋楼下停住,登电梯上到八楼,在802门前站住了,冬至打开房门,领着秋月在屋里转了一圈,秋月惊喜得跳起来,打开窗户眺望着,唱起了“我想有个家/一个不需要华丽的地方/在我疲倦的时候/我会想起它/我想有个家”冬至听着这悦耳的声音,看着秋月湖水一样清澈透明的眼睛,说,你真好看,我真喜欢你!说着便把秋月楼在怀里。冬至说,这就是我们的家,然后掏出一把钥匙给秋月说,你不用当会计,我也会让你幸福一辈子。冬至的一句话撞击着秋月的心,麻酥酥的好像过电一样控制不住自己,秋月说,冬至,我也喜欢你!冬至说,身边有了你这样的女孩,我会幸福一辈子,无怨无悔。秋月笑,笑得是那样的甜蜜、开心。她想,这正是她所期盼的,秋月做梦都想做城里人的媳妇,想做冬至的媳妇,秋月说,我们结婚吧!秋月说着就抱住了冬至的腰。冬至说,结了婚,这房子就是你的了。秋月有些陶醉了。

    其实,村里也有一个小伙子叫春城,与秋月是初中的同学,毕业后,在家里办起了养鸡场,还是出席县的劳模。有人给秋月提亲,妈妈说,春城是个好孩子,是打着灯笼也找不到的好孩子。只是秋月自己没有看中。

    妈妈说,秋月,你看人家十八九的闺女都对上相了,就你还不着忙。一个农村丫头,还要找啥样的?别想得那么高,找一个知冷知热的,能过日子的就行了。秋月摇头。妈妈说,春城那点配不上你?

    秋月听了,嘻嘻地笑,妈,您别为我操心了,我不想在农村当一辈子庄稼人呢!

    妈妈不言语了,想起了早逝的爸爸,眼泪刷刷地流下来。

    秋月说,妈,您就放心吧!

    秋月娇恬地钻进冬至的怀里,两只纤细的手把冬至楼得紧紧的。

    冬至象老鹰抓小鸡一样把秋月抱在柔软的席梦思床上,秋月一件一件的脱掉自己的衣服,冬至眼盯着秋月,秋月羞羞答答的用双手遮住羞处。冬至像暴怒的公牛一样猛扑过去,把秋月重重地压在身下。秋月轻轻的闭上双眼,俩人紧紧地纠缠在一起,秋月让冬至弄得丢了魂似的,任冬至上上下下的荡漾。冬至喊着:宝贝儿,我的小宝贝儿!

    忽然,手机响了。冬至接完电话,告诉秋月说是天河公司打来的,让他马上过去商量工程开工的事。

    一天晚上,冬至回来,秋月告诉冬至她怀孕了。冬至伸手抚摸着秋月鼓起的肚子,好了、好了,我要当爸爸了!猛地抱起秋月,在地板上转了三圈,说,你累了,躺下歇歇吧!

    那天中午,秋月和冬至刚吃过午饭想休息,忽然,门外一阵敲门声,秋月犹豫了一会,挺着大肚子起身去开门。门开了,一股冷风吹了进来,秋月一闪身,看见一个满脸黑蝴蝶、面目粗俗的女人,女人手里还领着一个小男孩,男孩不过三四岁,鼻涕流到下巴上,脏乎乎的。女人说,冬至住在这儿吗?秋月说,你找他,他不在。女人领着孩子往屋里走,让秋月拦住了,你是他什么人?我是他老婆,他是我的男人,这孩子是他儿子。秋月“轰”的一下,像木偶一样钉在那里。

    冬至很惊讶,满不在乎地走出来,问女人,你怎么会找到这儿来的?你就是钻进耗子窟窿里我也能把你找到!

    冬至回过头来,把秋月扶到卧室,说,我跟他去去就来,你等我,我会回来娶你过一辈子的。说完,冬至拉着儿子走了,女人也跟在后面走了。

    秋月站在窗前,模糊的双眼望着远去的冬至发呆,失去了往日的神采。

    没了冬至的日子,秋月感到空荡、寂寞、神情恍惚,嘴里不时地叨念着“冬至、你回来!冬至”

    一天上午,又传来敲门声,秋月高兴极了,一边过去开门,一边答应“来了、来了,冬至,可把我想坏了!”打开门,秋月懵懂了,不是冬至,是一个四十多岁的妇人,她说是房东,来要500元房租的。秋月只好推辞说,等冬至一回来就给您送过去。房东指着秋月的脑门,不要脸的臭婊子,你让他骗了,他领着孩子老婆走了,不会回来的。秋月疯了一样歇斯底里:不许你胡说,冬至会回来的!你走、你走,把房东推了出去“咣当”关上门,哭了半天。

    秋月躺在床上,想起人家要房租,才知道自己一无所有,有的只是冬至种下的一颗生命的种子。秋月只好挺着沉甸甸的大肚子,步履维艰的到处捡些破烂,来维系自己的生活,抑或是维持母女俩的生命。

    一天,秋月背着一个鱼鳞袋,走在火车站外的路上,老远看到一个雪碧瓶子躺在地上,秋月兴奋得紧走几步过去,一毛腰,手刚一摸到那个瓶子,突然,一只粗壮的大脚踩上来。秋月一抬头,啊!认识,是本村光棍夏雨,秋月说,你这是干啥?夏雨说,自你来到城里我就跟着你,我上你的住处去了几趟,都被你和房东给赶出来了,现在这里没人,答应我,让我亲一回。你这不要脸的,给我滚,臭流氓!夏雨呵呵一乐,臭流氓就臭流氓吧,只要你让我说着一把拉住秋月的胳膊,像拽死狗一样把秋月拽到路旁的玉米地里,秋月被摁倒在地上就脱秋月的衣服。秋月见事不好,大喊一声“救命啊,有坏人!”

    也许是个巧合,也许是命运的召唤,春城进城买药回来打这儿经过,听到那边的喊声,迅速跑了过去,一看正是秋月被夏雨纠缠着。

    春城一个箭步上去,紧紧拽住夏雨的头发把他从秋月的身上拉下来。夏暑冷笑说:这会儿,秋月不是你媳妇,没你的事儿,相识的你就走开!春城盯着夏雨,夏雨怒吼一声,你再过来,我捅死你!这时,夏雨从衣兜里掏出一把匕首举在手里。刹那间,春城凭着自己的傻劲,趁夏雨不备,一个飞脚,把夏雨手中的匕首踢出多远,然后,上去用左手掐住夏雨的脖子,眼看右手的拳头落下来,夏雨见不是春城的对手,忙说:春城哥,有话好说,好说!拔腿就跑了。

    春城扶起秋月,把掉出来的瓶瓶罐罐装进鱼鳞袋子里,回到租房。

    看着孤苦伶仃的秋月,春城深情地说:秋月,我终于找到你了,跟我回家吧!

    秋月摇摇头,抚摸着肚子里的孩子。

    春城说,你一个人,孩子生下来怎么办呢?

    秋月充满信心地说,冬至会回来的,不论多苦,我也要等他回来,要让孩子看着爸爸长大成人。

    春城为秋月补交了房租,独自回家去了。

    临走时春城想把她妈妈的病情告诉秋月,可话刚到嘴边又咽回去了。秋月的妈妈自秋月走后,就卧床不起,是春城把秋月妈接到自己的家,像照顾自己的妈妈一样照顾得无微不至,眼下已病入膏肓。

    秋月嫁不嫁春城,春城并不在乎,春城每次进城买药,都要来看看秋月,顺便给她带些吃的喝的。

    这天春城又进城了,想把秋月接回去,让母女俩见上最后一面,可是秋月临产,春城来不及买药,立即把秋月送往医院,医生说,由于妊娠期营养不足,孩子已死在娘肚子里啦,需要马上手术,再晚一点大人也保不住命了!春城果断的在手术单上签了字。由于秋月身体太虚弱了,手术做到半截,医生通知春城需要输血。春城二话没说,摞起袖子,我是o型血,抽我的!秋月的命得救了,春城在医院一直守候了七天。在场的医护人员都说,秋月嫁了个好丈夫。

    春城劝秋月回家养病!秋月说我不回去。秋月说,春城哥,你是好人,你对我好我知道,一辈子也忘不了,只是我不能嫁给你,我要等冬至回来,冬至一定会回来的。春城说,你已经被冬至骗了,像他这样“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的人哪有有良心的?不,不许你这么说,秋月不高兴地说,他向我发过誓,他会让我在城里过一辈子的。秋月望着窗外,她的心依然想着冬至。

    那是一天下午四点多钟,秋月背着鱼鳞袋走在回租房的路上,神经兮兮的一边走一边叨咕“冬至你在哪儿?冬至你在哪儿?我等你!”一不留神进了市大众广场,在林荫小路上踉踉跄跄的走着,突然发现身边的长椅上坐着一对情侣,女人依在男人的怀里,男人搂着女人的脖子,低着头亲亲我我。秋月放慢脚步,隐约听到熟悉的声音:“凤儿,你是我心目中最漂亮的女孩,我喜欢你!”听话音儿秋月已认定那个胖男人就是冬至,女人不是那个粗俗的女人,秋月扔下鱼鳞袋,风一样地扑上去,猛地将女人推下长椅,女人一个倒栽葱,脑门磕破一寸长的三尖口子,鲜血顺着手指缝往下滴嗒。秋月一边推一边又狠狠地说:冬至是我老公,你滚,你滚!女人手捂着脸一愣,哪来的臭要饭的,这么厉害?女人激了,厉声厉色地问冬至,你说,她是你老婆吗?冬至笑眯眯的说,笑话,我还没结婚哪来的老婆?她是个疯子,我不认识。秋月“轰”的一下明白了,从鱼鳞袋里掏出一个啤酒瓶,狠狠地向冬至的脑袋砸过去,冬至右手一档头一闪,胳膊上碴了一个大口子,鲜血直流。这时女人由秋月的鱼鳞袋里掏出一个啤酒瓶,不偏不倚重重的落在秋月的太阳穴上,秋月昏迷地躺在地上,不省人事。冬至看着躺在地上的秋月,冷冷地说,走,不管她了!女人回头去摸了摸秋月的嘴头,趴在冬至的耳边小声地说:她没气儿了,咋办呢?冬至没事儿一样,说,装车!俩人把秋月抬到桑塔纳上。在场的人都以为是送往医院,谁知出城以后,天色已黑,便把秋月扔到离城二十多公里通唐公路的右侧道沟里。秋月一遇凉风苏醒过来,微弱的呼救声,被路过的一辆胶皮马车的把式听到了,解开麻袋,大吃一惊,原是一个女人,车把式便把秋月送进医院急救室。

    秋月的妈妈临终前,还在用微弱的声音托付春城:秋月不听话,你话还没说完,就离开了人世。

    秋月妈妈的丧事办完了,春城又带了很多好吃的和几件衣服,进城去看望秋月。房东说,秋月前几天出了事,有人说她被人打死了。

    春城跑遍了这座城市,交通队、火化厂都找了,最终是在一家医院找到了秋月,秋月没有死,春城才放下心来。

    春城长舒了一口气:秋月,跟我回家吧!

    秋月惆怅若失的点头,潸潸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