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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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骆骞儿双臂环胸,戒备意味浓厚。

    如果动机这么单纯,那她还真的要谢谢他,他故意在上级的面前夸奖她多努力、多尽责,让她很有面子,优异业绩添上一笔。还说要她全权负责舒活的case,从小细节到大方向都得由她经手策划,无疑扩增了她的职权。

    朋友这么做,还真够意思不是吗?

    但鬼才相信!

    “我以为那样离开,洽谈的事也会告吹。”她蹙眉看他,觉得很奇怪。

    她对他够无礼了,如果站在客户立场,他大可拒绝她,怎么可能还为了签约,亲自来到pro购物台?

    “是我太冲动,一心想知道答案,却没有考虑到你的心情。”他诚恳道歉,暗暗欣赏着身穿俐落套装,散发另一种成熟魅力的骆骞儿。

    骆骞儿向来吃软不吃硬,听他这么一说,她尖锐的刺不禁收敛了一些,口气稍稍缓和。

    “知道了答案又怎样?你想去通风报信吗?”明白他既然已猜出来,事情早晚瞒不住,她索性也不拐弯抹角了。

    汪格威莫名其妙的愕然反问:“我会去跟谁通风报信啊?”原来这就是她翻脸走人的原因!

    “还会有谁?”她忍不住撇了撇唇。

    “我不是跟你说过跟他没联络了吗?”他哭笑不得。

    “那你干么非打破砂锅问到底?”骆骞儿横睨向他,尽管已经开始相信他,但还是强势的提出警告。“我告诉你,就算你跟他说小悦的存在,我也不可能让小悦被抢走的!”

    “好奇是人类的天性,我没有其他意图,更不可能多事的去告诉麦适凡。”汪格威赶紧表明没有恶意,希望两人恢复和平,情不自禁的脱口而出。“其实,就算小悦是他的孩子,我也不在乎。”

    骆骞儿因他莫名其妙的话傻住。

    这是什么意思啊?

    “小悦是谁的孩子,跟你在不在乎有什么关系?”她奇怪地问,他又不是她的什么人!

    “有关系。”汪格威扬唇,别富深意地说道,看向她的目光里蕴含了不为人知的情意。

    “什么关系?”她纳闷。

    因为他不会再浪费上天多给他的机会,从现在起,他要展开行动追求她,成为那个可以照顾她和小悦的男人——这些话,他在心里笃定的想着,不过却没有宣诸于口,免得把她吓跑了!

    “对了,你什么时候要安排拍摄工作?”他神色自若的换了话题,用公事转移她的注意。

    果然,一讲到工作的事,骆骞儿就被转移了注意力,没有再追根究柢。

    “这星期就会过去,确定日期我会再打电话通知你。”她从包包里拿出行事历翻阅察看。

    “先给我手机号码吧。”他伸长手,态度理所当然。

    “为什么?”骆骞儿眉头一蹙,反射的防备。

    “如果合作上有什么问题,我才可以即时问你啊。”他哂然失笑。她未免也太紧绷了吧?

    “喔。”原因合理,骆骞儿拿出名片,在后头写上自己的手机号码,浑然不知自己正一步步走进汪格威的索爱计划里。

    平安无事的度过了一个月,骆骞儿终于完全相信汪格威跟姓麦的已经没有牵连,这才真的卸除戒心,接纳汪格威这个朋友,而不是对他时晴时雨,态度矛盾。

    只不过,他的行为有时候真的很怪异,让她摸不着头绪——

    “你怎么又来了?”

    下班返家的骆骞儿在一楼面店就看到汪格威那大大的身子窝在摺叠桌前,跟小悦一块儿吃面的画面,不禁讶异的蹙眉扬声。

    她此话一出,立即被妈妈拍了下手臂制止,不认同的横瞪她。

    “怎么这样说话?”

    骆妈妈可喜欢汪格威了,赞他人高马大汉草好,稳重豪爽笑容多,最重要的是,她看得出他的意图,而且对小悦也很好,甚至对她很敬重。

    骆骞儿撇撇嘴,听进了妈妈的话,换个方式讲。

    “你那么大一个度假villa不好好看着,三天两头就跑到台北来窝在我家,太不务正业了吧?”

    “那么大一个度假villa又不会自己长脚跑掉,况且有贾经理这么专业的伙伴负责,根本不用我操心。再加上住宿券开始销售,也陆续有顾客预约使用,所以你不用替我担心生意不好会倒掉。”庞大的资产在他口中好像只是小小生意,不需过度费心似的。

    “谁担心你啊,我是怕我家面店被你吃垮!”她瞥见桌上有个已经空了的面碗,故意调侃他。

    每次看他吃面,都一副多么美味的模样,一吃就是两、三碗,逗得妈妈很开心,也让她不免怀疑平时尝起来很平凡的阳春面,真的有这么好吃吗?

    “别听她乱说,骆妈妈欢迎你。”骆妈妈端上一碗馄饨汤,冲着汪格威咧出笑脸。

    “妈咪,熊叔叔搬了好多草来我们家哦,以后我会负责浇水。”小悦语调很雀跃,小手遥指门口一盆盆植栽。

    小悦本来就对汪格威有着莫名好感,这阵子相处之后更是麻吉,所以每次他一来,就兴奋得舍不得上床睡觉。

    “哦?说到要做到才是负责任的行为哦!以后上学前,要记得帮盆栽浇水。”骆骞儿拍拍儿子的头,柔声教导,然后转向汪格威道谢。“谢谢你。”

    “没什么,反正舒活那儿什么没有,就是花草树木最多。”汪格威率性的耸了耸肩。“伯母说她也喜欢种种花草,所以我就拿了些容易种的植物过来,有些还可以入菜。”

    “是啊,阿威真有心,我无意间提到的事,他居然都记在心里,这么体贴细心的男人打着灯笼都找不到啊!”骆妈妈这话是说给女儿听的,而且有着弦外之音,希望女儿这棵许久不开花的桃树能开出美丽花朵。

    “那是因为现代人都已经改用手电筒了。”骆骞儿很假仙的扬唇,兀自上楼洗手更衣去。

    很冷的笑话,但汪格威看着她们母女俩的互动,却很捧场的笑了出来。

    晚上九点半,小悦上床睡觉,平时总赖着妈妈、外婆要听床边故事,而且还得连连催促的他,有了熊叔叔就万事足,因为熊叔叔的故事比妈妈、外婆的还好听,时间还没到就拉着他进房间开讲。

    一楼面店,骆妈妈和骆骞儿准备打烊,可因为有个客人喝了酒,客气告知要打烊,还是不肯走,嗓门很大的嚷着酒没喝完怎么可以赶客人,她们只好先收拾其他地方。

    她们分工合作,骆妈妈整理料理台,骆骞儿则扫地拖地。

    “老板娘,再拿两瓶台啤。”

    小张是面店的常客,四十来岁,面黄肌瘦得像有肝病,发线高得像清朝人,还故意留刘海掩饰,酒品不好,嘴巴很贱,总一副花钱消费就是大爷的跩样。

    “小张啊,我们要打烊了,你明天再来喝吧。”骆妈妈停下动作,牵起笑容立刻婉拒。

    都在愁赶不走了,再拿两瓶要喝到何时?

    “是怎样?看不起我,不做我的生意是不是?”被拒绝的小张恼羞成怒的重重拍桌,桌面顿时一片凌乱。

    骆骞儿吓了一跳,见将起冲突,忙上前挡在母亲与那客人的中间,以免母亲受到伤害。

    “欸,有生意怎么会不做呢?你可是我们面店的忠实顾客哩,只不过你今天喝不少了,等等回不了家怎么办?”做业务的需要一副好口才,这会儿正好派上用场,骆骞儿婉转解释道。

    “呵呵这话我就比较能听得进去。”偷偷觊觎骆骞儿已久的小张听她出声了,马上就换了个色迷迷的嘴脸。“我要是醉了回不了家,就干脆住在你们这里好了?”

    骆骞儿压抑不悦,懒得再搭理他,和母亲各自继续清洁工作,耳朵自动过滤小张那些下流的话,可骆骞儿扫着地,忽然臀部被人摸了一把,她惊愕的反射回头,看见小张咧着一口黄牙,对她促狭的笑。

    “你给我放尊重一点!”她绷起脸,厉声怒斥。

    “都跟人家偷生孩子了,还在那边装高贵!”小张一脸轻蔑地啐道。

    “你怎么这样讲话?”骆妈妈见女儿被人侮辱,立刻跳出来维护,怒不可遏的赶人。“你走,我们不做你的生意!”

    “欸,反正你带着一个拖油瓶也没人要,趁现在还有几分姿色,不如来跟我吧!”欺负他们孤儿寡母,再加上借酒装疯,小张不只口头调戏,还起身走向骆骞儿,想要再吃豆腐。

    骆骞儿气得发抖,拿起扫把准备开扁,但扫把还没挥下,就看见小张整个人悬了空。

    “你是不是没刷牙,嘴巴这么臭?”身高一八五的汪格威像拎小鸡似的拎着小张的衣领,皮笑肉不笑的看着他,锐利眼神迸射怒气。

    哇咧这彪形大汉哪儿来的?

    小张没了气势,一阵寒意窜上背脊。

    眼见前一秒还白目耍贱的人,态度骤变,活像没胆的老鼠,骆骞儿因汪格威的出现而安心了许多。

    “谁说她偷生孩子?孩子是跟我生的,你有意见是不是?”汪格威猛地朝他吼,媲美包租婆的狮吼效果,让小张惊悚得毛发直竖。

    这话震撼了一旁的骆骞儿,不由得瞠目看向汪格威。

    他、他怎么这样毫不忌讳呢?

    他可是行情正夯的黄金单身汉哪,难道不怕被人误会吗?

    她心跳破百,不只因为气愤澳客的不尊重,更因他突如其来的扞卫,此刻的他就像英勇的骑士,吸引人为他怦然心动

    “歹势、歹势啦!我嘴臭,喝酒醉了黑白讲,你别生气!”小张的脚一直蹬,怕得频频道歉。

    “下次不要让我在这里看到你,快滚!”汪格威掷地有声的警告,重重放下他。

    “是是是”小张踉跄的后退,才站稳想举步,又被汪格威叫住,连忙紧急煞车,不敢违逆。

    汪格威意有所指的冷冷开口:“想吃霸王餐啊?”

    “啊,没有没有。”小张吓得摇头摆手。“老板娘多少钱啦?”

    “三百八。”在一旁看戏的骆妈妈早算好价钱了。

    “不用找了。”小张手忙脚乱的掏出绉绉的钞票,数了四张百元钞抛下,夹着尾巴快跑。

    “这种人就是标准的欺善怕恶!你们没事吧?”捣乱的澳客一走,汪格威连忙担心的察看关问。

    “没事。”骆骞儿勉强牵唇一笑。

    “还好今天有你在,否则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感谢汪格威之余,骆妈妈怅然叹息。“唉,家里没有一个男人在还真是不行,骞儿的爸走得早,骞儿现在又一个人带着小悦”

    “妈!”骆骞儿扬声制止。

    “我说的是事实啊!”骆妈妈咕哝了声,转头去忙。

    汪格威对上骆骞儿的视线,气氛顿时有些尴尬。

    “呃那个我来帮忙收拾。”咧出一口白牙,他拿下她的扫把,闪到一旁去打扫。

    骆骞儿看着他的背影,悄然喟叹。

    妈说的的确是事实,今天要不是他刚好在这里,恐怕没那么容易把那个澳客打发走。

    不可讳言的,她再怎么坚强,再怎么不愿承认,毕竟也是个女人,抹灭不了偶尔会想要一个依靠的渴望。而这一个多月来,汪格威经常出现,她产生这样念头的频率也比以往要多上许多。

    她不会是对他有什么奢想吧?

    思及此,她不禁自嘲一笑。

    汪格威是基于朋友立场,同情她一个女人带着孩子,才会经常往来,帮忙东、帮忙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