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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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长的一段路,他们却用了十几分钟。

    初春的雨虽然单薄,也足够缠绵,她的头发被打湿,滑落到她眼中,涩涩的难受。

    “我送你回去。”即使在此刻语气依然如此生硬,似乎做这一切都是天经地义。

    “不用了,谢谢。”她转头向另一个方向走去,但没有走多远就开始后悔,因为这几天反常的热,她穿得很单薄,衣服早已被淋透,粘乎乎地贴在身上很难受。

    正在后悔自己逞英雄活受罪的时候,身后亮起两道灯光,那辆招摇的911在她的身边慢了下来。

    “上车!”车门在她面前打开,依旧是那种地球只围着我一个人转的语气,但是此时她没有再坚持,很快跳到车上。

    车上暖和了许多,子矜整理着额前的湿发,一条毛巾递到她手中。

    “谢谢。”实在太冷了,她鼻音浓重地嘟囔了一句。

    他转头看了看她,黑暗之中分辨不出他的神情,但是他只是扫了她一眼,就很快转开,浓密的睫毛将眸底里涌动的什么压了下去。

    “一切都会过去的。”他缓缓地说。

    “嗯?”她怔了一下,随即明白他是说去世的人,点了点头,酸楚的痛感又浓烈地爬上心头。

    “已经没有什么了。”她淡然一笑“他们离开我都五年了,这五年来我最努力的事就让自己相信,他们离开了。”

    “五年?”庄桥的手指微跳了一下,死死握住方向盘。

    “是呀。”子矜完全没有察觉到他的变化,车窗上不断滚落下来的水珠,在路灯下像千万条的泪水。五年前,刚刚从学校毕业的她跪在那两张照片前,哭得天昏地暗,总以为从此天都不会再亮。可是一转眼五年过去了,她却早已习惯了一个人的生活。

    一行泪滚落下来,重重砸到手背上,灼热而伤痛,子矜惊觉,五年了,这竟然是第一次落泪呢。

    她用手背悄悄抹去,转头若无其事地问:“你呢?今天来?”只是浓重的鼻音泄露了一切。

    “我女朋友!”他冷冷地回答。

    子矜没有发现他情绪的变化,继续热心地问:“哦,多长时间了?”

    “一年了。”他的嘴角浮出一丝冷笑“去年我们就要结婚了,她却独自出去旅行,结果出了车祸。”

    “这样。”子矜理解地点点头,窗外的光芒落在他的额头上,冰冷生硬,握着方向盘的手指很用力,以至指节都有些白了。

    如此伤心?!

    子矜内心深处升起了些微的感动,现在如此重情的男人不多了。

    “你应该开心一点,如果她在天国知道你这样伤心,会不开心的。”子矜试着安慰他。

    “吱”的一声,汽车猛地停了下来,子矜不提防头重重地撞到挡风玻璃上“咚”的一声生痛。揉着头她惊呼:“出什么事了?”

    打量了一下前方和四周,并没发现有什么异常,漫天的大雨之中街道很空旷。

    “下去!”冰冷的声音砸来,子矜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什么?”

    “我说,你下去!”刚才看起来还蛮伤感的脸,此时变得如此牛头马面。

    没有人性!

    站在如注的大雨之中,看着那辆光闪闪的跑车绝尘而去,子矜抱紧了双肩,几乎要破口大骂。

    跑到行人桥下,她还在不住地发抖,发誓如果有机会一定不会轻易饶过庄桥。但是再骂也没有用,她只好冒雨寻找最近的公交车牌。

    “叮!”电话骤然响起,把沙发里以一种优雅的姿态看书的男子吓了一跳,看了看电话上的号码,不自觉地皱了一下眉头。

    “什么时候回来?”电话那边传来冰冷而生硬的问话,标准庄桥似的问话。郝成洛看了看墙上的日历,对于他为什么在这个时刻这样晚的时间打电话的原因,了然于心,那就是因为今天是清明节。

    于是淡淡地回答:“明天。”

    “好的,快回来吧,不然,我想我会杀人!”郝成洛可以想象到庄桥说这番话时脸上那隐忍的怒火。

    “你确定你判断是正确的?不是误伤?”不管发生了什么事,郝成洛的声音听起来永远的平稳清澈。

    庄桥沉默了一下,缓缓回答:“一定不会!”

    “好的,我明天就回去。”郝成洛回答。“我要按计划开始了!”庄桥的声音听起来格外的阴森。

    “你是不是淋雨了?鼻音很重。”郝成洛不以为意地问“喝些热水,不要我们都不在,你就把自己弄得人不人鬼不鬼的。”

    庄桥明显冷静了下来,停了片刻沉声问:“蓝曦怎么样?”

    “已经稳定下来了,下周就可以出院了。”郝成洛淡淡地回答。

    话筒里的人沉默了一下,声音低沉了下去:“你为什么不留在那里照顾她?”

    “她需要的不是我。”郝成洛回答,淡淡的语气里掩饰不住的黯然“不过你放心,她已没有危险了,有她妈妈和姐姐在身边,很快会好起来的。”

    “那就好。”

    币断电话,郝成洛对着手机发了会儿呆,看了看窗外炽热的阳光,觉得自己是该回去了。

    “没有人性!不是个男人!变态!”

    缩在沙发里的何小敏看着一向斯文的子矜在破口大骂,最后终于忍不住问:“你骂了半天了,也说说发生了什么事吧。”

    “住嘴!”子矜怒喝了一句“没有看到我很生气吗?我非常非常生气!”

    手机铃声响起,何小敏耸了耸肩去接电话。

    “喂,谁?哦。”拿着手机何小敏转向了那个还对着镜子在整理湿衣服的某人“你的电话。”

    “不接!”看也不看地吼回去,这样的心情哪里有时间去理会别人,更何况她也没什么亲人了,这么晚不知是谁打来的。

    “好的,她说不想接你的电话。什么?你非要让她接?”何小敏又转回头“他非要你接。”

    子矜反倒疑惑起来“是谁?”

    “庄桥。”

    “让他去死!”子矜恨不得去把他撕碎,想了想,又要过电话,听听他还有什么托辞来说。

    “庄桥”

    后面的话却被他轻松的三个字打断。

    “对不起。”

    一瞬间空气凝结起来,子矜没有想到他打电话来说的竟然是这样一句话。

    “没有事,我还没有死。”用力地吸了吸气,初春的雨还是很冷的。

    “请原谅!我今天心情不好。这样吧,岳小姐,咱们一起吃个饭,算是道歉,如何?”庄桥的声音听起来同样鼻音很重,看来淋雨的不止她一个。

    他不是有车吗?子矜疑惑地想。

    “不需要,如果庄总你是诚心道歉,那么请你远离我,我就深表谢意了!”合上电话,子矜气还没有消,坐在那里喘气。

    何小敏在一旁哈哈大笑“子矜,我可是头一次看你发脾气。”

    子矜冷冷地斜了她一眼,何小敏知趣地跑开,但嘴里却不饶她“这个庄桥还真变态得有趣,不如骗到手看看。”

    在她身后,一个大大的沙发垫子飞了过去。

    一场春雨后,天气开始变暖。

    站在公司楼下,子矜有些头晕,看来清明那天淋雨淋出病来了。

    可是那个无良的上司还要她去旅游公司送东西,偏偏公司要节约成本市内一律不许用公车,再远的路也只能自己乘11路去,真是虐待员工。

    站在太阳下,她现在就只有一个念头,如果当年上学时多努力一些,也不至于落到如此下场。没有任何专长,只能做个后勤人员,每天跑来跑去的做杂活,当出成绩、评先进时却没有自己的分!

    站在街头,子矜一边愤愤不平,感叹人生多辛苦,一边瞄着有没有出租车经过。

    这里是市里有名的热闹街区,打车很难,站了近半个小时,没能拦到一辆车,不是客满就是被别人抢先一步占去。

    突然,一辆红色出租车出现在视线里。子矜略一计算,身旁至少有三个同样在等出租车的人,不行,这次不能再装淑女,踩着五厘米的高跟鞋,她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奔去。手就要触到车门的一瞬间,她眼前一花,惨叫一声,人已很无形象地坐在地上。

    最可气的是,还要眼巴巴地看着那辆出租车被别人轻易地抢走。

    子矜坐在地上眼睁睁地看着一个西装革履,油头粉面的人拉开了车门,坐上了本属于她的座位。在她面前绝尘而去。

    真没形象!还是不是男人?这个社会还真得男女平等了!

    “你准备在这里坐多久?”一片阴影罩在头上,一只手伸到了她的面前,一只很好看的手。

    顺着这只手向上看,阳光很刺眼,光芒之中她再次看见了那张出众的却令人讨厌的面孔。

    真是阴魂不散,为什么不论在什么地方都能遇到他呢?

    “又是你!”子矜呻吟,嘟囔了一句“难怪这么倒霉,原来都是因为遇到了这个人!”

    “你说什么?”庄桥微俯下身体,脸上明显呈现着我可不是好脾气的人的表情。

    “谢谢你,请你走远一些。”她努力地撑着地面站起来,脚踝处的刺痛,让她尖叫一声再次坐在地上。

    可恶!竟然扭到了脚。

    斜眼发现他立在一旁,双臂环胸,一副我看你如何的神情。

    还真不信就站不起来,百般努力,她终于颤颤悠悠地用一只脚站了起来。

    人虽然站起来,但散落在地上的资料却无法拾起。

    “我帮你。”不等她动手,庄桥已弯下腰去,很快把资料递到她手中。

    “谢了。”语气语调完全没有任何诚意,恶狠狠地拿回那叠资料,她转身就走,因为太激动完全忘记了自己的脚被扭到了,刚迈出去第一步就尖叫一声向前扑去。

    “小心!”一声惊呼。人已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尴尬到了极点,手忙脚乱地去推面前的人,却听见他说:“你的脚扭伤了,需要看医生。”

    “谢谢,我自己可以处理。”实在是不想同这个神经质的人有太多的接触。

    “啊!”随着庄某人很听话地抽回手,子矜再次失去重心,尖叫着再次扑入庄桥怀中。

    “看来你自己处理不了。”庄桥嘴角微翘,勾出浅浅一笑。若是何小敏在这里早已尖叫连连,可是在子矜眼里这笑容却要多邪恶有多邪恶。虽然内心如此反感,但此时却不得被他扶上了那辆银灰的跑车。

    心底安慰自己,反正不领情,只当他是被利用好了,话虽如此,为什么好像自己更难受一些呢?

    “不必这样瞪我。”庄桥把车缓缓驶入车道“我没有什么恶意,清明节那天实在有些失态,今天专程来道歉的。”

    子矜打定了主意,不管他说什么,就是不理会。这种人就是你越离他近,他反倒越是古怪,真的离他很远了,他反倒主动来找你,真是奇怪。

    庄桥看了看她,见她如此冷淡便再没有说什么,汽车很快停在一个西医诊所前。

    “这是我朋友开的一家诊所,让他来看看。”庄桥打开车门,很绅士地将她扶下来。

    “庄桥?”诊所门被打开,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年轻医生正在忙碌着,看见他们进来远远地冲他们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