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3大祸

推荐阅读:我的帝国无双明天下最后的超级战士铁骨铸钢魂权谋天下:姑姑太撩人特种兵之军人荣耀张雯小龙雯雯错误的邂逅重生之绝世弃少程璟然赵苏禾

一秒记住【书香小说网 www.shuxiang.la】,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你说什么?”太后惊得几乎仰倒,皇后更是厉声喝道:“站着干什么?还不把这妖言惑众的奴才拉出去杖毙!”

    “慢着!”太后接到天佑的眼色,立刻呵斥道:“这样的事,区区一个奴才如何敢胡说?定是宫外有心之人在煽动。皇后,你带着舒妃她们回去,一个个给哀家关紧门户,不要胡乱打探。若是有些个不安分的趁此刻蹬哒,可别怪哀家下手不容情!”

    “皇额娘……”

    “还不快退下!”太后对嫔妃们惨白的脸色视而不见,叮嘱道:“皇后,哀家把后宫交给你了,你可给哀家看紧了,别闹出乱子来。有不听话的只管往重里罚,哀家给你作主。”

    乌拉那拉氏瞧着太后阴沉似水的面容,知晓不是胡闹的时候,赶忙迎合着太后的话,端起皇后的架势,带着一众嫔妃们退去。

    太后朝紫月嬷嬷、福如嬷嬷使了个眼色,嬷嬷们立即会意的招过宫女而去,私下吩咐心腹紧盯着东西六宫的各个宫门不提。太后想了想又吩咐道:“小喜子,传哀家口谕,告知禁卫统领叫侍卫警醒些,没有哀家和皇上的旨意,谁也不许出入宫门。”

    待小喜子领命退下后,太后方冲着侍卫问道:“详细和哀家说,究竟是怎么回事?”

    “奴才额仑绎麻回太后,皇上今日下朝后带着四个侍卫微服出宫,去丰源酒楼见各方来京的商贾。奴才便是那四侍卫之一。”侍卫拱手低头禀报。

    “见商贾?这是怎么一回事儿?哀家怎么不知道?皇上出宫竟只带了四个侍卫,这……”太后还欲再问,天佑暗中拍了拍太后的手背,太后心领神会的住嘴。

    天佑垂目凝视着额仑绎麻道:“现今皇上如何了?”

    额仑绎麻被天佑盯着,感觉锋芒刺背,滴着冷汗道:“回公主的话,皇上被刺了,伤在下腹。伤口虽不深,但凶器上却是见血封喉的剧毒。”

    太后听闻此言眼前一黑,亏得冬丫头急步上前扶住,才免于跌倒。太后急喝道:“那皇上难不成真的……”

    “皇额娘且宽心。”天佑打断太后的话头,示意冬丫头把太后扶至旁侧,淡然道:“皇上若是驾崩了,这奴才怎敢来回话?”

    一言中的!要是皇上真险遭不测,额仑绎麻怕只能自殉身亡来保全家族了,要是活着也将受严刑拷打,到头来死无全尸,又何必招一番苦楚呢?额仑绎麻仿佛中觉得公主把自己的心事窥透了,不免心底一凛,禀道:“皇上遇刺,我等束手无策,刚待以死谢罪,亏得一徽商当机立断,掏出一枚剧毒喂入皇上口中,以毒攻毒。皇上虽未脱险,却有了救治的时机。”

    “宣太医了吗?”太后慌忙插口。

    “未曾……”

    “你怎么……”

    “皇额娘,你先静静心,太急了容易误事。”天佑冷冷瞥了太后一眼。刚传出皇上遇刺的谣言,此刻太医就急匆匆出宫,岂非证实了蜚语,帮着反贼动摇社稷?

    她……她还不是为小姐着急。要是皇上真死了,那这大清朝还不得天翻地覆?而今皇上遇险、更逢国库无银、又发战事、还有反贼在旁虎视眈眈……一个弄不好,她这条老命也就算了,可小姐该如何是好?但,当太后看着天佑锐利的目光,和那冷冰冰的神色,再不敢发一语。

    “皇上现在何处?”天佑询问。

    “皇上仍在丰源酒楼,奴才未敢移动。”

    “那些商贾呐?”

    “回禀公主,奴才已命人看管,把他们禁在丰源酒楼之内。”

    “刺客是谁,知道了吗?”

    “听晋商说,此人叫萧剑,是个极圆滑的。不久前备了重礼入晋商,这次为了跟来,更是洒了不少金银。那个带萧剑来见世面的头商,已经昏死过去了。”

    萧剑?不就是《还珠格格》中方知航留下的孽子吗?如今小燕子死了,他倒出来蹬哒闹得众人措手不及,真是不知死活。天佑凝眉道:“区区一介江湖贼子,他的身手便是极好,与你们也在伯仲之间吧?怎么会让他得手的?难道商贾觐见皇上,你们都不盘查吗?”

    “启禀公主,奴才不敢推卸责罚。只是皇上说不让搜身,以免给人盛气凌人之态。再者,皇上也没表明身份,怕这么做了,反而引人疑窦。皇上说,而今要充盈国库还要靠这些商贾,定要给他们一些礼遇的。而且,近来朝廷宣扬满汉一家亲,也该在这上做做文章。”

    额仑绎麻不顾滴落的汗水,咽了口唾沫道:“皇上命奴才和乌达在门外看守,奴才听到房内各方的商贾向皇上献礼,不想忽然听到里面有打斗的声响。奴才冲入房门,那反贼萧剑已跳窗逃逸。而且,边逃边说皇上遇刺驾崩了。”

    微服出宫不说,觐见各地商贾竟只带了四个护卫。护卫带少了,却还让两人守门,真以为天下一片清明,万心归顺了吗?即便他隐瞒身份前去,但只要有心,总能看出些端倪。何况,那亡命之徒皆是秉着错杀不可放过的,难道他不懂,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吗?

    天佑不住的摇头。她知道乾隆日夜想着让自己认同他,想做好皇上不叫她失望,可是……竟出了这样的事。到底是他为皇者时日有限,不懂得自身安危便事关朝政的稳定,也未遇过反贼使他掉以轻心……天佑自责道,自己放手太早了。

    天佑未语,叩首的额仑绎麻仍在启禀道:“奴才听屋内的葛仑说,当时商贾献礼,萧剑借机上前,手捧绸缎递给皇上。葛仑本想替皇上接下,不料就在这档口,茶博士提着茶壶的手一抖,铜壶跌落于地,沸水飞溅而出。可巧的是茶博士正在旁侧给皇上添茶,葛仑、丰尔察赶忙上前为皇上挡住滚烫的茶水。在众人不注意的时候,萧剑猛地抽出绸缎中的匕首,一下子刺入皇上的下腹。葛仑他们想阻已是不能,只来得及把皇上向后推开,方才没有刺的太深。事后,奴才查了,那茶博士的手腕被石子打得青紫,想必是萧剑暗中下的手。”

    “那反贼萧剑而今何处?你们没有追吗?”太后见天佑不说话,疑问道。

    “回太后,奴才没有追,也不敢追。皇上遇刺,身边四人守护已是极少,奴才们怕商贾里还藏着别有用心之人。况那萧剑跳出窗户就喊诛心之言,奴才怕追出去一来一往,反倒坐实了流言。” 额仑绎麻解释道。

    “做得好,进宫回话也说得极得体。”太后此时已定下心神,亏得额仑绎麻回宫没有说什么皇帝被刺,剧毒缠身这样的话。要不,那后宫岂非当即就大乱了?然,太后转而一思,沉声道:“那反贼岂不是便宜他了?若是让他出了城……”

    “皇额娘放心,那逆贼传出这样的话,恐怕未跑到关口,城门便已经封闭了。”天佑眼光掠向园门处,淡然道:“九门提督只怕也该到了。”

    果如天佑所言,下一瞬小喜子快步入园急报:“启禀太后,九门提督求见。”

    “还不快传来!”

    等九门提督述说了目前城内的情形,太后瞅了瞅天佑,装作头疼抬手捂着额头道:“闹市里竟谣传出这等诛心的流言,真是……咳咳咳……”

    “小喜子,还不快去请太医给太后整治。”说罢,天佑冲九门提督道:“本宫代太后吩咐,九门提督听令。”

    九门提督闻言愣了愣,随即拱手道:“奴才在,请太后下旨。”

    “皇上几日前感染风寒,拖着病体为社稷操劳,午后发热正在养心殿养病,没想到顺天府内流传出这样的谣言。未免皇上烦心病上加病,此刻不易告知皇上。命尔闭城三日,找出谣言的源头。查寻时,就说反贼红花会与回疆叛乱者勾结,因其战事不利,便撒播谣言,妄图以此涣散大清人心,从而扭转战局。听明白了?”

    “是,奴才明白。”九门提督原是进宫拜见皇上的,听闻皇上出宫了,心田亦是一沉。现今听瑞珍公主这么说皇上病了,宿在养心殿,此话虽不知真假,却也不敢深究。

    当日皇上南下回宫后对他悄声叮咛过,若是日后有什么不测,要他听太后、瑞珍公主的旨意行事。他不明其意,为什么皇上把一个汉女,提拔到太后等同的地位。但瑞珍公主虽是汉民,地位却尊荣,他虽不服,也不敢抗旨。如今,看瑞珍公主不慌不忙的下着指令,大气沉稳丝毫不显惧怕之色,而且处处周全未有遗漏,想来倒是自己带眼看人了。心叹皇上果然有识人之明。

    “好。”天佑勾起唇角道:“本宫想,怎么捉拿反贼,提督是不用本宫指点的。”

    九门提督心头一紧,点首道:“请太后、公主放心,奴才领会得,这就去办。”

    挥退九门提督,天佑唤过春丫头小声道:“你立刻去养心殿找吴书来,告诉他命所有人改口。皇上今日没有出宫,他是病了,在养心殿静养。去吧。”

    “是。”

    太后看着春丫头离去的背影,惊呼:“天佑,这……”

    “皇额娘安心,本宫自有主张。您去慈宁宫歇息吧,不用为此事劳心。”话毕,转朝跪于一旁的额仑绎麻道:“带路,去丰源酒楼。”

    东西六宫。

    “皇后娘娘,您可别自乱阵脚啊!”容嬷嬷苦着脸提醒道。

    “嬷嬷,你叫本宫怎么放心?”乌拉那拉氏满面焦急之色,心中的烦躁不知如何发泄,急得不停地转圈。“这样的事不可能凭空传出来,定是事出有因。你说,要是皇上真有个万一……”

    “娘娘慎言!”容嬷嬷左右看了两眼,小声道:“小心隔墙有耳。”

    “行了,本宫早命玉娟在门口看着了,不会有事。”乌拉那拉氏手握成拳抵着嘴唇,皱眉想了片刻道:“嬷嬷,你替本宫出宫一次。”

    容嬷嬷愁眉不展道:“娘娘,只怕不行啊。”

    “怎么?”

    “奴婢方才打探过了,后宫各处宫门都有公公、宫女看守,听说出宫还要太后的恩旨。”

    “这……这可怎么是好?”

    乌拉那拉氏咬牙扯着帕子,那副坐立不安的样子,看的容嬷嬷心惊。“娘娘不要有太多顾虑,依老奴看,太后还是站在娘娘这一边的。”

    “你不懂。”乌拉那拉氏颦眉道:“永璂才十一岁,要是皇上他……不管是太后还是八旗元勋,或是宗室们,都不会让永璂坐上那个位置的。可是,永璂是嫡子,他站在这个位置就不能不争,不争就是死。今后,无论谁登上皇位,都不会放过永璂的。”

    “娘娘。”容嬷嬷听到这话,亦是慌了心神,不知怎生设法助力,更不晓如何宽慰。

    “不管怎样,本宫都不能让永璂出事!”乌拉那拉氏不自觉的咬着下唇,突然仿若想起什么似的跳起身道:“对了,永璂在哪儿?永璂呢?还在尚书房吗?宫本怎么能放心?”

    容嬷嬷赶忙出声道:“娘娘别慌,太后身边的嬷嬷来知会过,宫内的阿哥们都去了慈宁宫。”

    乌拉那拉氏握紧拳退了两步,心知不能与太后相争,只得悬着心问道:“那分府出宫的阿哥呢?”

    “这……奴婢便不知了。”容嬷嬷瞅着不知如何是好的乌拉那拉氏,规劝道:“娘娘别急,这事或许还没到那个地步。皇上是天子,自有神灵保佑,怎么会突然就……”

    是啊,现在最重要的是知道皇上究竟有没有事。乌拉那拉氏招过容嬷嬷附耳道:“嬷嬷,你悄悄去打听,皇上有没有出宫,如今在哪儿。”

    不提翊坤宫内的动静,后宫各殿亦纷纷探听着乾隆的消息。特别是几个膝下有阿哥的妃子,一个个既恐慌又心动,各自施尽浑身解数向宫外递消息。延喜宫自也不例外。

    “小扣子,你说得是真的吗?”令嫔沉着脸色道:“你在宫里的日子也不短了,该明白,有些话是不能胡说的。”

    “是。”小扣子垂首道:“奴才岂敢欺瞒娘娘。乾清宫、神武门的守卫都说了,皇上下朝后就出宫了,身边只带了四个侍卫。过了没多久,城里就传出皇上遇刺驾崩的消息。而今已经两个对时了,可皇上仍未出面澄清,奴才以为,传言可信。”

    令嫔凝思片刻,提问:“太后怎么说?”

    “太后命人改口说皇上没有出宫,而是病了,正在养心殿。可是据奴才得知,皇上非但不在养心殿内,更不再宫中。”

    令嫔摇头道:“那也不能确定皇上已经……”

    小扣子低声道:“太后已命人把知事的阿哥们接去慈宁宫了。”

    “什么?”令嫔惊呼道。

    小扣子挑眉进言。“娘娘,目下正有战事,何况国不可一日无君,若是皇上有什么不测,定然会马上让阿哥继位。十二阿哥是皇后所出的嫡子,年仅十一岁,是及容易掌控的。”

    “你是说……”令嫔想了想,不认同道:“不可能,他还那么小,就算太后选他,大臣们也不会应允的。对了,正大光明匾后不是放着密旨吗?皇上这些年一直宠爱永琪,太后也……”

    说到此,令嫔也不能自欺欺人了。自从南巡归来,皇上对永琪的疼宠就淡了。即便曾写过永琪为诸君的密旨,只怕如今也早就换了。太后的喜爱是牢牢紧跟着皇上的,自从永琪失了皇上的宠幸,太后亦对他不冷不热起来,若非如此怎能任他娶个汉女为福晋?而且,现在整个皇宫都在太后的掌控之下,要换些什么,容易的很呢!

    想及此处,令嫔心头堵的厉害。她刚产下皇子,有了问鼎后座的机会,皇上便驾崩了,岂不是先给了她满心欢喜,又生生打碎她的美梦吗?那孩子难道真是孝贤投胎,来气她的不成?

    “娘娘,选诸君有立长、立嫡、立贤之说。如今三阿哥最年长,可他身子不好,早年受过皇上的责骂,大臣、太后是不会选他的。诸位阿哥中也未有贤者,旗鼓相当的倒是不少,若争起来可就……为此,最可能的还是十二阿哥,他占着一个嫡字。”小扣子幽幽的说道:“娘娘,这权臣中多是满人不假,可也有不少举足轻重的汉人。要知道,这些汉人是最注重嫡庶之分的。”

    听小扣子这么说,令嫔心下了然。而今皇上膝下有八子,除去她的永琰,便是纯妃所出的永璋、永瑢,已去嘉贵妃生的永珹、永璇、永瑆,皇后身边的永璂,和愉贵人留下的永琪。这些人中除了永琪,无论是谁成了皇上,她都会过得极不如意。这些年为了争宠,她把后宫的女人得罪遍了,愉贵人、嘉贵妃的死,也有她的推波助澜。纯妃,皇后更是恨不得除去她而后快……若宫外的流言是真的,她不得不防啊!

    “小扣子,你立刻替本宫传口信给五阿哥,对了还有魏管事。细细诉说这宫中的变动。”令嫔紧盯着小扣子道。

    稍歇,令嫔见小扣子仍跪于身前,冷喝道:“怎么还不去?想抗命不成?难道看着本宫要失势了,就心向着翊坤宫了吗?”

    “娘娘说哪里话?奴才有今日,全靠娘娘的栽培,奴才一日不敢忘。”小扣子为难道:“不是小扣子违命。实是太后下令,把后宫团团围了起来,这消息可怎么……”

    “你别推脱。”令嫔微微笑道:“本宫可知道你的本事,在这宫中很有些人脉手段。你放心,事后本宫不会忘了你的好处。”

    “这……”

    “嗯?”令嫔见小扣子仍有踌躇,冷哼道。

    小扣子只得叩头,领命而去。

    “小扣子你可要记得,你和本宫是一条船上的。”令嫔凝注着小扣子的背影威胁道。

    小扣子步履一顿,点首道:“奴才明白。”

    令嫔目送着小扣子离开视线,心中那份焦虑非但没减轻,反而更浓重了。她不知自己做的对不对,但却明白非做不可。自她踏入后宫那日就知道这是个吃人的地方,心肠不能软遇事要果断,不可守只能攻。

    当年,孝贤和慧贤,前者是守,后者是攻。虽说慧贤早死,但她可是实实在在留在皇上心底的。而孝贤是被逼的不得不除了慧贤,可她留下什么?一个被迫嫁到蒙古吃苦的女儿罢了,其他的一无所有。

    而自己处处占先机,先发制人。对纯妃如此、对嘉妃如此,对皇后还是如此,所以能活到现在,才能成为宠妃。可自从皇上私访回来,她便事事被动,想做什么也不得其法。她不能再这么下去了。

    她命小扣子传信,就算事后被太后抓住把柄也不惧。满打满算也不过是个管教不严之罪,她随时可以舍弃小扣子,但小扣子全家人的性命可在她的掌控之中,她不信小扣子敢说些不该说的。再者,她不过是把宫中之事告知五阿哥,并不是为他策划如何登上皇位,即便事发也不怕人说嘴。令嫔相信,此刻后宫的女人可不会平静,定是一个个争着向外递消息。她这点动静,只怕还是小事呢!

    令嫔心道,自家阿玛向来谨慎,在没弄清皇上生死的真相,或不到最后关头之前,是绝不会出手相助五阿哥的。这么想着,令嫔心下稍安。只是,永琪因为金锁的事与她生分了,当时她也确实有着甩开五阿哥的意思。没想到,又有用上他的时候。不过永琪耳根子软,也不聪慧。只要顺着他多说些好话,一定会回转心思,仍如初始对她那般恭敬的。何况,到时候还有那份从龙之功,令嫔就不信,永琪会亏待她,亏待魏家。

    这么想来,永琪的福晋也死得其所了,若不是她亡故,永琪想争那位子,却有些个掣肘。永琪胜在皇上曾多次夸赞过他,或许,该叫阿玛在这上做些文章。对了,据说小燕子因冲撞了五福晋被赐死了,永琪这段日子的消沉,她是瞧在眼底的。那么,她是不是尽早在族内找找,看看有没有与其相似的女子?

    丰源酒楼。

    瑞珍公主会医术吗?侍卫们看着天佑为昏睡的乾隆把脉,心道难怪皇上器重。侍卫们本是想召太医,或是找大夫的,但又怕皇上遇刺的事传扬开来,致使朝廷动荡,此时也只能听命行事了。心里想着,不说瑞珍公主,太后总不会害皇上的。

    天佑闭目感觉着乾隆体内时浮时沉的脉搏,暗道十日内没有性命之虑,但拖下去可就难说了。而自己制毒尚可,炼解药的能耐却差之远矣。天佑想了想,稍息方起身道:“这毒一时半刻解不了,尔等在这伺候,本宫去会会那些南北客商,或许会知道些刺客的来历,从而找出解药的下落。”

    “是,奴才为公主带路。”说罢,又面向守于皇上床畔的丰尔察、葛仑等人道:“你们可不要再出差错。”

    这是要防她么?天佑心头暗笑道,这几个侍卫处理的也算不错,事出就立刻把酒楼包下,命小二、掌柜看住一室的商贾,说是只要走漏一人,泄露一丝一毫的消息,便满门抄斩。店主伙计为了活命,不得不听令行事。

    只是,京中的酒楼茶馆无不与朝廷官员,宗室之家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这消息究竟有没有泄漏可就难说了。不过,眼前的额仑绎麻还算机警,难怪由他去宫中报讯。天佑起座,朝引路的额仑绎麻道:“你先出去,本宫有话吩咐他们。”

    额仑绎麻闻令,下意识看向天佑的双眸,却被其中的厉色压得垂下脑袋,终是不敢违命咬牙退出房门。

    乌达刚欲倾听公主有什么吩咐,忽见天佑连拍三掌,丰尔察三人未明其意,已被不知由何处窜出的丹堂劈昏。

    “城内有什么异动吗?”天佑询问。

    丹堂禀道:“未有异动。请公主安心,那萧剑也已在我清风门的掌控之下。”

    天佑颔首道:“店内之人,或是乾隆的侍卫,可有向外传递消息的?”

    丹堂摇头说道:“还未有。要是有人想传消息,公主也不必担心。属下已命人在丰源酒楼四处设下眼线,什么风吹草动都瞒不了公主。而且,清风门下早把喊出皇上遇刺之话的源头转到龙源楼了。暂时,丰源酒楼不会引人耳目。”

    “那些朝廷大臣有什么反应?”

    丹堂从衣襟内掏出纸张,递与天佑道:“这是门徒查到的动向,已记在纸上。有些大臣紧闭门户、有些串门聚在一处、还有少许,暗暗派人往分府出宫的阿哥门内传信。更有不少,悄悄往宫中递信儿。”

    “很好。”天佑满意的点头,叹道要是朝中的侍卫各个都有清风门徒的手段,何愁大清不安?待天佑看过名录藏妥后,方取出衣袖中的信物递向丹堂,轻声叮嘱道:“十日内,把乾隆送去济南城外的药王谷,找药王石无嗔石老前辈解毒。他是我师傅,记得恭敬些,他的脾气可不好。”

    “公主放心,属下会安排心腹把皇上送去的。”丹堂拱手道。

    天佑斜视着丹堂道:“你去吧。否则,我不放心。”

    丹堂为难道:“可是,门主他……他要我留下保护公主,说不能离了左右。否则,他不放心。”

    天佑听了丹堂的话,一时间心底有些烦乱,沉声道:“你安心去吧,顺天府内没人伤得了我。记住,乾隆若有个万一,害这天下大乱,清风门门徒亦不乏家眷,作为一堂之主的你,难道不该顾虑吗?”

    “这……”

    丹堂仍在踌躇,之前由天佑遣退的额仑绎麻已觉不对劲,推门而入只见乌达等人倒在床边,而瑞珍公主身前正站着个练家子。额仑绎麻惊骇的拔出佩剑,方欲刺上前,却被天佑喝止道:“这是皇上的暗卫,可不是谁都能见的。收起你的剑,宫本有话说。”

    额仑绎麻看了看瑞珍公主,又打量了丹堂片刻,快步挪向乾隆床前,举剑拱手道:“奴才听公主吩咐。”

    天佑也不怪其无礼之举,发令道:“本宫知道一处,能解皇上的毒,正要让暗卫护送皇上前去。你跟着一起去吧。”

    “奴才……”

    额仑绎麻犹豫不定的暗思,瑞珍公主到底是个汉人,对她的话,自己只能信六成。即便她不是汉民,依皇上而今的情形,他也不敢轻信。只是,皇上、太后对瑞珍公主信赖有加,若是因为自己的疑心害了皇上,他岂非成了千古的罪人?

    须臾,额仑绎麻沉着脸色道:“公主可否请御林军护送皇上?”

    天佑冷笑道:“先前看你挺明白的,怎么说出这等话来?皇上没有被刺,只是在养心殿内歇息。既然如此,哪来的御林军送皇上去解毒?”

    是啊!他都急得忘了分寸。眼下的形势,皇上被刺不仅不能说,还得闭着掩着,怎么还能大张旗鼓的喊御林军护送呢?可是跟前的暗卫他没见过,哪里知道是不是皇上的人,怎敢冒险?

    “你要记清了,这是宫本的吩咐,你不去,皇上难道便不去解毒了?宫本不过是给你个将功赎罪的机会。明白吗?”

    可不是么?他忘了,不管何等忠心,自己只是个侍卫,对方可是固伦公主。何况,太后已经把此事交与瑞珍公主打理了,他岂能抗旨?而且,他已是待罪之身。若论信不过,该是公主不信他才对。想及此处,额仑绎麻目光掠向乌达三人道:“他们几个……”

    “待他们醒来,你去做说客吧,本宫相信你的口才。”天佑不再看苦着脸的侍卫,瞅向不解的丹堂道:“本宫知道他们的武艺差,带着也是累赘。但别忘了,他们是皇上的亲信侍卫,要是宫里真出了什么事,等皇上解毒归来,也可以作个人证。当然,这是下下之策,不得以而为之。”

    竟是不避着他说!额仑绎麻心田一沉,想到瑞珍公主的说辞,当即了然对方的打算。这次皇上病势沉重,没有十天半月怕是好不了。因为有萧剑那诛心话,太后不能借口皇上微服出巡,甚至连出宫都不能说,免得朝廷震荡。如今虽说皇上得了风寒在宫中养病,可亦不是长久之策,若有人强行见皇上不着,可就……

    皇上膝下的阿哥们也大了,难免有些想法。说句大不敬的话,要是有人起了反心,拥立哪个阿哥上位。到时就算皇上病愈回京,坐上皇位的阿哥,还会认亲退位吗?可是,额仑绎麻看着铁青着脸,无知无觉躺在床上的乾隆心道,自己是没有第二条路可走了。实在是情势所逼,不能不依啊!

    瞧见额仑绎麻脸上的妥协,天佑对其轻声叮嘱道:“等天黑了走,至于怎么出城,你们听暗卫的。一路上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可擅自作主。若是出了事,本宫可保不住你们。”

    额仑绎麻捥剑入鞘,单膝跪地道:“公主放心,奴才明白。”

    天佑转首看向丹堂道:“不必多言,按本宫说的做。出了什么事,本宫自有担待。额仑绎麻带路,本宫去见见那些商贾。”言毕,也不给丹堂否决的时间,快步跨出房门。徒留丹堂拧着眉,心中一遍遍编着诉苦的状纸,以便等赏云鹤回来向他禀明时,少遭些罪。

    吱呀!

    额仑绎麻推开室门,房内草木皆兵的商贾们纷纷抬头看向来人,见是之前认识的额仑绎麻,一个个跳起身相迎,七嘴八舌的开口道:“这位官爷,我们真是无辜的。”

    “是啊,是啊!我们确实是不知情的,要怪就怪他们这些晋商。”

    “官爷,我真不知道那萧剑藏着这样的祸心啊!我一门三百五十八口,怎么敢做出抄家灭族的事?”

    “求求你了官爷,当时的情形你也知道的,我辈岂会做出这等伤天害理的事情?”

    “官爷,我等这次都是听朝廷的吩咐前来的。可不能因为他们晋商的事,连累各地的商家啊!岂不寒了天下客商的心?”

    “韩老说的是啊!我……”

    “都住嘴!”额仑绎麻进门侧让,朝后者恭敬施礼,双瞳急转着瞥了瞥,冲商贾们示意道:“还不快见过瑞珍公主!”

    公主?怎么只有这等的排场?随即商贾们又会意过来,出了这等事,公主岂能大张旗鼓而来。那可不就成了此地无银三百两了吗?

    在额仑绎麻的话声中,众人下意识的跪倒见礼,口呼千岁后方想起,瑞珍公主不就是那一年多前救皇上于危难之中的侠女,而后被太后认为义女,皇上册封为固伦公主的汉女公主吗?这可是大救星啊!怎么说,对方也是汉人不是?既是同族,总有些情分的。要不是如此,出了这样的事,如何也轮不到她来啊?这么想着,客商们叩头的劲儿又重了几分,待公主宣了平身,好些人已经磕的额头肿胀了。

    等天佑上座后,众人又在她身前跪下满口喊冤,不住恳求瑞珍公主明察秋毫。这些富商不是不想逃,但一跑就证实了与反贼勾结。要知道,谋逆之罪可是要诛九族的。此时见了一丝生机,如何能不抓住瑞珍公主这颗救命稻草?

    天佑抬手打断乱七八糟的话头,微笑道:“今日的事,本宫已经知晓了。本宫也不信反贼的事是你们策划的,本宫以为,尔等不过是被反贼利用了。”

    其下之人闻言,各个死命的点头,恨不得喊一声青天大老爷。

    稳住众人的心后,天佑正色道:“先前来者没有禀明身份,如今看来大家也已经明白了。”

    天佑说得隐晦,但在此的商贾们都不是傻子,自是明白公主的意思。皇上隐名前来相见,却被萧剑那么一嚷,侍卫随即一拦,把身份暴露无疑。他们皆知皇上伤势沉重,一个不妙便是国丧。到那时候,就算他们与刺客没关系,但间接的牵连是怎么都避不过的,死罪更是难逃!想到这里,免不了求瑞珍公主指条明路。

    天佑也不吊其胃口,直说道:“听了侍卫回宫禀报的话,本宫觉得各位不是这等歹人,求了太后出宫便是想给你们一条生路。”

    为首者直起身,拱手道:“请公主明言。”

    天佑点头道:“这次你们进京为了何事,各位都清楚吗?”

    立刻有人回道:“我们都是奉各方差官的提点来顺天府,为了拍下去欧罗巴经商的份子。”

    “听说是因为朝廷国库吃紧,才有此为。”有老成的补充道。

    天佑提点道:“既然你们说与反贼无关,是为了买份子而来,何不让朝廷看看你们的诚意。”

    众人还未明了话中深意,领头之人已笑道:“公主说的是,小人愿献上五十万两,以示此次来京的诚意。”说完从衣袂中抽出一叠银票敬上。

    周围所跪之人看到此举莫不心头一窒,要不是瞧着皇上遇刺一事闹大了,还真以为萧剑是皇家为了筹集战事的粮饷,而故意派来的刺客,就是为了把他们陷于不义,让皇上狠狠敲上一笔。五十万两,不是小数目啊!更不是谁都有魄力,说捐就捐的。

    天佑见众人沉默不语也不开口多言,倒是为首者劝解道:“诸位,说句不敬的话,皇上在我等眼前出了这样的事,可不同于一个阿哥,一个宗室王爷,那可是大清的天子啊!我也是白手起家之人,如何不知其中辛酸,分分厘厘皆是血汗钱。可大家都该明白,这钱也要有命才能花!”

    此话不差!众人警醒道,今日到这里的,皆是家大业大之辈,手中都有些路子。若先前被刺的只是个阿哥王爷,他们互相联手,暗中叫各方商家施压,就是朝廷或许也无可奈何,为了全局只有找个替罪羊替他们开脱。可是,此刻躺在床上的是当今圣上,一国之君啊!皇上出了事,有谁饶得了他们?有谁能保他们?比起抄家灭族后,金钱充入国库,如今能舍钱消灾,已是上上之策了。

    思及此处,众人莫不争先恐后掏出银票上缴,口中纷纷哀求道:“小人愿捐五十万两,请公主多多美言。”

    “小人也献上五十万两,请公主……”未等此人说罢,有一大腹便便者叩首哭叫道:“小人,小人愿献上一百五十万两,只求公主明察,小人只是上了那萧剑的当,真不知他是反贼啊!请公主……”

    “行了。”天佑俯视着众人道:“你们捐出的银子是军部的粮饷,若西北之战胜了,其中也有各位一份功劳。要是不能保下你们,本宫岂配为固伦公主?尔等今日义举,待皇兄康复后,本宫会细细告知,也不会漏了你们出海经商的份子。只是这段时日你们不可离京,以免被有心人抓了把柄。那时候,谁也说不清你们是不是畏罪潜逃。你们要明白,本宫保你们,也是担了风险的。”

    众人听了公主的话,方觉一颗提到嗓门的心回到了胸腔,一个个感激道:“公主放心,我等俱不会让您为难。”

    “是,是。小人定是一步不离顺天府。”

    “小人不会忘了公主的恩情,不会让公主为难。”

    天佑淡然一笑道:“你们去吧。记住,今日你们没见过皇上,也不认识什么萧剑,只是各地商帮见面吃顿饭,谈论各地商机而已。”

    “小人明白。”众人边应着,边暗赞瑞珍公主心思精密,不愧是以汉女之身爬上固伦公主尊位的奇人。

    待商贾们走后,额仑绎麻皱眉道:“公主,这些人不能放啊!”

    “为何?”

    “那为首之人十分可疑,他怎会备有剧毒之物?而且,他们之中就是有一个说漏嘴,也……”也是轩然大波啊!要是被大臣、阿哥们听见了,可就……额仑绎麻心烦意乱,却也不敢把话说明了。

    天佑讪笑道:“不放他们,哪来的粮饷?何况,即便他们之中真有反贼,或是有异心的,也是放了才能露出马脚。不是吗?”

    原来这些人早被公主计算在心头了,额仑绎麻暗道,瑞珍公主真是一步三计之人呐!也许,这场风波真能化解在公主的手腕之下。

    天佑再行叮咛了几句方匆匆回宫,清风门立刻接手了丰源酒楼,开门迎客。只是店家、小二一一被控制住,不敢行差踏错一步。天佑把商贾捐赠的银两分为两半,其一交由国库,另一半送入清风门,从两处收购粮草,避免再出意外。

    不说宫内人心惶惶,城内不少官员聚头,疑问谣言的真假。更有人向宫中递消息,还未问出究竟,就被九门提督的行事骇的收起了手脚。纷纷打定主意,等明日早朝见分晓。

    是夜。顺天府内多人辗转难眠,天佑也未睡下,正吩咐道:“去把地宫内的人放出来,送到养心殿交给吴书来,他知道该怎么做。”

    作者有话要说:对不起各位看官,我发烧了很久,都不知道前几个星期自己上了榜单,我哭~

    后来给请了假,因为病了很多天,耽误写文了。前天才不用再去医院,不过下星期还得去,我再哭。

    谢谢大家的鼓励,看到各位的回帖,星星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