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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去草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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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我特别青年的时候,就梦想着去草原,那里的人物和景色吸引着我,像是一个心底的谜。究竟为什么这样?我也解释不清,只觉得她很美,很神秘。后来参加工作,甚至因工去过呼市,但那只是头天夜晚的到达次清晨返京的匆忙。失之交臂的遗憾,更增添了我对草原的向往。

    一晃过去十年。事业的压力,工作的辛劳,使我几乎失掉这个理想,只是在偷闲的时候倾听她动人的歌声,或把她带入梦中。我甚至后悔,后悔当初放弃的停留;为什么不接受高娃的邀请:到她家里,喝一杯她亲手制作的奶茶。

    这年秋季,机会终于等来。紧张的教材发货完毕,工作刚好告一段落,几位酒鬼突发雅兴,也许吃腻了京城的大餐,厌烦了都市的服务,私下里建议:“张总,我们去内蒙吧,那里有草原白、有蒙古王,当然手抓肉和烤全羊才是正宗。”张总思量片刻,说道;“好吧!就听你们的,今年我们就去内蒙。我给区店的老总联系一下,为我们安排一位向导。”

    张总是我上级,也是发现我的伯乐,虽然长我6岁,但总是称我“老胡”张总自喻刘邦,有张良式的谋士为他策划,也有韩信样的英雄为他打仗,管理十分得意,酒量更是宽阔,只是相貌不见英俊。有人把他比作‘宋江’,也有人喊他‘三德子’,最近又有人确认他是‘莫言’。他只是微微一笑。但谁的工作要是出现偏差,他就会瞪起微小的三角眼,吓得你魂飞魄散;当然,倘若在酒桌上,三角眼就不那么威严,因为小鬼也有目无领导的时候。作为张总信赖的下属,这样好的机会,他是不会丢下我的;尽管我不胜酒力,甚至略显孤僻。

    消息传来,心中充满喜悦,心想:我的愿望终于可以实现!可转念又生出疑虑:和这些酒鬼同去草原,能尽性吗?但马上自我安慰起来,心说:你喝你的酒,我观我的草原,井水不犯河水;也许会有意外发生。有人不是讲过:“在桥上看景的人,观景的人正在楼上看他。”不是吗?

    早晨8点,车子从公司门口出发。张总的轿车在前,我们的依维柯紧随其后。车上满是中层以上的人物,除了两位争艳的女士和孤僻的我,热爱喝酒的大神几乎全部赶来。大家相互寒暄、嬉笑,和怒骂之后,汽车已穿过八达岭,行驶在通往张家口的路上。

    主管材料的梁子,耐不住手中的寂寞,提出要打牌。酒鬼们立马围拢起来,大呼小叫地敲起‘三家’。说到梁子,可是个腐败的高手,谁要是对他怠慢,他会给谁颜色,他敢不定谁家的货!不久前去五台山,大吃大喝不说,硬要寻求‘花柳’,闹的厂家力不从心,影响十分恶劣。可谁拿他也没着,谁让他是张总的‘宠物’呢?他会设法让张总的三角眼笑成一道缝。你行吗?不行,人家这也叫本事!。甚至有人善意的劝我以梁子做榜样,简直是可笑!

    当然,我有我的利器:我能在激烈的竞争之中,采取‘全天候服务’的措施,把团队的业绩搞上去,甚至得到部委的表彰。尽管也因此得罪了部分酒鬼,认为我抢占了风斗,明里暗里给我拆台,希望我倒在他们脚下。可是,没用的!谁让张总力排众议,始终站在我这一边。看来,真是猫鼠各有其道;人呢?生存必须要有自己的武器。

    车子急速前行。运输经理王辉,也许嫌吵,也许考虑不需要扑克的人,一边驾驶,一边放开音响。车内回荡起草原的赞歌:美丽的草原,我的家!风吹草地见牛羊,圆润、动听的歌声压倒了车内的嘈杂。这是德德玛的原唱!人美,声音更美!真是百听不厌的老歌!像腾格尔这样天才的歌手,即使把心底的深情都喊出来,恐怕也赶不上她的表达。

    躲在车子的后排,看着掠过的景物,我的大脑似乎早已被草原所掠夺。窗外的景色变得更加的模糊。

    印象之中,内蒙地处高原,是游牧民族生长的地方,而以蒙古人为最。他们以蒙古包为家,过着离散的漂泊不定的生活,除去自家的骏马和牛羊,百里不见人烟。男人们英勇,强悍;女人们勤劳、美丽。而孩子们呢?可能也像大人们一样,穿着过膝的皮袍,脚踏毡靴,头戴厚实的围巾,或着有尾的皮帽;身系自豪的腰带,配戴短刀,挥舞着羊鞭,或者背着书包去赶学。长大的女孩之中也许就有高娃。

    又想起了十年前的往事。也是这样的秋季,天已开始见凉。当时,我正在出差调研,身披长城牌风衣,充满一腔的热情。全国储运工作会议在即,上司令我马上返京。离家已近满月,从河北赶往山西、再由陕西奔赴甘肃;一路走来,感觉有些疲惫。内蒙是我此行的最后一站,本想在这此停留两日,借机观赏草原的风光。可上级的旨意,让我被迫放弃了原有的计划。

    到达呼市的时候,已经晚上9点。储运部经理高娃早已派人在车站等候。安顿好宾馆和行李,高娃走入房间来请我。总算见到了她的英姿:瘦高的大个子,身后一条浓密的长辫;黑红的俊脸,绽放着微笑;深切的眼神之下,洁白的牙齿闪闪烁烁。难道她就是誉满业界,不畏艰辛,为牧民千里送书的英雄?我想,心中充满爱意。

    这时,区店的副总,分管储运的伊克苏苏早已等候在餐厅。热情地介绍之后,我们边吃边聊起来。由于初次相见,而我又不胜酒力,开场有些拘谨。可是一提到工作,气氛立刻高涨起来,我们谈到草原的交通,图书的转运,和学校分散,给书店带来的艰难,以及同事们如何的克服,多少年来坚守‘课前倒书’的精神。听着实在令人感动,我提议他们尽快把这些材料整理出来。

    “胡主任,这次到内蒙,您有什么安排?”高娃问。我担心的问题,终究还是来了,因为到基层,如果你不接受人家的邀请,那是最大的不敬,特别是对一个把友谊看的比一切都重要的民族。可要事在身,我实在没有办法,只好委婉的回答;“原计划在区店座谈,然后再到下面的书店去看看。可是不行,总店那边催我回去,准备会议材料。”并提出预定明日车票的请求。“这样怎么行!仅仅只待一天!我早已做好安排,明日先去‘大昭寺’,然后到我家去喝奶茶,我会为你亲手制作。”高娃收起笑脸。“是呀,胡主任,就听高娃的吧!不在乎这一天,俗话说:客随主便吗。”伊克苏苏一旁补充。高娃的话,让我想起‘昭君’的美貌,又思考着奶茶的味道,但理智还是压倒欲望,回说到:“这次一定不行,将来有机会吧,还是工作要紧。”见我态度执着,高娃只好命令:“好吧,胡主任,这次就饶恕你,下次再来内蒙,一定不要这样!”行,我痛快的答应。就这样,我带着草原人的遗憾,也是我的遗憾,离开了呼市。

    睁眼就有十年。由于工作的调动和性质,我远离了出差的机遇,偶尔的几次外出,也始终沾不到草原边际。期间,我曾见过高娃两次,那时她已是包头市店的经理;人还是那么开朗,精神,别有风韵。但是,市场的竞争,工作的紧迫,已让我们彼此像是失去了自由和闲暇,相会也只是匆忙的便饭,匆忙的交流,然后便是匆忙的惜别。每当我看到高高的蓝天,或是听到马头琴的欢歌与低鸣,我就后悔当初的决定——那是多么的幼稚呀!如果换到现在,我一定会欣然接受高娃的邀请,然后大声地对着北京高喊: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可惜历史不会重来,我也不再纯洁!

    车子到达张家口,已近午时,我们做了短暂的停留。与繁华的北京相比,这里的建筑和街道确实没有精彩,不仅窄小,而且面无光色。但是这里的天却比北京的蓝!我相信,这里的人也一定比都市的权贵们朴实和勤劳。从历史上说,这里也曾是边关的重镇,是贸易的中心;据说内蒙的牛羊和马匹有许多是经这里集散,而且现在还是。张总的车停在一个临近内蒙的热闹的市场。“大家都下来吧,我们在这里方便一下,吃过便饭,然后赶路。”张总下令。

    光,刺得耀眼,空气中散发着牛羊的山气。街道的中心一个高大的牌楼,两侧满是商店与餐馆;而餐馆以蒙古风味居多。看来,精明的草原人早已入关相迎了。身下的地摊一个挨着一个地呼喊着客人,皮具、牛角、饰物、银器令郎满目。“先生,您要这个吗?”一个沧桑的妇女,身着白色的布袍,手里拿着一把精致的短刀。“谢谢!”我婉转的谢绝,向下一个摊位走去。我的出差的经验告诉我;购物一定要有行家的指导。

    张总决定在‘草原之家’午餐。行政经理春山,不知从哪里搞来两箱‘草原白’正在往轿车的后备箱里装。

    “春山,怎么,吃着喝着不行,回家还要带着?”梁子走了过来。

    “少废话,这事你干的还少呀!回去每人几瓶,没你丫的份呀!”

    “别介!我小舅子就喜欢喝这酒。”梁子立马改脸。

    “这两个腐败分子,又碰到了一起!”办公室主任崔姐插上一句。

    走进餐厅,春山问张总,是否需要喝酒。“喝什么喝!一会还要赶路。”张总一身正气。“少喝一点还不行吗?”副总老陈有点嘴馋。这人是张总的‘左手’,顶尖的业务水平;除去工作和酒色,从来没有归家的奢望。倘若张总不在,酒桌上他就是老大;深更半夜摇晃着瘦小的身子,还是忘不掉‘采花’。“好吧,每人点一道菜,最多只喝三两。”老陈的话,张总多少给点面子。

    “服务员!来50个羊肉串。”梁子率先高喊,他知道张总喜好这口;然后谦卑地给张总斟满酒杯。为我倒酒时,张总出手拦住:“老胡不能喝酒,随意吧。”梁子不再向我叫板。哪知这草原的酒三两等于半斤,连我也记不得之后的情景;感觉车子在向前移动,满世界是酣睡的鼻声。

    我毕竟喝的很少,小睡了一会就醒来。这时我们已经进入内蒙境内,区店的同事早已在前方等候。清醒的人紧跟着张总迎上前去。“庄经理,你好!等久了吧?实在不好意思,又给你们添麻烦。你们依总还好吧?”两人相互握手,张总这样问候。“还好,他要我代向您问好。”庄经理回答。这时我才发现,原来这庄经理,竟是十年前在呼市车站迎接我的那位司机,如今已接替了高娃的职务,黑瘦的体貌也健壮了许多。而当年的伊克苏苏如今也坐到一把手的交椅。变化真是太大!我想。

    “张总,这次来,您有什么打算?”庄经理问。

    “我哪有什么打算,客随主便。总之,一切都要节俭。”

    “那好吧,我们就去锡林格勒盟吧,看一些草原的特色。那里的经理我们很熟。”

    “行!”张总愉快的答应。

    “庄经理,还认识我吗?”轮到我与庄经理握手。

    “怎么不认识!您一下车我就认了出来!这回可要尽性呀!”

    “又给你们增加麻烦!”我重复着张总的话。

    “您可千万不要客气。你们能来草原,那是瞧得起我们!我们依总说了;要你们吃好、喝好、玩好,这是我的任务。”

    一股暖流再次涌入我的心头。

    车子继续前行。车上的老陈、梁子和两位包装经理还没有醒来。“这些人,真没有出息!这哪里是来旅游!”一旁的崔姐小声的嘟囔。我没有言语,只是微微的一笑。

    这是一段宁静的时光——除去酒鬼们的鼾声。窗外,没有树,难见行人与车辆。地,望不到边际;上面的草,没有想象的高过大马,甚至根本就无草,然而她却呈现出绿色,柔软、安静。天,很高很蓝,明亮透出干净;几片云穿着洁白的衣,在上面自由的飘着,舞着,像是知道你的到来。偶尔遥望到的某户人家,也不见蒙古包的踪影,同样是几间瓦房的明窗,前面是牧草和牛粪围成的院落。据说牛粪曾是这里传统的燃料,能够烧出美味的食物。

    我的心好像归于自然,忽然变得舒畅,宽阔和无私,就像我初次见到大海:愿为一切美好的事物去奋斗。与喧嚣的城市相比,这里没有高楼、大厦,没有污染,和交通的拥堵,更没有人的奸诈与争斗。一切都是那样的简单、朴实、祥和,给人以宁静的享受,进而迸发对美好的追求。我想,这也许正是旅行的真意所在吧。

    我甚至在想,与汉人的经济与文化相比,草原人是落后的。然而,是怎样的力量促使这里的民族集结起来,袭扰汉人的疆土,威胁着历代的皇权;最终在成吉思汗的挥舞之下推翻汉人的统治,建立起横跨欧亚的帝国。也许,正是这种文化的落后赋予他们单纯的思想,成就了元世祖的伟业。而汉人的失败,应归于文化发展的糟粕——礼教。正是这吃人的礼教,创造出伪君子们的贪婪与争斗,并且毁灭了岳飞和杨家将的真理。就像我们这辆车子,里面虽然仅有只几人,但却各怀鬼胎,相互算计;即使是竞争者来袭,也不能同仇敌忾。

    傍晚,我们终于到达锡林格勒盟市区。街道整洁、干净,路上的行人不见很多。前面饭店的门口,六七个人正在向我们招手。庄经理陪着张总走上前去。

    “这是锡蒙市店的经理卡布,我的老朋友!”庄经理介绍,指着那个高个的男人。

    “卡布经理,您好!”张总伸出手去。

    “张总,您好!欢迎,欢迎!这些是我的部下,听说来了北京的客人。”

    双方客气过后,我们走进一个宽敞的包间,里面摆着两张硕大的餐桌。西面的墙上悬挂着一幅足有两米的画像,上面写着——成吉思汗。

    张总和卡布坐在画像下面的那张桌子。这时我才发现:原来这卡布真是祖先的再造,因为他和画上那人简直没有两样:宽阔的大脸,挺直的鼻梁,淡淡的眉下一双细长的眼睛,鼻下的八字胡干净整齐,唇下是一撮短短的胡须。卡布的装扮,表示出他对‘先祖’的崇拜。

    我自知酒量不济,躲在门旁饭桌的一个角落。老陈和梁子好像中午的酒精尚未消化,也往我们这里躲藏,最终老陈还是被张总命令到那边的桌上。

    “尊敬的张总!尊敬的北京来的朋友!今晚,我们略备薄酒,代表这里的同仁,欢迎你们!欢迎来到草原指导工作!感谢你们多年来对我们工作的支持、理解和帮助!希望你们在这里提出宝贵的意见,吃好,喝好,玩好!来。让我们先干了这杯酒!”卡布双手高高举起酒杯。“干!”全场一片,像是梁山泊的好汉。这酒杯——不,是银碗,看似十分精美,可容量却很吓人。我只喝了一碗,就开始劝告自己:打住。

    原来这卡布,带来五六位下属,还有一番用意,就是陪酒;每人陪我们一碗,你想那是多少?挡不住的热情!老陈已经支持不住。我们桌上的几位大神在不停地低头。这时,张总的身后突然响起马头琴的欢鸣,和嘹亮的歌声——草原的歌声。到了歌手敬酒的时刻。英俊的小伙,身穿民族的服装,满脸笑意;一首又一首地演唱草原的欢声;边唱,边为你斟酒。记住:千万不可先饮,待到歌手把歌唱完,与你互敬;否则,要罚你一碗。不清醒的人士还真是闹出笑话。小伙身后的伴奏,像是他的大叔,肥大的布袍拖在地上,沉睡在马头琴的轰鸣。我被这琴声所吸引,它是那么的欢乐、奔腾、悠扬、遥远,即使出现低沉,也蕴含着欢笑。这也许代表着这个民族乐观的精神吧。它让我想到了陕北,想到了那里的民歌,虽然高亢,但更多是心中的凄凉。

    卡布为我们安排邮电局的宾馆住下。老陈已经没有了头脑,春山和梁子一个跟着一个呕吐,张总也没有了严格管理的能力。

    接下来的几天,卡布为我们做了很好的规划。我们游览了度假村,敖包,和一个原始森林。

    度假村是别有风韵的。天,还是那样的蓝,下面是一个蒙古包的群落,坐落在无际的草原。云,在他们之间飞舞。一切都是那样的透亮,干净。度假村的门,是高大的桅杆筑成,尖顶伸向云端,中间五颜六色的彩旗在飘。门下,同样美丽的姑娘立成一排,身着鲜艳的长袍;修长的身材,丰盈的体态,让你无法识别哪一个最美。车子停下,草原的赞歌立刻齐声响起,带着姑娘们的深情飞到你的耳边,飞向遥远的天边。“下车,喝下马酒!”庄经理招呼着。这是度假村的门票:姑娘捧过酒碗,为你斟满“欢迎您的到来!”高举起自己的碗;一只手在胸前虔诚笔画出‘十’字,然后用指尖将酒抛向天地;“干!”一股暖流涌向你的全身,你仿佛进入了仙境,而且胜过李白的辉煌。

    蒙古包分散的伫立,每个足有七八米的直径,四周是毛毡围裹的墙,一人多高;伞形的屋顶,高处是伞一样大小的天窗。他的特色在于:一水的原木结构,结点由绳子牢牢地捆住;拆卸十分方便。这样的房屋,促使你联想到游牧民族曾经的生活:当气候或者牧草无法满足牲畜的生存,他们只好拆掉这房子,把它放入马车;带上自家的马匹,牛羊,去远行,然后再停留,重新点燃起生活的炊烟。里面的‘床’很矮,围成一个圆圈,紧紧依靠在墙边。床上十几张小桌,正期待着食客的光临。

    张总坐北朝南,体验着‘大汗’的丰采。还是那几位姑娘,送上豆干,倒满一杯一杯的奶茶。茶,淡红的颜色,冒着热气;奶香之中,混合着淡淡的甜、咸与清苦,越品味道越浓;倘若再咀嚼一口豆干,肠胃仿佛涌上咽喉。烤肉端了进来,露出大块的骨头,松软、明亮、新奇。姑娘按照座次将肉割开,依次献给各自的主人。伸手抓来,放入口中:“好香!”真是大块的吃肉,大口的喝酒!一场梁山泊的演义。

    草原无愧歌的世界!敬酒的歌手,不,是乐队,又一次到来。欢声伴着美酒,洋溢在草原的‘家’中。最令人激动的是,我听到了别样的声音,那是从女歌手的口中唤出的‘长调’。虽然我听不懂歌词的大意,但是那歌的优美,婉转,高调和悠长,仿佛来自天界;深深打动着我的心。我又想到了这里曾经的生活:辽阔的苍天之下,一望无际的草地,年轻的男人,或者女人,手握长鞭,过着与牛羊相伴的辛苦。只有唱歌,帮助他们驱散孤独的寞苦;表达他们对美好的梦幻,和异性的思恋。他们要唱,要用浑身的力量来唱,让苍天和遥远的人都听到自己的心声。也许,正是这样的环境,制造了这个民族善歌的天赋吧。

    酒过之后,是骑马的节目。此时,天已过了晌午,几位日本的女孩,身着系带的彩裙,从西边红色的巴士里下来,欢笑地在草地上奔跑、嬉闹;构成一幅动感的画面。是的,她们是应当如此的兴奋,因为在狭小的日本是不会有这样的辽阔!围栏旁边,几位酒鬼在蹲着,像是要睡去的样子,毫无骑射的欲望。我挑选了匹高大的马,缓步奔跑起来,想象着疆场的威武。张总恐有不测,下令收兵,实在让人扫兴。

    酒鬼们好像摸清了道路。夜晚,庄经理陪着张总和两位女士到卡布家做客。老陈借机带领亲信寻求‘按摩’,听说也有各地来这里挣钱的‘小姐’。

    只知道敖包是相亲的地方,究竟是啥样子?从来没有见过。烈日之下,还是不见一棵树木。车越走越不见人烟,像飞跑的马,被草中溅起的石子打响。司机有些惧怕。行驶三个小时,敖包出现在我们面前。原来,它仅仅是个大石头筑成的‘堡垒’,上面立着一支高高的旗杆,创作十分简单。然而,在这无边的草原它却是一个坐标,指引着爱情的方向。男女青年身着最美的服饰,从遥远的地方赶来这里相聚;他们唱歌、跳舞、竞技,倾吐彼此的爱慕与心声;然后结成情侣,结婚,生子,为民族的壮大贡献力量。敖包的北侧有个泉眼,水还在不停的流淌,捧在手里看看,里面还有很小的矿物质在飘;食之,很涩,但却清凉,提神。

    最后一日,我们去见原始森林,同样是半日的车程。车子在一个几十米深的低洼地带前停下,下面是一条婉转的溪水,在草丛中发光,像巨大的银蛇一般。当地人把它誉为‘九曲十八盘’。沿着溪水向前,是一个微小的湖泊,两位牧人正在那里钓鱼,帽檐压的很低。他们的身后就是我们要探访的森林。说来不好意思;森林的树木只有手臂一样粗细,而且很密,全部的树叶拥住一起,根本无法进入。只好在她的周围去观赏,去拍摄,去猜测。一路走来,我始终的感觉——水,是草原人永远的渴望,那里有了它,那里就有生命,就像那泉水旁边出现敖包一样。而这里的水,则培育了这片森林,尽管她并不壮观。然而,物以稀为贵,正是在见不到树木的地方,突然遇到森林,她是何等的珍贵呀!另外,这林与湖的配合,加上垂钓者的悠闲和水中的倒影,在晨光或夕阳的辉映下,一幅完美的画卷就呈现在你的面前。而最大的优点在于:她周边的空旷,使她成为美景;你在任何一个角度去鉴赏,都会发现她变化的丰采;这是繁华的北京永远不会再有的特色!

    不知道有人能否理解?希望车上的酒鬼快快醒来,睁眼看看这美好的景色!不要践踏这旅行的真意吧!

    2003年于北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