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醒慢慢碎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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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一直以来，我也没有想过自己将来会落户在哪里，只是跟着阿昕，就到了北京。也许是因为北京的气候，我的脸一下子苍茫起来，伸手一摸，扎手的不是刮而未尽的胡茬儿，而是一种彻骨的心痛。
当我想要离开北京的时候，我想丢掉所有愁闷，换一种姿态，使自己温暖些，可是我发现我无法迈开脚步，我无法再左右我自己，我无法温暖起来，我无法忘记只能回忆。
1
2003年9月14日早上7点，我和阿昕抵达北京。事先说好的，老乡周亮要来车站接我们，可是火车已经进站半个小时了，他还没有来。阿昕有点着急了，她不停地问我怎么回事，我也是一脸茫然伴着熬夜的疲惫，显得恍惚无助。
“我马上给他打电话。”我边说边把大包小包的东西聚集在她身旁，并叮嘱她看管好。
接到电话的周亮，还在睡梦中，我把他骂得狗血喷头。我们又约定好，一个小时后在海淀走读大学门口见。就这样，我们打听着摸索着，找到了47路公共汽车。在登上车的刹那，我的脚被车门恶狠狠地夹了一下，我瞅了一眼那个司机，他不耐烦的样子显得很可恶，我无奈地依偎着自己的大行李包，扶着身边的阿昕，好像要去经历一场磨难。
我还是使劲鼓励自己，兴奋地对阿昕说：“我们要努力啊。”在轰鸣的马达声中，几乎听不见我的声音，她冲我点点头，我看见她脸上闪过一丝恐慌，眼睛里流露出唯一的神采，是对这个大都市的新鲜感。我紧紧地抓住她的手，其实在那时，我更像个可笑的孩子，出远门到一个陌生地方，最好的舵是妈妈温暖的手。
一路颠簸，见到周亮时，已经中午11点多了。让我感到意外的是，周亮仿佛已经和这个城市融合，和这个环境很融洽，我们叫了辆“的士”在周亮轻车熟路地指引下，很快到了一个叫二里庄的地方，那里还有一条小月河。听起来这个地方蛮安适的，更透出浪漫和一丝稚气未脱的气质，我很庆幸，但愿这里适合我们生存，希望如愿。
这里果然是个年轻人的自治区，我看到了清澈纯净的眸子、五颜六色的头发，甚至叛逆的眉钉、迂腐的“瓶底儿”眼镜我乐了，好像多年流亡在外的游子回到了故土。
河岸上的柳树在微风中轻摆，路边的小摊贩生意挺红火的，从远处看，和小月河交相呼应，倒也是蛮暖人的画面我揉了揉眼睛，朝阿昕微笑起来，她好像也被感染，问长问短的，忙得周亮和他女朋友老薇快要招架不住了。
2
事先在网上抄的一些出租房子的信息，在我们打过电话后显得极端可笑，我也稍稍明白了什么叫“黑中介”周亮说：“你们还是住宿舍吧，北京房租贵，等稳定下来再说。”
我和阿昕沉默了，我凝视着她，其实当时我不是很想和她在一起住，因为我觉得现在应该努力学习工作了，浪费的时间和金钱已经够多了，但是我又害怕她胡思乱想，我总是认为她肯定是需要我倍加照顾的。“阿昕，你说呢？”
“住宿舍吧，男女生宿舍那么近，见面也挺方便的。”她很肯定地回答。虽然这回答符合我的想法，可是听到她这么说我心里突然有点失落。我也第一次体会到生活的压迫感，想必这就是北京最大的特点。
当一切安排妥当后，我们看到了北京的夜色，准确地说是二里庄的夜色，没有给我带来太大的愉悦，比家乡的夜市好不到哪里去。我和阿昕坐在小月河旁，我说：“北京也不过如此吗？”
“这是在四环边儿，里面肯定是灯火辉煌！”阿昕朝远处望去。我跟随她的目光望去，突然有种朝圣的感觉，路上飞快移动的陌生人群冰冻着我的眼睛，我使劲拍了一下阿昕，她才回过神儿来。我问她：“你喜欢那里？”
她点点头：“你也一样吗？”
我说：“也许吧，刚才我都蒙了。”
“那就对了，你也是人啊，傻瓜。”
我呵呵一笑，心想我还有一双温暖的眼睛，想必深入瞳人直到的心脏，也能敏锐地感受到冰冷。
3
就这样我们开始了在北京的生活，现在想想那时对于住宿的决定还是蛮明智的，正是这种短距离的“分开”才加剧了我和阿昕的决裂，我慢慢才发现我们其实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性格相差甚远，更别说有什么共同的理想了。
我们的北京生活是从逛街开始的。
当我从防盗内裤中取出厚厚的一包钱后，我倍感轻松，那些瞅我的奇异眼神也随之消失。我和阿昕交完住宿费，揣着还显沉沉的那包钱马不停蹄地杀到附近的建设银行，我们连公交车都没敢坐，打的过去。上车前阿昕还小声默念，反复背记那辆出租车的车牌号，弄得我哭笑不得，跟着她一起紧张，好像一定会有人出现抢劫我们，直到把钱存到了卡上，这种感觉才消散而去，可我估计阿昕再也不会忘记那个车牌号，那串字符里藏着初到北京的恐慌，甚至有一点恐惧，不过我感觉当时的一切都显得那么可爱。
逛街当然要直奔主题，我和阿昕坐着22路晃晃悠悠地去西单商场，沿途经过新街口，我们探着脑袋往窗外钻，司机时不时来个急刹车，我们一阵手舞足蹈，可是那脖子仍不肯缩回来，我们就这样坚持了一路，在商场下车后，阿昕说：“北京的刹车真厉害，头好晕！”
我用手正了正脖子，说：“每次完事你也喊头很晕，看来我在床上刹车和公交车一样厉害了。”
阿昕使劲揣我屁股一脚，说：“大白天，想什么呢？你以为你是喝汽油的。”
我俩推推搡搡地进了中友。
4
不知道为什么我非常喜欢“中友”这个名字，所以也就很喜欢这个商场了，我感觉“中友”很像郑州的“金博大”阿昕非说像“丹尼斯”这样我们就又吵了起来，只随便的在一层转了一圈，就准备杀回新街口，其实我感觉她早有预谋，因为在公交车上她就瞪着新街口的一个小店，虽然没说什么，可我猜到马上我们得按原路返回到那儿。
阿昕到了新街口以后，仿佛退化成了猴子，蹦蹦跳跳的，偶尔我故意挑逗她，她也不发脾气，还笑眯眯地附和，于是我挑逗得更加起劲，她买东西也更加放肆，不一会我成了衣服架，上面挂满了大大小小的包装袋。
中午走到“dq”那，她进去买了一个“暴风雪”极陶醉地舔起来，我不乐意了：“我的呢？”说完，我抖了抖身子，仿佛一个讨大爷欢心的舞女，那些包装袋晃动着发出呼呼啦啦的声音，极为壮观。
阿昕说：“你考虑清楚，如果你舔了它，以后就不准舔我了。”
我感觉女人真是奇怪的动物，冷不丁就发神经，忽冷忽热让人琢磨不透，我不假思索地说：“吃冰激凌，你给我买。”
阿昕撅折一根不知从哪冒出来的一次性筷子，说：“好，你等着。”她转身进了“dq”拿出一个“暴风雪”又问我：“你真的想清楚了？”
我看着她的眼睛，一时间竟然不知所措了，我吞吞吐吐，刚才的气势消失得无影无踪。“不吃了，我再坚持坚持，等会吃你吧，你比它好吃多了。”
阿昕一跃而起，随即我身上的包袱也减少了一半，她说：“为了奖励你，这个给你吃了，我帮你拿东西啊。”
我差点晕过去，我想如果再这样冷热夹击，我非炸了不可，不过我还是感到庆幸，其实刚才我想坚持说吃冰激凌的，如果那样，我绝对没这口福，只有“脸福”了。我长出一口气，审视起身边的这个女人，越发感觉她像某种动物，说是老虎吧，轻了点，反正比老虎狠多了。
5
起初我们只逛街，慢慢又开始泡“影吧”没来北京之前，我根本不知道“影吧”这个概念，由于二里庄这儿是学生聚集地“影吧”雨后春笋般开了很多，我和阿昕常去的一家没有名字。
“无名影吧”的老板是个女的，听说两年时间就把自考本科拿下了，这也是我常光顾这里的原因之一，因为当时我也在自考，所以想沾沾她的灵光。另一个原因是她家的新片常常光速般更新，有些片子甚至没有公映，在她那里就能看到。她还有一手绝活，就是刻盘，一般新片她只进一个，然后用电脑刻多盘，这样既节约了成本，又能满足无数双饥渴的眼睛。
我和阿昕爱坐最里面的位置，那是连摸带亲的“世外桃源”有时刚看了个开头，我俩便迫不及待地抱在一起，乱啃一气，等到再抬头看时，已经“theend”了。
当时看的片子我毫无印象，但对那儿的dvd我是恨之入骨，它们是古董级的，噪音颇大，经常死机，更让人想自杀的是遥控器还搞黑色幽默，你按快进，它快退，你按出仓，它没反应，等你急了大喊老板时，这小子却探出头来。于是，我和阿昕干脆关掉机器，纯乱搞，我问她：“你觉得像不像在夜总会的包厢？”
阿昕说：“要真在包厢，早就被你扒光了。”
一句话说的我心痒痒的，于是我动作更大了，禁不住开始解她的皮带，阿昕一急咬了我嘴唇一下“你以为真是在包厢啊？”
我这才回过神儿来，像一根点燃的导火线不知被哪家小孩撒尿浇灭了似的，感到一阵强烈的憋屈，我皱起眉头，哭丧着脸“阿昕，咱们去开房间吧。”
“滚蛋啊，少来。”
“三个星期都没做了。”我几乎哀求说。
阿昕想了一会，像是突然理解了我“去哪里啊？”
“这你就甭管了，我找地方。”我边说，心想刚来北京不好办啊，这下该周亮出马了。
6
来北京将近四个星期了，除了逛街就是看电影，刚开始我和阿昕乐此不疲，去了中友、华堂、明珠、双安不知道为什么，我和她从来就只喜欢购物，对于名胜古迹根本不甩，觉得去看那些简直是浪费时间。周亮对我们的行径深感疑惑，他觉得来北京了，就得到长城，要不然就非好汉了，还得去故宫、颐和园、香山他常常和老薇背个死沉死沉的照相机，东跑西跑，弄得灰头土脸。
我从来不夸他的照片好，越是这样，他就越爱听我说两句，后来我终于无法忍受他的纠缠，随口大大夸奖了一番，他才消停了许多。记得当时他听到我说那句话时，眼眶里亮闪闪的，我说——“你的照片都蕴藏感情，都是有生命的。”
周亮是个有神经质的人，他说哭，马上眼泪如黄河泛滥一发不可收拾，他冲动起来，你用枪指着他的脑袋，他照样敢往你脸上啐吐沫，你说连死都不怕，他还怕什么，所以和这种人交流得万分小心。
当我和阿昕对逛街和看电影腻味了，饱受只接吻不进入正题的煎熬后，我们极度空虚，我变得极度下流，耳朵里经常回荡着阿昕呻吟的声音。我们还去影吧，但是不看电影，我们缠绕在一起，我亲吻她的脖子，摸她的乳房，甚至解开了她的皮带把手伸了进去，她舔我的鼻子，她最喜欢舔的就是我的鼻子，她抓住我的头发，她浑身发抖，急促地在我耳边喘气，我们就像两只发疯的狮子。
我决定去找周亮，打听一下附近的宾馆。我空虚透了，郁闷极了，我不会抽烟，却叼着一支“骆驼”呛得直流眼泪，我强忍着折磨，我不知所措，没有宣泄的方式，我喝了点白酒，晕头转向地回到宿舍倒头便睡。
7
那天是周五，天空没有一丝云彩，宿舍水房的水龙头又忘记关了，白花花的水喷射出来，狠狠地拍打着池子，仿佛我的欲望，我走过去，把它关掉，可我无法关掉我的欲望，这种强烈的冲动膨胀着我的身体，我快要爆炸了。
我买了包“中南海”径直去找周亮，找到他时已经晚上6点多了，我把烟递给他：“给你的，接着。”
周亮顺手就接了过来，根本没有推让，他说：“有事就说吧。”
“附近有没有便宜点，环境不错的宾馆？”
“怎么想起来问我这个，我和老薇可是清白的。”他话一出，我就知道他又犯神经病了，用他的话说，这叫洞察力，琢磨别人的内心世界。
“你别瞎想了，我觉得你来得早，比较熟悉。”
“正好是吃饭的点儿，咱们边吃边说。”
我瞪了他一眼，这顿饭肯定又得我请了，少不了要来个宫爆鸡丁什么的。
我和他各喝了半瓶啤酒后，我又问：“刚才说的事情怎么样了？”
他几乎不假思索地说：“学士居不错，路口左转就到了。”
我又灌了他几杯，周亮开始放肆起来，说话语无伦次“普通间80，标准间120，标间多个浴室而已。”“学士居有俩楼，主楼洗澡方便，出门就是公共浴室。”“住普通间划算，公共浴室照样能洗澡吗，地儿还大。”“去时别忘了带身份证啊。”
“你去了十几次了吧。”我故意诈他。
“哪有，5、6次吧。”
说完后，周亮显得异常坦然，我很诧异“今天怎么了，这么诚实。”
“有什么好隐瞒的，这种事很正常。”他仰头，干了满满一杯。
我突然发现周亮有一种冷暴力，这种暴力很怪，外界因素越刺激它，它越沉稳，越不容易爆发，越有韧性，可是如果他自己想不开，陷入怪圈，他会杀人的。于是，我轻轻说：“别乱想，你和老薇会回到从前的。”
周亮吐出一团烟雾，忧伤弥漫开来，烟雾中他显得精神恍惚，我看着他稀疏的头发，夹了一块肉丁放到他碗里：“再吃点，别想了。”
“你周一去吧，周末人多。”周亮站起来，努了努嘴，意思是他要回去睡觉了。
我点点头，目送他离去。
作为周亮最好的朋友，我却没能帮他分担忧愁，我总是在寻找原因，却怎么也找不到原因，慢慢地我竟然发现我和他一样忧伤，只不过没他表现得明显，我还发现其实我是在为自己想要的快乐忙碌着。
霓虹灯照耀下的北京，更像是一个海市蜃楼，我不知道真实的它究竟在何方，路该怎么走好，拿这件事来说吧，我费尽周折，只是为了能开心地做一次爱，想想真是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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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以来，我也没有想过自己将来会落户在哪里，只是跟着阿昕，就到了北京。也许是因为北京的气候，我的脸一下子苍茫起来，伸手一摸，扎手的不是刮而未尽的胡茬儿，而是一种彻骨的心痛。
当我想要离开北京的时候，我想丢掉所有愁闷，换一种姿态，使自己温暖些，可是我发现我无法迈开脚步，我无法再左右我自己，我无法温暖起来，我无法忘记只能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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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3年9月14日早上7点，我和阿昕抵达北京。事先说好的，老乡周亮要来车站接我们，可是火车已经进站半个小时了，他还没有来。阿昕有点着急了，她不停地问我怎么回事，我也是一脸茫然伴着熬夜的疲惫，显得恍惚无助。
“我马上给他打电话。”我边说边把大包小包的东西聚集在她身旁，并叮嘱她看管好。
接到电话的周亮，还在睡梦中，我把他骂得狗血喷头。我们又约定好，一个小时后在海淀走读大学门口见。就这样，我们打听着摸索着，找到了47路公共汽车。在登上车的刹那，我的脚被车门恶狠狠地夹了一下，我瞅了一眼那个司机，他不耐烦的样子显得很可恶，我无奈地依偎着自己的大行李包，扶着身边的阿昕，好像要去经历一场磨难。
我还是使劲鼓励自己，兴奋地对阿昕说：“我们要努力啊。”在轰鸣的马达声中，几乎听不见我的声音，她冲我点点头，我看见她脸上闪过一丝恐慌，眼睛里流露出唯一的神采，是对这个大都市的新鲜感。我紧紧地抓住她的手，其实在那时，我更像个可笑的孩子，出远门到一个陌生地方，最好的舵是妈妈温暖的手。
一路颠簸，见到周亮时，已经中午11点多了。让我感到意外的是，周亮仿佛已经和这个城市融合，和这个环境很融洽，我们叫了辆“的士”在周亮轻车熟路地指引下，很快到了一个叫二里庄的地方，那里还有一条小月河。听起来这个地方蛮安适的，更透出浪漫和一丝稚气未脱的气质，我很庆幸，但愿这里适合我们生存，希望如愿。
这里果然是个年轻人的自治区，我看到了清澈纯净的眸子、五颜六色的头发，甚至叛逆的眉钉、迂腐的“瓶底儿”眼镜我乐了，好像多年流亡在外的游子回到了故土。
河岸上的柳树在微风中轻摆，路边的小摊贩生意挺红火的，从远处看，和小月河交相呼应，倒也是蛮暖人的画面我揉了揉眼睛，朝阿昕微笑起来，她好像也被感染，问长问短的，忙得周亮和他女朋友老薇快要招架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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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先在网上抄的一些出租房子的信息，在我们打过电话后显得极端可笑，我也稍稍明白了什么叫“黑中介”周亮说：“你们还是住宿舍吧，北京房租贵，等稳定下来再说。”
我和阿昕沉默了，我凝视着她，其实当时我不是很想和她在一起住，因为我觉得现在应该努力学习工作了，浪费的时间和金钱已经够多了，但是我又害怕她胡思乱想，我总是认为她肯定是需要我倍加照顾的。“阿昕，你说呢？”
“住宿舍吧，男女生宿舍那么近，见面也挺方便的。”她很肯定地回答。虽然这回答符合我的想法，可是听到她这么说我心里突然有点失落。我也第一次体会到生活的压迫感，想必这就是北京最大的特点。
当一切安排妥当后，我们看到了北京的夜色，准确地说是二里庄的夜色，没有给我带来太大的愉悦，比家乡的夜市好不到哪里去。我和阿昕坐在小月河旁，我说：“北京也不过如此吗？”
“这是在四环边儿，里面肯定是灯火辉煌！”阿昕朝远处望去。我跟随她的目光望去，突然有种朝圣的感觉，路上飞快移动的陌生人群冰冻着我的眼睛，我使劲拍了一下阿昕，她才回过神儿来。我问她：“你喜欢那里？”
她点点头：“你也一样吗？”
我说：“也许吧，刚才我都蒙了。”
“那就对了，你也是人啊，傻瓜。”
我呵呵一笑，心想我还有一双温暖的眼睛，想必深入瞳人直到的心脏，也能敏锐地感受到冰冷。
3
就这样我们开始了在北京的生活，现在想想那时对于住宿的决定还是蛮明智的，正是这种短距离的“分开”才加剧了我和阿昕的决裂，我慢慢才发现我们其实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性格相差甚远，更别说有什么共同的理想了。
我们的北京生活是从逛街开始的。
当我从防盗内裤中取出厚厚的一包钱后，我倍感轻松，那些瞅我的奇异眼神也随之消失。我和阿昕交完住宿费，揣着还显沉沉的那包钱马不停蹄地杀到附近的建设银行，我们连公交车都没敢坐，打的过去。上车前阿昕还小声默念，反复背记那辆出租车的车牌号，弄得我哭笑不得，跟着她一起紧张，好像一定会有人出现抢劫我们，直到把钱存到了卡上，这种感觉才消散而去，可我估计阿昕再也不会忘记那个车牌号，那串字符里藏着初到北京的恐慌，甚至有一点恐惧，不过我感觉当时的一切都显得那么可爱。
逛街当然要直奔主题，我和阿昕坐着22路晃晃悠悠地去西单商场，沿途经过新街口，我们探着脑袋往窗外钻，司机时不时来个急刹车，我们一阵手舞足蹈，可是那脖子仍不肯缩回来，我们就这样坚持了一路，在商场下车后，阿昕说：“北京的刹车真厉害，头好晕！”
我用手正了正脖子，说：“每次完事你也喊头很晕，看来我在床上刹车和公交车一样厉害了。”
阿昕使劲揣我屁股一脚，说：“大白天，想什么呢？你以为你是喝汽油的。”
我俩推推搡搡地进了中友。
4
不知道为什么我非常喜欢“中友”这个名字，所以也就很喜欢这个商场了，我感觉“中友”很像郑州的“金博大”阿昕非说像“丹尼斯”这样我们就又吵了起来，只随便的在一层转了一圈，就准备杀回新街口，其实我感觉她早有预谋，因为在公交车上她就瞪着新街口的一个小店，虽然没说什么，可我猜到马上我们得按原路返回到那儿。
阿昕到了新街口以后，仿佛退化成了猴子，蹦蹦跳跳的，偶尔我故意挑逗她，她也不发脾气，还笑眯眯地附和，于是我挑逗得更加起劲，她买东西也更加放肆，不一会我成了衣服架，上面挂满了大大小小的包装袋。
中午走到“dq”那，她进去买了一个“暴风雪”极陶醉地舔起来，我不乐意了：“我的呢？”说完，我抖了抖身子，仿佛一个讨大爷欢心的舞女，那些包装袋晃动着发出呼呼啦啦的声音，极为壮观。
阿昕说：“你考虑清楚，如果你舔了它，以后就不准舔我了。”
我感觉女人真是奇怪的动物，冷不丁就发神经，忽冷忽热让人琢磨不透，我不假思索地说：“吃冰激凌，你给我买。”
阿昕撅折一根不知从哪冒出来的一次性筷子，说：“好，你等着。”她转身进了“dq”拿出一个“暴风雪”又问我：“你真的想清楚了？”
我看着她的眼睛，一时间竟然不知所措了，我吞吞吐吐，刚才的气势消失得无影无踪。“不吃了，我再坚持坚持，等会吃你吧，你比它好吃多了。”
阿昕一跃而起，随即我身上的包袱也减少了一半，她说：“为了奖励你，这个给你吃了，我帮你拿东西啊。”
我差点晕过去，我想如果再这样冷热夹击，我非炸了不可，不过我还是感到庆幸，其实刚才我想坚持说吃冰激凌的，如果那样，我绝对没这口福，只有“脸福”了。我长出一口气，审视起身边的这个女人，越发感觉她像某种动物，说是老虎吧，轻了点，反正比老虎狠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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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初我们只逛街，慢慢又开始泡“影吧”没来北京之前，我根本不知道“影吧”这个概念，由于二里庄这儿是学生聚集地“影吧”雨后春笋般开了很多，我和阿昕常去的一家没有名字。
“无名影吧”的老板是个女的，听说两年时间就把自考本科拿下了，这也是我常光顾这里的原因之一，因为当时我也在自考，所以想沾沾她的灵光。另一个原因是她家的新片常常光速般更新，有些片子甚至没有公映，在她那里就能看到。她还有一手绝活，就是刻盘，一般新片她只进一个，然后用电脑刻多盘，这样既节约了成本，又能满足无数双饥渴的眼睛。
我和阿昕爱坐最里面的位置，那是连摸带亲的“世外桃源”有时刚看了个开头，我俩便迫不及待地抱在一起，乱啃一气，等到再抬头看时，已经“theend”了。
当时看的片子我毫无印象，但对那儿的dvd我是恨之入骨，它们是古董级的，噪音颇大，经常死机，更让人想自杀的是遥控器还搞黑色幽默，你按快进，它快退，你按出仓，它没反应，等你急了大喊老板时，这小子却探出头来。于是，我和阿昕干脆关掉机器，纯乱搞，我问她：“你觉得像不像在夜总会的包厢？”
阿昕说：“要真在包厢，早就被你扒光了。”
一句话说的我心痒痒的，于是我动作更大了，禁不住开始解她的皮带，阿昕一急咬了我嘴唇一下“你以为真是在包厢啊？”
我这才回过神儿来，像一根点燃的导火线不知被哪家小孩撒尿浇灭了似的，感到一阵强烈的憋屈，我皱起眉头，哭丧着脸“阿昕，咱们去开房间吧。”
“滚蛋啊，少来。”
“三个星期都没做了。”我几乎哀求说。
阿昕想了一会，像是突然理解了我“去哪里啊？”
“这你就甭管了，我找地方。”我边说，心想刚来北京不好办啊，这下该周亮出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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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北京将近四个星期了，除了逛街就是看电影，刚开始我和阿昕乐此不疲，去了中友、华堂、明珠、双安不知道为什么，我和她从来就只喜欢购物，对于名胜古迹根本不甩，觉得去看那些简直是浪费时间。周亮对我们的行径深感疑惑，他觉得来北京了，就得到长城，要不然就非好汉了，还得去故宫、颐和园、香山他常常和老薇背个死沉死沉的照相机，东跑西跑，弄得灰头土脸。
我从来不夸他的照片好，越是这样，他就越爱听我说两句，后来我终于无法忍受他的纠缠，随口大大夸奖了一番，他才消停了许多。记得当时他听到我说那句话时，眼眶里亮闪闪的，我说——“你的照片都蕴藏感情，都是有生命的。”
周亮是个有神经质的人，他说哭，马上眼泪如黄河泛滥一发不可收拾，他冲动起来，你用枪指着他的脑袋，他照样敢往你脸上啐吐沫，你说连死都不怕，他还怕什么，所以和这种人交流得万分小心。
当我和阿昕对逛街和看电影腻味了，饱受只接吻不进入正题的煎熬后，我们极度空虚，我变得极度下流，耳朵里经常回荡着阿昕呻吟的声音。我们还去影吧，但是不看电影，我们缠绕在一起，我亲吻她的脖子，摸她的乳房，甚至解开了她的皮带把手伸了进去，她舔我的鼻子，她最喜欢舔的就是我的鼻子，她抓住我的头发，她浑身发抖，急促地在我耳边喘气，我们就像两只发疯的狮子。
我决定去找周亮，打听一下附近的宾馆。我空虚透了，郁闷极了，我不会抽烟，却叼着一支“骆驼”呛得直流眼泪，我强忍着折磨，我不知所措，没有宣泄的方式，我喝了点白酒，晕头转向地回到宿舍倒头便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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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是周五，天空没有一丝云彩，宿舍水房的水龙头又忘记关了，白花花的水喷射出来，狠狠地拍打着池子，仿佛我的欲望，我走过去，把它关掉，可我无法关掉我的欲望，这种强烈的冲动膨胀着我的身体，我快要爆炸了。
我买了包“中南海”径直去找周亮，找到他时已经晚上6点多了，我把烟递给他：“给你的，接着。”
周亮顺手就接了过来，根本没有推让，他说：“有事就说吧。”
“附近有没有便宜点，环境不错的宾馆？”
“怎么想起来问我这个，我和老薇可是清白的。”他话一出，我就知道他又犯神经病了，用他的话说，这叫洞察力，琢磨别人的内心世界。
“你别瞎想了，我觉得你来得早，比较熟悉。”
“正好是吃饭的点儿，咱们边吃边说。”
我瞪了他一眼，这顿饭肯定又得我请了，少不了要来个宫爆鸡丁什么的。
我和他各喝了半瓶啤酒后，我又问：“刚才说的事情怎么样了？”
他几乎不假思索地说：“学士居不错，路口左转就到了。”
我又灌了他几杯，周亮开始放肆起来，说话语无伦次“普通间80，标准间120，标间多个浴室而已。”“学士居有俩楼，主楼洗澡方便，出门就是公共浴室。”“住普通间划算，公共浴室照样能洗澡吗，地儿还大。”“去时别忘了带身份证啊。”
“你去了十几次了吧。”我故意诈他。
“哪有，5、6次吧。”
说完后，周亮显得异常坦然，我很诧异“今天怎么了，这么诚实。”
“有什么好隐瞒的，这种事很正常。”他仰头，干了满满一杯。
我突然发现周亮有一种冷暴力，这种暴力很怪，外界因素越刺激它，它越沉稳，越不容易爆发，越有韧性，可是如果他自己想不开，陷入怪圈，他会杀人的。于是，我轻轻说：“别乱想，你和老薇会回到从前的。”
周亮吐出一团烟雾，忧伤弥漫开来，烟雾中他显得精神恍惚，我看着他稀疏的头发，夹了一块肉丁放到他碗里：“再吃点，别想了。”
“你周一去吧，周末人多。”周亮站起来，努了努嘴，意思是他要回去睡觉了。
我点点头，目送他离去。
作为周亮最好的朋友，我却没能帮他分担忧愁，我总是在寻找原因，却怎么也找不到原因，慢慢地我竟然发现我和他一样忧伤，只不过没他表现得明显，我还发现其实我是在为自己想要的快乐忙碌着。
霓虹灯照耀下的北京，更像是一个海市蜃楼，我不知道真实的它究竟在何方，路该怎么走好，拿这件事来说吧，我费尽周折，只是为了能开心地做一次爱，想想真是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