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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随想随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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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伸个懒腰,慢慢地爬上五月的肩头。这时,有风吹过来,乱了我的发丝。酒香泛上来。

    有人说,直觉会令人胆寒。昨夜,不知是谁的惊叫刺穿了我的梦,依稀如童年吓着我的那声狗吠。幸尔有酒。

    与友望月对饮。味醇性甘。执一白瓷小壶,配白瓷小盅,一口口浅酌,经喉入口,在血液中升腾起来。那感觉,如高潮迭起的吟咏,如夜鸟惊飞之后掠过湖面带起的水雾,沁凉之后便是燃烧的寒冷。

    这一刻,无关世俗,无关欲望,无关征战与杀戮。无关幸福,无关渴望,无关情感与愁绪。唯有平静。如水的平静,当然,亦无风。

    饮酒的时候,只谈酒。佳人不可唐突,美酒不可糟蹋。饮酒之时,掺杂了太多情绪,掺杂了太多世俗功利,掺杂了骂语和笑谈,便降低了酒的纯度。饮酒,其实是饮一种心性。心浮气躁的人,通常饮不出酒的真义。作牛饮状,且自视为豪气干云,睥睨群雄,不过一酒徒而已。美酒,一盅足矣,不可多取。你看到一朵花,其实已看到了春天,何必揽群芳入怀而后快?

    二人对饮,是歌。一人独饮,是诗。数人共饮,通常已不能称之为饮。常受制于酒,屡屡发誓戒之,而终不能。作客,主人必使醉之而后快。曰好客。作东,必舍命以酒相陪,以尽客兴。或不胜酒力,几欲现场直播,仍含笑相望,问:再饮?

    烦。每遇酒事,十人围坐,依然孤单。酒,在此时,已不为酒。

    饮酒,饮一种意境。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更饮一杯无。饮酒,饮一种情绪。酒入愁肠,化作相思泪。饮酒,饮一种品质。举杯邀明月,对饮成三人。我爱酒。虽然,我不善饮,但每每酒杯在手,如揽月入怀,怎一个平静了得。此时,有风走过来。依稀看见,十里之外,酒幌随风,招摇成如我的形状,在灵魂深处,掀一阵涛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