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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赏韩美林美术作品的浮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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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认识韩美林作品还是从爱好集邮开始的。他设计的1983年猪票、1985年熊猫票让我印象很深。来到大连在老虎滩,在虎滩广场壁立的礁石和大海之间,那栩栩如生的群虎雕塑,每次经过都给我以新的感受和震撼。去年,2008奥运会组委会公布了吉祥物“福娃”更加使我对大师的作品敬仰不已。

    住在杭州植物园旁边的玉泉,恰好比邻“韩美林美术馆”使我有机会“零距离”地欣赏大师的作品。

    一、饶有趣味的自嘲

    韩美林,山东济南人,1936年生。他7岁后入济南正宗救济会贫民小学读书。13岁当兵,15岁当小学美术老师,19岁只上过三个月初中的他考上了中央美术学院;文革时坐了四年零七个月的牢;1979年第一次开了自己的个人画展并当选为中国美术家协会理事;1980年在美国21个城市巡回展出韩美林画展影响颇大,圣地亚哥市赠送其金钥匙一把,纽约曼哈顿宣布1980年10月1日为“韩美林日”;2004年获世界艺术家协会颁发的世界艺术大师奖

    韩美林的经历常人无法想象,对一切苦难韩美林常常一笑而过。他在自己的绘画配文章里写道:“人生是酸甜苦辣的,哪一个也逃不掉,我们来世间这一趟不容易,人家折磨你,你天天愁眉苦脸地想办法报复,再折磨自己,等于自己跟自己过意不去嘛。人家说,韩美林你怎么都像个大男孩一样,我说是啊,我就是个没头的大苍蝇,想开了也就活得挺坦然的,我只求活得坦荡荡,问心无愧,活着不累,没心没肺,能活百岁。”

    把自己比做“没头的大苍蝇”不仅反映了他的幽默,也颇耐人寻味。早在诗经小雅里,有一篇青蝇:“营营青蝇,止于樊。岂弟君子,无信谗言。”把苍蝇与谗言密切联系起来了。

    其言外之意,我妄自揣测:韩美林既然自嘲为“没头的大苍蝇”别人的谗言尽管使自己身体饱受牢狱之苦和摧残,但由于是“没头的”所以并没有放在心上。

    作为“四害”之一的苍蝇,任凭人间欲消灭之为快的所有招数,都无法损害其“无赖般”追逐艺术“食粮”之路,其寿命仍然如苍蝇很长?况且苍蝇本来就是寄居在尘世的污浊之物,正好蜉蝣在滚滚红尘!

    蝇爱寻光纸上钻,不能透过几多难。

    忽然撞着来时路,始信平生被眼瞒。

    南怀瑾上面一首诗,很形象地借苍蝇比喻人随着年龄增加,便可知道有许多人间世事,被自己耳目所欺骗,被自己情感主观所蒙蔽的,非常之多。

    西方也有类似的自嘲,例如:牛虻的主人翁亚瑟唱道:“不论我活着,还是我死去,我永远是一只快乐的大苍蝇!”

    二、大师与工匠

    韩美林是工艺美术大师,中国传统受尊崇的大多是书斋派或者学院派,对工匠的淫巧之技术是不屑一顾的。

    而韩美林虽然有诸多书画作品,但是,仍然脱不掉工艺美术的主攻领域。韩美林是画家,但他从不卖画,而且涉猎的领域从雕塑、陶瓷,到标志设计等等,面对专业者的质疑,他笑称自己是“杂牌军”1988年韩美林还曾和郑天石一起合作创作了国航的标志“火凤凰”只是大家并不知道这是他的作品。

    他的雕塑作品琳琅满目:有高达2层楼的佛祖、有大连老虎滩的群虎、有济南的天下第一牛、有淄博的金鸡报晓、有蛇口的神牛,有深圳的长30米、高20米,嵌有元宝夜明珠的铜牛,以及高宽各50米的不绣钢巨雕西楚霸王。

    国内绝无仅有的韩美林设计工作室,就是一群擅长制作的工匠团队。2001年7月,韩美林带了一大批弟子和精心制作的泥坯,去河南禹州烧制均瓷(均瓷是中国五大官瓷中最具华贵的一种)。禹州是均瓷的发源地,韩美林很多国宝级的陶瓷精品都是在这里烧制完成的。

    看着他制作的形状各异、美仑美奂的紫砂壶,上面还有他自己提款。不由得你不钦佩他把自己的设计蓝图,变成可观可感可触可摸艺术品的匠心!世界上,能有几人把大师与工匠的称号集于一身啊!

    现在的大学生,把自己的理想定位于在有空调和电脑的办公室,心甘情愿地做一辈子“白领”或者“金领”对做木匠的鲁班们、对品尝“百草”的李时珍们,甚至对醉心与工艺美术“苦行僧”---韩美林们,是没有兴趣亲历亲为的。

    这不由的让我联想到家乡的万人工厂,成熟的技术工人已经流失殆尽。即使手头有国外的订单,可是,却没有熟练操作的人!

    已故的园林大师陈从周,对别人嘲笑他不是科班出身,偏偏以“梓翁”自称(梓即“工匠”的意思)。但是,看到陈从周主持修缮了几乎所有江南园林以及他撰写的代表作说园,你会与观赏韩美林作品时一样,感到前所未有的震撼与喟叹!

    三、笔下动物的简与繁

    看过了文与可的竹子、张大千的荷花、黄宾虹的山水、徐悲鸿的奔马、黄胄的毛驴等等,似乎每个国画大师都有一种隐喻,借笔下的寻常所见事物,淋漓尽致地表现自己对美的独特感悟。

    而韩美林对动物的挚爱异乎寻常。他常常一个晚上,就绘制200幅动物的画面,他笔下的猫头鹰、马最多。

    以往的大师作品常常追求被描摹对象的完整,从整体把握其神韵。而韩美林更加注重线条的酣畅,总是寥寥几笔,就勾勒出动物的憨态,或动或静,或立或卧,却把自己内心的激情简约而不繁复地直接表达出来!

    在他展览的书法绘画作品里,我最喜欢他额外加入其他染料绘制的美女,还有“大象无形”的条幅。

    在提款里,他习惯于用“海右人,客居北京”的字样,表达对家乡的热爱,在画旁他不自觉地提上“画马上瘾了!”或者“游戏”之类的话,那不可遏制的童心跃然而出!

    走出韩美林美术馆,我不自觉地回望他设计的福娃,饱涵着国粹文化底蕴的“金木水火土”五行的小家伙,正向我招手呢!

    春雨于杭州玉泉

    2006-7-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