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娶我就要娶我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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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娶我，就要娶我弟！
文/川-页
“弟弟，我亲爱的弟弟，无论你的容颜多么丑陋，你的内心多么恐惧，姐姐一定带着你坚强的活着，所以不要寻死好吗？你是男子汉，是姐姐的骄傲，你不要怕拖累姐姐，姐姐发誓——谁要娶我，就要娶我弟！”
——————————————
我永远忘不了13年前那场突如其来的灾难，夺去我们全家幸福、把弟弟的脸毁掉的大火，它像一把尖刀滑破了我们平静若水的生活，刺痛我们这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一家人的肉，对，是肉，而不是心，那一刻，我们不知道心还是热的，还是跳的，还是痛的。。
1992年，父亲，母亲，12岁的我，还有年仅4岁的弟弟，住在农村老家，虽然生活一直很清苦，但父亲和母亲很恩爱。父母都是善良的农民，他们因为长相俊美成绩优秀的女儿和蹦蹦跳跳活泼可爱的儿子而满足热爱生活。
农历6月6，天气炎热，父亲母亲都出去割稻了，家里只留下我和弟弟两人。堂屋里已囤满了散发着阳光味道的干稻秸，坐上去，软软的，还会发出“唏唏嗉嗉”的声响。我把弟弟放在那上面，他就开始乱爬，只要一爬，那稻秸就会发出声音，一发出声音，弟弟就开始“咯咯”的笑，明亮得就像银河般美丽的眸子就会眯成一条隙缝，肉嘟嘟的小手掌也会用劲了力气似的兴奋的在上面拍打。看起来弟弟好象很感兴趣，我心里一乐，就把他一人扔在那上面，做饭去了，因为我知道我们的父母回来一定会饿，他们太辛苦了。
我一直不知道大火是如何在堂屋引发的，就是现在我也想象不到，我不止一次的问过弟弟“弟，你好好想想，那火是哪里来的？啊？弟弟。”而弟弟始终是沉默着的，这些年弟弟没说过几句话，我无法走进他的心里，可是，我有多么的爱他呢？我知道弟弟能感受到我的爱，透过他的眼睛，那双依旧清澈明亮的眼睛。有一次，弟弟在我面前哭了，大声的、淋漓尽致的哭了，他只是哭，只是大胆的流泪，我也哭，大声的哭，我把弟弟抱在我的怀里，我说，哭吧弟弟，哭吧，没人会欺负弟弟，有姐在，哭吧那一年，弟弟16岁，我24岁，我们俩紧紧的抱着，用眼泪回忆过去的种种，用眼泪忘记过去的种种，用眼泪熄灭多年前的那场大火哭完后弟弟依旧不说话。
当我冲到堂屋的时候，大火已染红我眼前的世界，我毕竟还是个孩子，我吓住了——尽管耳畔有弟弟的哭声，4岁孩子发出的尖锐的哭声。我一直怕，但我依旧冲进了那红色物体，抱出已经血肉模糊的弟弟——我已分辨不到那是否还是自己的弟弟，那个之前还在“咯咯”笑着的活蹦乱跳的弟弟——他的脸和大火的红一样红，他在“哼哼”的颤抖，他在艰难的呼吸，他已没有力气哭泣
大火烧毁了我们的三间木房，还有依旧躺在乡医院的弟弟的脸蛋，医生说应该转去县医院的，他们那里只能救回弟弟的命，却无法还给他一张俊美的脸蛋。父母没有钱，他们在医生面前扑通一声跪下了，紧跟着我也跪下了。医生摇了摇头转身离开了，他说没必要跪的，话都说明白了，孩子的生命当然会竭力挽救，可是孩子脸蛋毁了，那可是一辈子的孽啊。
父亲望着医生离去的背影，掩面痛哭，用拳头使劲的砸自己的脑门子，我和母亲抢住他的手，在地上哭在一起。
弟弟的命救回了，医生说他们给弟弟脸上植了一张猪皮，就只能那样处理了。一个月后医生为弟弟拆纱布，弟弟很开心，在床上笑着闹着，我们也充满着期待，只有医生在一旁无声息的做着事情，因为只有他才知道一切其实都是注定的，那纱布只是一面可笑的谎言。
我想，拆开纱布的那一刻，在弟弟的眼睛里世界依旧是美好的吧？有碧蓝的天，有清新的空气，有爱着他的父亲，母亲，姐姐。弟弟还小，他还不知道要照镜子，看看镜子里的自己到底会变成什么样子。可是我们能看见弟弟的样子，弟弟已不再是原来的弟弟了，那张脸皮已把他的五官残忍的变异的扭合在一起母亲是最先开始哭的，然后是我，然后，是父亲。
那一段日子，父母老的特别快，那似乎只是一夜之间的事，父母从壮年到老年也只是一夜之间的事。有一天夜里，我听到父亲哭着训斥母亲“孩子娘啊，你怎么可以这样傻？怎么可以走这一步？你怎么忍心扔下我们三人，一个人去呢？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我没本事我没本事哇。”
母亲一直在抽泣“孩子他爹，我，我，我孩子他爹，我没办法啊，怎么办怎么办，孩子他爹啊我错了，我错了，我不再做傻事了，我错了”
半夜听父母互相谴责着自己，我的心被狠狠揪起，泪水悄悄的爬上了脸庞。月光下，弟弟正安静的躺在我的身旁，均匀的呼吸着，除了面容被毁，弟弟很健康，原本多么美好的生命呢？有多少梦在等着他实现呢？弟弟现在还是孩子，兴许不懂事，但他会一天天长大，我多么希望弟弟不再成长，那么他就不会有成长带给他的烦恼和心灵伤痛。弟弟还是那样可爱，那样惹人心疼，我擦掉眼泪为他掖好被子，轻轻的挤出一个坚强的笑。自从家里出了这样的事情，我确信自己长大了，懂事了，于是我在心里默默的做了一个决定。
第二天，父亲要背起母亲为他整理好的行囊远走他乡，为了生活奔波了。过去父亲从来没想过要背井离乡，过漂泊不定的打工生活，可是，父亲落下话了，他说，这一次出去要是不混出个人样，就一辈子不回来！他摸了摸母亲的脸蛋，一手抱着弟弟，一手又温柔的抚摩着我的头发，似有千言万语，却只有沉默。我突然挣脱他的手，说“爹，让我跟你一块走吧，我不要再读书了！”
“瞎说什么，翠儿！你要好好读书，知道吗？指不定将来弟弟还靠着你呢”
看着弟弟一脸童真的趴在爸爸肩膀上，东瞅西瞅的，我还能说什么呢？我只是想兴许读书真能挽救这个家，不让父母再劳苦呢？我们目送父亲远去，泪眼模糊。
这之后父亲每个月都会给家里寄钱，母亲都一并的拿去存了，她对我说“翠儿，咱们省着点啊，为弟弟治病，不要怪娘”
“娘，我不怪你，我要好好读书，我要挣很多钱给弟弟做手术。”
弟弟在一天天的长大，但他脸上的笑容正在一天天的消失，话也在一天天的减少。几年前，街坊邻居对弟弟指手画脚的时候，弟弟是并不察觉的，他还是那样开心，于是那些所谓的邻居甚至叫他“傻儿”他瘪着嘴回道“我叫振儿！”而每次，我都会为弟弟感到骄傲，觉得弟弟是真正的男子汉，这样的男子汉将来同样会赢得女孩子的芳心的。
可是，弟弟已经不再愿意出门，甚至不想上学，尽管每次出去我都会拉着他的手，可是每次他都只是低着头走路。其实家里的镜子都被我们藏好了，所以弟弟不会看到自己的脸到底是怎么了。可弟弟终究还是看到了自己的脸，那是弟弟16岁青春期的时候。我想弟弟在学校一定是受了特别大的委屈了，或者，难道弟弟想要恋爱吗？
弟弟是在自家的水缸里看见自己的脸的，从那惊恐的表情中，我确信那是弟弟平生第一次看见自己的脸，他双手撑在水缸边缘，木然的注视着水里的倒影，开始抽泣，眼泪一滴滴落在水里，发出清脆的声音，溅起的片片涟漪模糊了弟弟的脸
他发了疯似的冲出家门，伏于地上打滚，狠狠的撕扯着自己的脸皮，又用黄土往自己的脸上涂抹，嘴里喃喃的说着让人不解的话，这样的场面让我伤心，又让我害怕，弟弟已经是个小小的男子汉了，他做出这样的举动让我这个姐姐，虽然比她大8岁的姐姐害怕——这像极了多年前的那场大火！我扑过去，搂住弟弟，母亲也闻声赶来，于是母子三人又一次哭在一起。
我流着泪说“弟弟，不哭，在姐心里，弟弟永远是最帅的！况且，你这样子，娘会伤心呵”
“住嘴！”
“别这样弟弟，将来姐姐一定赚很多的钱给弟弟做手术，相信姐好吗？”
“”
这一年我24岁，长的像朵桃花似的我，自然惹来一群年轻人的追求，最终我与大学同学海生恋爱了。我知道海生是真的爱我的，他甚至对我说“翠儿，只要你肯嫁给我，我一定让你过上幸福的生活，还有振儿，我们一辈子照顾他，好吗？”
听完海生的话，我竟然莫名生气，我说“照顾我弟弟？凭什么？我弟弟那样健康，需要照顾吗？我相信他在不久的将来一定可以重新拥有俊美的脸蛋，那时候还用的着你来照顾？”
“不，不是的，翠儿，我不是这个意思，我”
“你走，我不想见到你，一个看不起我弟弟的家伙，凭什么和我恋爱？你滚，滚啊！”
我太爱弟弟了，我不容许任何人伤害他一丝一毫，甚至歪曲了海生的意思。在海生大喜的日子，他找过我，他说“翠儿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就来找我”
“海生谢谢。”面对海生，我还能说什么呢，我只能祝他幸福了，但我心里对弟弟的爱却越发的深刻了。
当我们一家人都在为弟弟的未来拼搏的时候，灾难却再一次降临到我家。
当我们突然意识到父亲已几个月未给家里汇钱的时候，父亲的骨灰还有一些抚恤金却已摆在了家里，母亲当即昏迷不醒。
这之后母亲一直卧床不起，她催促着让我把结婚的事给办了，老大不小的了。我说“这事娘就别操心了，弟还小，我怎么可以顾自跑去筑造自己的巢呢？”母亲叹了口气，于是不再说话。
弟弟由于过度自卑终日埋着头，脊背有些弯曲，后来连走路也瘸了，我看在眼里，疼在心上，而母亲再也没有精力顾及这些了，不久后也就撒手人寰。
我和弟弟送走母亲后，就来到了爸爸原先待过的那个南方城市，在这个城市，我仿佛能听到父亲的心跳，还有憨厚如大山一样的笑容。
不久，我在一家贸易公司找到一份文秘工作，由于工作出色，老板十分赏识。老板三十出头，已有家室，他对我表现出特别的兴趣，又是为我加薪，又是给我买衣服，知道我弟弟的情况后，又让弟弟到公司做清洁工的活计，感动之余，我谨慎的与他保持着距离。
终究，老板还是向我表白了，他说他喜欢我，爱我，被我的美丽，我的善良，我的聪慧深深迷醉，我问“你会离婚吗？”
“我会。”
“如果你娶我，就要娶我弟。”
“这个好办。”
我怎么也无法想象到这竟然会是一个陷阱，那一刻，我不明白是我太过天真，还是太爱弟弟了。在这个男人身上，我失去了我的清白，甚至怀上那人的孩子。
打完胎走在回家的路上，我一直想，现在的海生会怎样呢？一定会很幸福吧
回到家后，我发现地上淌满了血，那是弟弟的血，他在用自己的方式爱着我，选择逃避生存，逃避我对他的爱，来解脱我、解脱他自己
我流着泪忍住下腹坠痛，抱起弟弟向前方走去，弟弟在我的怀里安静的睡着，我轻轻的在他耳畔说着话“弟弟，我亲爱的弟弟，无论你的容颜多么丑陋，你的内心多么恐惧，姐姐一定带着你坚强的活着，不要怕拖累姐，姐发誓——谁娶我，就要娶我弟！”
谁娶我，就要娶我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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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弟，我亲爱的弟弟，无论你的容颜多么丑陋，你的内心多么恐惧，姐姐一定带着你坚强的活着，所以不要寻死好吗？你是男子汉，是姐姐的骄傲，你不要怕拖累姐姐，姐姐发誓——谁要娶我，就要娶我弟！”
——————————————
我永远忘不了13年前那场突如其来的灾难，夺去我们全家幸福、把弟弟的脸毁掉的大火，它像一把尖刀滑破了我们平静若水的生活，刺痛我们这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一家人的肉，对，是肉，而不是心，那一刻，我们不知道心还是热的，还是跳的，还是痛的。。
1992年，父亲，母亲，12岁的我，还有年仅4岁的弟弟，住在农村老家，虽然生活一直很清苦，但父亲和母亲很恩爱。父母都是善良的农民，他们因为长相俊美成绩优秀的女儿和蹦蹦跳跳活泼可爱的儿子而满足热爱生活。
农历6月6，天气炎热，父亲母亲都出去割稻了，家里只留下我和弟弟两人。堂屋里已囤满了散发着阳光味道的干稻秸，坐上去，软软的，还会发出“唏唏嗉嗉”的声响。我把弟弟放在那上面，他就开始乱爬，只要一爬，那稻秸就会发出声音，一发出声音，弟弟就开始“咯咯”的笑，明亮得就像银河般美丽的眸子就会眯成一条隙缝，肉嘟嘟的小手掌也会用劲了力气似的兴奋的在上面拍打。看起来弟弟好象很感兴趣，我心里一乐，就把他一人扔在那上面，做饭去了，因为我知道我们的父母回来一定会饿，他们太辛苦了。
我一直不知道大火是如何在堂屋引发的，就是现在我也想象不到，我不止一次的问过弟弟“弟，你好好想想，那火是哪里来的？啊？弟弟。”而弟弟始终是沉默着的，这些年弟弟没说过几句话，我无法走进他的心里，可是，我有多么的爱他呢？我知道弟弟能感受到我的爱，透过他的眼睛，那双依旧清澈明亮的眼睛。有一次，弟弟在我面前哭了，大声的、淋漓尽致的哭了，他只是哭，只是大胆的流泪，我也哭，大声的哭，我把弟弟抱在我的怀里，我说，哭吧弟弟，哭吧，没人会欺负弟弟，有姐在，哭吧那一年，弟弟16岁，我24岁，我们俩紧紧的抱着，用眼泪回忆过去的种种，用眼泪忘记过去的种种，用眼泪熄灭多年前的那场大火哭完后弟弟依旧不说话。
当我冲到堂屋的时候，大火已染红我眼前的世界，我毕竟还是个孩子，我吓住了——尽管耳畔有弟弟的哭声，4岁孩子发出的尖锐的哭声。我一直怕，但我依旧冲进了那红色物体，抱出已经血肉模糊的弟弟——我已分辨不到那是否还是自己的弟弟，那个之前还在“咯咯”笑着的活蹦乱跳的弟弟——他的脸和大火的红一样红，他在“哼哼”的颤抖，他在艰难的呼吸，他已没有力气哭泣
大火烧毁了我们的三间木房，还有依旧躺在乡医院的弟弟的脸蛋，医生说应该转去县医院的，他们那里只能救回弟弟的命，却无法还给他一张俊美的脸蛋。父母没有钱，他们在医生面前扑通一声跪下了，紧跟着我也跪下了。医生摇了摇头转身离开了，他说没必要跪的，话都说明白了，孩子的生命当然会竭力挽救，可是孩子脸蛋毁了，那可是一辈子的孽啊。
父亲望着医生离去的背影，掩面痛哭，用拳头使劲的砸自己的脑门子，我和母亲抢住他的手，在地上哭在一起。
弟弟的命救回了，医生说他们给弟弟脸上植了一张猪皮，就只能那样处理了。一个月后医生为弟弟拆纱布，弟弟很开心，在床上笑着闹着，我们也充满着期待，只有医生在一旁无声息的做着事情，因为只有他才知道一切其实都是注定的，那纱布只是一面可笑的谎言。
我想，拆开纱布的那一刻，在弟弟的眼睛里世界依旧是美好的吧？有碧蓝的天，有清新的空气，有爱着他的父亲，母亲，姐姐。弟弟还小，他还不知道要照镜子，看看镜子里的自己到底会变成什么样子。可是我们能看见弟弟的样子，弟弟已不再是原来的弟弟了，那张脸皮已把他的五官残忍的变异的扭合在一起母亲是最先开始哭的，然后是我，然后，是父亲。
那一段日子，父母老的特别快，那似乎只是一夜之间的事，父母从壮年到老年也只是一夜之间的事。有一天夜里，我听到父亲哭着训斥母亲“孩子娘啊，你怎么可以这样傻？怎么可以走这一步？你怎么忍心扔下我们三人，一个人去呢？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我没本事我没本事哇。”
母亲一直在抽泣“孩子他爹，我，我，我孩子他爹，我没办法啊，怎么办怎么办，孩子他爹啊我错了，我错了，我不再做傻事了，我错了”
半夜听父母互相谴责着自己，我的心被狠狠揪起，泪水悄悄的爬上了脸庞。月光下，弟弟正安静的躺在我的身旁，均匀的呼吸着，除了面容被毁，弟弟很健康，原本多么美好的生命呢？有多少梦在等着他实现呢？弟弟现在还是孩子，兴许不懂事，但他会一天天长大，我多么希望弟弟不再成长，那么他就不会有成长带给他的烦恼和心灵伤痛。弟弟还是那样可爱，那样惹人心疼，我擦掉眼泪为他掖好被子，轻轻的挤出一个坚强的笑。自从家里出了这样的事情，我确信自己长大了，懂事了，于是我在心里默默的做了一个决定。
第二天，父亲要背起母亲为他整理好的行囊远走他乡，为了生活奔波了。过去父亲从来没想过要背井离乡，过漂泊不定的打工生活，可是，父亲落下话了，他说，这一次出去要是不混出个人样，就一辈子不回来！他摸了摸母亲的脸蛋，一手抱着弟弟，一手又温柔的抚摩着我的头发，似有千言万语，却只有沉默。我突然挣脱他的手，说“爹，让我跟你一块走吧，我不要再读书了！”
“瞎说什么，翠儿！你要好好读书，知道吗？指不定将来弟弟还靠着你呢”
看着弟弟一脸童真的趴在爸爸肩膀上，东瞅西瞅的，我还能说什么呢？我只是想兴许读书真能挽救这个家，不让父母再劳苦呢？我们目送父亲远去，泪眼模糊。
这之后父亲每个月都会给家里寄钱，母亲都一并的拿去存了，她对我说“翠儿，咱们省着点啊，为弟弟治病，不要怪娘”
“娘，我不怪你，我要好好读书，我要挣很多钱给弟弟做手术。”
弟弟在一天天的长大，但他脸上的笑容正在一天天的消失，话也在一天天的减少。几年前，街坊邻居对弟弟指手画脚的时候，弟弟是并不察觉的，他还是那样开心，于是那些所谓的邻居甚至叫他“傻儿”他瘪着嘴回道“我叫振儿！”而每次，我都会为弟弟感到骄傲，觉得弟弟是真正的男子汉，这样的男子汉将来同样会赢得女孩子的芳心的。
可是，弟弟已经不再愿意出门，甚至不想上学，尽管每次出去我都会拉着他的手，可是每次他都只是低着头走路。其实家里的镜子都被我们藏好了，所以弟弟不会看到自己的脸到底是怎么了。可弟弟终究还是看到了自己的脸，那是弟弟16岁青春期的时候。我想弟弟在学校一定是受了特别大的委屈了，或者，难道弟弟想要恋爱吗？
弟弟是在自家的水缸里看见自己的脸的，从那惊恐的表情中，我确信那是弟弟平生第一次看见自己的脸，他双手撑在水缸边缘，木然的注视着水里的倒影，开始抽泣，眼泪一滴滴落在水里，发出清脆的声音，溅起的片片涟漪模糊了弟弟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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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这样弟弟，将来姐姐一定赚很多的钱给弟弟做手术，相信姐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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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年我24岁，长的像朵桃花似的我，自然惹来一群年轻人的追求，最终我与大学同学海生恋爱了。我知道海生是真的爱我的，他甚至对我说“翠儿，只要你肯嫁给我，我一定让你过上幸福的生活，还有振儿，我们一辈子照顾他，好吗？”
听完海生的话，我竟然莫名生气，我说“照顾我弟弟？凭什么？我弟弟那样健康，需要照顾吗？我相信他在不久的将来一定可以重新拥有俊美的脸蛋，那时候还用的着你来照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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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生谢谢。”面对海生，我还能说什么呢，我只能祝他幸福了，但我心里对弟弟的爱却越发的深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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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弟由于过度自卑终日埋着头，脊背有些弯曲，后来连走路也瘸了，我看在眼里，疼在心上，而母亲再也没有精力顾及这些了，不久后也就撒手人寰。
我和弟弟送走母亲后，就来到了爸爸原先待过的那个南方城市，在这个城市，我仿佛能听到父亲的心跳，还有憨厚如大山一样的笑容。
不久，我在一家贸易公司找到一份文秘工作，由于工作出色，老板十分赏识。老板三十出头，已有家室，他对我表现出特别的兴趣，又是为我加薪，又是给我买衣服，知道我弟弟的情况后，又让弟弟到公司做清洁工的活计，感动之余，我谨慎的与他保持着距离。
终究，老板还是向我表白了，他说他喜欢我，爱我，被我的美丽，我的善良，我的聪慧深深迷醉，我问“你会离婚吗？”
“我会。”
“如果你娶我，就要娶我弟。”
“这个好办。”
我怎么也无法想象到这竟然会是一个陷阱，那一刻，我不明白是我太过天真，还是太爱弟弟了。在这个男人身上，我失去了我的清白，甚至怀上那人的孩子。
打完胎走在回家的路上，我一直想，现在的海生会怎样呢？一定会很幸福吧
回到家后，我发现地上淌满了血，那是弟弟的血，他在用自己的方式爱着我，选择逃避生存，逃避我对他的爱，来解脱我、解脱他自己
我流着泪忍住下腹坠痛，抱起弟弟向前方走去，弟弟在我的怀里安静的睡着，我轻轻的在他耳畔说着话“弟弟，我亲爱的弟弟，无论你的容颜多么丑陋，你的内心多么恐惧，姐姐一定带着你坚强的活着，不要怕拖累姐，姐发誓——谁娶我，就要娶我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