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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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中时,班上有两个“假姑娘”说话细声嫩气,走路如风扶柳,比女孩还女孩。同学们给他俩各取了一个外号,一个叫“杨贵妃”一个叫“王美人”同学们没事就拿他俩寻开心“爱妃”、“美人”叫个不停。而我是喊得最凶的。其实他俩挺讨人喜欢的,我们这么叫他们,也并非全出于恶作剧。“假姑娘”大多模样俊俏,若戴上假发,穿上女孩衣服,完全可与校园里任何一个漂亮女生媲美。

    尽管我一直怀疑他俩其实对这外号很受用,然而总被人这么开玩笑多少还是有些恼火,尤其对我,他俩一直寻机报复。终于机会来了!

    有一次,电影院放映一部戏剧片白奶奶醉酒,我姓白,恰被逮个正着,冠之以“白奶奶”这个光荣称号。外号这东西,别人一旦强加给你,最好的方式就是保持沉默。而我那时不懂,拼命反驳,结果越反驳别人叫得越欢,一周后便星火燎原,喊遍了全校。凡认得我的,无论男生女生,见面就“白奶奶白奶奶”叫个不停。更有男生捏着嗓子,色迷迷地对着我奸笑:“奶奶,我要喝酸奶!”

    如此恶心的外号,几乎令我羞愤而死!

    实在摆脱不了,也只好听之任之。好在很多同学都有外号,渐渐也就习以为常了。班上有个外地同学地方口音重,总把“回去”说成“肥鸡”遂被叫作“刘肥鸡”班长处理事情过于认真,不讲情面,被称为班主任老师的“大内总管”进一步升级为“马公公”——天啦,这可是一个太监的称呼啊!

    高中时加入了校足球队,足球队每个人都有个外号,那个身材高大瘦削的盯人中后卫叫“雄鸡”守门员是“二婆娘”中锋是“牛屁股”右前卫“橙橙逼”还有“糠二皮”、“三猪”、“张瘸子”每到比赛,喊叫声便此起彼伏:“雄鸡,盯死他!”“婆娘,大脚!”“屁股,传球!”“三猪,废掉他!”“奶奶,快射!”场面颇为滑稽。

    有个长得很象孙继海的右边卫,很英俊的一个小伙,竟被唤作“余歪嘴”“余歪嘴”名声在外,许多人第一次见到他,就盯着他的嘴巴看个没完:“咦!不歪嘛!”有一次,一班队友去他家楼下喊他去踢球,又不想爬楼梯,就排成一排“一、二、三”扯起嗓门大喊:“余——歪——嘴!”喊了半天没人应答,阳台上却出现一个干干瘦瘦的老太太,怒目圆睁,一字一顿地说:“我们家只有余xx,没有余歪嘴!”

    “白奶奶”这个外号直到我考上大学才摆脱掉,总算松一口气。

    大二时,一帮老队友相约来我们学校踢一场比赛,他们到的时候我还在寝室里换衣服,他们照例在男生楼下排成一排,震天动地齐声大喊:“白——奶——奶!”“白——奶——奶!”

    天啦!那一刻,我魂飞魄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