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推荐阅读:我的帝国无双明天下最后的超级战士铁骨铸钢魂权谋天下:姑姑太撩人特种兵之军人荣耀张雯小龙雯雯错误的邂逅重生之绝世弃少程璟然赵苏禾

一秒记住【书香小说网 www.shuxiang.la】,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第一天、第二天过去了,眼看着已过了三天,但天爱并没有捎来任何讯息,程宽简直要疯了。

    天爱骗我!这个美丽又可恶的骗子!程宽恼怒的想着。我为什么要这么想她?我们根本还算是半个陌生人,不是吗?我们才认识多久?才不过见了一次面!对她来说,那晚也许只是游戏,她或许已经忘记我了,我又何必如此想她?

    但同时心底深处又有一个声音安慰着他:不,不会的!天爱一定是忘了我的电话号码,或者她太忙了。是啊,她一定是到了东京太忙了,忙得没有时间给我电话,一定是这样没错!

    程宽觉得自己快要抓狂了,他从来没有过这种感受,如此为一个人魂牵梦萦、食不知味,让自己的心情完全失去控制,而且竟是为了只见过一次面的女孩。

    一向认真的程宽跷课了,今天他舍弃了最爱的一堂课,只因为他满脑子想着天爱,根本没有心思去上课。

    “这个自私的女人!让我对她这么如痴如狂之后,却自己跑去异国!”程宽不禁怪起天爱来,但他马上又沉浸在回忆里,他回想起天爱在餐厅时说的话——

    “我喜欢尼采还有一个原因,因为他提倡健康的自私,那正是我最欣赏他的地方。”天爱说。

    “哦?”“尽管我的父母都是教徒,但是我讨厌基督教。讨厌它所倡导的无我、利他,好像我们多爱自己一点都是罪过;还有什么见鬼的原罪!为什么我们一出生就有罪?那太荒谬!还是尼采说的好,他说:如果这一个我如教督教所说总是可恨的”

    程宽接着天爱的话往下说:“我们怎能设想或希望别人爱他呢——无论那别人是上帝还是人。这也是我非常偏爱的一句话,出自︿尼采全集﹀的第四卷︿朝霞﹀,没错吧!”

    当时,程宽看见天爱的眼神闪过欣赏,大概就是从那一刻起,她才开始对他另眼相看!在她交往过的男人中,只有他能一字不差说出尼采书中的话。单这一点,就足以替他加上一百分。

    “谁能真正做到爱邻人如爱自己?自私、自爱本来就不是罪过,反而算是一种美德。先能爱自己才可能爱别人啊!尼采在这方面的思想,要好过其他那些自认万能、实则可笑的思想家太多了。”明白了程宽与自己是同一类人之后,天爱更加畅所欲言了。

    “这句话可别被你爸妈听见了。”程宽笑道。

    “他们早就知道了,我爸发了好大的火,只差没登报脱离父女关系。”天爱笑了笑,显然对父母的震惊与愤怒丝毫不以为意。“不过,我还是坚持我的看法,尼采才是有史以来最伟大的天才!马克思是唯一勉强可以跟他相提并论的,其他的只有靠边站的份。”

    “既然你喜欢尼采思想中健康的自私这一部分,那你一定非常欣赏他另一句话:我们应当自由、无畏,在无罪的自私中自我生长与茂盛。”程宽有意让天爱知道他也喜欢尼采。

    程宽犹记得天爱眼里闪着亮光,她欣赏的看着他道:“︿尼采全集﹀第五卷︿快乐的知识﹀,那是我实践得最彻底的句子之一。”

    天爱!这个教人又爱又恨的女人!

    唉!她果然将尼采“自私”的论点发挥到极致!被自由、够无畏,可是却完全没有考虑到他的感受!

    程宽想着她柔软的声音语调、独特的见解与思想,他想得心都痛了。好想拥着她、吻着她、感觉她真实的存在!

    他好想天爱!他开始怀疑,以前那些没有天爱的日子,究竟是怎么度过来的。

    “程宽,你不舒服吗?要不要去看医生?”室友回到寝室,看程宽躺在床上、眼神涣散,以为他生病了。

    但程宽就像没听见他的问话似的,动都不动,也没有回答。

    “程宽”室友紧张了,看他的模样似乎病得不轻,他正想到其他寝室找人帮忙时,广播器的声音同时响起:“程宽外找。”

    外找?谁会来找我?程宽想不出访客会是谁。

    他本想不予理会,但一个念头忽然闪过——难道是天爱?

    程宽马上从床上一翻而起,飞也似的向外冲。

    室友看着精神亢奋的程宽冲出寝室,不明白他究竟怎么了。程宽在床上躺了两天,室友还以为他病了,可是见他刚刚冲出去的模样,心中不禁充满了疑虑。

    程宽飞也似地赶到服务台,猛地停下了脚步,定定的看着离他五步远的女子。他用力眨眨眼,是梦吗?他是不是做了个美梦?不然,此刻该是在东京出差的天爱为何会活灵活现的站立在他眼前?

    他再眨眼,她并没有像梦境般消失。那么是真的了!眼前这个穿着水绿色及膝a字裙、巧笑倩兮的女人,不正是他朝思暮想的天爱吗?

    “你终于回来了!”程宽冲过去,激动的紧紧搂住她,毫不在乎宿舍服务台前人来人往注视的眼光。

    “是啊,我提早回来了。”天爱只是甜甜的笑着。

    “天知道我有多想你!”看到朝思暮想的人出现在眼前,程宽不禁真情流露。

    “是吗?”天爱娇笑着。

    “为什么不给我电话?”拥抱过后,程宽埋怨的问。

    “我忘了号码。”天爱柔声的说着,教人不忍心责怪她。

    “不是去一个星期吗?”

    “我想你,所以一天也待不下去。”天爱头微抬,半真半假的说着;同时双手也来回在程宽腰侧滑行。

    “天爱,你不能这样诱惑我。”程宽忍不住低吟。

    “不能吗?”她的双手更加不规矩。

    “老天!”程宽制止了她不安份的小手,顺便将她往怀里带,炽热的覆上了睽违多日的唇。

    许久,程宽才抬起头“老板怎么会准你先回国?”

    “他是不准,所以我辞职了。”天爱轻描淡写的带过。

    “哦?”程宽十分惊讶,她居然会为了自己辞了工作。

    “我告诉老板,无论如何我都要先回台湾,老板说我会毁了整个小组的工作,还痛斥我自私。”

    “那你怎么说?”

    “我把尼采健康的自私那番话告诉他,他说我断章取义、强词夺理,根本不配谈尼采。”想起老板气急败坏的模样,天爱又笑了起来。

    “如果真的影响了工作”

    天爱抢先回答了他可能的疑问:“其实该准备的工作我早就做好了,也都交代给另一个同事,根本误不了工作,只是老板没先搞清楚状况,我又急着回来,所以不想花时间解释。”

    让老板生气还乐成这样!这个小魔女!不过程宽不想责怪她,他很高兴她提早回国了。

    “什么原因使你这么急着回来?”他问。

    “你猜猜!”天爱故意卖关子。

    程宽半开玩笑的问:“因为你想我?”

    “大言不惭!谁想你了!”天爱大声反驳,但脸上灿烂的笑容却恰好印证了程宽的话。

    程宽猜不出天爱提早回来的原因,只是怔怔地望着她。

    “听清楚罗!我只说一次。”天爱直视着程宽的眼睛,一字一字的说:“程宽,我要结婚了。”

    “结婚?”程宽听了心脏差点停摆,她要结婚?跟谁?

    “是的,程宽,我要结婚了。”天爱看着程宽,柔柔地道。“你愿意当我的新郎吗?”

    程宽缴完期末报告的当天下午,便和天爱结婚了。

    没有鲜红的地毯铺道、没有衣着光鲜的宾客,更没有觥筹交错的喜宴,可是程宽和天爱的婚礼是温馨的。他们选择了校园碧绿如茵的草地作为彼此宣誓成为夫妻的地方。

    程宽将在学校草地上举行婚礼的消息一传开,系上的学弟妹们兴奋得不得了,虽然常有新人到美丽的校园拍结婚照,但在校园里举行婚礼,这可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遭呢!

    大家抢着来帮忙,将草地上的树木披上象征吉祥的红色丝带;而连接系办公室与草地的那条水泥路,也就是程宽与天爱将步行通过的婚姻大道,也撒满了金色、银色的亮粉;学弟妹们还沿着这条路搭出一道道拱形门,预备在新人通过时拉响手拉礼炮。

    婚礼当天,天爱穿着自己裁剪的一袭白色连身裙,朴素的一大块白色绸缎,经过她的巧手裁制,竟成了亮眼的及地长裙,剩余的布料则成了头纱,简单的装扮更显出她出众的气质。

    天爱果然是个才情纵横的女子,当程宽看见天爱时,忍不住激赏的想着。

    婚礼开始,程宽挽着天爱走过学弟妹们搭成的拱形门时,夹杂在不绝于耳的拉炮声中,程宽不只一次听到两旁学妹们的窃窃私语:

    “哇!新娘子好美!好像仙女喔!”

    “好漂亮的礼服!不知道在哪里买的?”

    “头上那是婚纱还是帽子?看起来好特别!”

    程宽是骄傲而且快乐的,以一个男人的立场而言,他娶了许多男人心目中最渴望得到的妻子,天爱不但才貌兼具,而且从今而后,他便能拥有一位与他共享哲学、音乐的良伴,岂不快乐!

    程宽牵着天爱的手,缓缓步过一道道拱门,来到长桌前。等在那儿的是哲学研究所的所长、哲学系系主任,以及学校的牧师,他们是这场婚礼的主婚人及证婚人。而介绍人林至中,也面带微笑的站立在一旁。

    林至中刚听到他们要结婚的消息时,还以为他们是开玩笑的,毕竟天爱习惯漂泊,不可能为了一个男人而改变自己,安定下来。

    当时,面对他的质疑,天爱深情的望了程宽一眼,并说出她的理由:“程宽跟我早该相识,我们已错过太多时间了。所以,我不愿再浪费一分一秒,毕竟一个人没有多少个二十年可以挥霍。”

    而此刻,在校牧面前看着天爱深情勾着程宽的手臂,缓缓吐出“我愿意”三个字时,林至中心里百感交集。

    他一直是喜欢天爱的,只可惜天爱心中始终没有他。他知道,即使天爱在他身边的那两个多月,她也不曾真正爱过他;她有过不少恋情,但是却不曾以爱程宽的方式爱他们。

    许多男人向天爱求过婚,一位送她名贵进口跑车的企业家小开甚至为她离婚,但她从未给过任何男人承诺;林至中相信,天爱对程宽的感觉一定非常特别,否则她不会愿意结婚,而且是在认识才三天的情况下主动求婚。

    他几乎要嫉妒起程宽了,这个幸运的家伙!

    婚礼结束时,程宽和天爱走向林至中。

    “至中,谢谢!”天爱上前拥抱他,真心道谢:“谢谢你介绍给我这么特别的男人。”

    林至中望着程宽,语带威胁的说:“学长,你可不能让天爱受任何委屈,否则我一定不饶你。”

    “当然。”程宽大手一拉,天爱立刻滑进他怀里。他是故意的,目的是要林至中知道,不管过去他跟天爱曾有过什么样的感情,现在天爱已经是他程宽的了,不劳他费心。

    再怎么豁达的男人,在不经意中,还是会显露出一丝本性中的占有欲啊!程宽又怎能避免?林至中了然地笑着。

    “我可以亲新娘吧!”林至中向程宽提出要求。姑且不论他们三人的交情,在任何婚礼中,这都是合情合理的要求。

    但程宽却拒绝了“不行!”他紧拥着天爱,硬是不让林至中靠近。

    “小气!”天爱轻声笑了。

    她挣开程宽的双臂,轻轻在林至中脸颊留下一吻。

    天爱的嘴唇才刚刚在林至中的左颊落下,人已经被程宽拉走了。“好了,我们度蜜月去了。”

    他们连蜜月都是与众不同的,没有出国、没有到观光胜地,而是选择开车环岛旅行。幸好程宽有长长的暑假,而天爱早已辞去工作,因此他们有足够的时间游遍台湾的每一个小角落。

    由于两人都没有多余的金钱可供挥霍,为了省下昂贵的旅馆住宿费,他们携带睡袋和帐棚,夜晚就借宿在当地的国小,利用厕所的水龙头洗澡。

    蜜月旅行的第一天,程宽还担心天爱过不惯这种日子。

    天爱开的是进口跑车,而衣着的样式虽简单,但看得出来质料全属上等。这样的生活,不是他一个穷学生所能负担得起的。

    “天爱,我很穷,恐怕没办法让你过好日子。”他歉疚地道。

    但天爱似乎并不在意,她转身亲吻他:“我以为你会知道,我在意的从来不是锦衣玉食。”虽然那些东西她从小就不虞匮乏,但她却从来没重视过。

    “你快乐吗?”程宽抚摸着她的脸庞,心疼地问着。

    “快乐!这是我二十几年来最快乐的时刻。”天爱望进他炯黑的眼眸中,口气十分真诚。

    “真的?”

    “真的,过了这么多年漂泊的日子,我一直想安定下来。程宽,只有你能给我这种感觉,我希望我们可以快乐的过两人生活,没有其他干扰。”天爱靠近程宽,满心期盼的望着他。

    “不会有其他干扰。”程宽以吻保证。

    “那就好。”天爱以更热烈的吻回应程宽。

    程宽抬起头,热烈地望着天爱,不由自主的脱口而出:“天爱,我爱你!”

    天爱像是天经地义一般的回答他:“我知道啊!”“你呢?爱我吗?”

    天爱的回答是翻身覆住程宽湿热的唇,而程宽亦回报以同样的炽热,几秒钟的时间,两个单人睡袋被摊开成一片双人床垫。床垫上,正是嫌窗外月光太碍事的小俩口。

    “为什么小学教室的窗户没有窗帘?”娇喘声中传来天爱的疑问。

    “有什么关系?”程宽不以为意。

    “不会有值夜老师过来吧!”她再问,还不忘探头查看。

    “老天,这女人真多话!”程宽叹了口气,拉回分心的妻子,抗议的攫住她柔软的小嘴。

    除了不识趣的月娘,还有谁敢来打扰?

    沉浸在爱河里的新婚夫妻,即使住宿设备条件简陋、饮食粗糙,也是甘之如饴;更何况对程宽与天爱两人来说,心灵契合的愉悦远超过锦衾软裘与山珍海味的享受。

    事后,程宽一边帮天爱扣上睡衣胸前的钮扣,一边问她:“天爱,你爱我哪一点?”

    “因为你是你啊!”天爱答得理所当然。

    “为什么爱我?”他又问。

    “因为你给我一种我不曾有过的感觉。”天爱偎进程宽怀中,寻找最舒服的角度,她的眼皮有些沉重。

    “哦?什么样的感觉?”

    “安定的感觉。”天爱喃喃说道,几乎已经睡着了。

    程宽微笑的看着怀中的妻子“天爱,我的宝贝!”他附在她耳边,轻声说道。

    天爱没有反应,她已经完全进入梦乡。

    白天,这对甜蜜的新婚夫妻,足迹遍布台湾的每一寸土地,他们乐于与最原始的大自然接近,全心接受大地之母所能给他们的教导;晚上,洗去一身疲惫后,他们在睡袋里讨论哲学、谈论贝多芬的音乐,聊到夜半还意犹未尽,往往是在激辩数小时后相拥而眠。

    这种日子对他们而言是愉快且惬意的。他们偶尔也谈及过往的男女朋友,天爱过去那一段段可歌可泣的恋情,常教程宽听傻了眼,但那并不表示他介意天爱辉煌的纪录。

    程宽并不迂腐,他从来就不认为女人在结婚前一定得守身如玉。他觉得那样太不人道、也很变态,就跟古代要求女人缠脚没有两样,只是为了满足可悲又可怜的大男人心态。只有自信心不足的男人,因为担心被另一半交往过的男人比下去,才会对女性的自主感到害怕、并可笑的要求女人必须像张白纸般的不解人事。

    程宽向来都认为不管男女,在婚前都有选择的权利、都应该诚实面对自己的感情与欲念,只不过一定要做好安全防护措施。这一点与天爱的看法不谋而合。

    天爱从不勉强自己做违背心意的事情,也不认为自己与已经没有感觉的男人分手有何可议之处。天爱是诚实的,忠于自己的感情;她也是坦白的,对目前的伴侣坦白。

    “我喜欢恋爱的感觉,没有爱情,我会活不下去。”她曾经不只一次这样对程宽说。

    她更诚实的表示:“如果有一天我腻了,不想待在你身边,我还是会离开你去流浪。”

    没有哪个女人会在热恋期间说出这种绝情的话,除了天爱,她是宁可伤人也不肯说谎的。

    当时,程宽并没有变脸,更没有不悦,他只是拥着她笑道:“当然,你有个不安定的灵魂啊!”“如果我腻了,你千万不要强留我,我会厌烦的。”她对婚姻只有两个要求,这是其中之一。另一个则是:永远有恋爱的感觉。

    程宽两者都答应了。

    程宽相信,他永远不会让天爱动了想离去的念头,他会跟天爱相知、相爱、相守一辈子。