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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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笨蛋,你说谁笨?”曹亚劭褐色大手扣住侄子的脑袋,揉乱他头发,向父亲点个头。“爸,我回来了。”俊颜转向沙发上的女子,她秀美的身影落入他清亮的深褐色眸底。

    “好久不见,小箱子。”他微笑,问候她的口吻依旧亲昵自然。

    “好久不见。”夏香芷口干舌燥,仰望高大的他。他明显瘦了,是为情消瘦吧?瘦得剑眉更显锐利,墨眸更显深邃明亮,他面容刚毅英俊,一头永远不听话的短发乱得有型,眉宇间洋溢倔强和傲气,晒得黝黑的褐肤,令强壮体魄更显阳刚而野性,使他胸口那块从不离身的翠绿蝉形玉佩显得很渺小。

    他气色不错,神色一如平日,即使仍对田馨妮难以释怀,好强的他也掩饰得很好。

    望着他,她呼吸微乱,胃部兴奋揪紧,她暗骂自己。真没用,夏香芷!可不可以不要神魂颠倒得这么明显?

    曹亚劭在她身边坐下,他的重量让沙发沈下,令她的心整个提起。

    “你不是说明天才回来?”曹爷爷问儿子。

    “事务所那边的事提早告一段落,就先回来了。我打算待到下礼拜,在家陪你几天,周末和朋友约好去冲浪,然后回工作岗位。”曹亚劭简单报备自己这几天的打算,至于不想谈的事,最好的处理方法就是当作刚才什么也没听见。他不想和任何人谈田馨妮。

    他望望家里。“季海呢?”

    “出门了,跟朋友出去。”曹爷爷虽骂得凶,见儿子眼眶下有淡淡阴影,足见为情伤神,又心疼不已。“难得回来,你就在家安心休息,不要乱想,可惜冠珩和季海都不在,不能陪你。”

    “我可以陪二叔啊!”曹仲很有义气地拍叔叔的宽肩。“看你是要看电影、唱歌、还是打撞球,我都奉陪!好好玩几天,你很快就把那个田馨妮忘——”

    “不要提她。”曹亚劭的微笑未变,眸光却是一锐。

    夏香芷低头喝红豆汤。他决绝的语气没有痛苦,也无怨恨,只有铜墙铁壁般的自我防卫,彷佛封闭了自己,不愿谈田馨妮,也不让人过问。因为她是他心中太巨大的创伤,一碰便痛楚难当?或是缺憾而永恒的爱恋,容不得任何批评?

    “干么不能提?”

    “你别提就是了。”

    “二叔,你这样就不对了。”曹仲很有毅力地继续白目。“我知道失恋很痛苦,但是想要克服痛苦,就要面对,越是痛苦的越要正视它,这样才能赶快将它放下啊!”“你也到了在意痛苦的年纪了吗?”这个小笨蛋,非得用他最不想要的方式关怀他就对了。曹亚劭眉一挑,反击得快狠准。“难怪,半年前你问过我,女孩子的第一次是不是一定会痛——”薄唇被飞扑过来的侄子摀住。

    “什么?二叔你说什么?啊哈哈哈,我怎么都听不懂?”曹仲惊慌地强笑。“我怎么会跟你问那种事呢?是不是三叔问的啊,你记错——”

    “你们两个说话克制一点!香香还在这儿呢!”曹爷爷斥喝。

    糟,他竟忘了她在场,曹亚劭歉然瞧向夏香芷。

    “当我不在就好了。”她淡笑,唇畔漾起一抹甜柔弧度,瞧着就教人身心舒暖,一时教他挪不开目光了。

    令他神伤的田馨妮是美艳的,美艳却绝不是适合夏香芷的形容词,她相貌并不出色,但或许是因为在诗意的山间茶园长大,为她清秀五官添了脱俗的灵气,举手投足温婉可人。

    他最初认识她时,她是害羞的邻家少女,如今已长成蕙质兰心、婉约美丽的女子。她美在气质,不在形貌。

    察觉他的注视,她双颊泛起秀气的红晕,垂下视线。

    她变了,过去的稚嫩变为成熟美丽,不变的是那双藏不住心事的星眸,总是轻易泄漏对他的情意。

    他心坎蓦然一紧。

    为什么,她能爱他这么久?世上真有永恒不变的感情吗?若有,又为何他和田馨妮苦恋七载,数度分合,她终于还是弃他而去?

    望着夏香芷,他心中苦涩得难以言喻。是她太痴,还是他太傻?抑或是她太傻,而他太痴?

    两人的目光交流全落入曹爷爷眼底。看起来气氛不错嘛!老人家兴奋地敲边鼓。“既然阿劭回家是为了放松,正好,我们刚才讨论到看电影,你就和香香去看吧!”马上抢了孙子的点子贡献给两人。

    “我也要去!”曹仲跳起来。

    “臭小子你不准去!”曹爷爷喝止孙子,转向夏香芷,又是一副肯德基老爷爷的慈蔼样。“你们俩一起去,不要急着回来喔,看完电影吃个点心、逛个街,顺便把晚餐吃了,再看场电影、吃点宵夜——”

    “爸,你刚说要我回来好好休息,现在又赶我出门,你到底要我怎样?”曹亚劭面带无奈。

    “我是要你把握时间!你啊,什么都好,就是看女人的眼光不好,真正天上少有、地上无双的好女人在这里啊,你还等什么?”曹爷爷双手激动地朝夏香芷比去,恨不得有几道强力聚光灯打下来帮衬,好强调她在老人家心中完美无瑕的地位。

    “唉,我也不明白我在等什么?”曹亚劭淡淡扯唇,一脸置身事外。

    “香香这么漂亮,个性又好,多少人追她你知道吗?难得她有空,你不赶快约她看电影,培养感情,哪天她被追走了,怎么办?”

    “香姊姊是我的!”曹仲跳脚。

    “我刚才就想问了,哪来的红豆汤?阿仲,你煮的吗?盛一碗来给我喝。”因应父亲乱点鸳鸯谱的功力,曹亚劭无视的功力也练到炉火纯青了。

    “香姊姊是我的啦!”曹仲继续跳脚。

    “曹爸爸,我说过我要去医院,没办法和你们看电影。”夏香芷柔声提醒老人家,当身边的话题男主角对此反应冷淡,老人家越是热情撮合,她越尴尬。

    “喔,阿劭,那你送香香去吧!”曹爷爷还不放弃,朝儿子挤眉弄眼。“正好去关心一下夏妈妈,夏妈妈最近也常问到你,说怎么老是不见你人影。”

    “我自己去就可以了。”夏香芷微笑婉拒,起身告辞。“我先走了”

    “等等,我送你去吧。”曹亚劭跟着起身。“我有事要跟你谈。”

    因为老人家那番话,两人上了车,气氛还有点不自在。

    夏香芷双手拘谨地安放在腿上,直望着前方挡风玻璃,还是能感受到身畔男人的一举一动。他系上安全带,发动车子,因为要倒车,左手按住方向盘,右手很自然便勾住她的椅背,视线也投向她这边。

    他忽然停住动作,下一秒,他倾身靠近她,温暖的呼吸与干爽的男性气味如网罩住她,他低头,额侧发丝轻刷过她的唇,霎时她心扉怦悸,大脑当机。他要做什么?

    “安全带。”曹亚劭简单解释,拉过她疏忽的安全带,替她系上。

    “喔,我忘了。”他一定发现她为他意乱情迷的傻样了,夏香芷困窘得想挖地洞躲,红晕克制不住地漫过双颊。平日还能和他自然地相处,今天为何一再失常?

    因为,她管不住内心的渴盼,十八岁时她的告白,他婉拒,之后他疯狂恋上田馨妮,为她痴迷七年,以心碎收场,如今再也没有什么横亘在他们之间了,曹爸的话令她尴尬,也矛盾地令她萌生希望。

    就算只有一刹那,只是星星眨眼的迷离一瞬,他都不曾对她动心过吗?

    曹亚劭倒车到巷外,上路,扭开音响,轻快的吉他旋律霎时充斥密闭空间。

    为了冲淡尴尬,夏香芷赶紧找话题。“你有什么事要跟我谈?”

    “刚才我去过你家茶园一趟,检查施工进度,很理想,过年前可以顺利完工。我以为你会在那边,赖伯说你天刚亮就下山了。”

    施工是夏家过世长子的主意,打算将茶园做观光转型,计划要修筑老屋、新建房舍,大家是好邻居,这些工程理所当然就委由他的建筑事务所包办了。

    “我妈和医生约的时间比较早,我怕来不及,所以赶着下山。”

    他了然颔首。“除了看施工进度,我想跟你确认上次讨论过的大门方位,还有围墙的走向,都做了修改,你看看行不行。”趁着停红灯,他将后座一个装满设计图和图样的资料袋递给她。

    她翻看图样,很感激。“这样很好,谢谢你。其实你要来之前,可以打个电话给我,就不会扑了空,我也可以好好招待你。”

    “没关系,反正我最近比较闲,就到各个工地走走看看,你不需要特意为我忙。”

    并不是比较闲,而是为了逃避情伤的痛苦,藉由四处奔波喘口气吧?她轻声道:“总之,还是谢谢你。”

    “要说谢谢的是我,谢谢你常过来陪我爸。我大哥和我都在外头工作,虽然有季海和阿仲在家,我爸难免会寂寞无聊,幸好有你,你让他觉得多了个女儿。”有贴心的她常来曹家走动,父亲是很欢喜的,他呢?

    说实话,他也喜欢她,喜欢她善解人意、心细如发的温婉个性,但非关情爱,因为无法回应她的暗恋,他无法不感到亏欠,加上在旁鼓吹的父亲,亏欠渐渐变成压力,今晚更是火上加油,他可是失去刻骨铭心的爱情啊!家人的反应却是他自作自受,他郁闷的情绪简直要爆炸了。

    侧眼瞧夏香芷,她秀气脸容挂着淡淡的笑,她也在幸灾乐祸吗?还是庆幸自己有乘虚而入的机会?怀疑猜测令他心情恶劣,语气仍淡淡的。“夏妈妈还好吗?”

    “不太好。”提起母亲,夏香芷难掩忧愁。医师说,母亲可能撑不到过年,母亲坦然接受,但她拒绝相信。

    “茶园那边不就剩你一个人撑着?这样怎么忙得过来?”

    “习惯了,这么多年也就我和妈妈撑着,不知不觉也撑过来了。”茶园那边都是赖伯那些多年合作的老班底,她才能放心下山来陪母亲。

    “你不考虑把茶园卖掉?”

    “我爸爸就长眠在他最爱的老树旁边,茶园永远不可能卖的。”她摇头,瞧着他阴郁但仍英挺的侧脸。“你这趟回来,打算待到下周?”

    “严格说来只待到周末吧,周末要去冲浪,晚上就不回家了。”

    她默默在心底挪动行事历,为他空出几天。“你想找我的话,我都在家。”

    “找你做什么?”他语气直接得近乎粗鲁无礼。

    “做什么都行。”忽觉这些话有些暧昧,她粉颊一热,呐呐道:“我的意思是,也许你想找人聊一聊,我很乐意听你说。”

    “你想听我说什么?听我抱怨工作辛苦?听我发田馨妮的牢骚?”他讽刺道。“还是听我忏悔,我爱错了人,我当初应该选你?”

    她僵住,秀颜蒙上一层难堪,不言语了。

    曹亚劭懊恼地握紧方向盘。他太过分了,他只是厌倦了父亲的乱点鸳鸯谱,却对她发泄,他无意伤她,却让她难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