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单婚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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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午快要5点的时候,我做了一个决定,在做这个决定之前,我花了一个下午的时间,坐在房间的阳台上,看着外面车水马龙的世界,内心充满了怅然若失的烟雾。我一直在回忆自己这一段时间以来甜蜜且不切实际的生活,我和杨杨在郑州像是梦游。

    我和她每天躲在那些面孔麻木的人群里面,像是蜗牛始终喜欢躲在自己的壳里。我们害怕别人的眼光,介意别人指指点点的议论。我知道自己特别懦弱,每次遇到什么让我伤心的事情我就只想逃避,为了杨杨我逃避到郑州来,其实我是迎合她的,不应该说是逃避,但是和她在一起,时髦地说叫做同居,我却不敢面对,支支吾吾地抵抗。

    我看上去是挺强的人,可是内心却特别软弱,永远不知道怎么去面对那些自己不愿意面对的问题,所以她才这么一直呆在我的身边,我不想去面对的,她会去。一直以来,我觉得特别幸福,她靠在我的背上时我觉得特别有安全感。想到这些,我自己会骂自己女人,明显的我和她应该颠倒,男人必须承担的责任我装着蒙个面什么也看不见,然后就伸长了脖子,把脸往她跟前一凑,问,该怎么办,你决定吧,我听你的。

    很长时间以来,我不愿意承认自己的缺点,硬着头皮和她打嘴仗,她一急骂我,你是不是有缺陷,我真的很生气,刚想要回击她,却脱口而出,那我该怎么办?我想到这里觉得很悲伤,其实我痛恨自己,每次出点什么事情都是像个鸵鸟一样把脑袋埋进沙里,然后看不见就当不存在。杨杨以前就骂我遇到坎坷不要躲,不要怕,你以为把脑袋埋进去就没事了,露着显眼的大肉屁股让别人啃呀。

    5点的时候我决定了我要和她结婚。

    牵着她的手,一口气跑到“金博大”天气极冷,广场上的风呼啦啦地吹着,耳朵里满鼓鼓的风声,她的长发肆意翻飞,仿佛她掩饰不住的激动。戒指是打眼就相中的,很轻却很重,有雪花般的菱角却不会融化。

    楼下蛋糕店的小面包绝对不能少了,刚从烤箱里出来的它们,热乎乎地朝我俩微笑,像是到场祝贺我们婚礼的七大姑八大姨。红蜡烛也买了几支,虽然不知道怎么用,该在什么时间用,但是就想点上它,让它流下幸福灼热的泪,希望火光永远在心底燃烧。

    8点24,一切来得那么急速,那么汹涌,我们彼此听见了对方的心跳。“呀,糟了,忘记买酒了,我们怎么喝交杯酒呀?”刚说完,她的小脸涨得通红,在窗外偷听的月亮也不好意思地小声笑。

    我兴冲冲地拿起餐桌上的“巧乐兹”喊到:“咱们可以吃冰棍啊!”我们就这样用“巧乐兹”代替了酒,当我们一同咬下对方手里“巧乐兹”的脆皮时,彼此从心底溢出的甜蜜,仿佛里面潜藏的碎曲奇,没有源源不断,却是极醇美,磨擦着坚固的牙齿,仿佛搅拌着我们地久天长的意愿。

    拜过了天地,拜高堂成了我们头疼的问题。她忽然着大眼睛,兴奋地拿来一束花,一个白色玻璃杯,一个乐哈哈的布偶,还有我那个很笨重的bp机。接着迫不及待地打开了话匣子:“我妈漂亮,这花就代表她,我爸严肃,玻璃杯就搞定了,你爸妈最有意思,你妈爱笑,布偶就是她希望她永远开心,你爸胖,腆着啤酒肚,bp机不也是个大胖子吗?”

    我乐得四脚朝天:“你可真能想,好吧我们给父母磕头吧。”

    新鲜和甜蜜像个芭蕉扇,我俩爱情的火焰山被越扇越烈,本来不应该融化的冰棍变成了巧克力奶,我一搅拌,发现那液体就是我和杨杨。三年的同居生活,我一直感到迷惘,甚至不知所措,因为我不敢去想结果,但是我有冲动的期待,期待完美,期待彻底地融合。回想以前我的唯唯诺诺,没有主见,现在我才发现杨杨一直在暗示我,鼓励我,要让我自己去实现我们的融合。

    郑州的夜色很一般,可是今天,2002年4月5日,天空却是一种血红色,有些雨水从上面飘下来,把灯光打湿,陌生的脸被映得闪亮亮,一切就像经历了一次婴儿降生的过程。我突然很想哭,她靠在我的肩膀上,也没动,可是眼泪一直流,我们依偎着,紧握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