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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事如梦一个女人的情感记录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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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8忘却

    轻轻地闭合双眼,让身体完全舒展开,一种从来没有过的畅快从心中荡开。经过十多个小时的行程,此时的尹馨已经躺在家里的那张宽大的床上了。

    周蕙的声音从音箱里飘来,悠扬愉悦,空旷轻盈。尹馨很喜欢她的音乐,没有哀怨,只有清澈。声音似水般透明,尤其适合这样寂静的夜。尹馨觉得她的歌似乎是在演绎一个个故事,如她的故事。

    静谧的深夜,低而舒缓的音乐,畅快而轻松的心情,这完全是一种美好的享受。尹馨很想让这一切永远停留。然而事实上这是不可能的。因为就在她闭合双眼享受这一切的时候,一个身影又一次来到了她的眼前。是那么熟悉,又是那么刻骨铭心。于是火车上的那份暂时的醒悟似乎一下子又没了,她又一次陷入到对赵鹏的情感中去了。

    女人对于爱情犹如瘾君子对于毒品。有时她们明知道它不会给人带来什么快乐与甜蜜,然而她们却心甘情愿地在虚幻中等待那所谓的幸福。她们明知道不现实、很少有结果,却还在那儿拼命地爱,这的确是个十分悲哀的问题。许多女人明白这一点。尹馨同样如此。她也的确想停止这种所谓的爱情,这种单方面的思念,然而根本没有停止的倾向。人确实如此,有时理智真的无法战胜感情,这是许多聪明人都曾犯过的低级错误。既想摆脱过去的一切,又时不时地被过去的一切所左右。即使在这夜深人静之时,在劳累了十多个小时的长途旅行之后,她仍然无法从那种矛盾的情感纠葛中暂时解放出来。

    一时之间,那种直刺心田的痛苦又一次产生,并使她的心田有了一种爆裂的感觉。是的,这长时间来郁闷的累积真的让她不堪重负了。她感到了从来没有过的心力交瘁。她在心里对自己不停地呐喊到:我受够了,我再也不想受了。我必须立刻结束。她也明白,如果再和从前那样生活下去的话,是坚持不了多久了。所以她迫切地想办法来彻底地解决目前的这一切。

    她很清楚自己的境况。原本以为自己已经把他忘掉了,却还时不时地朝他的邮箱里发一些东西,虽然从来不曾写过一点东西,也不留名字,但她明白对方知道是她,却从来不曾得到过任何的回复。她真不明白自己,一个快26岁的成熟女子竟然还如此钟情于这样一个冷漠的男人。她对自己不可理解。她需要一种切实有效的方法来阻止自己目前这种低级错误的继续。于是,她想到了网络。

    起身,披衣。虽然此时还是秋季,但毕竟是进入深秋了,深夜的气温还是很冷的,特别是在北方。打开电脑,点击internet,进入聊天室,想找一个能够倾听她故事的人。然而深夜的聊天室里很清,没有多少人。即使有的聊天室里还有许多人,但一时半会儿很难找到谈得来的人。于是打开qq,却意外地发现李在里面。还没来得及给他打招呼,一下子就收到了李传过来的问候。

    “馨,你好,什么时到家的。”

    “刚到,仅仅才几个小时。”

    “那你怎么不休息,坐火车很累的。”

    “只是想上来看看有没有邮件。你呢?”

    对于李,尹馨总觉得这样的感情事儿不应该对他说,毕竟他对自己有着一种微妙的情愫。所以很难公正地来看待她的情感,所以她撒了个谎,并且转移了话题。然而对方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似的。

    “跟你一样,也刚回来。不过面对这空荡荡的房间,我感到从来没有过的孤独。我想你也是如此。或许在你的身上正发生着什么事情。要知道,你很少在这个时候上网的。”

    的确,在李的面前,尹馨发觉自己内心的一切总是逃不过他的预测。有时她想,为什么自己与李相隔那么远,仅仅是依靠网络与电话来彼此沟通,却使对方如此地了解自己。她一时真的无法弄懂。于是她就相信了心灵有时的确是相通的,生活中人与人之间的确需要一种缘分。她想或许自己与李在心灵上确实有着一种非同寻常的默契。

    “不是,只是上来随便看看而已,我马上要下的。”

    她再一次说了谎。

    “有什么苦闷,说出来会让人好受些,别总是憋着,这样会使你的颜容变得苍老的。说出来,或许我能帮你。”

    “不可能帮我的,李。”

    “是不是又是那个人的事,你们之间到底怎么了?”

    “不知道,我自己也搞不明白。”

    “馨,能告诉我你们的具体情形吗?对于他,你在我面前一直很少谈起,或许这与我有关。我总是想让你做我的老板娘,你也明白我一直在等你。所以在我的面前,你不想谈及这件事。或许我也不能作为一个真正的旁观者来清醒地给你作正确的判断。但我明白,此时的你心里很痛苦,你需要倾诉。那么你就说吧,不要在乎我的感觉。”

    “李,别这么说。我知道你对我很好。但毕竟我们相隔那么遥远,毕竟我们是在不同的文化背景下生活着的,毕竟我们走到一起的可能性很小。再说,我的心里永远很难忘掉他。”

    “那你们现在的关系如何?我将努力做一个不带任何感情失衡色彩的人来倾听你的话语,如果你愿意告诉我你的不快的话。”

    面对李的那一份诚恳,尹馨觉得再说谎的话,实在有违心愿。所以,她与他聊起了她目前的感情现状。

    既然聊了,尹馨就痛痛快快地把所有的一切都说了出来。她把自己对赵鹏的思念,把自己毫无自拔的意愿,还有就是自己无法真实地鼓起勇气去向他表白,她也把自己与吴明的关系告诉了他,她说她明白那个男孩始终在等着她,而她自己却真的无法让自己对他爱起来。她对他说,她整个儿快崩溃了。她再也无法让自己真正快活起来,而她目前最糟糕的情形是无法为自己找到一条明确的路途。她说她整天在那里神情恍惚,毫无自信心。整个儿如同一个怨女似的。她还告诉他,有时她真的很想让自己彻底堕落,让堕落来麻醉自己的灵魂,从而用这种碎裂的方式来让自己得到一种快乐。彻底而决然的快乐。她告诉他,此时的自己如一只断线的风筝,在无尽的天空中飘荡,不知道终点在那里,不知道命运会如何,只知道任由风吹,到哪里是哪里。无法真正把握自己。然而在内心,她又是那么不甘心这样的生活,不甘心让自己感情就如此这般地飘浮。她希望得到一种爱护,一种真诚的爱护,当然这种爱护的渴望对象是赵鹏而不是别人

    尹馨自顾自地在键盘上诉说的,清脆快速的敲击声在房间里不停盘旋着,给这夜的宁静带来了丝丝生气。而李根本无法插上话。在那里只是一个劲地打着,嗯,对的,你继续说,我在听着等诸如此类的话语。他明白在尹馨十分投入的状态下,他不需要过多的言语,此时他只要做一个很好很温柔的倾听者就够了。

    过了好长时间,尹馨的倾诉终于有了阶段性的停留。于是李发来了长长的话语。

    “这个时代的人们很少再会去真正在意爱情了,但是就是有那么一小部分人,还在那里孜孜以求,矢志不渝。如你如我。这就注定了我们必然永远生活在痛苦里面。一直以来我始终不渝地在寻找着爱情,然而最终的结果呢?一无所获。的确,在这个短平快的时代,人们越来越不在乎感情了。欲望至上简直成为一种时尚。许多人已经不再用心灵去触摸这个世界了,他们大多用身体来衡量这个世界,不管是女人还是男人。女人用身体去赚钱,用身体写作,用身体去呈现自己的价值,用身体去征服男人而征服世界。男人也用身体去赚钱,用身体去享受,用身体的实践去展示自己在世上的位置,用身体去征服女人。男人的身体占有越多女人的身体,也就证明了他在社会上的地位,在金钱上的富足,在能力上的强大。所以,在这世界上许多人想到了堕落,用身体的堕落去麻木灵魂,来获得那种快乐。我理解你的那种感觉。我也曾有过那种感觉,甚至试着让自己去堕落。然而越是如此,这种痛苦却没有得到丝毫的减弱。相反在一种快乐的假象下迅速的积累而膨胀,最终以一种最惨烈的方式呈现出来。我们知道,心灵是身体的一部分,身体一旦被心灵左右,就必然会清醒地意识到那种痛苦的存在,就会使人前进的步伐放慢,甚至裹足不前。然而,身体一旦脱离心灵的左右,或许你会有一种飞翔的感觉,有一种无比的轻松,但那时的你也就变得不再是真实的你了。所以,一直以来我在寻找着一种有别于那两种的生活方式,并尝试着去做了。”

    “尹馨,你在看吗?这么长的话语,让你等了好长时间,而且也没有给你的问题予以确切的答复。但你可以在我的话语中注意到这个词:心灵。不管是过哪一种生活,关键在于人的心灵。心灵要学会及时调整。只有拥有良好的心态才能拥有良好的生活。”

    “爱,只有是双向的,才是完美的。人,只有距离,才能感受到对方的完美。被对方俘虏灵魂而对方未感知或感知却无反应的人,那么她(他)的心最酸楚。理智会少了浪漫,浪漫会使人丧失理智。生活的确是门艺术,人要活得精彩确实不易。但不管有没有爱情,不管能否拥有对方,不管内心是否酸楚,不管理智还是浪漫,生活毕竟是生活。每一天早上的太阳照样升起,你青春的年华仍在流逝,你容颜的皱纹一再增加,你再不调整心态,那么原本该属于你的也就不再属于你了。”

    “有所得,必有失。学会放弃,才能拥有。这既是对你说的,也是对我自己所说的。你看,我做成了一比生意,却失去了与你相见的机会。那么你竟可以忘却过去的那份感情,而拾起手边的那份真情。要明白,找一个爱你的人比找一个你爱的人可靠的多。或许我在这方面做得也不够,或许我是作为一个旁观者看时会更清醒一些。如果事情发生在我的身上或许也如你一般犹豫。但不管如何,我们最终都应该从中走出来。尹馨,你说是吗?”

    “是的,李,我也想走出来,可你知道要走出来是多么的困难。或许在表面上我已经走了出来,可事实上在内心我仍然放不下。”

    “是的,女人在爱情这一方面不同于男人,她们一旦爱了,往往难以自拔。可事实上,面对一份不可知的爱情,与其让青春在苦痛中白白浪费,那么还不如寻找一份平淡的温暖更现实些。爱情也可以在时间的长河与空间的亲近中慢慢培养的。男人与女人之间可以由无爱而变为有爱,也可以由相爱而变成无爱。无数人的遭遇给了我们很好的明证。你试着去爱爱别的男孩吧。”

    “我会的,李,谢谢你。”

    “每一个女孩的爱情都有其特殊性,但大多数的女孩身上有一种野性的成分,这是在某篇小说中说的。那些女孩,其实不仅仅女孩,还有一些已婚的妇女,她们希望被俘虏,被占有,甚至被践踏,情感的践踏。事实上这是女性意识中一种自卑感的作用。所以她们喜欢一些强悍的,成熟的,一切能征服或驾驭她们的男人,而对于一些不懂事的,软弱的,肤浅的人或毛头小伙却无法产生感情。当然前一种男人固然好,但后一种男子未必就一定不好。他们不懂事,可以随时间而改变。他们的软弱或许只对于你,当然即使是真的软弱,那你也可以去改变他,你也知道爱能改变一个人。肤浅的人更不是什么缺点了,因为那样人可以活得更轻松些,当某某为吃亏而耿耿于怀时,他已经把那些狗屁事忘得一干二净了。快乐的人生,人生的快乐,有何不好呢?你应该多看到对方好的方面,不要总是以固有的标准去衡量对方。”

    “你说的很对,我就是永远以他去与其他人作比较。如果我没有遇上他的话,那么或许我的生活会很美好的。”

    “馨,不要在自己心造的监狱中再浪费青春了,试着去爱那个在等着你的男孩吧。只要你全身心投入进去的,或许你会爱上他的,从而会拥有美满的婚姻。不过,婚姻本身就是类似于赌博的游戏,是好是坏,人很难把握,所以不管最终是什么样子,你都要能够承受得了。或许我们有时的确该以宿命论来解释生命中所有的一切。”

    尹馨与李就这样交流着。当西方的天空出现一丝亮光的时候,他们互道一声再见结束了聊天。这时,尹馨的心似乎真正地轻松了许多,她感觉自己已经忘记了过去所有的一切,并开始了一种新的人生。

    她觉得现在最想做的事情就是好好睡上一觉,用睡觉来结束一切,也用它来重新开始。

    睡着之后,她做了一个梦。

    她梦见自己站立在海边,迎着海风,看着浪一层层涌来。一会儿,她转过脸来,却看到了另外一个孤独的身影。那是吴明。那个年青的身影。明慢慢地走了过来,于是他们很自然的牵着手,并且拥抱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