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推荐阅读:我的帝国无双明天下最后的超级战士铁骨铸钢魂权谋天下:姑姑太撩人特种兵之军人荣耀张雯小龙雯雯错误的邂逅重生之绝世弃少程璟然赵苏禾

一秒记住【书香小说网 www.shuxiang.la】,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原来,他有能力让她感觉快乐。

    跨上阿灰,健臂握紧机车龙头,一手拉住煞车,一手用力催油门,阿灰兴奋地噗噗作响,夏元灿有些晕陶陶。

    这是个好的开始,只要他拿出耐心与坚毅,慢慢感动她、温暖她,让她愿意靠近他,终于喜欢上他

    他心甘情愿为这段感情付出最大的努力,再苦都不怕。

    那次的出游之后,宋于湘清楚知道两人的关系明显有了变化。

    她逐渐习惯有夏元灿这个“朋友”的存在,上琴课时彼此会说笑,下课后,他会邀她去附近吃点宵夜,如果时间充裕,还会陪她走路回家。

    相处的时间越来越多,她的笑容也越来越灿烂,连柜台的美眉都发现了。

    “宋老师,最近看起来不一样,你谈恋爱了喔?”

    宋于湘正站在柜台前整理几份教学纪录表,吃惊地抬头,顿了顿。“哪、哪有!”

    “有啦,真的不一样了,脸色粉红粉红,好美呀!”美眉凑过来小声地说:“是跟夏先生,对不对?”

    “”“你们两个下课后常常牵手一起去吃东西,我都有看到喔!”

    “那是因为”她掀了掀唇,却找不出合适的话。

    都怪她太贪恋牵手时的温暖和安全感,像是被保护、宠爱着,以至于夏元灿每回拉住她的手时,她始终无法下定决心地用力甩开。

    见她双颊晕红的尴尬样,美眉赶紧保证。“唉呀,谈恋爱是好事,别怕,我不会跟主任说的!”

    “我不是嗳,总之不是你想的那样。”宋于湘把签好的资料推给她,表情狼狈地拎起琴谱袋。“我要去准备课程了。”

    教师室里只有她一人,宋于湘放下袋子,松了一口气。

    这算是谈恋爱吗?如果是的话,再这样继续下去又会变成什么情况呢?

    她蓦地想起两人第一次出游后的钢琴课。

    那天,夏元灿把一个小小的米色束口袋放到她手上。

    “这”“这里面是我们的基金。”他拍了拍袋子。“就叫它阿乐好了,有了基金,我们就可以出去快乐——”

    阿乐宋于湘讶然失笑地接过小袋,拉开细绳,发觉里面不只两百块钱,还多了好几张纸钞,少说也有近千元。

    “怎么有这么多钱?”

    “喔,因为”他冲着她笑。“别说出去——我中了几张统一发票。”

    “所以?”

    “这是偏财,最适合拿来吃喝玩乐。”

    这也就算了,可尔后,这袋子里的钱从来没少过,理由也是各式各样。

    “我和同事打赌赢了,刚好拿来吃东西。”

    “口袋有些零钱,叮叮当当的好吵,就顺便丢进去了。”

    她才不相信他的说法,却又忍不住笑开了。

    明知道他是在找藉口,好让她不再计较出游的费用,他照顾她的方式如此独特,虽然很笨拙,但她懂。

    若是戳破他的伎俩,反而显得无趣而刻意,除非是她不喜欢他

    怎么会不喜欢?否则这一阵子,她不会期待有他的钢琴课,也不会在接到打字的案件时以最快的速度完工,好在下课后挪出时间继续跟他去吃宵夜,更不会期待见到他,任由他逗笑自己。

    如果两人相处的感觉,已经明显得连柜台美眉都认为这就是谈恋爱了,那夏元灿又是怎么想?是不是该问个清楚?

    但问清楚后又如何?接受或是拒绝?

    况且她自己认定的“喜欢”会不会只是因为孤单的时间太长了,所以一旦有人不畏惧地靠近,她就想依赖对方,享受有人作伴的美好滋味?

    这太难了,她根本无法想得清楚,而且下一节课就快开始,她怎么还敢在这里想着风花雪月——

    宋于湘深吸口气,拎起琴谱袋走出教师室,到琴房等学生。

    现在烦心这些都太多余了,还是好好上课,认真地赚钟点费吧!

    不过,这天下课后,她又被押进夏元灿的车子里。

    她瞪着越来越重的“阿乐”问:“这是聚宝袋吗?”

    “可能是吧,我要好好保管才是,免得被偷——终于练完琴了,你想吃汤圆还是肉羹面?”

    她似乎永远都拿他没办法,或者,其实是她根本不想拒绝

    谁不想在秋末初冬的夜里与好朋友结伴寻觅热食点心?不仅填饱胃囊,也温暖空虚的灵魂深处。

    尤其是像她这样生活乏善可陈的寂寞女子,内心深处也渴望有个人陪,何况他的性情随和言谈幽默,随她怎么耍性子也赶不走,温柔而执着地敲开她心底的墙,让她摘下冰冷的面具,默默接受他以“朋友”的名义靠近她,关心她,照顾她。

    她知道自己很自私,但这样的朋友,她真的很想一直拥有

    还没想好要吃什么点心,一阵卡农的和弦铃声传来,是夏元灿的手机响了。

    “喂?嗯,喔,啊——现在?”声量高了些。“现在——要我去公司?!”

    “可是我——好吧!”他无奈地结束通话,忍不住抱怨。“到底谁才是老板啊,要求超多,管得又宽”

    夏元灿把手机塞进口袋,不甘愿地跟她解释。“公司有事,我得回去一趟——”他眼神一亮。“要不要和我一起去?”

    “公司?不好吧。”她可以接受他,但不代表可以接受更多的陌生人。

    “有什么关系?你去替我骂骂那些人,以后他们就不敢欺负我了。”

    “我哪会骂人——”她不服气。

    “很简单,就像你平时骂我那样就可以了!”

    “夏元灿!”

    “对对,继续保持这种语气!”他哈哈大笑,开车直奔内湖科学园区。

    黑色的欧洲轿车停在一栋大楼前“宏远环保科技资源处理公司”的招牌明亮地矗立着。

    他拉着她搭上电梯,直奔位于八楼的办公室。

    “灿哥你来了——”

    电梯门一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便传来,宋于湘还没看清楚眼前的景象,来人已经劫走站在身边的夏元灿。

    “拜托行行好,这明天一早要送进环保署的——我这回一定要雪耻,用这一叠计划书堵住那个小科员的嘴,让她再也挑不出半个屁来!”

    “你是很有志气,不过有客人在,请注意用词。”夏元灿抱着刚被塞进手里的大叠资料,走回宋于湘身边,腾出一只手牵住她,没好气地说:“再说,要堵住谁的嘴那是你的事,用不着拉我下水——”

    “但你是董事长,要你盖章才算数!”

    “叫阿伦盖啊!他知道印章在哪里。当初就说不要找我当董事长,还弄个特助给我,老是像七月半的阿飘一样,缠着我不放!”

    “我也知道印章放在哪里!但重点是你根本还没过目,怎么能送出去!”对方也吼回去。“还说我是阿飘!事情都是我和总经理在做,只不过是要你翻一下确认看看而已,还好意思叫个不停”

    “那也早点拿出来啊,你不知道我最近晚上都很忙吗?还把我找回来——”

    “你会有我和总经理忙吗?啊!”这位特助终于发觉宋于湘的存在。“你你——带了美女,还牵人家的手!”

    “我刚就说有客人了——”夏元灿无奈地耸耸肩,特助已经飞快跳开了。

    他转身冲进某间独立的办公室,又像一阵旋风似地冲回来,还多拉了另一个人。

    “总经理你看他——”他指着夏元灿,目光焦点却直直瞪向牵着宋于湘的大手。

    她察觉了,立即想甩开,却又被拉回去,牢牢稳稳地握住。

    “咦?”被称为总经理的唐习伦诧异地摘下眼镜,讶然盯着她看。

    夏元灿笑了。“我来介绍,这是公司的总经理,唐习伦。”

    他刻意压低了声音对她补充。“这人很阴险,当初就是他组了董事会,还在大家面前硬要我接董事长。”

    “什么阴险?”唐习伦睇着夏元灿,一字一字解释。“明明是经过合法程序表决通过,绝对没有任何意图或陷害之意。”

    “最好是。”他扯了扯唇,不怎么认同,又介绍另一个人。“这个就是好胆把我call回来,要我盖什么文件的特助,柯家勤。别以为他看起来是个男的,其实很爱管事,很爱碎碎念,罗嗦的程度连女人都怕——家勤,家禽也,名副其实的鸡婆个性,懂了吗?”

    “到底要不要盖章?!”柯家勤咬牙切齿。“难怪最近七早八早就急着下班,原来早就安排好娱乐活动,也不想想总经理和我还在公司替你卖命——”

    “停停停!我马上盖章、马上盖!”要是让这只家禽继续碎碎念,今晚的娱乐节目就要泡汤了,夏元灿抱起厚重的资料,认分地躲进董事长室。

    看着高大的背影逃之夭夭的模样,宋于湘笑了。

    “不好意思,我们兄弟间相处就是这样。男人嘛,总是粗鲁些,请见谅。”唐习伦一派优雅,很有总经理的架势。“阿灿有时还像个孩子,得靠小柯在旁边提点。”

    “那怎么会让个孩子当董事长?”

    “孩子只是比喻。他是个真性情的男人,不畏苦不怕难,肩膀够强壮,该他扛的责任从不推诿,气度够大,眼光也精准,从职员到主管个个都对他服气,这样的人当然够资格当领导者。”

    唐习伦顿了顿,继续说:“他也许不够帅,不懂得用心机讨人欢心”

    不,他不难看,也会逗我开心,还让我知道自己原来也有活泼的另一面宋于湘想反驳他,却说不出口。

    但随着唐习伦接下来的话,她的心怦怦地飞快跳起来了。

    “阿灿对我向来是什么事都藏不了,却把你藏得这么好,若不是小柯赶着要他回来看文件,不知要瞒到几时——别急着否认,我看得很清楚。”他推了推眼镜,淡笑。“无论如何,我祝福这位好兄弟,希望这段感情能开花结果。我还有几份合约没看完,不好意思,先告退了。”

    唐习伦转身离去。

    开花结果

    这些年来,她以为自己的心已被现实生活折磨得无情无欲,以为所有的人对她而言都是平行线,从没想过自己和一个男人会有交集的一天。

    如果在世俗的设定下,男人与女人的交往必须开花结果,那她势必要让对方失望了。

    谁希望自己的另一半背着高额债务?或许,自己还得帮忙负担——这件事当然让人听了就想逃离。

    所以“开花结果”只是个奢侈的梦想罢了——不,是想都不该想的。

    既然不该想,为什么她竟然还一直忍不住要想?

    偌大的办公室里,只有宋于湘一个人,她怔怔看着窗外安静的街道,心思如蒙上浓雾,越发茫然。

    不知该说是有天分,或是他真的下足苦工,以完全不识琴谱的初学者来说,夏元灿的表现确实令人惊奇。

    他虽然在一开始时玩笑似地挑选了帕海贝尔的卡农,但真正开始密集的练琴时却是全神贯注,笨拙的手努力敲对每个音符,脚板不住地打节拍,认真的态度让宋于湘不得不折服。

    练琴如此,相信他对其他的事情也不会马虎。她心底这么想。

    “这算不算是我们的定情曲?”夏元灿正努力让音符串得更流畅些,忽然转头问她。

    “哪有什么定情曲?”她脸一热,马上砸话过去。“你好好练就是了,到时候上台别给我丢脸。”教不严师之过,她可不想让他砸了自己的招牌。

    “会不会丢脸我也不知道,反正到时候你一定得来评分。”

    “我最好是真的会去。”

    “你是老师,当然要来。收了学生可得负责到底的。”

    “那还不如我自己上台演奏算了。”

    “好啊,我让他们再多加个节目,你压轴演出如何?”

    “到底要不要练琴啊你?”

    虽是把学生骂回去,但她也忍不住抿唇暗笑。

    这些日子以来,她已逐渐习惯在两人的抬杠中,找寻彼此的默契与熟悉。

    没有人比她更清楚这样奇异的感觉,尘封多时而坚硬冰冷的胸口已被他融化,他的坦率、热情、关心和呵护,串成一条纯净的潺潺小溪,滋润她干涸的心田。

    但她依然不太确定这是否就是“爱”的感觉。

    如果只是因为自己太疲惫,一时贪恋可依靠的肩膀,岂不等于是利用他又伤害他?

    再说,她能永远依靠着他吗?自己背上的负担那么重,怎能硬赖着他?万一把他压垮了呢?

    想回去以前的安静生活,却又放不开手上刚握住的幸福,去与留,接受与拒绝,就像是天使与魔鬼,不时在她脑海里来回交战。

    懊怎么办才好?听着夏元灿认真练习的琴声,宋于湘的心思越是混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