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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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就是花小姜?”赵子安看着瘦得跟只小猴子没两样的她,眸光微闪。

    “我、我不认识你。”她紧张地拉了拉书包背带,睁眼说瞎话。

    “你就是校刊上连载的悬疑小说深井的作者花小姜?”

    她戒慎地瞪着他“是、是我写的,你要干嘛?”

    “结局是什么?”他双手抱臂,俊秀的脸庞上有着令人无法抗拒的霸气和压迫感。

    他那种习惯了命令、唯我独尊的气势,让花小姜差点就脱口说出他想要的答案,好不容易吞了口口水,勉强挤出骨子里残存的那一丁点儿志气。

    “结局不能提前公布。”她跟着又补充了一句:“是机密。”

    赵子安耸耸肩“好吧,那你换个方式回答我,凶手是班导师?还是那个失踪多年的转学生?”

    他还真的有看过她的连载作品。

    一剎那间,花小姜有种不知该受宠若惊还是困惑不安的感觉,迟疑了片刻才道:“谢谢你的捧场,但我还是不能说,我必须对自己的作品负责。”

    “喂!你这个女生脑子里是装什么的?”

    猝不及防间,赵子安突然伸出双手捧住她的脸,似笑非笑地近距离盯着她。

    “什、什么?”她心跳漏了好几拍,吓得脑中一片空白。

    他靠太近了,近得连他身上因阳光而来的汗水味、香皂昧,和她说不出的、特属于男孩子的气息,全强势地笼罩而来。

    她努力想要挣脱后退,可是他捧住她脸的两手虽然没有用力,但是他带着坏坏笑意的眼神,却不知怎的盯得她无力动弹。

    “我讨厌那种感觉。”他低声道,对着她微笑。

    她脑子乱糟糟的,多么希望他可以离她远一点,把空气还给她

    “那种想要、却得不到答案的感觉,”他微挑一眉“真的很讨厌。”

    为什么他话里好像有别种意思--不不不,她疯了不成?

    花小姜终于鼓起勇气一把推开他,怒目而视“赵子安同学,如果你想知道深井的结局,请你耐心等待每期校刊的发刊日,不要把事情变得那么复杂。还有,耍流氓还是装大牌都是没用的。”

    “花小姜,听说你是学校有名的怪咖。”赵子安手插在蓝色裤袋,目光上下打量她,嗤地笑了起来。“果然,真的很怪。”

    她没来由地觉得被刺伤了怪?她又哪里怪了?

    就因为她乖乖的剪短发,衣着整齐,裙子永远过膝,不打扮得花枝招展,不参与班上女生的小圈圈,喜欢写悬疑小说和窝在图书馆里胜过去网咖、泡电影院,甚至是和男生约会,她就是学校里受人耻笑的怪胎?

    不管赵子安是不是她的“读者”他和他们所有人都一样!

    花小姜表情僵硬,掉头就走。

    “喂!”他闲闲地高喊。

    她埋头疾走,宁可多走几条街到下一个站牌等车,也不愿意留在原地听那个被宠坏了的富家子说东扯西。

    “深井的凶手到底是谁?”赵子安圈起手在嘴边大嚷“喂!花小姜,我在跟你说话!”

    神经病!爱喊就去喊好了!再问一千遍也不会告诉他的!

    她翻了翻白眼,不理会后头的嗓音,直直往前走。

    可是当她走过转弯处,突然缓下了脚步,一颗心没来由地跳得好快。

    她还以为赵子安只会靠小聪明读书、成天耍帅泡妞,没想到他也会注意到校刊上的文章。

    原来,他也看过她写的“深井”?

    这是她第一次鼓起勇气尝试写小说,还是以校园古老传说结合般人事件的悬疑小说,本以为在这个以课业与身家背景至上的势利学校里,没有人会注意到在这么不起眼的校刊文艺版里,有那么冷门的连载作品,可是赵子安竟然看过“深井”而且还迫切想知道结局是什么?凶手是谁?

    她心下怦然,脸上浮起的不知是激动的小小成就感,还是终于有知音的感动。

    “什么呀!”她突然甩甩头,深吸了一口气,喃喃道:“不就是看过我的连载吗?学校里也不只他一人看了,还有别人哪,我在感动个什么?”

    也不是说,她就应该在乎这件事她又干嘛在乎啊?

    花小姜神经兮兮地碎碎念,一下子摇头,一下子叹气的,最后还是决定把心里所有古怪的严受全推出脑海。

    反正就只是个偶发事件,会当成一回事的才叫作笨蛋!

    原以为被宠坏的校园小霸王、贵公子,会因为她的“违逆犯上”就找机会修理她,可是接下来她的日子还是过得很如常,没有任何异状。

    敝了,以传闻中那个赵子安唯恐天下不乱的个性,对于她一个校刊文艺版里小作者的“大不敬”行为,怎么可能这样就算了?

    花小姜战战兢兢地过了两个礼拜,却发现并没有女同学攻击她、男同学捉弄她,她在松了一口气之余,不禁有些疑惑。

    难道真正的赵子安,并没有她想象中那么的心胸狭窄、仗势欺人、为所欲为?

    “那个花小姜真的很恶心耶!自以为是才女,每天下了课就往图书馆钻,拚命做表面工夫讨好老师,真是有够烂的。”

    这天早上,在女生厕所里,花小姜毫不意外又听见了女同学聚在洗手台前,吱吱喳喳批评她的对话。

    她背靠在厕所门板上,屏住呼吸,大气也不敢喘一下。

    “你们看见她的发夹没有?妈呀,是我阿嬷在夹的那种黑色发夹,笑死人了,俗到爆!”隔壁班的女生也来插一脚。“我们班男生说一见到花小姜的样子就倒胃口,差点连早餐都吐出来了,哈哈哈哈!”

    “就是嘛。”另一个女生在脸上拍着乳液,话题一转,突然兴奋道:“对了对了,下午我们篮球校队和劲德高中的比赛,你们要不要去看?”

    “废话,有赵子安率队参加的比赛,我们当然要去加油啦!”

    “天哪,他真是帅呆了!上次靠他几次长射和三分球,轻轻松松就把比数拉开”

    “唉,要是在毕业前能和赵子安约到一次会的话,叫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你?拜托,赵子安的眼光那么高,怎么可能会看中你呀,哈哈哈!花痴啊你!”

    女同学们嘻嘻哈哈地离开厕所,直到确定没有半点声响了,花小姜才松了口气,小心翼翼地推门出来。

    斑中女生的品味真的有问题,连赵子安那一型花心鬼都抢着当宝贝。

    她咕嚷着洗完手走出女厕,一抬头,被不知几时靠在墙边的赵子安吓到。

    “你在这里干什么?”

    “没想到世上真的有你这种女生。”他慵懒地斜靠着墙,微低头盯着她。

    她吞了口口水,满眼戒慎。“什么?”

    “我以为只有在俗烂的好莱坞电影里,才有像你这种被女同学排挤,还笨得不知道要反击的傻瓜角色。”赵子安一脸像在研究罕见昆虫的神情,若有所思地瞅着她。

    花小姜脑门轰地一声,那根名为理智的神经瞬间断了。

    “总比你这种自以为是风云人物,其实不过是荷尔蒙过盛、连毛都还没长齐的臭屁鬼好!”她冲口而出,随即后悔地急急捂住嘴巴。

    “臭屁鬼?我?”他指着自己鼻头,一阵错愕过后,不由得大怒。“你这个死书呆说我什么?好胆再说一次!”

    花小姜索性心一横,豁出去了。

    “臭、屁、鬼,怎样?”她抬起下巴,挑衅的看着他。

    “好,有种!有你的。”赵子安微眯起双眼,不怒反笑。“刚刚怎么不见你这么有骨气?”

    她登时无言。

    “刚才那堆女的把你批评得一无是处,真有本事的话,怎么还躲在厕所里不敢出来?”

    “不、不关你的事。”她咬牙挤出话来。

    “你敢在我面前撒野,却怕她们怕得要死,你是觉得我是男人就得让你?”他嗤了一声,嘲讽道:“你到底哪来的自信,以为我会给你面子、对你另眼相看?”

    她怔住了。

    “就因为我看你的连载吗?”他眼底嘲笑之色更深了“拜托,不要这么自以为是,自作多情好吗?我是因为无聊,上厕所的时候才拿那本校刊随手翻一翻,想知道结局也只是随口说说,你还当真了?不会吧?”

    她喉头发紧,张口想说些什么反击,脑中却一片空白。

    “跟我玩那种欲擒故纵的游戏,你还嫌太嫩了。”赵子安上下打量她,眸光里的轻蔑流露无遗。“就凭你这种姿色、这种身材,功课平平的女生,就想引起我的注意?等下辈子投胎吧你!”

    花小姜一动也不动,心直直往下坠。

    他以为他是谁?凭什么这么说

    “对了,还有件事。”他挑眉斜睨着她“我们导师说你的深井充满了不切实际的幼稚空洞幻想,而且文笔拙劣生硬,所以下次的作文课就是拿你的作品来当作改正的范本,你应该觉得荣幸吧?”

    脑际轰地一声,她脸上的血色消失得一乾二净。

    赵子安讽刺地看了她最后一眼,潇洒转身离去。

    花小姜僵立在原地,惨白的脸上神情渐渐转而倔强,贝齿紧紧咬着下唇。

    是,在学校里,她是不起眼、她是怪胎,她被排挤,和所有人都格格不入,但是她从来没有招惹谁,也从来没有伤害过谁,为什么他们要这样对她?

    上课的钟声响起了,花小姜双脚却还是像生了根似的,无法移动寸步。

    “妈,我想转学。”

    晚上,花小姜煮好晚餐,和继母面对面坐在餐桌前,小小声道。

    空气笼罩在静默中,她握着筷子,只敢盯着碗里的白饭,只听得见自己震耳欲聋的惊惧心跳声。

    良久,继母终于冷冷地开口。

    “你知道德宜高中一学期学费多少钱吗?”

    “知道。”她舔舔干涩的唇,声音更细微了。

    “你想让左右邻居说,因为你不是我生的,因为你爸已经死了,所以我这个后母就连供你读好的学校都舍不得,说我虐待你是不是?”继母质问的声音拔高尖锐。

    花小姜只觉心脏跳得更剧烈,吶吶道:“不、不是的,妈,我没有这个意思”

    “我答应过你爸,会让你读到大学毕业,然后就没有我的责任了。”继母低头扒饭,语气却冰冷遥远得仿佛来自古墓。“你就算再不甘愿吃我这口饭,你也得忍住,我们都在忍耐对方只要再五年,你就可以走得远远的,不用再看到我的脸!”

    “妈,我不是--”

    “吃饭吧。”继母打断了她的试图解释,一点想听的兴趣也无。“我很累,不想聊天。”

    她只得闭上嘴巴,颤抖着紧握筷子,食不知味地吃着碗里的饭。

    晚餐在平静而冷淡的气氛下结束,花小姜洗了碗,继母转移阵地躲进自己的房间里看电视,小小的客厅里依然是一片凝结了的空洞和寂寞。

    自从几年前父亲去世后,她的人生,她的世界就像是牢牢贴在墙壁上、渐渐斑驳陈旧的壁纸,毫无生气,动弹不得。

    继母并没有虐待她,也没有对她不好,其实花小姜明白她也尽了最大的能力,尽管没有丝毫义务,仍然供她吃住读书,容忍着她到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