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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命里没有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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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妈,妈!”峃见轻轻的用双手握着寒沙那双布满针眼的左手,连呼几声,旁边的心脏监视仪波动着,寒沙睡得很静,轻轻地躺在医院的病床上,病容未改惜日的温香颜玉,她的右手吊着点滴,鼻子上罩着氧气,白色被褥下一根细细的尿道管里透出浑浊的深黄液体。峃见绝望的望着母亲,嘴唇上薄薄的黑须停止了颤动,他煲的鸡烫在保温瓶里开始温热,而寒沙已经昏迷三天没有进食,峃见放好母亲的手,掖好被角,从床边站了起来。

    峃见18岁,已经1。78米的个头,在晨光下显出朗明的体魄。这几天他特意从千里外紧张的高考学习中赶回来,医生已经给他讲了病人的病情“癌症”晚期。峃见从小与母亲相依为命,长到10岁才离开母亲身边,去外地舅舅家读书,小时候的他一直不明白母亲为什么要赶他走,母亲为什么在他两岁的时候要和父亲离婚,前几天,他在收拾母亲的物品时,发现了一本厚厚的绿色日记本,他把它带到了病房,这几昼夜,他一有时间就阅读,或许,这个日记本能揭开他从小以来对母亲的怨恨。

    峃见拿起床边的包,取出绿色的本子,坐在离病床不远的背靠椅上,他翻开了硬皮绿色本子的封面。

    循规蹈矩的仿宋体。

    在人生的五味瓶里,我品尝到了酸、甜、苦、辣、咸调制的生命;在人生最灿烂的岁月里,我孤独跋涉春、夏、秋、冬重复的四季;如今,站在人生的边缘,俯视来路,那深深的脚印,是我坚强踏出的痕迹。  ——寒沙2006。5。23

    峃见随手翻开一页。

    1989年4月16号天气酷热

    三个月来整个人起伏于睁眼辛苦,阖眼疲惫的状态中。然后,一种莫名而错综的属于孕妇的挫折感,逐渐深入,我知道上帝的赐物已不期而至。

    我小心的呵护着。今天,我躺在诊床上,医生粗捏几下后说:“听不到胎音!”那一瞬间我的心直往下沉,颤颤的望着大夫“去照b超。”拿着结果,急急的问大夫:“有可能?”只觉时间凝固了,两眼死死盯住大夫启动的朱唇,听到“一切还好。”悬着的心又才放下。学医的好友告知我是个小子。其实这份神秘本应在降生的一刻,却让我过早揭底。狂喜之余,犯了天下父母的通病,祈祷我儿健康、快乐、聪明。

    儿子在肚腹中一天天活跃。于是,我开始对他实施胎教,或听听音乐,或独自散步,或用手轻轻拍肚腹,这些从书本得来的知识,据说能提前开发智力,其实尚无定论,只是母之于子,没有不贪心的,总希望世界上所有的好都集中在自己孩子身上。虽为人母更多的是希望自己的孩子少走弯路,可人世的风风雨雨,人生路上的酸甜苦辣没有谁能为他阻挡。该跌的跤,该流的泪,无人替他身受;许多暗世之道、是与非、长与短、强与弱、善与恶,只有靠他自己去琢磨。父母没有能力为他铺设“金光大道”的本事。

    面对即将降临的儿子,孩子如何尚未可知,不对他作不当的评价。希望他明白一个至深的道理:平凡的妈妈摘不到月亮。

    1992年2月5号天气晴朗

    友情、感情、亲情、爱情,其实是人间的四步“曲”当我一步步走来“爱情”路上让我举步惟艰,我努力着、忍受着、呵护着身边的同路人,才发现同行者自私地扛着自己的行囊,他的行囊里装有多少?我不得知,而我的行囊里是孩子和他的生计,行囊在变轻、变空,我力不从心。于是,在相互的协商下,我们相约在“爱情”的十字路口友好的挥手。回到空荡的家里,看见儿子“帅气”的小脸冲着我顽皮的笑,我没有为今后的生活而落寞。虽然我的行囊全给了这个小我三岁的他,但是,我会坚强的走下去。春节快到了,儿子还不知道家里从今后少了一个男人。我抱起2岁的儿子亲亲小脸“儿子洗澡去,一会妈妈给你做好吃的。”“家”从此开始了半圆。

    1992年5月19号酷暑

    望着儿子睡梦中红红的笑脸,鼻子突然酸酸地带股热流冲上眼帘。一大早,儿子嚷着肚肚痛,为了上班,我给他吃了蛆虫药,送上保姆家。上班时候接到保姆的电话,才知道儿子的小肚腹鼓起大包,保姆着急的让我回来送医院,我给孩子的父亲去了电话,这个没有责任的男人,拒绝了我的请求,我只好求助于教书的父母,等我下班赶往医院时,儿子露出欲哭无泪的痛苦表情,他使劲的拉着我的手说:“妈妈痛啊!”从父母口里得知儿子患的是“疝气”我看见儿子鼓鼓的小肚腹,泪在眼眶里转“医生怎么说。”“医生说得动手术,你去签字吧!”外婆焦急的说到,我转过身,再次拨通了孩子父亲的电话。

    “你自己看着办,钱我没有。”

    “嘎!”

    握着话筒身心沉浸在冰冷的“盲音”中,我立刻找到当班医生,要求保守治疗,医生来到病房,用娴熟的手指慢慢的挤压儿子肚子的包块,儿子的嘴立刻变了型。

    “儿子你一定要配合医生啊!千万不能哭,不能让肚肚有气,你掐妈妈的手。”

    我紧紧抓住儿子的手“痛”在儿子身上,眼泪滴落在我心理,我知道儿子这样的坚强,来源于我平时的思想:“生命里是没有眼泪的,因为你接受了我给你的生命。”

    峃见读到这里楞楞地望着母亲出神,他已对小时候的事情模糊,必定那个时候他才2岁多,他自然地向母亲床边靠去,俯下身来“妈,妈”喊得就如轻纱拂过脸旁,寒沙动了动左手,嘴唇隙开一条缝,喉咙里发出模糊的呻吟,峃见赶紧丢下日记本,用男人的大手握住母亲的手,寒沙慢慢地睁开了眼睛,又困倦的闭上,峃见不知所措的站立旁边。

    “二床,换药”一位俏丽的护士推着小车进入病房。

    峃见站立一旁,看护士利索的给母亲的输液瓶里加满药,他用手撂开母亲额前的头发,寒沙睁开眼睛,瞳孔里是儿子喂水的影子,她摇了摇头,示意不喝了,峃见吃力去听母亲喉咙发出的声音。

    “我听见你在喊我,‘妈妈痛啊!’”

    峃见惊呆了,他刚才在看母亲的日记,难道真有心灵感应吗?他用双手捧着母亲的脸“妈,我很好的,你吃点食物好吗?是我熬的。”

    寒沙眼睛流露出赞许,峃见赶紧用小汤勺从保温杯里一点一点侵入母亲的嘴里,才几口,寒沙又摇摇头,峃见笨拙地用毛巾轻试嘴角的遗留,他看见母亲精神好了许多,一直盯着他看,他读了母亲的日记,才明白童年记忆中的眼神是哀愁与坚强,他把耳机挂在了母亲的耳朵上,他知道母亲年轻时候多才多艺,喜欢萨克斯音乐,他特意录制了回家、人鬼情未了、昨日重现、清晨以及一首非常纯净的钢琴曲i miss you。

    窗外的骄阳把热情给了大地,大地把盛情传播四周的空气,闷热在病房里游荡,峃见看见母亲沉醉在音乐中那若有若无的眼神,母亲一定有许多痛苦的追忆,只是现在日渐成熟的他,很想替母亲分担痛苦。

    母亲是聪明人,她的病情一直隐瞒着他,直到这次母亲迫不得已打电话让他速速回来,他才在医院里见到母亲,那时母亲还能完整的说话,唠嗑他的学业、唠嗑他今后的打算,说到伤心处母亲眼圈是红的、声音是梗咽的,她抚摩着他的头、脸、手,似要把他重新装进她的生命,母亲一直难于开口,她一旦撒手,他的未来如何?她只是不停的忏悔没有给他一个完整的家,偶尔,她会自嘲的说:“这就是人生。”

    是啊!母亲是个坚强的女人,在她的日记里

    “当命运不再垂青,当人生不再延续,当幸福早已如烟花般散去,我只有悄悄的离去,唯有离去才有永怛的生命。虽然人生痛苦多余欢笑,但将永远成为我人间的回忆。我无怨上帝给我的五味瓶,我将把这个瓶子珍藏在地狱”

    母亲是知道她的病情的,峃见在母亲的床头柜发现了大量的药瓶“小金丹、乳癖消片”这些市面廉价的药物,他现在才知道,母亲一直以来省吃俭用,靠自己微薄的工资抚养着他,当他看见自己身上、脚上档次的衣物时,内心一阵的愧疚。

    峃见看见母亲安静的闭上眼睛,他轻轻走过去,摘下耳机,摸摸母亲病容的脸,掖好被角,然后,他把便盆清理干净,放在床下,坐在床边静静的等待。他已经将母亲垂危的消息告知远方的舅舅、姨妈。几年前,在他还八岁的时候,扶持家里的外公、外婆已经走了。生活的拮据和条件的限制,使他投靠亲戚,现在他明白了,除了生活,更主要的是母亲知道自己的病情,她不想让他看见她的脆弱一面。峃见的心就如落在沙漠里——钝痛。他又拿起日记读起来。

    1994年8月23号炎热

    改革的号角吹了几年,终于余音穿过时间唤醒了这片山里的土地,草帽换成斗笠,蓑衣换成雨衣,裤腿遮盖裸骨,荒山变成口袋里的金银。企业借助荒地开始拔苗,纷纷投资项目“惊天地、泣鬼神”工人顶着烈日,让高耸的烟囱开始怒吼,一圈圈的怨气吐给白云,白云忍受侮辱,挂着灰脸,飘浮于碧天下。一年后,决策者们露出孩童般的笑容,在烟囱倒闭的地方裁员挥手。小车一溜烟,舞厅去了。这就是改革吗?一部份人先富裕起来?

    1995年7月15号晴见雨

    目送最后一辆通勤车离开生产现场,四周立马鸦雀无声。此时,太阳开始西下,余晖拖长了孤独与恐惧包围在空旷山里的影子,我无助地朝现场的设备走去,机械般对各设备的电源进行了确认。回到休息室,心中的潮汐一波一波涌上眼帘,我从包里拿出纸巾压迫住泉口,告戒自己要“坚强”要学会“忍”“黑夜”过后,一定是“黎明”取出从家里带来的夜餐,冰凉的心无法去温热冰凉的饭菜。墙壁、更衣柜、工具箱、长条椅陪着我无声去哭泣,心在无声中去倾吐。是的,今天的路是我自己选择的,我只想清清白白做人、坦坦荡荡做事。许多事注定我有今天的下放,前不久,公司举办青年技术创新比赛,一位电工拿出了他的项目,他用接触器、控制继电器、按钮装配成一个复杂的“抢答器”当参与评比时,公司一位领导觉得这位员工“走线”很美,作为青年领头羊的我投了反对票,理由很简单,世面上早就出现了电子抢答器,他不但没有创新、节约成本,反而是耗费资金。后来,我才知道这个部队转业的上级和电工是“哥们”去年底,在评选安全先进的中层干部会上,我对一位先进提出了质疑“安全”不仅仅是人身、设备,还应该包括公司的财产,既然,这位员工在当班的时候,会议室桌椅被盗,至今没有结果,他那里有资格当先进。会后,有人提醒我,xxx领导开了一间餐馆。

    唉!不想了,这个世间“个人的权力”就是法律,许多事情想多了会积压在心理挡住美好的心灵,看书吧!一汪清澈一滩污水。

    1995年7月19号雨

    回到家里,我整个人快虚脱了——疲倦。又到了雨季,今年雨水很旺盛,连续下了几天的雨。昨晚,惊雷投放在山上,让寂寞而荒芜的山,在刺眼的银色中生出各种怪异的图形。我战战兢兢紧闭房门,转身看见窗外一双圆盘般的绿眼悬挂窗棂,凄厉来自灵魂的呼声划破夜空惊走了那双眼睛,我在黑夜的雨中,在现场的陋室里“呼喊上帝!”我害怕得快崩溃了,我知道隔壁的锅炉房是座孤坟改建的,窗外的雷声和陪伴我的音乐争抢分贝,躺在长条椅上,我的眼睛把守着窗外一直到天亮,迷糊中,我听见上班的通勤车,整夜的寂寞随班驳的霞光开始消散。

    1996年5月酷暑

    我换工作了。在老总办公室,我抛下了这句话“没有打不好战役的战士,只有指挥不好的将军”我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这位挺胸凸肚、盛气凌人的老总办公室。据说这位老总肚腹里装了四年的中文墨水。如今,改头换面当起了这个新型企业的销售老总,从他左眼发红的巩膜里和地道的乡音中,我知道刚虎口脱险,又踩入狼群。豪放不羁的性格驱使我为自己的人格而站。

    1996年5月酷暑

    夏天,这个城市永远独占光芒,火辣辣的烈日,炙烤在一江所隔的两岸,满山焦黄的野草在骄阳下烽火连天。热风过处,积满青灰。第一次跑业务,我不会让自己败下阵来,提着十几斤重的产品,我费力挤上公车,开始穿梭在市区客户中。

    1996年5月酷暑

    好累啊!对于只有104斤的我来说,天天提产品跑市场,我真筋疲力揭。不过能打开市场,心里有些许安慰。

    1996年5月酷暑

    新产品满目上市,出现了质量问题,半夜2点钟把儿子喊醒,拉上儿子直奔施工现场。

    1998年10月热

    公司又上了新项目,前期项目还在开拓期且官司不断。如今,又挖国家的墙角,投资吧!国家钱多,决策者项目多,不投不挖,如何致富?2年后,这个新成立的企业的确让那些“戴官帽”的人拥有了新房子和车子,一些在原企业偷尖耍滑的工人,拍响马屁换顶帽子在这里深切感悟到了“改革”的优势。于是,鲁莽的素质在工人的汗滴里发威。

    峃见看见母亲的日记越来越简短,语言犀利,心情繁杂,他渐渐的读懂了母亲逝水流年无奈的岁月。他关上日记,用劲过猛,风掀起了这篇。很长的文字,或许文字在日记的后页,勾起了他的好奇。

    2001年9月29号小雨

    下班了,天仍灰蒙蒙的,下了一天的秋雨,雨不大,丝丝柔柔,我喜欢丝丝的雾纱包裹每一寸肌肤,恰似心上人爱怜般的问候,我也喜欢柔柔的湿润空气,在清新的哀怨中独自细语。

    于是,我选择了一条僻静的回家路,没有打伞,带着冷漠、凄清,又惆怅的情怀,将自己装扮成“丁香女人”心理哼着泪的小雨就这么在孤寂的小路里漫悠。我一直埋着头走,眼睛不看前方,我知道前方和头顶都是一片的凤凰数,夏天容易长虫,提心吊胆我不喜欢。今天,我还是不会喜欢,哪怕他们经过秋雨的洗涤,哪怕现在成为我独走的屏蔽。小路很暗,小雨在飘,我真的陶醉了“喂!好久不见,怎么在这里碰见你啊!”顿时心情被突袭给打扰,寻声望去,前方一个打着花伞的女人站定“啊!啊!”这个女人是我十年前原单位的同事,没有多的语言,甚至还有些许厌烦,女人性格没有多变“你看你还是那么年轻、漂亮,一点没有什么变化,现在那里发财啊!听说你做生意啊!还一个人吗?”我是最讨厌谁问我私事,更何况还有那么多的“疑问”这个女人连珠的话,象机关枪扫射过来,躲也不是,接也不是,我只好说“不年轻了,岁月不饶人,你看眼角有纹路了”于是,怕她若干年后还嫉妒,拼命的露出笑脸挤出眼角的皱纹“你看,你看,是不是很多啊!”“有一点。不多”听了她的回答,我气不打一出来,难道我要满足你的心愿变“黄脸婆”出于涵养,我还是礼貌而谦虚的告诉她“我没有做生意,是妹夫在做,我也没有再结婚的,自己一个人在这个城市,这样自在不是很好吗?”“呀!呀!呀!这么多年你自己怎么过的啊!孩子呢?多大了?”“孩子12岁了。在xxx市读贵族学校”我说这样的话,就是要气她的,女人天生就爱嫉妒,嫉妒别人漂亮、嫉妒别人有钱、嫉妒别人找个好老公。“哎呀!你也真不容易啊!当初在我们单位好红的,其实好多人都说你有才能,就是太正直了,你看某某现在官也大了,车、钱、房都有了。以为你。”“以为什么啊!哈哈哈,以为我也买b,让你们书记睡一觉,我就不会下放,我就会把事情摆平吗?我出生的家庭,是很传统的,我不会做那样的事情”此时,我的内心开始在滴血、开始在流泪,我知道我这一生就害在正直上,嘴也不饶人,更不会融通,学不会世故,当初,作为优秀学生会干部分在企业,以为开始了自己的人生,在当时人人羡慕的领导岗位上以为可以正经为人,我真不想去提过去许久的事情,不是在回避历史,而历史是存在的,只是不想去揭开历史中丑恶的嘴脸。免得那样的嘴脸喷我一身的污气。“现在这个年代还装什么传统啊!笑贫不笑娼,你看这些女人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你不是xxx整你,这个世道公正点,你真的是人才,听说当初书记就是很喜欢你的,为什么没有去摆平?xxx在我们工段的时候,偶尔衣服还流奶的,你不知道啊?(她没有结婚)”这个时候,我真的不想在多和这个女人说什么了;“哈哈哈,过去了的事情,政府都不管计划生育,我一个小小的团委书记去若了自己一生的幸福,再说,当初,不是许多人指正我在诬陷和诽谤吗?”我就差没直接说。你不是也在中伤我吗?(女人多,素质底的单位,最怕漂亮和又有能力的女人,她们都希望异性领导的眼光围着自转)“我得走了,你看雨打湿了我的衣服,改天聊,改天聊”

    离开这个女人,心一直在痛,怎么偏偏在我喜欢的小径里遇到她,那些不为人知的过去和被人奚落的日子我都坚强的挺过来了,我的性格决定我自己的路自己走,我不会向命运低头,父辈正直的血液注定在我身上流淌,这些工作带来的许多误解和流言蜚语,让我离婚以至于在后来封闭的环境中脾气变得古怪,我只想远远的离开这个伤心的城市,不堪回首的日子象恶魔般吞噬我的身体,被单位孤立的日子,被下放基层独自在黑漆漆的孤山上因害怕对着夜空高哭的日子我真的不想去追忆啊!谁能了解我的心情,含着泪,我回到了孤独的家,写下了真实的我。既然现实没有给我弱女子一个公道。那么,我将用我不多的墨水去抨击当今社会的阴暗。

    峃见不知道什么事情让母亲这么难过,他现在无法静心去读母亲的全部,他在等母亲的亲人,按时间他们该到了啊!他看见母亲的心脏监测仪在波动,母亲嘴角挂着笑,屋里是沉沉的闷热,峃见在房间里踱步,门打开一缝,香气飘了进来,随即是风韵的姨妈,身后是舅舅、小姨及表哥表妹一群人。峃见看见他们象抓住了稻草,鼻子酸酸的趟出液体,姨妈走过去抱抱高大的他,眼泪顺着俏丽的脸挂满峃见的衣襟。

    “医生说了,准备后事,可能就今、明的日子。”

    狭小的病房,雨落满地。

    两个姨妈走过去抚摸着寒沙的头,痛惜的轻唤“姐,姐,我们来了。来晚了啊!你怎么不早告诉我们啊!”

    凌晨,寒沙醒来,看见亲人凄苦地一笑:“我一直在做梦,我的人生就是梦,不幸的婚姻和奸诈的人世造就我灰暗的人生!我更加懂得怎样去珍惜,怎样去爱!命由天定谢谢你们来看我,我唯一珍藏的梦是峃见穿着黑色的衣服,戴着博士帽象我奔来。”说到这里,寒沙啜满眼泪、吸着粗气,她努力朝床前伸,张开双臂,一个拥抱的姿势。姨妈赶紧扶住她软软的、瘦瘦的身体,极力想帮她完成这样的动作,峃见没有来得及趟在母亲的臂弯里,母亲已经趟下了,带着笑容,她在梦中的“黑色”里越走越近、越来越深,当值班医生奔来时,46岁的寒沙搭乗黎明前的“黑色”飞了。

    出殡那天,连日燥闷的天空飘起了小雨。雨点滴落在房檐、滴落在树梢、滴落在路边,浅弹出淡绿——悠然、灵境——生守、倩影——云舞。

    峃见捧着骨灰盒,在云雾低落的雨中、在母亲消失的双脉里,悲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