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推荐阅读:我的帝国无双明天下最后的超级战士铁骨铸钢魂权谋天下:姑姑太撩人特种兵之军人荣耀张雯小龙雯雯错误的邂逅重生之绝世弃少程璟然赵苏禾

一秒记住【书香小说网 www.shuxiang.la】,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你方才说什么?”华敏心慌的追问,满溢惶惑的目光,紧紧凝睇着封以扬的面庞,试着从他脸上寻出些什么。

    只是,她的渴切,看在封以扬眼里,却像极了恐惧。

    久远的记忆中,她一看见陆雅清,总是能躲就躲,不愿与之碰面。

    大概是陆雅清把她欺负得太惨,才会让她这么讨厌

    封以扬胸口一紧,连忙撇开白玉般的俊颜,将所有属于陆雅清的情绪与神情从脸上抹去,换上温雅的笑。

    “我是说,想不到敏敏你这么明白事理。我还担心你会反对娘的决定,不愿意让紫鸳进门。”

    看见他扬起尔雅俊逸的笑,语气和煦如春,华敏紧提到嗓子口的一颗心,霎时重重地跌回原处。

    果然是错觉。

    她是怎么了?近来越来越常想起陆雅清,老是将封以扬错认成他,弄得自己精神紧绷,思绪混沌。

    “紫鸳是娘属意的人选,我怎么敢反对。”华敏别开盈满失落的眸子,藉由微笑掩饰自己的异状。

    “日子是我们自己在过,娘属意是她的事,你若是不愿意,我可以断了娘的念头。”封以扬悄然握紧掩在紫袖下的拳心。

    华敏笑笑地道:“比起没读过什么书,只懂得怎么做胭脂水粉的我,紫鸳好上太多。她既聪慧大方,做事得体,又得娘的欢心,你若是不纳她进门,恐怕是你的损失。”

    她可是真心实意的替封以扬着想。虽然不明白他究竟看上她什么,但是娶了她,算是他自找死路,她不可能像寻常女子那样伺候他,因为他的疼宠便喜上眉梢。

    如果能有别的女子对他好,代替她好生伺候他,那未尝不是件好事。

    “你当真这样认为?”封以扬面上虽是扬笑,金褐色眼眸却凝聚起黑色风暴。

    华敏欢颜喜笑地道:“能有紫鸳这样的女子服侍你,那可是极好的事,我当然是真心这样认为。”

    反正她只要牢牢霸占着封家少夫人的位置,封以扬名下的财产,照样她也有份,顶着封家少夫人的名号,她走到哪儿,都有做不完的生意。

    嘿嘿嘿,这门亲事真是一桩稳赚不赔的好生意。

    “我知道了。”封以扬转过身,趁着冷静还未崩解之前,步伐僵硬的走出房门。

    他冷着脸,怒气在胸中盘旋不散,一路走出偌大的院落,却不明白自己究竟能走到什么地方。

    碍于自尊,碍于会失去她的那份恐惧,他什么也不能做,有怒不能发,有许多话不能说。

    他痛恨这种缚手缚脚的感觉,更厌恶她想将他推给别的女人,一副巴不得他离她远远的模样。

    面对封以扬已经是如此,倘若她知道他就是她最讨厌的陆雅清,她会怎么做?

    彻底从他眼前消失,从此人间蒸发?还是连夜收拾细软,顺带卷走他几斤黄金,躲到他找不到的地方?

    “该死!”行经穿堂时,封以扬霍地停下步履,面色阴沉的揍了雕花石柱一拳。

    “金当家,您气归气,千万别拿自己的身子开玩笑啊!”遍寻不着主子踪影的苏总管正好撞见此景,差点吓得魂飞魄散。

    封以扬下颚抽紧,额上青筋隐隐抽动,揍在实心石柱上的拳头,不一会儿已经淤青红肿。

    可他仿佛半点痛楚也感觉不到,只是愤怒的拿开手,甩身提足又往前走。

    苏总管巴巴的紧随在后,头一次见到主子发这么大的脾气,他可是害怕得紧,就不晓得主子气的是为哪桩?

    莫不是又跟那个钱奴少夫人有关?

    “金当家,您这是怎么了?您打算上哪儿?”苏总管一路跟进了主宅大厅,只觉走在前方的挺拔身影,浑身都像着了熊熊怒火似的,像极了玉面修罗,甚是骇人。

    “以扬?这是怎么回事?”封夫人正坐在大厅里品茗绣花,紫鸳陪侍在旁,两人一见到封以扬绷着怒容走近,全都惊呆了。

    “不是要帮我纳妾吗?即日便可着办。”封以扬冷着嗓子命令道。

    封夫人与紫鸳闻言,两人倶是乍惊又喜。

    “以扬,你不是在跟娘说笑吧?”封夫人可不敢高兴得太早,原本她还琢磨着该怎么说服儿子,毕竟过去她不是没提过这件事,但是到最后总被儿子拒绝。

    “紫鸳救了我一命,她又服侍娘多年,是帮着娘持家的得力左右手,如果能让她成为封家的一员,也是一件好事。”封以扬漠不在乎的说道。

    他承认,这个举动多少有些赌气的意味,然而更多的是,安抚华敏想躲开的心。

    只要他娶了紫鸳,华敏便会以为封以扬分了心思在别的女人身上,按照她的性子,她肯定会放宽心,好好盘算起做生意赚大钱的各种念头。

    方才他不小心露出破锭,要是她真对他起了疑心封以扬皱紧一双优美的长眉,不愿再深入去想。

    无论如何,他都不能让敏敏再次从他身边离开!

    “紫鸳,你可有听见?这可是以扬亲口允诺的,可不再是我自己一相情愿,这下你总算可以放心,安心的等着当我的儿媳妇。”封夫人大喜,拉起紫鸳的双手,笑得闿不拢嘴。

    紫鸳羞怯一笑,只敢用眼角偷偷觑着封以扬。打从她十二岁进了封府,一颗心便落在他身上。碍于出身,她不敢奢想当他的妻,即便只能为妾,只要能待在他身边,她也甘之如饴。

    封以扬不曾瞧过紫鸳一眼,告知完封夫人这个决定,兀自转身走开。

    唯有苏总管最清楚,金当家这决定是在盛怒之下做出来的,其中肯定大有文章,就不晓得这个纳妾风波演变到最后,究竟是福还是祸。

    唉,自从少夫人进了封家的门,脾气与性情本就难估算的金当家更加阴晴不定,这一闹,往后怕是难有宁日啊!

    封家才刚娶了媳妇,近日又赶着纳妾,风声一传出去,京城中议论纷纷,众人只猜是华敏出身低微,讨不了封以扬几日欢心。

    一朝尚是八人大轿迎娶入门的新嫁娘,夕暮成了夫不闻不问的糟糠妻,这等光景,岂是一个凄惨了得?

    “哈哈哈哈!”众人口中光景凄凉的主角,此际正坐在书房里,纤纤玉指拨着纯金铸造的算盘,两颊酒窝深邃如嵌,时不时自上扬的粉唇边逸出得意大笑。

    长案上堆满排整齐的银两,华敏一边拨算盘,一边核对账簿,兴奋得额颊泛汗,脸蛋红扑扑的,呼吸还有些喘乱。

    除了跟封以扬共谋合作之外,她拿出攒了多年的积蓄,又从封以扬那儿挖了些银两,在京城觅得一处极佳的店铺,开设了一间胭脂香粉铺。

    开张不过短短数日,便替她赚进大把银两,她数银子数到手都软了,哪里还有力气为了丈夫纳妾这种无聊事而伤心落泪。

    外头那些好事者,恐怕要大失所望。银两在抱,管他琵琶别抱,呵呵呵。

    华敏喜不自胜的眯眼笑着,身旁却传来一阵阵啜泣声。

    “少夫人,您真是太可怜了。”婉儿杵在一旁替她偷偷拭泪。

    “你没看见我正笑着,哪里可怜了?”华敏眼角抽搐,无言的白她一眼。

    “今晚就是少主纳妾的大喜之日,您明明是正室,却得躲在书房,像个见不得人的小妾。”婉儿替主子掬了一把伤心泪。

    “是我贪懒,不愿意出去掺和,又不是别人逼我躲在这里。”华敏再次无言,真不晓得该赞扬婉儿这个侍女忠心,还是天生少根神经。

    这段日子,封夫人大张旗鼓的操办起纳妾喜事,简直把纳妾当成是娶媳妇,分明是想给她一个难堪。

    她顺水推舟,演起了忍辱负泪的失宠正宫,大门不出,她专走封家下人出入的小门。

    封家人以为她老是不见踪影,是躲在房内暗暗吞泪,殊不知,她忙着张罗新开张的胭脂铺,时不时还得跟铺里新雇的伙计沟通各种杂事,每晚累得一沾枕便呼呼大睡,连封以扬有无进房上榻都不清楚。

    “少夫人是不想丢这个脸,才会宁愿躲在书房算账,也不要出去难堪吧!”主子得宠,下人就跟着沾光,主子若是失了势,下人也跟着没面子,婉儿自然要帮着华敏说话。

    “好好好,你说这样,便是这样。”华敏才懒得花力气争辩。

    “少夫人为什么不出去,大大方方坐在主位上,等紫鸳奉茶时,再给她下马威,让她往后不敢在少夫人面前得意。”婉儿的口吻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气广。

    “何必呢。在我看来,紫鸳并非是这种人。”华敏拨动算盘上的金珠,事不关己的说道。

    她也没心思一天到晚与别的女人抢丈夫,紫鸳若是想要,她双手奉上封以扬,只求他们别来妨碍她赚钱,那就阿弥陀佛了。

    “知人知面不知心,哪天少夫人的地位全被紫鸳抢走,到那时想挽救可就来不及了!”

    “好了好了,少在这里啰嗦,去帮我准备文房四宝,还有釉料,我还得赶工呢。”华敏推开金算盘,将账簿放到一旁,将长案腾出空位,准备绘制花簪设计图。

    婉儿伺候她已有好一段时日,自然晓得华敏又忙着生意上的事,不禁越想越气。可是主子不争气,下人生气又有什么用?

    罢了罢了——

    婉儿虽然一张嘴甚爱唠叨,但是做起事来手脚麻利,不一会儿便备好绢纸与画笔。

    “少夫人也太不识趣了,既然您这么喜欢画花,为什么不干脆向少主讨教?”她只晓得华敏一天到晚埋首画花,不清楚华敏这是在设计簪子花钿的样式来着。

    她这一说,倒是勾起华敏的好奇心。“封以扬平时也会画花?”

    封以扬出身天下巨贾之家,自幼受到最好的栽培,她自然不意外他工于书画。不过她不认为,他是个闲来无事会画画花儿,再吟上几首伤春悲秋的诗词,还会浪费时间在赏花作乐上的那种纨裤子弟。

    婉儿点点头,边研墨边道:“倒也不是很常,只是有几回我端茶进书房,正巧看见少主在画花。”

    “是吗?”华敏拈起一旁花形瓷盘里的枣泥桂圆糕,边尝边心不在焉地同婉儿聊着。“原来他不是在花园里画花,而是一个人躲在书房画。”

    “是呀,而且少主画花的时候,通常都是他心情不大好的时候。”

    “既然没有闲情逸致,为什么还要画花?”真是怪人一个。

    “奴婢也不清楚。”婉儿歪着头寻思,忽而想起什么似的,又道:“我曾听苏总管说过,他帮少主整理那些画时,发现少主画来画去都是一种美丽而奇异的花。”

    “喔?”华敏一手塞着糕点,一手已执起画笔,在雪白的纸上流畅地勾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