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推荐阅读:我的帝国无双明天下最后的超级战士铁骨铸钢魂权谋天下:姑姑太撩人特种兵之军人荣耀张雯小龙雯雯错误的邂逅重生之绝世弃少程璟然赵苏禾

一秒记住【书香小说网 www.shuxiang.la】,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悦晨双颊酡红似火烧,害羞地双手抱着胸口退开一步,方才那轻柔的抚触太过短暂,短暂到她无法确定他的指尖是否真的摸到了她胸口,会不会是她的错觉?

    这一路上翟野风除了曾抱着她在地上打滚,使她不小心吻上他的唇外,并未对她有任何不轨的举动,所以说他突然起了色心抚上她的胸口,不就是在怀疑他的人格?

    不行!她不能再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实际相处过后,她对这个男人全然改观,知道他并不像她原先想的那般糟糕,他绝对不可能故意摸上她的胸口,就算真的有,也是不小心碰到。

    他的手停留在半空中,一脸无辜地看着她,以平稳的口气问她:“怎么了?”

    为了取得解药,他不顾男女有别,藉由把头巾交给她的动作,迅速摸进她胸口,顺利拿到与她先前拿给他服用、暂缓疼痛时截然不同的瓷瓶,心下为成功拿取解药得意之际,却也不小心碰触到她滑腻诱人的肌肤。差一点他就贪恋那醉人触感,停留在她的胸口不愿离开,差一点他就心虚口吃,泄漏了自己的意图。

    “没、没事。”果然是她多心了,其实根本什么事都没发生,不然他怎么会一脸不解。

    “没事就好。”已经到了转身离去的时候,可他仍旧无法坚定迈开这一步,他凝望着悦晨的眼,看着倒映在她眸底的自己,此刻的她对他充满信任,晚一点她就会发现他的欺骗,是否会对他深恶痛绝?

    罢了!不管她怎么想他都不要紧,反正他就是糟到不值得她喜爱。

    他和她,本来就是云泥之别,她干净而他肮脏,就像白天与黑夜那样截然不同。

    翟野风过于专注的凝视,使悦晨整颗心卷入漩涡似的,粉唇微启,提出无声的诱人邀请。

    “你快去换吧。”他沙哑着声嗓,极力克制把持,才有办法不吻上她诱人粉唇。

    “好。”沙哑的男性嗓音敲动她的心扉,她娇羞地走到树丛后,展开怀中的衣衫。

    野风望着她远去的背影,抑下到口的叹息,收拾因她而起的心荡神驰,故作轻松地走向正和粉色小姑娘衣衫奋战的悦桐。

    “悦桐,我去附近晃一下,你好好照顾你姊姊,明白吗?”野风疼爱地帮他把卡在头上的衣衫拉整好。

    “好。”终于穿好女衫,悦桐松了口气。

    “还有,别忘了看好我们的乾粮,除了不让野兽偷吃外,你可别一下子就吃光。”担心他一下子把整袋乾粮啃光,姊弟俩得在荒郊野外饿肚皮,野风仔细交代。

    “我知道。”悦桐了解点头。

    “你去把手和脸洗干净,不然旁人见了会觉得你是个脏姑娘。”野风微微一笑,支开他。

    悦桐没有异议,走到湖畔去清洗脏污的脸庞与双手。

    野风趁此机会,毅然决然抄起他的木箱子,踩着沉重的步伐,头也不回地离开。

    过了一会儿,悦晨换好衣衫,整理好头发自树丛后走出来,便不见翟野风的身影,她好奇地四下张望,依然不见翟野风,心下疑惑不已。

    “悦桐,翟野风人呢?”

    “阿风哥哥说要到附近晃晃。”洗好手和脸的悦桐坐在草地上,双臂紧抱着装有乾粮的行囊,就怕一个不小心会被野兽叼走,当然他也得极力克制,才不会发生监守自盗的憾事。

    “是吗?他去了多久?”悦晨摘下脸上属于中年男子脸孔的人皮面具,走到湖畔清洗。

    “才一下子。”啊!行囊里的面饼泛着香气,不断诱惑他,悦桐用力深吸了口气,一脸馋相。

    “你啊,不是已经吃得很饱了吗?怎么,还肚子饿?”洗好手和脸,正以素面帕子擦拭的悦晨见弟弟垂涎怀中的行囊,忍不住笑出声。

    “我是已经吃得很饱,可是不晓得为什么,一闻到饼香,肚子里的馋虫就又蠢蠢欲动了。”悦桐不好意思地笑着。

    “忍忍吧!吃太多东西可是会闹肚子疼的。”

    “可是我从来没有闹过肚子疼,不过阿风哥哥说了,要我好好看管乾粮,我要听从他的吩咐,再想吃也不可以拿出来吃。”悦桐用力吞了口口水,坚定宣誓。

    悦晨轻笑,舒服地坐在草地上,轻合上眼,迎着和风吹拂过脸庞,心头猛地打了个突——自从他们和翟野风一块儿上路后,除了捡拾柴火外,他不曾离开过,今天他怎么会突然说要到附近走走?

    她猛地睁开眼,湖畔四周除了花草树木外,并没有村落,他口中的走走是要走到哪里去?

    她焦躁不安地站起身,盯着弟弟怀抱的乾粮。他没有带走乾粮,表示他不打算走远对吧?

    “姊姊,你怎么了?”察觉到她的不安,悦桐不解地问。

    “没什么,我只是在想翟野风似乎去太久了。”悦晨不想弟弟跟她一样陷入莫名的不安,扬唇一笑,双眸却是更加仔细搜寻,四周除了鸟叫虫鸣外,没有其他人的脚步声,她的心不由得一沈。

    “是有点久,阿风哥哥不会是迷路了吧?”

    “他不会迷路的。”野风比他们都要精明,就算身处无人沙漠也不会有事,她不相信他会迷路,比较担心的是他撇下他们走了。

    “对了,翟野风离开前说了些什么?”悦晨不显焦虑地问着,看他是否有留下任何蛛丝马迹。

    “他要我好好照顾姊姊,也要看好乾粮,别让野兽叼走或是自个儿吃光。”悦桐傻气地呵呵笑道。

    听他这么说,悦晨的心都凉了。倘若翟野风真的是只要到附近走走,为何要交代这些事?

    对了!他的宝贝木箱子!她双眼快速转向翟野风原本放置木箱子的地方,空空如也,无须另做怀疑,他已经走了可是他明明中了她的暗香,怎么可能在没有得到解药前就大胆抛下她和悦桐?

    “糟了!”她惊叫,这才想起来刚才她换下乞丐服时,怀里的瓷瓶早已不翼而飞,只是她满脑子都在想他的指尖究竟有没有碰到自己胸口,压根儿没发现异样。

    “姊姊,出了什么事?”悦桐被她一声“糟了”给吓一跳。

    “他果然碰到了!”悦晨一张脸又羞又窘,那轻柔如羽翼般的触感彷佛还残留在胸口灼热发烫,紧接而来的是遭受欺骗的忿怒,本是充满柔情悸动的心房,顿时热辣生疼,痛到鲜血淋漓,红了眼眶。

    “碰到什么?”悦桐抱着乾粮,傻傻地跟在她背后。

    “他骗了我们!”悦晨没有回答悦桐的疑问,因为气忿、因为受伤,步伐愈走愈急促,眼眶开始湿润,喉头梗住。

    其实打从一开始,翟野风就没有带他们上京找四神镜的意思,他全是为了盗取解药,才不得不和她虚与委蛇。她曾经怀疑过他,却因他一再在王贯财面前维护她和悦桐,放下对他的疑虑,对他付出全然的信任,甚至为他芳心悸动。

    现在回想起来,他对他们好全都是场骗局!她真是个大傻瓜!这世间再也找不到比她更傻的人了

    满腔怒焰令她想要抱头尖叫,也让她想抱头痛哭。

    “姊姊,你还好吗?”悦桐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完全不晓得她在说谁骗了他们。

    悦桐的担忧止住了即将溃堤的泪水,她吸着鼻子,用力咽下伤痛,声音略带哽咽。“悦桐,翟野风他不是到附近晃晃,他已经走了。”

    “走去哪里?”悦桐错愕不已。

    “我不晓得,总之他不会回来了。”冷静!冷静!千万不能哭出来,也不能显露任何一点备受伤害的神情,否则悦桐会更加伤心。

    “他怎么会走?那我们怎么办?”悦桐快哭出来了,他是那样崇拜、尊敬翟野风,明明他只是跟他说要到附近晃晃啊!怎么可以骗他?

    “有姊姊在,你不要怕。”悦晨表面平静,内心伤痛不已地将弟弟拥进怀中,柔声安慰。

    “姊姊,阿风哥哥怎么可以又一次欺骗我们?”上回,他们被骗走了四神镜,这回,翟野风骗走了他满腔的热情与崇拜,让他伤心不已,忍不住放声大哭。

    “哭吧。”悦晨抚着悦桐的头发,要他把所有悲伤全都哭出来。

    翟野风不愿带他们上京,没关系!

    翟野风不肯说出四神镜在哪,也没关系!

    她不是被抛下就无法照顾自己和弟弟的弱女子,她可以自己带着悦桐上京,靠自己的力量找回四神镜!

    至于翟野风那个小偷、骗子,就当她从来都不认识他,也没有喜欢过他!

    她的心仍是完好如初,没有受伤,没有一丝痛楚。

    什么都没有。

    阳光灿烂,虫鸣唧唧的午后。

    一间座落于通往大城镇必经道路的郊外小茶肆里,茶僮提着水壶正忙碌穿梭在准备进城,停下来歇脚喘口气的客人当中。

    小小茶肆里仅摆放五张方桌,其中位于最角落的一桌,坐了一名留着小胡子、形貌猥琐的男子。

    男子略驼着背,神情晦暗,唇角勾扬,似乎正在算计着什么,让人见了心里直发毛,纷纷避开他的眼神,同时默默同情正被男子算计的人。

    由野风易容的猥琐男子嘴巴念念有词。“哼!什么良心不安、什么悔恨不已,老子全当放屁。”

    “老子的良心早就被狗啃了!才不会在乎他们姊弟俩是否会遇上恶徒。”不管旁人如何看待他的自言自语,他都坚定的告诉自己,他不仅没做错,还做得好到不能再好。

    右手大拇指与食指恼怒地捏碎花生壳,花生米落在桌上,他也不拿起丢进口中,而是不断用力捏碎一个接一个的花生壳,不甚大的桌面已积了一座花生壳与花生米相互交杂的小山。

    饶是五岁稚龄小童,也知道洁白与墨黑不该和在一块儿,一旦不小心沾染,即使仅有一小滴,在众人眼底就是被玷污了,洗上千百次也洗不净那抹脏污。

    “好不容易摆脱了两个大麻烦,老子的心情可是好得不得了。”嘴角轻扯了下,他扬起一记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

    正准备过来询问他是否要添加茶水的茶僮,见到他阴沉骇人的笑容时,吓得立刻背过身,当作啥都没瞧见,快步往别桌去。

    “躲什么躲?老子的笑容真有那么难看吗?”见到茶僮吓到不敢靠近,情绪低落的野风没好气地低咆。

    “没,爷的笑容非常好看,宛如潘安再世。”茶僮涎笑讨好说谎。呸!什么潘安再世?!依他说,这猥琐男子根本连潘安的腿毛都比不上。

    “哼!算你识相。”野风心知肚明茶僮口是心非,不过他懒得计较,继续扮演讨人厌的家伙。

    他神情不豫地自怀中掏出从那小女人胸口摸来的瓷瓶,拔开塞子,心头沈甸甸地看着里头的药丸。

    照理说贪生怕死的他摸到了解药,该会刻不容缓地吞下解毒,可他没有,反倒老对着瓷瓶发呆,长茧的指尖彷佛还留有温柔触感,热得发烫、冲击心房,教他心猿意马,恨不得那个教他思念欲狂的小女人就在眼前。

    不、不!他是一时鬼迷心窍,以至于误以为自己迷恋她,事实不然,他的心仍旧是自由,毫无羁绊。

    “对,就是这样。”他将瓷瓶贴身收好,坚定地说服自己,他从未牵挂那个拥有世间最甜美笑容的小女人。

    他要笑,愉悦地拉开嘴角,尽情欢笑。

    他再次扯了个难看至极的笑容,满意地颔首。

    “烦死了。”他怏怏不快地弹飞一颗花生米,胸口彷佛压了块巨石,让他快喘不过气来。

    唉,一定是突然不用带着两个大麻烦,一时反应不过来,才会心情郁结,不过现在不会了,接下来他要大块吃肉、大口喝酒,大肆庆祝自己摆脱那两个大麻烦。

    “哈哈!老子通体舒畅,愉快得很哪!”他双手插腰,仰头狂笑。

    在茶肆里喝茶聊天的客人突然听见他诡异狂笑,诧异地回头看,见到他那猥琐的邪笑皆打了个寒颤,赶紧转头装忙,不想再看那教人打从心里厌恶,邪恶得教人心里直发毛的男人。

    狂笑过后,野风的心房陷入可怕的空虚,脑子不受控制,不断想着悦晨和悦桐发现他离开后,脸上会出现怎样的表情,心头又有怎样的感受。

    他们是否正恨他?咒他?怨他?

    扁是想像善良可人的悦晨脸上充满恨意,他的心就不由自主刺痛着,光是想到再也看不到她的一颦一笑,他就难受到只觉将来仅剩黑暗与空寂等着他。

    野风痛苦地将脸埋进臂弯,一声接一声咒骂自己。“你是全天下最卑鄙无耻的人!”

    “不!你还算是人吗?居然能狠心伤害那么天真善良的人,你不是人!”

    “哈哈!翟野风,你是天底下最傻的傻瓜”

    突然间,他又笑了。

    幼年时,为了摆脱饥寒交迫的生活,他选择当偷儿。遇见悦晨之前,他从来不觉自己的选择有错,可是遇到她,与她相处过后,她教他自惭形秽,除非生命能够重来,否则无论他怎么刷洗,都洗不净自身的丑陋污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