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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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爱于我是一部无声电影

    在假象中生成两个人的世界

    微笑、哭泣、愤怒、祝福都没有声音。

    你说这样的爱才叫刻骨,与肉体同生共死

    我对你说过的话始终深信不疑。

    没有谁比我们更懂得爱情

    我们只是不说,只是沉默

    ——题记

    a

    2003年“非典”时期,杨靖石深深地体会到生命的不堪一击,在一天深夜他拨通了同城陆芊儿的电话。

    他说:“芊儿,你说我还没认真谈过恋爱呢,我要是在这时候牺牲了冤不冤啊?”

    “你要是觉得冤枉就赶紧找个人轰轰烈烈爱一场,现在还不晚呢”

    “你到说的轻巧,要是那么容易我也不至于现在这个样儿,就算要找也不能随便什么人都行啊?”

    两个人东扯西扯地聊了一会儿,约好周末的时候一起吃饭。

    芊儿和靖石曾经同在北京一家广告公司工作,后来靖石觉得广告设计不适合自己,辞职后到中关村搞软件开发了。在同一家公司时两个人的关系一直不远不近,下班后偶尔和其他同事一起小聚一下,并没有人察觉到他们之间眼神交汇的默契和暧昧,靖石的离开使那点若隐若现的暧昧也随之消逝了。

    在靖石的心里芊儿有着和别人不同的位置,她总是静静地微笑却能融入一个喧嚣的氛围。曾经他问她:“我们之间会不会有故事?”

    她微笑着摇头,若有所思的样子。

    b

    约好一起吃饭的那个中午芊儿的男友韩明说有重要的安排,于是她给靖石打电话说临时有事情改天一定当面道歉。

    韩明新买了辆黑色别克,一大早载着芊儿来到月圆小区,芊儿一下子紧张起来。

    “明,我们要去哪儿?”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看到开门的人时,芊儿明白了这次安排的“重要”眼前站着韩明的母亲,身旁的他一脸坏笑。

    能看得出自己是受欢迎的,但长辈的热情并没有缓解芊儿的拘谨,时间似乎定格一样缓慢。

    下午离开韩明家时,他母亲一直叮嘱芊儿要经常来玩。

    “我就说我妈会喜欢你的,你看没错吧?”韩明一脸得意地说。

    “怎么不提前说一声呢,一点准备都没有。”芊儿有些埋怨他,听起来却像是撒娇的语气。

    “要是提前说你又会找借口了,我还不了解你?”

    他已经提过多次了自己都推说有事情,想到这里芊儿沉默了,她总是能很快地理解别人的行为,这样到底好不好自己也说不清楚。

    c

    隔周的周六,靖石再次打电话给芊儿请她一起吃饭,芊儿因为上次失约有些歉疚答应这次一定要自己请客。这个季节的北京依然寒气逼人,两人约好周日晚上六点在从前同事们经常聚会的火锅城见面。

    芊儿提前十分钟到达,靖石早已等在门外。晚上六点的火锅城已经有些热闹了,两人选好座位,服务员过来问他们需要什么锅底。芊儿爱吃辣,靖石喜欢清淡一些,服务员推荐了鸳鸯锅,听到这个词两个人都笑了,不是情侣的两个人一起吃鸳鸯锅显得有点暧昧。

    这是个自助式火锅城,两个人各自选了爱吃的食物分别放入辣和清淡的汤里。靖石点了瓶啤酒,芊儿说:“我也喝啤酒吧,好久不见了。”

    “为了这次非常时期的死里逃生干杯!”靖石举起酒杯,有些兴奋地说。

    芊儿拿着酒杯轻轻地和他的碰撞了一下,真的将酒一饮而尽了,靖石看得有些发呆,她从没在他面前这样喝过酒,他仿佛看见了不一样的芊儿。

    其实芊儿在女人里应该算是有酒量的,只不过从没在韩明以外的男人面前显露过。说不上什么原因她今天对酒精有了点欲望,也许是从心理上没有把靖石当成生人的缘故。

    这顿饭吃了将近两个小时,走出饭店一片灯火通明的景象让人有走一走的冲动,靖石提出这个要求芊儿没有拒绝。

    “好久没这么悠闲过了,感觉像是和爱人一起散步。”靖石转过身倒退着走路,面向芊儿说。

    “你要是想找这种感觉就应该早点找个女朋友才是,我给你介绍一个也行。”

    “你说咱们两个行不行啊?男才女貌的。”

    “不行,我可没有精力天天看着你。”芊儿嘴上这么说,心却有些乱了。

    “我就那么让人不放心?”

    “得了得了,咱不说这个行不?”

    正闲聊着,芊儿的手机响了,是韩明的电话。

    “还没回家吗?我正和妈逛街呢,看见一套适合你的衣服,桃红色的,我买下了,一会儿给你拿过去,你什么时候到家?”

    “我刚和同事吃过饭,到家给你打电话吧!”

    芊儿挂了电话,对靖石说:“不要意思,男朋友要过来,不能陪你这个单身汉了。”

    “唉,好吧。我送你回去。”

    “不用,我打车十分钟就到了,你也早点回去。”

    靖石为芊儿拦了辆出租车,看着车子开远了才另外打了车回家。

    韩明大约九点钟的时候到达,看出芊儿喝了酒有些不悦但并没说什么。

    芊儿穿上他带来的衣服像一朵含苞待放的桃花。

    “我的眼力不错吧?就像特意为你设计的一样。”韩明说着把芊儿拉到身边坐下。

    这一夜韩明没回自己的家,第二天早上张开眼他对芊儿说的第一句话是:“我们结婚吧!”

    一连好几天芊儿的脑子都被这句话塞得满满的,是到了结婚的年纪,韩明也的确是个好的结婚对象,只是生活中好像缺了点什么,到底缺少什么她自己也想不明白。

    d

    再次接到靖石的电话又是深夜了。

    芊儿说:“不恋爱的人还真闲,羡慕你啊。”芊儿说这话的目的其实是想提醒他自己是个有男朋友的女孩,好使他疏于联系。

    电话那头的靖石竟然沉默了,十几秒钟之后他说:“一直都想着你是不是过的好,身体好不好,这个时期最在乎的就是你,在特殊时期才意识到自己的牵挂是谁,你要照顾好自己。”

    听得出靖石醉了,芊儿不知该说什么好,她想相信他的醉话却又不敢面对“你也要照顾好自己,早点睡吧!”

    刚要挂电话又听他说:“我在你家楼下呢,让我看看你吧。”

    走到窗前往下望,路灯下他真的在。“赶快去睡吧,明天还要工作呢。”说完之后挂了电话,芊儿希望他能够赶快回家。

    手机再次响起,芊儿不敢去接,怕心一软让他进了家门,怕冲动使两个人变得陌生。

    时间一点点流逝,靖石一直站在楼下,她一直在窗前看着他。天渐渐亮起来,一夜未眠的男人渐渐清醒,一夜未眠的女人开始心疼了。

    吹了一夜冷风唯一的收获就是重感冒,靖石躺在自己床上想了很多事情,实在弄不明白芊儿为什么如此狠心地让他从初春的夜里站到天亮。他以为自己在她心里是有分量的,然而芊儿却不愿出来见他一面。

    其实那天夜里靖石自己也不清楚跑到芊儿楼下要求见她到底要做些什么事情,他只是想达成看到她的愿望,下一步的问题并没考虑。

    病好之后靖石犹豫着是不是该给她打个电话道歉,怕她不接电话,又有点怪她那天的太过绝情,最终决定发个信息给她:“芊儿,那天让你为难了,对不起。不过我是真的想和你在一起。”信息发出的同时靖石感觉全身都轻松了不少。

    靖石离开的那天清晨,芊儿一直看着他的身影在拐角处。

    初相识时芊儿就刻意和他保持距离,他的表情和动作都会令她怦然心动,芊儿知道这个信号对于她和韩明之间是无比危险的。她以为靖石离开了公司心绪就能平静下来,怎么也没想到还会发生后来这些事情。

    本来芊儿还在猜测那晚他只是醉了,此刻一条信息的出现让她更加心慌。眼下到底该怎么对待靖石让她有些头疼,清清楚楚地明白不可能接受他,但却又对这份感情难以放下。

    怎么越是不想面对的事儿越是会突然冒出来,越是不敢面对的人越是频频出现。芊儿有些想不明白,最终她只得把这样的事情解释为宿命。

    “还像从前一样吧,做朋友。”信息发出去了心却不能平静,芊儿不知道靖石会给自己怎样的回答。

    一连几天都没收到靖石的回复,她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是否发过那样一条信息给他。其实靖石收到了那条信息,只是找不到理由说服自己该继续追求芊儿还是该放弃。

    e

    韩明再次提到结婚时芊儿答应了。相处多年,他们似乎找不到分手的理由,不分手又不安于现状的办法只有一个,那就是结婚。

    一切都那么顺理成章地进行,领证的时候芊儿看不出韩明的心情,自己竟然一点喜悦的感觉都没有,反而有种失落。芊儿知道那是因为靖石,只是自己不想再思考关于他们之间的问题。

    婚礼的时候本可以不请靖石,芊儿却固执想告诉他结婚的消息,于是一个电话引起了一场情感的风波。

    靖石又一次酒醉后跑到了芊儿楼下,不同的是芊儿这次将他带到了家中。

    “你怎么能这样对我呢?不要结婚,不要和那个男人结婚,你还不明白我爱你吗?”靖石小声说着,有点像是自言自语,然而这极小的声音落在芊儿心里也是疼的。

    酒精的作用下靖石的意识开始模糊,竟然躺在沙发上睡着了,芊儿为他盖上毯子,坐在旁边看着这个熟睡的男人,又是一夜无眠。

    靖石第二天醒来的时候芊儿不在房里,茶几上放着钥匙和便条。

    靖石:

    用一句老掉牙的话形容我们,那就是两个对的人在错误的时间相遇并且相爱了,现在我们唯一可以做的就是将对方留在心底。也许这样爱才能更长久的存在,刻骨且与生命同在。你懂吗?

    f

    两个月后靖石出现在芊儿和韩明的婚礼上,只可惜芊儿忙于应酬两个人并没见到面。听同事们说他什么也没吃只喝了杯雪碧,有点反常。芊儿想或许前一天晚上他又喝醉了,然而他能来对自己已经算是很大的欣慰。

    后来芊儿收到一封e-mail:

    爱于我是一部无声电影,在假象中生成两个人的世界,微笑、哭泣、愤怒、祝福都没有声音。

    你说这样的爱才叫刻骨,与肉体同生共死,我对你说过的话始终深信不疑。

    没有谁比我们更懂得爱情,我们只是不说,只是沉默

    芊儿想:在这个世上有这样一个人能与自己心灵相通已经足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