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媳妇莫进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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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百元修好摩托,往刚修好的马路上跑,尿宝说:爽之极。

    更爽的是,天意药业公司的副总看中鄙人设计,让我们现在赶紧去装广告贴。

    副总老夏带我们来到工作间,几个女工围上来看我们广告成品,吹吧!于是我就吹,俺们设计的东东都是西方最流行的设计,俺们制作的东东都是东方最经典的东东正吹,尿宝在玻璃幕墙上贴好的安全警示被夏总看见,说这个贴得太近,字间距太紧,把整体美全破坏了!夏总大为不满,看来有要返工之意。我装着没听见,走过去说,夏总啊,这种设计真是太好了,是夏总安排的吧!所谓行文密不透风,留白疏能跑马,这种设计是美学的极致啊!夏总转怒为喜,说看来你还很有一套啊。

    尿宝松了一口气。工作中看身边两位女工挂着苦笑,满脸菜色,言语无趣,便悄声说:初次哥,在这里真是越做越没劲,直想即刻去哉。我说,你说点别的吧。于是我与尿宝一唱一合,东扯西拉,胡乱说话,故作幽默,好为工作添些劲气。但两女工见夏总在侧,便要装一副正经样,装一副忙碌样,尿宝一个劲地自言自语:不爽之极不爽之极。夏总在那里转来转去,没了表情,我只好把口中的笑话急刹车,就此闭嘴。大家好像都有心事,都有不爽事,便都闭嘴。弄得满室药味更浓,空气更紧,真是不爽不爽好不爽。

    嘿嘿,夏总却顾自笑起来。大家便看着他,不知他笑什么。我说,夏伯是笑我这几手字写得好吧?

    什么写得好?你有电影公司那老头写得好吗?我是笑那老头儿哩!笑几声之后,夏总说:搞书画的某师你可认识?对对,就是那书法有名的老头。这老头玩赌博媳妇门径,真是爽。

    看见老总笑得好,于是两个女工就收了苦瓜脸,也开始露齿笑。有人说女人不开心,一屋不开心。不如说,老总不开心,一总不开心才对呀。其实想来想去,也不知夏总笑什么,本地人喜欢拿公爹与媳妇之间的关系开玩笑,其实我总觉这种话题俗得恶心,好笑个球?

    夏总笑一通后就开始讲这公爹与媳妇的事儿。

    话说,电影公司搞书画有名的老头家里宽敞,自己与媳妇都得闲在家,便将客厅内外对外开放,弄成茶馆,左邻右舍一些牌友便来抬桩。每每看见老头在麻将声中安坐如怡,把玩字画,便说玩话:都说您老人家是我市书法一绝,能不能露几手功夫我们瞧瞧,让大家长长见识啊!老头子听这话听得有了,懒得答理,耐烦时便咕噜一句:有你们看的时候哇!

    话说,开了茶馆,一家人心情都还不错,毕竟能往赢家手里分些抽头的红利,媳妇倒香茶,儿子收茶钱,老头练书法,其乐融融,自然没有皮扯。

    嘿嘿,夏总说到这里就笑。大家便跟着笑。其实这事平常,没什么好笑的。不过夏总说笑话,大家还是陪着笑笑好了。况且手里的活终于弄妥,再笑一笑就是钱啦,不笑白不笑。

    闲话少说,听故事。

    话说,初时无话,一家人都没闲着,还有钱赚,何乐而不为呢?不想近来玩牌的人来得少了,好不易来个把人总是凑不上脚。来生意怎可推人家走?于是三缺一就媳妇上,缺成双就儿子也上,想方设法让茶客们玩个尽兴。小夫妻为了给茶客凑脚(数),便不得已上了牌桌。可怜牌桌又不长眼睛,输家不让外人,近些日子来来去去,总是输得男女主人灰头灰脸。月底一警醒,才发现茶钱收来都赔了赌资不说,几个过日子的生活钱也输了个精光。于是夫妻俩开始相互埋怨指责,不知不觉吵吵闹闹越来越频繁了,弄得老头子心发慌,手发软,书法练不成,水墨画不了,宣纸全成了墨水纸。

    夏总说到这里笑得更爽了。看他笑起来笑得满面春风,大家便都感开心。笑过之后,夏总又讲:

    话说,老头子气急生智,这天看见儿媳双双又坐上了牌桌,便提了自己那支大如床帚的羊毫巨笔,在自家大门对面的白墙上,奋力泼墨挥毫!那字写得好啊,可谓是一展平生所学,写得真是爽!写的什么?写的是一句笑死你的话。嘿嘿。

    老头子写完之后,站在那里左看右看,上看下看,越看越得意,自言这行书法是几十年来写得最好的一回,却无人观赏,真是大不爽!失望之余,望见自家茶室坐满搓麻正酣的茶客,便大声嚷嚷,都来看都来看!你们不是老想见识我老头子的书法绝技吗,都来看都来看!麻将牌天天可搓,好书法一生难见勒!

    众人听老头子喊得急,便都出来看。不看还好,看过之后,这些上了牌桌就拉不下马的茶客便中了邪。一个个站在那“好书法”面前呆一呆,然后摇一摇头,头也不回地走了。儿子与媳妇晓得老头子有了得意之作,总喜欢邀人欣赏,本不以为然,但茶客们茶也不再喝了,牌也不打了,一去不回,便晓得有些不对了,一警醒,赶紧出门看。不看还好,看过之后,两夫妻面面相觑,就象中了邪,呆一呆,然后摇一摇头,回到屋子里去了。

    夏总把故事说到这里就打住了,那得意之极的模样,倒好像那行字是他写出来似地。

    两女工却被这故事激发了好奇心,一边笑一边追问:讲啊讲啊,写什么字啊?

    尿宝也来了精神,两眼放光,一拍大腿,胸有成竹地说道:我猜那老头不是写的“厕所”就是写的“来也匆匆,去也冲冲”!

    夏总却收起了笑,正儿八经地说:不是不是,老头儿玩的是媳妇门径,怎会将自已家当成厕所!告诉你们吧,老头儿写的是:媳妇莫进门,小心110!

    老夏边笑边解释说:老头儿本来想写的是:赌徒莫进门,小心110!没想到情急之下,写成了:媳妇莫进门,小心110!这不是玩媳妇门径么?哈哈。

    众人恍然大悟,一女工总结道:这老头儿心里头不定真有门径哩!

    (注解一下:玩门径,这话是本地土话,意思接近玩名堂、搞鬼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