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的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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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眼睛诠释了都市的迷惘,是酒精的作用,他心里明白,可是他不由自主地走上了环城路。

    白昼终于过去。黑夜,他曾在黑夜里诞生,是母亲粗糙的手,捧起了他飞翔的翅膀。他对母亲说,他要做最棒的。可是,他的公司在瞬间崩溃了。法院把他最心爱的车子开走了。另一辆车子把他曾经一度心爱的女人,也带走了。

    他的领带缠绕着他的思绪,他的喉咙被一股股冲动的气流阻塞,他想到水边,他想和久别的河流亲吻,甚至融为一体。

    孩子,该回家吃饭了。是母亲的呼唤,他想到了母亲早已经离开了人世,是哪一年,前年?

    哥,别忘了咱村子里的学校呵,漏雨,孩子们受苦!

    我这还有什么用?他用手掌拼命地给自己耳刮子,我这没头脑的家伙。

    他悔恨自己把一笔巨款顺进了股市,之后,风波陡起,股票一路下滑,直至到了他神经崩溃的地步。选择死亡,从从容容,可是他做不到,他不甘心。年仅三十岁,还是一个而立之年的人,为什么不能坚强下去?至少身边还有一帮穷朋友的。

    他想到了家乡和自己一起出来闯世界的朋友们。

    可是,自己如何会有脸面见他们呢?自己这些年只顾了做生意,很少和他们接触。

    他漫无目标地走下去,一直走下去

    前面的路突然失去了灯光。

    天桥,一个硕大的嘴巴,张着黑黑的口,吞没了他的身影。

    “像一阵细雨洒落我心底,你是如此的神秘”一个声音传过来,他唱着蔡琴的你的眼神。

    是谁?是谁在唱?

    你看不见我么?一个苍老的声音反射过来。

    没有灯,我怎么能够看见你呢?

    每个人的两只眼睛就是灯,会在黑暗中发出耀眼的光辉,会让每个迷路的人找到方向!

    是啊!我虽然有两只眼睛,可是它们睁着有什么用?我的前途没有了,我的眼睛有什么用处?

    年轻人,你错了,错的无法估量!

    为什么说我错了?难道不是吗?我没有了财产,没有了妻子,没有了一切!

    不,你拥有一双眼睛!至少你可以看见光明,拥有接受一切光明的权利!

    能看得见我更痛苦,还不如永远躲在黑暗里,永远,永远都不用醒来!

    孩子,你过来,摸摸我的脸!

    他还有些麻木的手,摸到了一张皱巴巴的脸,脸上有两个洞。他猛地缩回了手,仿佛摸到了一个怪物。

    你的眼睛!他惊讶地喊。

    别怕!我的眼睛很早以前就没有了。

    他努力稳定一下情绪,酒精的麻醉也开始被驱散,被刚才这一激,他的神智有些清醒。

    孩子,我讲给你一个故事

    他在那个漆黑的桥洞边迎接到了生命里的第一个黎明,这是他自己认为的。他把老人的故事当作了自己最好的引航的灯,他要奋斗,他要奋斗,他要奋斗!

    当他开着高级轿车再次到了那个桥洞的时候,他发现,已经物是人非了。那个老人仿佛童话中的一个智者,从人间蒸发了。

    他整理了一下被风吹乱的头发,摸了摸自己的眼睛,向那个已经有些沧桑的桥洞深深地鞠了一躬!

    他的车子向飘满了白云的远方驶去

    远方的小山村,有一群孩子在等着他给希望小学竣工典礼剪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